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和张瑶同龄,都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其实原主长得也不错,属于清冷挂的,只是瘦得过分,又整天哭丧着一张脸。她俩小时候经常一起上学,关系还不错。
但是多年来,别人见了她俩必定是夸张瑶,说原主不好要多向张瑶学习。成家良也那样说她,导致原主对张瑶的嫉妒情绪不断上升,选择遗忘她和张瑶曾经可是最好的朋友这件事。
于冬月冲她点头,“好多了。”
张瑶叹口气,心疼她。
周围别的大姨大姐们都在边说闲话边干活,说说笑笑的,于冬月闷头干,一不留神超了旁边大姨老远。
听见身后那些人叽叽咕咕,“这丫头干活咋这卖力?是不是又被家里打了?”
“她来了以后都没直过腰。”
“这一垄割得还挺干净。”
“她不是去她姨那住了吗?估计是不挨打了,体力都上来了。”
这些活原主干了两年,但是她这小身板,弯腰10分钟就得气喘吁吁原地歇一会,还好于冬月现在力气大,只要吃得饱,体内能量爆棚,浑身充满干劲。
她几乎是用了别人五分之一的速度就干完了今天的活,正要原地坐下歇歇,轰轰隆隆地拖拉机声传过来。
于冬月喜欢车喜欢飞机,喜欢一切能开的。
于大志的二弟媳妇田美娥直腰望了下,粗着嗓子喊:“拖拉机掉坑里去了。”
书中老于家那边的人没一个善茬,于冬月谁都不喜欢。
但是她喜欢拖拉机,反正上午的活干完了,她蹭蹭蹭跑过去。
好几个男人站在坑里往上推着,她也站在他们的位置帮忙。
“冬月同志,有几天没见了,你伤养得怎么样?”
于冬月瞥过去,靠,成家良!
这男人温文尔雅,长相气质都是个读书人,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村支书都没看出来他竟是那样死皮不要脸的人。
于冬月目露凶光,沉沉一声,“滚!”
是挺突然的,也很莫名其妙,或许会让人怀疑,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也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是于冬月不怕。
于冬月浑身发力,夹带着对成家良的厌恶,拖拉机顺利出坑上坡。
男人们雀跃地呼喊着,那表情好像是因为自己才成功的。
于冬月扭头就走,谁愿意看男人装逼啊?
成家良一头雾水地跟上两步,柔声道:“冬月同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冬月同志,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卫生所给你拿点药?”
“冬月同志……”
于冬月被念叨得头大,停下,目光阴冷,压低声音,“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狗不挡道。”
成家良满脸难以置信,前几天还和他在后山河边见过的,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现在为何会对他如此冷漠,不对,是嫌恶!
他们两个是在广播站认识的,那时候原主负责转播新闻,和念一些投稿。成家良会写一些夸赞队里好人好事的文章,一来二去,这关系就不清不楚起来。
于冬月找到江颖,帮她干完被分到的活,孩子们的活更轻松一些,捡捡地上被落下的稻穗。
晌午,有人早上带了饭,从篮子里拿出来,无非都是些粗粮饼高粱饭野菜糊糊之类的。
早上出门时宋莲芝说会给他们三个送饭,他们并排坐着等。
张瑶坐在他们对面吃她妈刚给她送来的烙饼。
离着3米远的三人直咽口水,闻着喷香。
烙饼也是张瑶专属,她家哥哥们吃的和别家一样,只有宝贝闺女当心肝似的疼,本来都舍不得她出工干活,奈何张瑶坚持。
不过张瑶和还在上学的江展江颖一样,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已,得空了才来,一年中大多时间都没空。
是真没空,不是故意偷懒。
张瑶分了一张饼递给于冬月。
于冬月忙摆摆手,“你吃吧,我们的饭马上就来了。”
江颖也附和,“我妈马上就来了。”
江展蠢蠢欲动的手夹在腋下。
不一会儿,送饭的来了。
是周信阳。
江展江颖才不管他们妈妈怎么没来,接过菜篮子,掀开盖着的布,迫不及待看看是啥饭。
是葱油饼!新做的。
比张瑶的烙饼闻着香!
几个人三五下分完了,垫着油纸捧着就开吃。
周信阳坐在一边看他们狼吞虎咽。
葱油饼就着水,干的稀的都有了。水还是早上出门于冬月往三个水壶里都放了点红糖,现在甜滋滋的。
周信阳:“今天累吗?”
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于冬月忙着吃喝没搭理他,走到张瑶身边,把自己的红糖水分给她一些,张瑶本来见她今天一直没说话,自己也沉默了一些,虽然她以前话也不多,但是今天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竟跟她分享了红糖水,张瑶咧着嘴笑了,撕了块烙饼给她。
于冬月忍痛给了她一张葱油饼。
周信阳注意到了某人想要极力掩饰的不舍,低头抿着唇角。
江颖刚才没听见有人回他的话,怕信阳哥尴尬,自己还回了一句“不累啊”,却没等到回复,幸好没人注意,不然尴尬的就是她了,以后才不干这种事情了。
于冬月问比她有经验的张瑶,“你觉得什么活最累,你最不想干?”
张瑶若有所思片刻,甜甜地说:“施肥,也不是累,就是,太臭了,前不久被分到了施肥,连着两天没吃进去饭。”
于冬月好像都闻到味了,皱着鼻子点头,“我也不要施肥,不要挑粪。”
“我宁愿多割一亩地。”
张瑶眉开眼笑。
几天不见她变化好大。
周信阳坐了会,等他们吃完就回去了。
下午于冬月割完稻子,又承担了推板车把稻子运过去的任务,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忙活了一天。
记工员和大队长叫她谈话,说今天会多给她加一个工分,之前都是固定的。
于冬月坚定地眼神望着他们,明天还会更努力,这个大队日挣最多工分的人必是她于冬月!
晚上回去,于冬月先去冲了澡,晚饭是红薯稀饭。
其实她不爱吃稀饭,红薯除了烤着吃她也不得意,所以只喝了两碗就去院子里洗衣服。
宋莲芝推了她半天,让她回屋歇着,于冬月跟她吐舌头,偏不听她的话,把江展江颖的衣服一并都洗了。
于冬月上了个厕所,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周信阳吃完饭就回家了,这会儿又出现在江家院子里。
他朝于冬月招招手,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冬月走过去,被他一把拽到灶屋里,把灶台上的煤油灯点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饼。
于冬月一层层剥开油纸,还闻到了肉的味道。
是肉馅饼。
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周信阳目光移到饼上,怕屋里听见,悄声说:“刚做好的,你尝尝。”
于冬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了满满一口,里面是被剁碎的猪肉粒和葱花。
于冬月想起小的时候,下雨天没带伞,会和朋友说,“如果谁现在能给我一把伞我就嫁给谁。”
懒得写作业时,“现在谁帮我把作业写完我就嫁给谁。”
长大吃外卖,放屋味道特别大,“谁能帮我扔垃圾我就嫁给谁。”
……
周信阳从没想过,看一个人吃东西也可以感到满足。她脸上沾了块葱,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拭掉。
他恍然,应该是被她传染了,怎么这样放肆大胆起来。
于冬月这时候吃得兴起,没工夫注意这些。
周信阳强压下去的嘴角又悄悄上来。
两人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坐在灶台前,一人吃着一人看着。
蓦地,灶屋门被推开。
江鹏听见有声音,轻轻拄着拐,慢慢地蹦过来,还以为是江展那小子,面前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周信阳:……
于冬月咕嘟又咽下去一大口。
第9章 . 第一 不分性别
江鹏的脸由黑转白,催促于冬月快点吃完回屋睡觉。
灶台旁,二脸严肃。
江鹏对周信阳一直都是欣赏的,可是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躲一个屋子里,有些太不像话了。
周信阳并没有急着解释,他向来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之前接木工的活,辗转几个村子,有接触过的人谁不夸一句他周信阳会做人。会按照对方家里的经济条件选择更适合他们的木材,为村民用最少的钱做出用得最久的家具,可谓是深得人心。
男女之情除外。
只会在某个大胆又放肆的女人面前乱了心神。
江鹏瞅他一脸堂堂正正,这气儿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
他故意拿着范儿,“你们两个是咋回事?要是让人看见,这不是要毁了我家冬月的名声吗?”
周信阳微微挑眉,“鹏哥,如果有关于我们两个的传言,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只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
江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是现在并不没打算要跟于冬月成婚。
江鹏懒得继续跟他探讨他到底要搞清楚啥事,起身用拐用力顶开了门,甩下一句“把我家大门关好”就回屋了。
周信阳长吁一口气,可能他骨子里也是个任性的人,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他清楚明白得很,就是做了。
*
于冬月割稻子越来越上手,速度比第一天还要快,主要还是在别人歇着的时候她也没停。分的活干完了就去跟队长再要一份。
晌午是江鹏一瘸一拐地来给送的饭,于冬月分明瞧见江鹏的目光在张瑶身上停留了许久,要不是大队长刘力在那边看他是伤员,一直让他快点回去休息,估计他还能在那等到下午下工。
于冬月偷笑,晚上回去一定会被盘问一圈。
于冬月悄声问张瑶,“你觉得我哥咋样?”
张瑶脸上红扑扑的,“啊?什么咋样?江鹏哥哥一直都很好啊,小时候我爬到树上下不来,还是你叫你哥把我抱下来的,你记得吗?”
张瑶和原主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玩,肯定是和江鹏有过交流的,但是江鹏16岁就出去当兵,只有过年会回来待几天,很久没见到了。
晚上回去,江鹏果真拉着于冬月问关于张瑶的事,“她就是以前总来家里等你一起上学的小姑娘?”
于冬月很想说,那是你未来媳妇啊。
拽着说了半天,天黑了于冬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把她放走。
不愧是男女主,这种一见钟情、命定的感觉太强烈了。
于冬月习惯性睡觉前要去趟厕所,哪怕现在茅房在屋外,在院子里,凉风吹过有点冻屁股,还可能一下子给吹精神了,她也得去。这是心理作用。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周信阳又来了,他从怀里拿出四个里面包着枣和红糖的白面馒头,软软的还热乎着呢。
两人进了灶屋,周信阳又像昨天那样啥也不说看着她吃。
“谢谢啊。”
于冬月抽空说了句谢谢,别的也不知道说啥了。
接下来几天,能看到带着淡黄色草帽的于冬月满场飞,这边割完稻子,把大家捆好的用板车推走,再去把另一边的地翻了,那边刚掰下来的玉米够一车了,她再推着板车送到仓库,顺道去晒场看看有没有活。
一开始好几个婶子大姨嚷嚷着让她慢点,别太勤快了,让队长见了算怎么回事,好像她们偷懒了一样。
连着几天于冬月都是这样的,甚至比那片区域的男人们干的活还多,婶子大姨们就开始夸她了。
“这女娃干活真利索。”
“这要是谁家娶回去当媳妇真是有福了。”
“冬月妹子以后可不怕说不上亲事喽。”
“妇女能顶半边天!”
于冬月在女人这边肯定是工分拿第一的,但也只是和男人那边平齐,她不满,愤愤地去找队长。
“刘大队长,我一上午干的活比那帮男人们一天干的还多,不能因为男人那边最高是十二个工分,就也只给我记十二个吧。”
刘力为难的表情,“哎呀,大妹子,爷们那边干的可都是重体力的活啊。”
于冬月目光犀利,微微扬着下巴,“那您明天也给我安排重体力活,就这么说定了。”
她转身就走,不给他说不的机会。
反正在他们眼里,女性是柔弱的代名词,你干得再多还能有爷们干得多?这是干活,又不是洗衣服绣花。
于冬月就是要当第一,所有人里的第一,不分性别。
她回去要帮江颖把她手里的活干完,今天江颖倒是勤快,早就干完自己的活,在帮一个叫苏迎娣的嫂子割稻子。她才11岁,小豆丁一个,于冬月可看不下去,接过来利索地帮她完成。
那苏迎娣面色蜡黄走两步就捂着嘴呕起来,过来跟于冬月道谢。
这嫂子面黄肌瘦的,于冬月礼貌地点了下头,拉着江颖往远走了。
还嘱咐她,“江颖,以后帮别人尽力而为,你才多大点,帮人家拿那么长个镰刀割稻子,划着手咋办?”
“可是,苏大嫂好像病得很严重。”
“那有她家人管呢,你做不了,万一伤着了,人家还得付你医药费,对你愧疚,你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了吗?”
江颖撇着嘴点头。
于冬月想起苏迎娣那个样子确实病得不轻,而且应该时间不短了,就多嘴问了张瑶一句,“那苏大嫂怎么一直在呕啊,是怀孕了吗?”
张瑶没看见人也知道她问的是谁,“不是吧,两个月前我就见她这样,肚子也没大啊。”
于冬月暗忖,以后还是离远一点好,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明天苏大嫂要是还这样,她就去提醒她去卫生所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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