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发现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就分手了。”
她自嘲的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煜显然不满足于她的三言两语,眼神深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并不排斥回忆那段感情,甚至有些期待审视自己的过去,只是时间过得太久,感觉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记忆里还算清晰的只有初见、离别和还有一点点被揭露出的背叛玩弄。
她眼神放空,嘴角挂了丝惨淡的笑意,为这场回忆开了个头,“有时候感觉挺好笑的,参加了十几场商演才凑够钱买来送他的手表,其实是一块他看也不会看的廉价货。”
二十岁的爱情像夏日里顶着骄阳盛放的玫瑰,张扬,肆意,不顾一切。
而她的心底还更多了一些梦幻、执着和期盼。
她想要一个懂她,珍惜她,爱她的人。
那天是她第一次参加商演,结束后累得不行,就在休息室眯了十几分钟,醒来之后休息室只剩了她自己,她想联系一起来的同伴,却发现手机早在奔波途中没电了。
楼道里空荡荡的,她喊了几声没人应,突然意识到这座大厦是在郊区,如果是不办活动很少有人会来,寂静的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越想越害怕最后跑了起来。
说是跑,其实就是快走罢了,她穿了一双三厘米的皮鞋,虽然跟儿不高,但对于刚刚学会穿高跟鞋的她来说已经很难驾驭了。
她顺着墙一路小跑,左歪右扭的,单凭着多年练舞的平衡感才没崴脚,却在拐角撞到一个人。
两人都是一声惊呼,她因为冲击力摔倒跪坐在了地上,而对面的男人只是踉跄了几步。
男人慌忙将她扶起来,“没事吧?怎么走这么块?”
她连忙摇摇头,“没……没事,我就是想出去。”
男人莞尔一笑,“电梯就在哪儿。”他随手一指。
原来拐角之后就是电梯。
“谢谢!”也许是因为尴尬,她道谢的声音格外大还微微鞠了下躬。
她只向电梯跑了两步就停下了,转身再看男人已经走出了几米。
“等一下!”
男人疑惑的回头,眉间微挑。
“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想回学校,我的手机没有电了,联系不到同伴。”她掏出屏幕漆黑的手机,“这个可以抵押给你。”
她紧张得攥紧了手,脸红到了耳朵根儿,她不敢看向对面,咬着下唇羞赧的埋着头。
“当然可以。”
几乎是在回答的同时,男人就走到了她身边,“不过我也没有现金,这样吧,我和你一起下去,我帮你打车。”
“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男人笑笑,直接去摁了电梯,“不会,走吧。”
“真的太感谢了!”她说着把手机塞到男人手里,“这个先抵给你,等我还了钱你再给我。”
“不用,我信你。”男人又把手机塞了回来,“你手机号是多少?找你要钱总要能找到人吧?”
她报了手机号,脑子里乱乱的,感觉脸越来越烫,又道:“我……我在中市大学舞蹈系,我要是不还钱,你就来宿舍楼下堵我!”
男人嗤笑,“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啊,晓依你怎么才出来,我们在楼下等了你好久,见你不下来这才上来看看!”
原来是同伴来找她了“咦,这位是?”同伴看向一旁的男人。
“这位小姐刚才迷路了,我帮她摁下电梯。”
“真的是抬感谢您了!”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紧张得甚至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用上了敬语。
“哎,走啦走啦,谢谢啊。”同伴也道了谢,拉着脑袋里还是一锅浆糊的洛晓依上了电梯。
当天晚上,她微信通讯录上就冒出了小红点,显示有人添加她为好友,备注是‘安全回到学校了吗?’。
她立刻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点了通过,又隔着网络表达了感谢之情,她的脸又开始一阵阵发烫。
从那儿之后,他们时不时的就会聊两句,从中市的天气到舞蹈的鉴赏,男人总是顺着她说话,聊的大多是她喜欢的东西。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好像很熟了一样。
十二月下旬下了一场大雪,中大校园覆了厚厚一层银白色。
冬季,就连初升的太阳光都透着些冷淡,和积了整夜的雪遥相呼应,衬得这清晨格外寒冷。
她穿着厚厚的衣裤,系了条长围脖,哈着气抱着肩膀出了宿舍楼门,她打赌,这个天气就连最认真最刻苦的学霸,都不会这么早就去图书馆。
可她有几门公共课需要笔试,平时又专注练习很少看书,这才一大早就拎着书出门。
像她想的一样,学校里很安静,偶尔几只麻雀在雪里觅食,叽叽喳喳的扑棱着翅膀,除此之外只有她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她埋头苦走,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惊讶的回头,就看见男人笑着站在她身后。
她眼里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惊喜,“你怎么来了。”看着男人穿着有些单薄的大衣又补了一句,“这么冷。”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缓伸出了藏在背后的左手。
一枝被塑料彩纸包着的玫瑰花递到了她眼前,小小的一朵红色,浓得化不开,像雪地中的一团炽火,焚尽一切,也点燃了她的心房。
“喜欢吗?”
“喜欢。”
喜欢玫瑰花,更喜欢你,或许正是因为喜欢你,才觉得这朵玫瑰那么娇艳。
于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给了她承诺,她牵了他的手。
她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脑海中画面一转,来到半年后。
宿舍里的开朗姐吹了吹刚涂好的甲油,“晓依啊,好歹你也算是咱们系的一枝花对吧,舞蹈系,美女如云,你知道其他系的男生叫你什么吗?朝霞小仙女,是说你在这朵朵白云中美得更艳丽,年纪小舞蹈底子又好,像伴着朝阳而生,未来不可限量。”
“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穷鬼?”
她原本正兴致勃勃的挑选衣服准备出去约会,听了这话,脸上有点绷不住了,“文文你怎么这样说话?怎么就是穷鬼了?他……他就是没有那么有钱而已,他人很好,很疼我也很爱我。”
“你看看咱们楼下接送的车,最差也是个宝马5系吧,你姿色那么拔尖,他开辆卡罗拉就给你哄走了,我都替你委屈。姐手底下随便翻个人出来,都比他撑得起门面,甩了他,姐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行了,你别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她把衣服往床上一甩,自顾自的收拾着。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楼下响起车喇叭的声音,开朗姐微信叮了一下。
“哈哈,姐的保时捷911来了,先走了啊。”
“最后劝你一句,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疼你啊爱你啊都可能是装出来的,真金白银花在你身上才是最实在的,女人这一辈子,别委屈了自己!”
“行了,快走吧你,小心一会儿保时捷拉着别的女人跑了。”
“算你狠,回见!”
本是几句闲言碎语,谁知道,竟然一语成谶。
后来她就搬出了宿舍,在外面租房子住,再也不怕和因为宋致晔约会过了门禁回不了宿舍,耳边也没了闲言碎语。
但他们并没有同居,宋致晔也从不在她这里过夜。
可生日毕竟是个不同的日子,她在他生日的前一天订了一个精巧的小蛋糕,又在网上有样学样的摆盘了几道菜,提前和他约好了两个人一起过二人世界。
不大的方桌上织纱桌布四下垂着,烛台上的蜡烛被点燃,晃动的火苗像她雀跃的心。
她要和她喜欢的人一起度过零点迎接他的生日,她要全世界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
只是没想到,她没有等到宋致晔。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困得不行,在不安和担心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是凌晨一点多。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全部烧化了,蜡油在桌布上流了一片,像结了层厚厚的痂。
她迷蒙的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宋致晔的消息,打开手机后却愣住了。
Q Q上一条未读信息弹了张图出来。
照片不是很清晰,是偷拍的,但她不会看错宋致晔的侧脸,照片里在开生日派对,背景墙上一个大大的Happy Birthday刺得她眼睛生疼。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宋致晔正亲密的搂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巧笑吟吟。
第25章
那一夜她蜷缩在沙发上彻夜未眠,红肿的双眼看着窗外从一片漆黑到太阳升起,她在等,等宋致晔回她的微信和电话。
临近中午,宋致晔终于姗姗来迟,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想都没想,愤怒的把桌子上生日蛋糕糊了他一身。
宋致晔一脸惊愕,洛晓依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更遑论是用东西丢他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说词也卡了壳,沉默了好一阵才诚恳道:“对不起,昨晚客户灌酒,我喝得烂醉刚刚才醒,睁眼就立刻赶过来了,是我失约没能陪你,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没有那张照片她可能还会被这套说辞敷衍过去,可现在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看也没看宋致晔一眼,把夜里收到的照片打开怼到他眼前,“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这……”宋致晔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犯不着为一张几年前的照片生气吧?”
她红着眼睛声音嘶哑,“什么意思?”
“看这背景应该是几年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被人拍的,那时候还没有遇见你。”
“你看,这照片上我的头发都到耳根了,我现在头发没这么长吧?”
“前几天不是还是你陪我去的理发店吗?”
她努力睁着胀痛酸涩的双眼对比着,发现确实如此,只是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那这个女生……”
宋致晔皱眉,像是在回忆,“其实我也不记得她是谁了,那天人很多点了不少酒,那时候我酒量还不像现在那么好,喝了几杯人就醉了。”
“可能是和熟人一起来凑热闹的吧?”
“你也知道,大学生嘛,就是喜欢到处凑热闹一起玩,我保证,我和她没关系。”
“眼睛都哭肿了,擦一擦,嗯?”
宋致晔想去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了。
“我不,我们分手吧。”不管这照片是不是昨天拍的,他音信全无让她等了一整夜,她受够了。
“晓依,别闹,我昨天真的被客户灌醉了。”
她忍着眼泪带着哭腔,“难道我还没有客户重要吗?”
宋致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当然是你重要,昨天只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晓依,我爱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没绷住流了眼泪,抱着宋致晔大声哭了起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她还听宋致晔的话拉黑了那个给她发图的□□号。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还真是傻得可怜,如果那张照片上的女主人公没有主动联系她,她会不会这样被宋致晔骗一辈子?
不,不会。
他会在玩腻之后甩了她,留她一个人在痛苦的深渊徘徊。
她被爱蒙蔽了双眼,而当她拨开迷雾之后,也失去了爱的能力。
所以当她面对程煜毫不掩饰的喜欢时,总是患得患失。年轻人汹涌的爱意让人沉沦,沉沦到最深处却触碰自己的伤痕,所以猝然惊醒。
感觉的自己的情绪起伏,洛晓依停下来喝了口热茶,没了她讲话的声音房间里陡然安静,窗外的风雨声显得格外清晰。
程煜已经没有方才那般自如,他试探着开口,“抱歉,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远提起的回忆?”其实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多了解你一点。
她潇洒一笑,声音却有些低哑,“也谈不上,都过去了,我们继续。”
程煜有些迟疑,她却已经开了口。
“我甚至还记得我见到那个女人时她穿了一条红裙子。”
就在她快要忘记宋致晔生日时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时,照片上的女人找上了门。
她们约在一间咖啡馆见面。
女人到的早,双腿交叠着坐在窗边位置上补妆,红色长裙在腿间荡漾,波浪长发遮住了若隐若现的乳\沟,嘴角的痣都透着股风情。
她则没心情打扮,素面朝天穿了一身休闲服。
“啧,清水出芙蓉,是个美人。”女人打量着她感叹到。
“有话快讲。”她却没心思说些不相干的。
女人将粉扑放到一边,“我认识宋致晔少说也有七年了,在你之前,我一直都是她所有情人中最受宠的。”
“你是他的情人?”她被这个算不上光彩的词激得皱了眉,摇摇头表示不信,“就算他有这个心,他一个普通上班族怎么养的起?而且听你的意思,他不只你一个情人。”
“真单纯,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学生妹。”女人莞尔一笑,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如果他只是一个上班族,那这里是谁?”
女人从鳄鱼皮手包里掏出一张折成手掌大小的杂志彩页摊开。
宋致晔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篇财经访谈,通篇溢美之词。
“背靠程氏集团的业界新贵,你信他是一个普通上班族?”
女人并没有在意她的错愕,开始翻看手机,“从前他每个月都会找我几次,近两年吧,老是对我爱搭不理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了魂儿,没想到是和你演起了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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