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南絮都被自己这副鬼样子给吓到了。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熬夜,太伤皮肤了。
她赶紧补上口红,又上了层粉底。
“我听说惠仁太子爷也是A大毕业的,絮姐你认识吗?”薛晚晚提了提手里的公文包,小脸隐隐流露出兴奋。
这位太子爷近来在青陵风头正盛,坊间有关他的传闻出了各种版本。他的很多信息自然也就被人给扒了出来。
薛晚晚这姑娘是典型的八卦体质,最热衷刷这些小道消息。
南絮拧下银管,把口红收进包里,淡声道:“听过,不熟。”
薛晚晚一听知道从南絮嘴里是挖不出什么料了。
薛晚晚:“姐,惠仁和咱们双南合作,是不是以后都能看到太子爷了?”
她不咸不淡地说:“你想看可以天天跑医院看。”
薛晚晚:“……”
“人家可是院长,也不是咱想看就能看到的。”薛晚晚瘪瘪嘴。
南絮:“院长也要出门诊的。”
“什么科?”
“眼科。”
薛晚晚:“……”
薛童孩想想自己标准的5.0视力顿时就非常忧伤了。连看近视都看不了。
签约地点在院办十九楼。
南絮走到接待处说明来意,当值的护士联系了院领导。然后柔声告诉她:“南律师,你稍等片刻,宋助理马上就来。”
她点头说好,和薛晚晚退到一旁安静地等。
等人的过程往往是枯燥乏味的。好在薛晚晚话多,解了南絮的烦闷。虽然这姑娘的话题永远围绕着惠仁的新院长转。
恍惚间,南絮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夏君岱是A大的名人,那会儿寝室的另外三只就天天在她耳边提到他。不过大多都是些花边新闻,无外乎就是院草大人和哪个院花分了手,又找了哪个院花。
楼层高,视线开阔。玻璃窗外是大片钢筋混泥土丛林,大厦巍峨。青山延绵,映衬着波平如镜的浪江。堰山大桥横跨两岸,腾龙飞跃,仿佛悬浮在袅袅云端。
惠仁医院的选址讲究,选取了堰山这带的风水宝地,繁华喧嚣之余,又偏偏独享一份寂静。
南絮今天穿了一双五厘米高的小羊皮高跟鞋,清新的水蓝色,鞋面一圈亮片,闪闪发光。
区区五厘米,跟并不高。对于常穿高跟鞋的职场女性而言,五厘米完全是小儿科,毫无压力。可是今天她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双腿有些发麻。小腿肚酸涩难耐,几乎站不稳。
明明平时都不会这样的。大姨妈太虐人了。
看看,对于女人来说,这位亲戚多么可怕!
好在值班小护士口中的“宋助理”很快就出现了,没让南絮等太久。不然她都打算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养养腿。
宋助理一身素净的白大褂,率先伸出手,态度谦和有礼,“你好南律师,我是院长助理宋塬。股东和院领导已经就位,请随我来!”
“你好,宋助理。”南絮客气礼貌地回复,浅笑吟吟,可声线沉凉,听不出多少情绪。
宋助理走在前面,南絮和薛晚晚跟在后面。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对面就是院长办公室。百叶窗开着,窗台处摆着两盆薄荷,枝叶悄悄探出来,颜色鲜亮,生机蓊郁。
南絮不自觉脚步一顿。
会议室的门大开着,宋助理抬步进去,对身后两人说:“二位请进!”
南絮踩着高跟鞋走进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大家好,我是双南律师事务所的南絮!”
长腿,细腰,魔鬼身材,配上那张古典美人的脸,堪称完美。一个女人最引以为傲的条件,南絮都完美地拥有了。
这样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轻而易举赚足所有人的目光。
女人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扫视一圈,偌大的会议室没坐几个人。两个股东代表,身穿黑色西装,神色严肃。五个院方领导,清一色素白的白大褂,一团和气。
主持会议的是惠仁医院的医务处主任纪岑。南絮一早就在电话里同他联系过。年轻的声音,人也同样年轻。
纪岑见到南絮,忙起身招呼道:“南律师请坐!”
“谢谢!”南絮找了个空位坐下。
薛晚晚就坐在她边上,有条不紊地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整洁的A4纸,纸张顺滑,密密麻麻全是文字。该备的资料一样都没落下。
南絮手里捏着一支黑色钢笔,正襟危坐,眼神四下逡巡,却一直没往上方看。
她知道他就坐在那个位置。
纪岑目视最前方,淡声问:“夏院,可以开始了吗?”
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身笔挺的白大褂居然穿出了医疗剧男主角的效果,帅气惹眼。
他神态怡然,气定神闲,“开始吧。”
——
股东旁听,并不发言,南絮和院方领导接洽。
三个院办的领导轮番轰炸。
还好都是一贯的流程,没什么难度,南絮应答如流。
短短半个小时,一个职业律师所具备的能力——过人的口才、专业性、敏捷的反应、良好的职业素养等,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年时间,稚气褪去,沉稳、冷静、果敢,岁月将南絮打磨得越发优秀。
夏君岱端坐着,姿态懒散,全程静默。
看似全然不在意,事实上南絮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去了。
他认识她的时候,这个姑娘就是法学院数一数二的学霸,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天赋,是天生吃律师这碗饭的。
五年时光淬炼,她这块钻石只会愈加闪耀,璀璨夺目。
——
和院方交涉完,南絮觉得胸腔沉闷,口渴得厉害。
正准备拿起面前的矿泉水喝一口。可指尖一碰到瓶身,冷冰冰的触感震地她指尖微微发麻,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垂眸瞥一眼,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在春寒料峭的四月只会更凉。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姨妈造访,还是不要喝凉的。何况她一向也不喝冷水。
虽然眼下口很渴,却也不愿将就,委屈自己。
夏君岱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他伸手招来身侧的宋塬,压低嗓音细细吩咐:“去给南律师倒一杯热水。”
宋助理心里困惑,但也不会傻到开口询问。点头应下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就端着一只一次性纸杯走进会议室,满满一杯开水,雾气腾腾。
他悄无声息地把杯子放到南絮手边。也不说话,放好就迅速退开。
南絮盯着那杯开水,整个人倏然一怔。眼神根本不受控制,径直往最上方的那个位置飘。
规整的白大褂,里头是同样白色的衬衫,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蓝黑相间的条文领带镶嵌其中,整个人看着斯文又正经。
很少有人能把白大褂穿得如此禁欲好看,完美重现了医疗剧里的男主角。
他以前很少穿衬衫西装,打领带更是从来没有过,他嫌麻烦。永远都是简洁舒适的T恤和运动衫,清一色的黑灰白,胸前一个花纹和字母都不能有,纯粹地近乎偏执。
即便是最简单的装束,他依然是学校里最耀眼的那颗星,光芒万丈,走在哪里都不乏目光追随。
而今时过境迁,她曾经喜欢的少年也变成了穿衬衫,打领带的成年人,一身高定,处处精致,处处矜贵。
男人手里捏着一枝黑色签字笔把玩,一派自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南絮心湖翻涌,思绪万千,血液滚烫而热烈地沸腾起来。各种念头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她勉强按下纷繁复杂的心绪,端起纸杯慢慢呡一口。
热水下腹,胃里一下子就暖了。她觉得肚子好像都不胀了。
夏君岱注意到她的动作,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
和院方接洽完,很快就到了签合同的环节。
夏君岱是惠仁医院现任院长,又是太子爷,这份合同理应由他来签署。
两人面对面坐着,男人面无表情,南絮也是一脸平静。
明明是正常的流程,可在场众人却敏感地察觉到这气氛有些微妙。可具体的谁都说不上来。
南絮握紧手里的钢笔,手心居然有些冒汗。
这份合同一旦签了,只怕以后她会频繁地见到夏君岱了。
签完,两人一同站起来。
南絮主动伸出手,“夏院长,希望双南能与贵院合作愉快!”
出人意料的,夏君岱并未和她握手。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双眼皮压出一层褶皱,语气低沉又凉薄,“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欧耶,公费谈恋爱副本开启!
日常一问:今天岱哥作死了吗?哈哈哈
感谢心动影子小可爱的打赏!
第11章
第11坏
签约仪式结束后,纪岑代表院方送南絮和薛晚晚出门。
两人并排走,薛晚晚落后。
纪岑亲善和气,善于交际,一看就是个自来熟。
他随意和南絮攀谈起来:“听说南律师也是A大毕业的?”
南絮点点头,“是的。”
“A大人才辈出,惠仁有不少医生都出自A大,我们夏院长就是。”状似不经意间提到夏君岱,可分明又是刻意为之。
这位纪主任每一句话都别有用心。
南絮撩起一缕散落的刘海,右眼眼底那颗细小的泪痣显露出来。她的长相和气质都符合古典美人的特质,这颗痣则是点睛之笔,美人柔而不媚,媚而不妖。
“夏院长高我一届,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可惜没机会认识。”她音色寡淡,全然是旁人的态度,无懈可击。
纪岑高深地笑了笑,“现在认识也不晚。”
南絮笑,“谁说不是呢!”
“南律师,需要给你叫车吗?”纪主任礼貌又绅士,走到电梯旁抬手摁了下行键。
她微笑摇头,“纪主任不用麻烦了,我们有开车过来。”
纪岑熨帖地说:“那二位开车注意安全。”
“再见!”
两个姑娘一同走进电梯。电梯门很快合上,极速下降。
纪岑转身,却见男人就站在身后。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
他学着南絮的口气复述一遍:“夏院长高我一届,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可惜没机会认识。”
夏君岱:“……”
“怎么办,人家美女说不认识你呢!”纪岑不止表情欠扁,语气也欠扁。
“他就是当年甩了你的法学院院花吧?”纪主任秒变八卦体质,逮住机会追问。
夏君岱:“……”
夏君岱赏了对方一个白眼,“你不说话,咱们还能是朋友。”
他这态度,纪岑完全可以断定南絮的身份了。
“我就说嘛,难怪华辰的合约一到期,你打死都不续约,非得找双南。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纪岑冲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公费谈恋爱,不愧是咱们夏院长,牛逼!”
夏君岱:“……”
他晕死,公费谈恋爱是这么用的么?
“人丑就多读书,别一开口就暴露你的沙雕气质。”
纪岑:“……”
纪岑也不恼火,继续数落他:“老爷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恋爱脑,会不会气得拿拐杖敲你?”
“夏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他舍不得的。”老爷子就算要敲,也会掂量掂量力度。
***
电梯徐徐往下降,红色数字不断变换。
这个时间点电梯人进人出,拥挤而错乱。
薛晚晚姑娘憋了一肚子的话愣是没机会问出口。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两个姑娘一同走出电梯。
薛晚晚抱着公文包,眼神考究,“絮姐,你真的不认识惠仁的太子爷吗?”
南絮拽了拽包带,音色淡漠,“不认识。”
薛晚晚有些不信,“我看太子爷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
“怎么说?”她心头一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晚晚童孩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我感觉太子爷好像对你怨念很重,就像你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好你说你不认识他,不然我还真以为你得罪他了。”
南絮:“……”
他应该还是恨自己的吧?
想想也是,像夏君岱那么骄傲的人,当年被她甩了,铁定恨死她了。
南絮敲了敲薛晚晚脑袋,板起脸教育她:“没事别总这么八卦!好奇心害死猫,总有一天你会折在这上面。”
薛晚晚吃痛,“我说的都是实话。”
“什么实话!分明就是你眼神不好,看错了。”
薛晚晚:“……”
“絮姐,直接回律所吗?”得到南律师的教育,晚晚同志变乖了。
南絮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十。十点四十,临近中午了。
“晚晚,你把我的车开回去,我朋友在这边住院,我去看看她,等下自己回去。”
“是傅小姐吗?”
“嗯,她生孩子。”
“车你留着吧,我打车回律所。”
“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不敢开车。”
“好吧,那我替你开走。”
两人在6号楼门口分开。
南絮掉头去了产科住院部。
傅婧娴生完孩子已经第三天了,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病房们半开着,白彦正在喂傅婧娴吃饭。
傅小姐靠在床头,跟个大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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