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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小霜，你跟这位同学应该挺熟的吧？”作为一个过来人，郑敏都不用多想，只是听了沈清霜和江寒简简单单的两句对话便能看得出他们不会只是简单的普通同学，至少他们是朋友。
“……什么熟不熟的，之前在一个班，之后一年也会在一个班，都是同学，我跟我们班的同学都相处得挺好的。”沈清霜自然是没有撒谎，她是学神，拥有着神一般的光环，自是跟同学们都相处得挺好的。
只是，在这些相处得“都挺好”的同学之中，总归是有那么几个不一样的，比如叶小静，比如夏芊萤，或者，还有江寒。
“你那位同学刚刚一进门的时候，叫你什么来着，学、学神？‘学神’是什么意思？”在郑敏的学生时代自然不会有什么学神的称呼，所以她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是大家的笑称罢了，因为我在我们班总考第一，所以他们都叫我学神，其实我一点都不神。”
“总考第一？”郑敏惊讶道。她的女儿竟然经常考第一？郑敏很高兴，可同时心里又多了一丝愧疚。身为母亲，她却连自己女儿的成绩都不了解，她对女儿的考试成绩可能还停留在小学时代。
“嗯，第一。你的女儿怎么会比别人差？”这是沈清霜面对母亲能说的最自豪的一句话了。试问哪个孩子不想得到父母的肯定？学神，自然也不会例外。当然，她考得好并非只是为了父母，更是因为她能做到，也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可以说，在这一方面沈清霜的想法是矛盾的，她既认为把学习搞好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可另一方面，她也同时希望自己的好成绩能得到父母的肯定。
“是呀，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比别人差。”郑敏很欣慰，即使她从来没有在学习方面对女儿严格要求，可是她的女儿却比任何人都做得好，这也是一个母亲的骄傲。
然而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对于沈清霜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小霜，考第一很好，可是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太辛苦了，身体最重要。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很懂事，懂事到都不像一个孩子。妈妈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就好。我知道我和你爸的事对你影响很大，可是这都是我们大人的错，你……”
“好了，妈。”沈清霜打断了郑敏的话，“我们开开心心地吃顿饭，你说这个干嘛？你说的我都懂，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爸，都过去了。松松还在这里呢，说这些不合适。”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一旁的松松在沈清霜她们母女边吃边聊时，竟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儿童椅上，不哭不闹，一直在玩着他的小玩具，时不时地看几眼他的姐姐，完完全全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模样。
“妈，松松一直都这么乖的吗？”看着这乖巧得有些离谱的弟弟，连沈清霜都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她可不是个会没话找话的人。
“是呀，小家伙一直都挺乖的，很少哭闹。我也常常觉得奇怪，怎么像个小大人似的。”
“那我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
“没有，你小时候也很乖，那时候我都觉得上天给了我一个天使。”
“有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
……
母女俩边吃边聊着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题倒是轻松了不少，而轻松的话题似乎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她们对现在彼此的生活都不了解，也不曾参与其中。
就这样，一顿饭也将近吃了一个小时。
“小霜，送给你的。”饭后，郑敏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了沈清霜的手中，“生日快乐。”
“傻丫头，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看着沈清霜有点发呆的样子，郑敏笑着摇了摇头。
生日？是呀，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沈清霜这才反应过来，自从昨天接到她妈妈的电话，她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压根就没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原来她是专门回来陪我过生日的吗？
“谢谢妈。”沈清霜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那是一块碧绿的翡翠玉佛。
“来，妈妈帮你戴上。”说着，郑敏便拿出了盒子里的翡翠玉佛，轻轻地戴在了沈清霜的脖子上，“这玉佛是妈妈在店里买了后特意去寺里开过光的，能保吉祥平安。”
“谢谢妈。”沈清霜很开心，很开心，她好像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母爱，只是性格一向冷静的她也不会激动地立刻就扑到她妈妈的怀里，她似乎早就已经失去了在妈妈怀里撒娇的能力。
“你这傻孩子，怎么一直跟妈妈说谢谢，妈妈送你生日礼物不是应该的吗？而且这还是我女儿的十八岁生日，都是大姑娘了。”
“嗯。”沈清霜点了点头，“妈，你是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需要知道那个答案。
第33章 .母亲（三）
“嗯。”郑敏点了点头，“你回来的这两年，我见你的次数一个手都能算得出来，是妈妈不好，以前在一个城市，我还能经常去看你，可现在……妈妈只是想你了。”
“我知道了。”沈清霜其实不太会应付这种煽情的场面，但听到母亲这样的话，她还是很高兴的，“妈，今晚去见一下爷爷吧，我们一起在家吃个晚饭。以前的事爷爷早就放下了，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我爸再婚。你带着松松过去也没什么的。”
“好。不过，松松我就不带过去了。去你爷爷家前，我先把松松送回酒店，让他爸爸带吧。”
“李叔叔也来了？你怎么不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怕他来，你会感到不自在，所以让他自己待在酒店了。毕竟你也没见过他几次，我记得你第一次见他时，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妈，你想多了。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人总会长大的。毕竟他是松松的父亲，我还能一辈子不见不成？”沈清霜其实明白，她的妈妈说得不错，那位李叔叔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可是现在的她也知道，他是她母亲的丈夫，是她弟弟的父亲，这层关系永远也改变不了。所以，见面就见面吧，不过是自己不自在几个小时而已，在情面上，大家都好看。
“见他的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就算了。”
“妈，你这次回来待几天？”那位李叔叔的老家并不是在这里的，自然不可能待多久，况且他们住的是酒店。
“在这待两天，后天去一趟你外婆家里，然后就直接回去了。美容店那边我不能离开太久，店里的生意要有人看着，而且松松的爸爸也不能请假太多天。”
“那到时候替我给外婆问个好。”沈清霜的外婆家就在邻市，相隔这里不远，她偶尔也会去探望一下外婆。
“好。小霜，下午你想去哪玩？妈妈陪你去。”
“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
“嗯，好久没看电影了。”
郑敏买过单后，便带着沈清霜和松松离开了茶餐厅。直到沈清霜走出餐厅的大门，江寒都没有再出现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清霜领着妈妈和弟弟来到了电影院，结果却挑了一部极其幼稚的儿童动画片，说松松应该会喜欢看。其实，这只是沈清霜的一个借口罢了。她只是想找回在很小的时候，她妈妈陪她看动画片的那种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快要把那种感觉忘记了，而她不想忘记。
于是，在沈清霜的要求下，她们连着看了两部动画片，结果松松早就已经困得睡着了，而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在把松松送回酒店给他爸爸照顾后，郑敏带着沈清霜来到了蛋糕店，来取她昨天订好的蛋糕。郑敏之前本是打算让沈清霜自己带着蛋糕回去和他的爷爷一起庆生的，不过既然女儿希望自己去，那么她也只能去了。
在天快黑的时候，沈清霜和她母亲来到了她的家，那也曾是她母亲的家，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沈清霜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同时，在厨房传来了沈爷爷的声音：“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同学出去庆祝生日了？快来看看，爷爷亲手给你准备了大餐。”
“真的？我看看。”沈清霜欢快地跑进了厨房，“真香，爷爷的厨艺又见长了。爷爷，你看，谁来了？”
“谁来……”沈爷爷回过头，正好看到郑敏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拿着几大袋礼品，微笑着站在厨房门外。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郑敏还是没有改掉那个称呼，毕竟在她和沈清霜的父亲离婚前，这个称呼她也叫了六七年。
“小敏？”沈爷爷先是一愣，然后收起了刚刚面对沈清霜的笑脸，“怎么，今天有空千里迢迢来看我这老头子了？你还记得这个家的门在哪里吗？”
“爸，这么多年没来看您，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敢来见您。”
“还有你不敢的事？你们当初说离婚就离婚，什么时候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
“爸，我……”
“行了，你也别叫我爸了。不合适。”
“爷爷，今天是小霜的生日，你不许生气。”沈清霜拉着沈爷爷的手臂撒娇道，也许爷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撒娇的对象了。奶奶去世后，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向谁撒娇了，对父亲她不能，对母亲她也不能，而在回来读高中的这两年里，她和爷爷相依为命、朝夕相处，终于又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终于面对这位老人，她也能变成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
“好好好，爷爷不生气。今天小霜开心最重要。”沈爷爷再次露出了笑容，看向郑敏，“先坐下吧，饭菜马上就好，等一下一起吃饭。”
“爸，我来帮您。”郑敏立马跟了过去。
“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沈叔吧，再叫我爸，不合适。你也有新的家庭了，要懂得注意分寸。”沈爷爷叹息道，“以后不要那么任性了。我知道你和小霜爸爸的婚事是我们这些长辈安排的，你们不满意，可是……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对于这个曾经的儿媳妇，沈爷爷是很满意的，毕竟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奈何她与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缘无分，走不到最后。
看着两人的关系有所缓解，沈清霜也松了一口气。
“来，吃吧。”
饭桌上摆满了沈爷爷做的各种菜式，看来是花了不少功夫。
“爸，沈叔，小敏好像第一次吃你做的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以前这些事都是小霜的奶奶一手操劳的，哪里轮得到我做。现在我做起来才发现她这几十年的不容易啊。”
“妈以前常说能为这个家做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她……”
“好了好了，奶奶才不会觉得爷爷亏欠她呢，奶奶最喜欢帮爷爷做饭了。来，爷爷，吃个大闸蟹，小霜帮你剥。”沈清霜知道，爷爷又在想念奶奶了。
一顿饭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将近八点的时候，郑敏便离开了沈家，回到了酒店。
第34章 .偶尔的矫情
夏夜的风是清凉的，晚上七点半左右，沈清霜独自一人走在江边小路上，想放空一下自己的思绪。
今天白天一整天，她陪着母亲、弟弟还有李叔叔在游乐园玩了一天。她本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是开心的，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是做不到若无其事。明明是她自己昨天吃饭的时候和母亲说的，和李叔叔见面也没什么的，她不介意。
然而，就在今天的游乐场，当她看到母亲、弟弟和李叔叔他们一家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是的，他们一家，没有沈清霜，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自始至终介意的并不是李叔叔这个人，而是她的母亲和别人成为了一家人。
原来，她还是那个外人，那个似乎有点多余的人。她再怎么强颜欢笑也不可能融入到别人的家庭里。
她知道，她的母亲是爱她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回来给她过生日，可是这份爱依旧没有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
就像大多数离异的父母对孩子说的最常见的一句话，爸妈分开了，可是爸爸和妈妈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的。然而在孩子看来，这份爱却早已变得不同了，因为曾经那个共同的家已经不在了。
“终于找到你了。”江寒匆匆地赶到了江边小路，走了好一会才找到正在趴着岸边护栏发呆的沈清霜。
“来了。”看着江寒有点焦虑的眼神，沈清霜笑了笑，“你那么着急干嘛，我还能跳江不成？”
十分钟前，沈清霜在这江边小路漫无目的地散步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江寒，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心情不好，在江边小路游荡。”她本来只是想逗一下这个家伙的，看他什么反应，找找乐子，不至于让自己总想着白天的事。不过，江寒的出现倒也不令她意外。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江寒有点生气，他刚刚在来的的路上确实是很担心来着。他知道昨天沈清霜见了她的妈妈，今天就说自己心情不好，这两者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能让一向“无欲无求”的学神心情不好的也只有家里的那些事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偶尔矫情一下。”看着江寒那严肃的脸，沈清霜只好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而且我是真的心情不好。”
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江寒看着沈清霜那惹人怜爱的模样，依旧是不忍责怪，“我没生气。你今天怎么了？昨天我见你和你妈妈一起吃饭还挺开心的。”
“是呀，我妈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沈清霜继续看向那安静的江面。
在那微弱的路灯上，她的身影显得有点孤单。
“昨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同班了两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生日，也没见有人在学校送她生日礼物，原来她的生日在暑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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