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直接驶入地下车库,然后进电梯直上38层。
电梯一开,入目便是厚重的双开门。
门上有密码锁,也有指纹锁,云思慎领着林杳录了指纹,然后带着她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林杳心头蓦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紧张、期待的感觉瞬间汹涌而上。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属于她的第一个家。
林杳闭了闭眼,缓缓舒了一口气,踏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首先是宽敞明亮的玄关。
中式壁画,搭配祥云仙鹤瓷画,鞋柜隐没在墙面上。
而地面铺着素色地毯,细致而柔软,赤脚踩上去非常舒服。
林杳换鞋,步入室内。
云思慎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地叙述,“屋子卖的时候已经基本装修过一次,原本装配的设施还不错,就保留下来了。”
虽然在云思慎看来,这些设备还不算最好,可两天的时间的确来不及更换了。
就先凑合着用吧。
会客厅挑高七米,顶上倒挂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沙发是米白色的,背景墙镶嵌着一整面苏绣,电视台是红木的,镂空雕着花鸟图。
地板上铺着小团花纹样的地毯,红木茶几上摆了一个插|着红梅的淡描青花花卉纹梅瓶。
一边的落地窗垂挂着同样是米白色的窗帘,绣着雅致的山河图景。屋内的人工智能检测到主人进门,程序启动,自动拉开了窗帘。
大片大片柔和的光线铺洒进来,正好把窗边的一张贵妃榻笼在里面。
传统与现代完美融合,全屋的设计尽管古朴,却不显沉闷和呆板,反而处处充斥着符合年轻人的淡雅、俏皮。
林杳转到厨房,打开大冰箱,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整齐有序地摆满了上午在时代广场买回来的水果和酸奶。
林杳再往下一层扒拉,就看到空荡荡的冰冻层里,她心爱的雪糕正孤单地躺在那里。
雪糕有点大,要捧着吃,当时在三楼边捧着边吃不太方便,而且她也更享受窝在沙发看着电视吃雪糕,所以林杳只能不舍地让广场的人帮她送回了家。
“唉,你说这么大空间,就不浪费吗?”林杳可惜地叹了一声,充满暗示地看向云思慎。
云思慎倚在中岛台边上,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回复信息,“等过两天阿姨到了,自然就不会浪费了。”
“阿姨?”林杳还真忘了这茬,“啊是哦,我是该请个阿姨帮忙打扫和煮饭。”
“上楼看看你的房间?”云思慎微微站直,收起了手机。
林杳于是关上冰箱门,跟着云思慎上楼梯。
楼梯应该是被彻底换掉了的,红木楼梯不算长,隐约沁着股淡淡的木香。
拾阶而上,楼上一共有三间卧室和一个书房。
书房也兼茶室,有大大的落地窗和一个小阳台。
这套房子起初设计的时候,就是双主卧设计,两个主卧之间由一道小门连着。这原本是夫妻房,现在林杳跟云思慎住进来后,把门锁上就不尴尬了。
那门本身也不起眼,隐在墙里,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林杳重点看了看自己的卧室。
舒适、雅致,主色调是温柔的米白色。
“现在是下午三点。”云思慎礼貌地停在了门外,并没有进来,他看了眼手表后提醒道:“你晚上七点要去赴约,这期间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想休息一下吗?”
“嗯!”要不是嫌自己身上的衣服脏了,林杳早就扑到床上去了, “我先洗个澡,再睡一觉,六点半的时候你来叫我!”
“好。”
男人应声后,门被轻轻合上了。
之前买的睡衣和汉服本来是放在酒店等待拆封的,不知道云思慎是怎么做到的,也就几个小时,这些衣服竟然已经洗干净烘干,晾挂在衣帽间里了。
洗完澡,林杳换上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翻出吹风筒吹头发。
“小智,打开窗帘。”
人工智能收到指令,缓缓拉开窗帘。
杨集果然没有骗她,从这里俯视,能看到隔江的安容古城。
万里晴空,滔滔江水。
林杳的心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她关掉了吹风筒,就着半湿不干的长发坐到窗边的贵妃榻上,拿了个抱枕垫着手,然后打开手机微信。
杨集前一秒刚刚回她信息——好的,林姐。明天下午两点,咱们就在交易中心门口见面。
后面还跟着一个玫瑰花绽放的表情包。
林杳看着这个艳俗的表情包:……emmmmmm。
刚打算划开页面,陆行的电话就来了。
“我找的侦探什么东西都查不到。”陆行难得严肃,一接通电话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问道:“一周后,千林舍这边就要配合沈雅音开始正式推出四季物语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杳下意识捏紧了抱枕的一角。
四季物语以四季为素材,是她打磨了一年的作品。
哪怕是陆行也没见过草稿,而且她日常自闭,出租屋也没人来过,可是稿子交上去后,转眼间就变成了沈雅音的不止,原本电脑里的源文件,还都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就连手稿,都不见了。
四季物语虽然整体还是以素雅为主,可加了不少秾丽的元素,特别是春夏的主题,更是花纹繁复。这是她第一次挑战大面积的刺绣设计,谁能想到这反而成了抄袭的铁证。
陆行这边,听着林杳沉默了这么久,心里也不太舒服,想半天就只能想出个馊主意,“她们开发布会那天,我带你去跟沈雅音面对面对质!我就不信了,你亲自设计的东西,沈雅音都能答得上来?!下面坐着的前辈可都不是傻子,到时候谁抄袭谁,一目了然!”
林杳嗤笑,“然后呢?四季物语毁了,你在行业里的前途也毁了。”
“那你说怎么办?!”陆行想到这几天在公司里见到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不知道,沈雅音最近在公司里面有多春风得意,听说还被某位大师看中,要收入门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巴结。她还一次次踩着你衬托自己的‘善良跟大方’,我他妈直接就恶心吐了你知道吗?!”
林杳眉眼一动,“你说,她被某位大师看中了?”
“对啊!”陆行没多想,只以为是沈雅音背景够硬,给她找了个牛逼的老师,“你也知道沈氏有多厉害,什么老师找不到?”
林杳远眺着江景,眉眼止不住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
“啊?”陆行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可能知道沈雅音为什么莫名其妙开始针对我了。”林杳没多说,只道:“你帮我去查查看,她要拜的是哪位大师。”
顿了下,她又拜托道:“还有,你帮我到出租屋去,把我的电脑寄过来。”
陆行那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只恹恹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林杳敲了敲玻璃窗,眸底神色变化了一瞬。
然后她再度打开手机里的某个社交软件尝试登陆时,依旧被弹了出来,显示密码错误。
而只要她点找回密码,就立即闪退。
就算换了手机,还是一样。
这个软件的标签很好认,如果有汉服画手圈的人在,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汉服设计圈交流的论坛,由国内几个顶尖的汉服品牌牵头建立的。林杳入职千林舍后就拿到了一个账号,除此以外她还有一个没有企业认证的小号。
可现在,不管是大号还是小号,她都登不上去了。
第十四章 (修) 陆行:今年过年,你还……
六点半,敲门声和闹钟声同时响起。
林杳从软趴趴的床里挣扎起来,迷迷糊糊地去浴室洗了把脸,这才勉强清醒过来,到衣帽间换了身天蓝色的汉服
这是她收藏夹里放了很久的一套立领长衫加织金马面,实物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版型规整,雪花暗纹在光线下泛着细闪。
长衫因为没有刺绣,略显寡淡,林杳便又加了顶云肩。
房门一打开,云龙恭敬又拘谨地打了声招呼,“林小姐。”
林杳没看到云思慎,刚想问一句,微信上就弹出了云思慎的语音通话请求。
林杳把耳机戴上,“嗯?”
云思慎开口第一句就是跟她道歉,“今晚有点事情,是之前约好了的。”
“没关系。”林杳是个大度的铲屎官,只要猫咪能找到回家的路就行,“你自己一个人还是带着陈继远?”
“跟陈继远一起,”云思慎仔仔细细地汇报行程,“就见几个朋友,十一点多会回去。”
林杳下楼,“知道啦知道啦。”
“今晚有风,记得多带件斗篷,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云龙去办。”
林杳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月白色的绣花鞋穿上,懒得再回房间拿斗篷,“我又不到街上乱逛,吃完饭就回来了,不拿斗篷也没关系,拿了反而还热呢。”
云思慎在那边还想说什么,林杳连忙道:“七点了七点了,我要出发啦,不说了哈!”
说完,赶紧就把语音通话给挂了。
云龙在背后,犹豫了一下,“林小姐,慎爷说……”
“没事。”林杳摆摆手,当先一步出了屋子,“走吧,再晚点可能就要迟到了。”
云龙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把门锁上,然后跟了上去。
“吴老师约我吃饭的地点——”林杳翻了翻聊天记录,把定位发给云龙,“在安容古城里,叫西江月。”
云龙顿了一下,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
“好的。”
黑色的汽车缓缓驶离晚山苑的大门。
寒冬时分的天总是黑得早,如今才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今晚繁星满天,街上灯火如昼,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穿着传统汉服的人。
华国最后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是大明,所以当下华国汉服的主流形制是明制。而随着多元化文化的发展,其他形制的汉服也逐渐兴起。
尽管平日里为了方便和快捷,很多人会选择穿现代服饰,但总的来说,汉服出行在华国还是很常见的。
车子穿过永安大桥,进入江对岸的安容古城。
还保持着古朝建筑的安容古城是香林最著名的景点,一到夜幕时分,街上各式花灯亮起来的时候,宛如让人穿越百年,回到过去。
转过入口的大花坛,从牌坊门进去后,车窗外所见的,就几乎都是穿汉服的游人了。
车子越往里,人群就越稀疏。
到了最后,路边已经没有人了,只路上偶尔有几辆车擦肩而过。
绕过一片竹林,一扇朱漆大门便映入眼帘。
正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鎏金铜钉,林杳没数这是什么规格的门,但估摸着应该是官邸。
刻着‘西江月’的门匾下,有穿直裰的服务生站着恭候。
车子在门侧边停下。
林杳没有注意到,云龙根本没有开导航,却在弯弯绕绕的古城里,准确抵达了目的地,还非常娴熟地找到了停车位。
“林小姐,到了。”云龙说着,解开了安全带,抢先一步下车并给林杳打开了车门。
两人往门口而去,林杳看着吴慈茗给她发的房间名字,对服务生道:“白苹香。”
“请您跟我来。”服务生长得清秀可人,引着林杳往里走。
步过影壁,穿过小花园和曲折长廊,才来到一个挂着‘白苹香’的厢房外。
推门而入,梅香袅袅,琴声悠扬。
林杳脚步一顿,缓缓闭上了眼。
等一曲终了,才重新睁开眼,绕过屏风,进到屋内。
“小杳,你可算来了!”临窗而坐的女人见到林杳,顿时笑着起身,“快快快,快过来!”
“茗姐,好久不见。”林杳清浅一笑,在吴慈茗身边落座。
“这位是?”吴慈茗好奇地看着云龙。
“我朋友。”林杳让云龙也坐下,“不打扰吧?”
“不会,怎么可能!”吴慈茗又多看了云龙两眼,很快注意力再次回到林杳身上,“咱们起码有三年没见过了吧?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杳不太善于应对热情的长辈,只能微笑着抿了口茶。
屋内还有一个穿着圆领袍的俊俏男生,刚刚就是他在抚琴,此时见林杳来了,也赶紧起身入座。
吴慈茗见他坐下来了,就跟林杳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弟子,蔡斐。”
蔡斐礼貌地起身作揖行礼,很正式,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睛很亮。
林杳忍不住失笑,也起身还礼。
“阿斐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拿到了初级演奏资格证。”吴慈茗顺势提起有关古琴的话题,“刚刚你听他弹的那首《春花》,感觉如何?”
“很灵动。”林杳垂眸想了想,认真道:“中间的泛音把控得很完美,只可惜到了后半段,由快转慢的时候,要转换的指法太多,所以似乎有点太急了。”
林杳最后总结道:“技法娴熟,但也过于注重技法,反而丢了曲子的韵味。”
蔡裴越听,神色越发惊讶。
而吴慈茗则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跟之前师父指点小裴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林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吴慈茗也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挑起别的话题,“你毕业后还是回了风川?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正说着,房门又被礼貌地敲响,然后推开。
一串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了。
“还行。”
林杳趁着服务生上菜的空隙,捡着能说的给吴慈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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