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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健。”电话那端的白雪温柔地叫着。
“哦，白雪，我还在忙，有事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答应今天过来看我的哦。我等你一起吃晚饭。”顿了顿，白雪又补充道：“你不来的话，我会一直等着。好了，我先挂了。做完事赶紧回家来。”
“喂，白雪……喂……喂……”电话那端已经挂断，东方健合上手机，眉头更深了。他知道白雪的性格，若是他今晚不去，她真的会饿上一餐。她饿一餐是小事，可是如果有什么意外，他要如何向自己的父母和白雪的家人交待？好歹，人家现在也是孕妇啊。白雪刚才那番话语，不是征询，而是命令。他虽然很不屑这样的方式，可是……她真的成功了。
此刻的东方健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风筝，虽然飞得很高，可是那一根细细的线却一直被白雪攥着。只要她一拉，他就算再不想回来，也得有所动摇。
颓败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相信如果再不出发，白雪的骚扰电话又要打来了。
站起身，拎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这会儿公司里的员工都已经走完了，整栋楼里，只听得见东方健的脚步声。
有风温暖地吹着，拂在东方健的脸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电话很凑巧地响了起来。看也没看，拿起便接通：“白雪，我已经在路上了，不要催。”
“阿健，是我，妈妈。”电话那端是东方妈妈的声音。
“啊？妈妈，旅行愉快吗？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回到家了喽，所以给你打电话。你要去哪里？是白雪家吗？”
“嗯。不过既然妈妈您回来了，我当然要陪您才对。我马上打个电话给白雪。”东方健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借口，也许白雪能够理解。
“不要了。你们约会要紧，而且白雪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已经怀孕了，孕妇容易情绪波动，你就多陪陪她吧。”东方妈妈笑得有些暧昧。
“哦，好。”
“那先挂了，开车小心。”
“好。”
掐断电话，东方健愤愤地想，白雪居然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妈妈。东方健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东方妈妈插手，便基本已成定局。而他，只能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一般任人屠杀。
发动车子，心情却郁闷得不能自己。他似乎已经预计到他的本就不太幸福的日子将要面临更加不幸的开始。
心事重重地停车，上楼，敲开了白家的大门。
白雪一看到东方健，像只快乐地小鸟一般迎了上来。“阿健，你来啦？”
“嗯。”东方健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却是相当难看。
白雪丢弃了笑脸，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上了一天班，有点累了。”
“这样吧，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了。”东方健抓住白雪伸过来的手，“真的不用了，白雪，会累着你的。”
白雪一听，原来东方健这么关心她，笑容又绽放开来。“还是阿健会关心人。”
东方健苦恼地笑。天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表现得温柔的。
“白雪，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妈说的？”
“嗯？”
“说你怀孕的事，什么时候说的？”
“前天。”白雪边说边观察东方健的脸色，她没有经他同意就擅自给东方妈妈打了电话，不知道东方健会不会生气，她真的没什么把握。“阿健，你会生我气吗？”
生气吗？是的。他一点也不希望白雪因为孩子的关系而嫁进东方家。可是，生气有什么用，一切都改变不了。
摇摇头，说：“不会。”有时候，必要的谎言还是要说的。就比如此刻，他就违心地说着谎话。
“阿健。”白雪将雪白的胳膊环住东方健的腰身，撒娇道：“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啊。”
身子稍稍僵硬，东方健轻轻地推开了白雪。“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马上可以吃。我去叫厨房上菜。”
“嗯。”
看着白雪那快乐的表情，东方健再次迷茫。白雪在他心里，当妹妹也许可以，但是当太太就未免过于娇气。此刻，他又想念起席芸，那个在他的生命里短暂存在过的女子。虽然平淡，却是让他一直难以忘怀。也许，爱是一种不可理解的东西。一旦爱的火花擦出，便会昏了头脑，让人不顾一切。爱，真的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的一种东西。
想着想着，席芸的脸渐渐被安然所代替。安然的笑，与席芸有几分相似。如果说席芸的笑如百合，那么安然的笑就是那罂粟。如果说席芸的长发似丝绸般柔滑，那么安然的大卷发就是那缠绕的藤萝。让人不由得想要置身其中，感受那被缠绕的快乐与疼痛。
“阿健，吃饭了。”
“哦，来了。”东方健从深思中缓过来。不由得又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刚才不是在想念席芸吗？为什么又会想到了安然？乱了，全乱了。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乱麻中，怎么理也理不清头绪。而且，越理越乱。
“阿健，在想什么？”白雪问。直觉告诉她，东方健有心事，而且，是心事重重。
“没什么，吃饭吧，你多吃点。”
“嗯，阿健，你也多吃点。”白雪笑得很灿烂。东方健一恍惚，他刚才好象又在关心她了。看了看白雪，赶紧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第八十七章
又见瑞奇1
东方健回到家的时候，东方妈妈正好也吃完了饭。
“妈妈，好久不见了。”东方健给了妈妈一个拥抱。
“是呀，儿子，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嗯，不错。”怎会是不错呢，简直是遭透了。东方健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居然又在说谎了，真是可恶。然后，扯了扯嘴角，为自己的恶劣行径陪罪。
“白雪现在好吗？”东方妈妈问。
“好，很好。”当然好，好吃好睡的，就是太烦人了一些。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果然，他猜测得不错。东方妈妈这次回来，就是来催监督他们结婚的。
“妈，这段时间公司比较忙，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说。”
“手上的事？”东方妈妈琢磨着这个词，“你手上什么时候能够没有事情？”
确实如此。他东方健的手上，从来都是一大票事情在等待处理。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空闲下来呢？这个借口找得太失败，一戳就穿。
“妈妈，过两个月吧，好吗？筹备婚礼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能拖就拖吧，如果有可能，他其实希望再拖个两三年的。哎，可是再过两个月，白雪的肚子就会像吹足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掩也掩饰不住。
“尽快吧，别委屈了人家白雪。”东方妈妈说。其实她也知道，东方健对于那段短暂的婚姻还是难以忘怀。
“妈，我知道了。”
“那就好。”东方妈妈拍拍儿子的肩，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东方健一个人在客厅。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东方健摆弄着一台小型的收录机。这台收录音是一个信号接收装置，它的信号发出者，就是被他嵌在白雪房间里的那枚小小的监听器。
虽然在一起那么久，但是东方健总感觉白雪并不是如表面上那么单纯。那枚监听器是他很久以前买的，早想试验一下，却一直苦于没有对象。而当知道白雪怀孕之后，他便又一次想起了那枚监听器。希望由于它的存在，可以让事情有些戏剧性的发展。
可是……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从那里传出来的，除了白雪和密友打电话之外，就是白元起和白雪之间的对话。对于白元起，东方健早就觉得其心机厚重，是只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幸好他的势力范围还远远比不上他们东方家，要不然，他也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东方健看了看，内线。接起。
“总裁先生，有位瑞奇先生找您。”
“瑞奇？”东方健微笑，说：“让他进来吧。”
“是，总裁。”
一会儿，刘秘书便带着瑞奇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嗨，东方，又见面了。”瑞奇刚刚踏进办公室，便朝东方健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东方健迎上，伸出了手，与瑞奇的手掌相握。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瑞奇。”东方健转头对刘秘书说：“刘小姐，给瑞奇先生准备一杯龙井茶。”
“好的，总裁先生。”
见刘秘书出去，瑞奇嘿嘿笑：“东方，你居然记得我爱喝龙井，真是够朋友。”
“那是当然，你是我朋友，朋友的爱好，当然得记住。”
“东方，最近，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瑞奇问，他还没有去找过安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如果安然真的回到国内，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回到东方健的身边。
“大事情？”东方健笑了笑。“有。”
“哦？是什么？”瑞奇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心想着难道安然真的和东方健相遇了吗？
“我，好象，大概，也许，又要结婚了。”是呀，又要结婚了，真无奈。
“席芸？”瑞奇问，在接触到东方健疑惑的目光后，又吞吞吐吐地改变了话语：“我是说，能够取代席芸位置的，不，不，不，我是说，能够成为东方太太的，是哪位有幸的姑娘啊？”
“白雪。你见过的。”东方健回答着。同时也在琢磨瑞奇刚才的话。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间提起了席芸？
听着东方健的话，瑞奇肯定了一点。那就是安然还没有跟东方健碰面。或者，已经碰面，但并未揭穿身份。
对于东方健，瑞奇心里也实实在在把他当朋友。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倘若真有需要的一天，他也会毫无顾虑地为朋友两肋插刀。同样的，对于安然，他也将她当朋友，也一样见不得她痛苦。他真的很希望能够亲口告诉东方健，其实席芸并没有死。但是他又怕安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白白地浪费了他的感情不说，还破坏了友谊。同样重要的两个朋友，他是一个也不愿意失去。
试着问：“东方，你知道迪威尔吗？”
“知道。”东方健点头，“目前正好有一个项目，也和他们公司合作。”
“哦？”瑞奇明显得有点激动，“那么，你见过安然了？”
“见过。”东方健看到瑞奇的反应，笑了，问：“你也认识安然？”
“是呀，认识。”何止认识，还很熟呢。当然，再熟也比不过你。
东方健观察着瑞奇的表情，猜测着：“我说瑞奇先生，一提到安然小姐你就两眼发光，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话虽这样问着，但是心里怎么感觉酸溜溜的？这种感觉可真奇怪。安然是既漂亮又能干的女人，有众多追求者也不奇怪。况且自己都快要结婚了，还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东方健在心里这样子嘲笑着自己。
瑞奇看着东方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东方，假如我真的爱上了安然，你会不会跟我抢？”
抢？他已经是一个不由自主的人了，早已经被束缚住了。他还有‘抢’的资格吗？
东方健笑了笑，说：“不会。”就算会，他也说不会，因为他的命运似乎已经改变不了了。既然改变不了，又怎能去糟蹋别人的幸福？
“真的？”瑞奇问。他不相信，就算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了，她的内心也是改变不了的。他不相信，如果安然已经跟东方健见过面了，为什么会显得那么疏远？他不愿意去相信，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成为了陌路。他不敢去相信，人世间的感情脆弱像是一朵永远无法停止飘泊的浮云。
“真的。”东方健说的那么确定。
“好，东方健，你不要后悔。”瑞奇发现自己有点点生气。而生气的重点，居然是东方健认不出席芸。
“怎么了，瑞奇？”东方健奇怪为什么瑞奇突然间有点激动。记忆里，他一直是个很平和的人，从来不会为芝麻大点的小事生过气。他刚才说错了什么吗？才会让他哪些激动？
看着放在桌上的龙井，瑞奇试了试温度，确定可以喝之后，端起来灌了一大口。平了平情绪，才挤了个笑容出来，说：“没事了。”
“那就好。”但是，东方健仍然觉得莫名其妙。
谈话间，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刘小姐，什么事？”
“总裁先生，迪威尔公司打来电话，说是安然小姐今天不太舒服，所以不过来了。”
“哦，知道了。”挂断电话，东方健有点失落，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
“怎么了，东方？”
“迪威尔的设计师安然小姐，今天不太舒服，不能过来了。我们本来约好今天谈点事情的。”
“啊？生病了？病得严重吗？是什么病？感冒或者……？”
“停！”东方健做了个手势，“瑞奇，你未免也太紧张了吧？如果不放心，去看看她啊，你不是暗恋人家吗？”心里，突然间堵得慌。
“我当然要去。你去不去？”
东方健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去了，走不开。”人家去看望心上人，他去做什么？虽然说关心一下合作伙伴理所当然，但是……算了，他不去添乱了。
“好吧。她住哪里，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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