她身陷人间烟火,低眉婉转,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二十岁的南絮。
他不自觉停下脚步。
南絮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清俊,五官精致立体,一笔一划镌刻完美,鬼斧神工。
都说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毒辣而苛刻。夏君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颜值和自己不相上下。
最重要的是南絮和他相谈甚欢。
所以这个男人是谁?
他们在干嘛?
相亲吗?
一时间疑问爬满脑海。
他眼睛发热,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手机。
“怎么不走了?”纪岑见夏君岱突然停下,面露不解。
顺着夏君岱的目光,他成功看到了南絮。
“那不是南律师么?”纪岑远远望了一眼南絮对面的男人,勾唇轻笑,“呵,傅家的公子,这两人绝逼是在相亲呐!”
“傅家的公子?”夏君岱双眼微眯,眼神锐利,寒意四起。
“咱们青陵还会有第二个傅家么?这是傅婧娴的大哥傅枳实,仁和堂的继承人。”
纪岑转头瞅一眼夏君岱的脸色,故意刺激他:“红顶商人南家配中医世家傅家,旗鼓相当,这两位很般配啊!”
夏君岱:“……”
“呵!”夏院长轻笑一声,犀利的眼神径直飞过去,凉飕飕的,全是冰刀子,“怎么,是我夏家站得不够高么?”
纪岑:“……”
纪主任小心脏剧烈一抖,赶紧识趣地闭嘴。
他心想不是夏家站得不够高,是您老自己太作了呀!
夏君岱最后往散座看了一眼,他看到南絮端起白瓷盖碗呷一口茶,弯唇微笑,姿态放松。
他忍不住想南絮有多久没对自己这么放松地笑过了?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喝酒,聊天,打牌,无拘无束。
夏君岱却精神恹恹,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致。自顾坐在一旁玩手机。
秦问邀他打牌,他也回绝了。
男人置身人群,却又格格不入。
这位爷平日里最会玩,也最玩得开,今天反而一改常态安静了下来。余初尘只觉得奇怪。
他悄悄和纪岑咬耳朵:“太子爷今儿是怎么了?瞧着情绪不高啊!”
纪岑抿嘴笑,“受刺激了。”
余初尘:“……”
余初尘一听顿时就乐了,“求内、幕。”
纪岑:“他前女友和傅家的公子在相亲,就在楼下。”
余初尘:“……”
“南家的女儿?”
纪岑:“余大厅长这都知道?”
余初尘故意提高音量,旁若无人地说:“咱们太子爷当田螺姑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君岱:“……”
包厢里闷得慌,夏君岱拿了手机到外面透透气。
他倚靠在二楼扶手处,姿态懒洋洋的。
傅枳实不在座上,就南絮一个人坐在那里。
桌上四五道菜,几乎没怎么动。两人没点酒,桌上只有茶水。
她的手机放在桌角,一抹清新养眼的薄荷绿。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真丝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锁骨往下大片白皙的肌肤……
穿得这样好看,还化了妆,看得出来她对这场相亲很重视。
那双对众生都淡漠的眼睛,此刻竟也藏了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
他承认他嫉妒地要命。
原来她说相亲根本就不是胡诌,她是真的在相亲。
他摁亮手机屏幕,给她发了条微信。
——
傅枳实到一旁接电话去了。南絮撑着脑袋耐心听评书。
这出《白眉大王》已经讲了一半了。她听得津津有味。
一声轻响,手机震动,屏幕瞬间被点亮。
南絮随意地瞟了一眼手机,她以为是傅婧娴来问进展的。她这个闺蜜比自己还激动。没想到不是。
进来一条短信,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188xxxxxxxx:【睡过我这种人间极品,你看得上别的男人?】
南絮:“……”
“夏君岱氏”狂妄的口气,欠扁得要死。一看就知道这串号码背后是谁。
南絮真想暴打他一顿。
她不想跟蛇精病计较,半个字都没回复,权当没看到。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追踪过来——
188xxxxxxxx:【南絮,你怎么变得这么慌不择食了?】
显然可见,对方不愿放过她。
南絮把手机往桌上使劲儿一盖,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对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刺耳的铃声,震得她头皮发麻。
她似乎有所感应,猛地抬头,就看见始作俑者靠在扶手处,眼神遥遥望过来。
黑衣黑裤,气质凛冽,很像外头暗沉的天气。
锋芒毕露,可又气定神闲,痞气十足。
南絮接了电话,直接开骂:“疯子!”
然后果断拉黑了夏君岱。
不止微信,连手机号也拉黑了,这下总算能清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更晚了。
你们要的相亲火葬场来辣!夏院长要疯了。
我们贺教授打了个隐形酱油。哈哈哈哈
看你们都在骂夏院长我就放心了。我一开始就说过他是个疯子,他这人过度自信,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所以一直在试探絮絮的底线,就是想印证她是不是还在乎他。不过很显然,他翻车了。所以你们放心,后面肯定会狠狠虐他的。
而絮絮就凭一枚戒指就误会夏院长已经结婚了,我承认是有点武断。但是爱得越深就越在意这些细节,也不敢亲口去问。怕输了底气。
感谢墨西小可爱的雷,么么哒~
PS:【注】:来自《白眉大侠》。
第25章
第25坏
散座热闹, 都是冲着店里的评书来的,位子都坐满了。男男女女,熙熙攘攘。
明明是个风雅文艺之地,上流社会的圈子, 却因为这点评书而生出了一些烟火之气。
南絮恰好独独偏爱这点烟火气, 让她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于这世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窗外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 长风潇潇。
雨悄无声息就下了。这个季节, 青陵的雨停了下, 下了又停, 断断续续, 像极了京剧里那长长的腔调, 总也断不干净。
檐外听雨,倒是出奇的应景。
本该是充满诗意, 放松又闲适的一个夜晚。南絮却听出了满头愁绪。夏君岱那家伙搅得她心烦气躁。
傅枳实那个电话接了大概四五分钟,回来时神色匆忙, 面露歉意, “南絮,不好意思,有个学生出了点意外,我得赶过去处理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南絮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心情被搅乱,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心里藏着事,不管怎么和人交谈,总觉得敷衍,会对不起人家。
她体贴地说:“没关系的傅大哥, 你先去忙。”
傅枳实捞起外套欲走人,绅士地说:“今天很抱歉,我先送你回去吧。”
南絮摆摆手,“不用了,你的事更重要,我等下自己回去。”
傅枳实:“那下次补上。”
南絮点头说好。
傅枳实匆匆离开,她反而轻松了。她坐在座位上打算将那场评书听完。已经临近尾声了,不听完可惜了。下次再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台上慷慨陈词,南絮集中注意力听。渐渐入神。
“你的相亲对象撂下你走了?”某位不要脸的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自顾坐到南絮对面,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痞里痞气的。
“不要你管。”南絮瞪他一眼,小脸鼓鼓囊囊的。
这家伙一坐下就捞起碟子里的蚕豆往嘴里送,一脸的气定神闲。
这蚕豆是店里送的免费小食,南絮和傅枳实都没动。倒是便宜了夏君岱这家伙。
他这人特复杂,平日里嘴挑得要命,许多珍馐都入不了他口。可有时候又接地气得很,饭店送的小食他都能吃得非常欢快。他好像什么都挑,又什么都不挑,无比矛盾。
“你这个人眼光一向不怎么样,这次倒是靠谱了。可还是不行,傅枳实比起我,没半点胜算。”一开口就无比自大,是他一贯欠扁的语气。
南絮:“……”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唾弃:“夏君岱,你就不能改改你这自大的毛病?”
“相信我,你跟傅枳实没戏,别白费心思了。”
“你家住海边的吧?管得这么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有事没事往我跟前凑。”
夏君岱:“……”
男人脸色微变,一两秒钟后又恢复自如。
“你难道都不好奇怎么哪儿都有我呢?”
“那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你走哪儿我都知道。”他痞气十足,不要脸地笑起来,“南絮,你逃不掉的。”
南絮:“……”
“蛇精病!”南絮端起手边的半盏茶水,泼了夏君岱一脸。
夏君岱:“…………”
泼完,麻溜拎包走人。
这件事她很早就想干了。
今天付诸实践,真特么爽!
——
夏君岱被泼了茶水,倒也不恼,心里就跟被猫挠了一下。有火气,但更多的是无力。
原以为信心满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想逼南絮一把。把她逼急了,听她说实话。可是现在看来,他失算了。
她转头就跟别人相亲了。如果是一般男人也就算了,他完全不会放在眼里。偏偏傅枳实这个男人无论是家世人品,还是颜值,都优秀得过分。这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男人,让他很有压力。
事态发展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承认自己有些慌了。他这么骄傲的人,真的非常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夏君岱面无表情地拿纸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回了二楼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黄,美酒佳肴,飘飘渺渺。
迷离恍惚的光线下,那几个发小在砌长城,人手一根烟,吞云吐雾,姿态放松又随意。
他们这群人什么都玩,什么都会一点,都不太上心。唯独对国粹情有独钟。只要是兄弟间聚会,总会坐在一起,摸上几圈。
男人的局,倒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群人会玩,但也懂得分寸。
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太子爷就变成了落汤鸡,模样狼狈。兄弟们个个面面相觑。
余初尘只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衣服湿成这样。”
年轻的男人兀自往沙发上一躺,声线不疾不徐,“和人打了一架。”
余初尘:“……”
纪岑丢出一张二条,语气肯定,“铁定是被南律师教训了。”
余初尘的弟弟余初和闻言一笑,“稀奇呦!这年头居然还有女人敢教训我们太子爷!”
“姓南?南家的女儿?”宋家老大宋雁书,嘴里叼一根烟,语调含糊,“君岱大学那个小女友?”
纪岑冷哼一声,扯开嗓子公开吐槽:“除了那个,还有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太子爷,万花丛中过,最后栽在了一朵小白花身上。”
宋雁书朗声笑起来,“你还真别说南家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火辣。老大南柳也是刚得不行,之前差点被她整惨了。”
余初和:“这么牛逼呢?”
“那可不!”宋雁书心有余悸,“打官司一套一套的,半点情面都不讲。”
余初尘想起之前某件事,徐徐说:“小的这个更刚,给农民工讨薪眼睛都不带眨的。后面被人家报复了,还是我们太子爷出面摆平的。”
“南家什么背景,还用得着太子爷出面?”宋雁书屈起手指,抖落大块烟灰,丹凤眼狭长,似笑非笑。
纪岑的嘴角噙着笑意,欲笑未笑,“我们太子爷热衷当田螺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君岱:“……”
秦问坐在角落里玩手机,手机玩到一半,及时补刀:“要比狠,还是我们太子爷狠,连自己家的猫都不放过。我还听说都让人堂堂云神去黑小区监控了。”
夏君岱:“……”
自家兄弟,吐槽起来也是毫不客气,一个比一个狠。
“什么猫?”纪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玩你的手机!”夏君岱扫了秦问一眼,抬腿狠踢他一脚。
秦问弯唇轻笑,“看看,我们太子爷坐不住了!”
有太子爷警告在,任凭纪岑怎么问,秦问都只字不语。
论起求生欲,他还是满满的。
笑话,他又不傻,谁敢得罪太子爷。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停了他的宠物医院怎么办!
余初尘笑,好言相劝:“君岱,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这张嘴怕是要吃苦头哦!”
夏君岱摸了摸手机后盖,“我有数。”
纪岑骂他:“你有数个鬼,你就可劲儿作吧你,有你哭的一天!”
男人收起手机,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乍现,“你们谁让我摸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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