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这钱不是白给的。”刘归按捺住火气，把钱向张璐那边推了推，“以后有了再还。”
张璐哼笑一声，问：“拿什么还？再去赌？”
她说完便摇了摇头，自己回答道：“不了。”
“后悔了？因为李莉的事情？”
“谈不上后悔。”张璐吸一口烟，说：“这片的几家赌场，不是不让我进，就是我不想进。算了，没意思。”
“嗯。”
两个人各自吸着烟，谁也不说话。
过了会，刘归把烟头按在烟灰缸捻灭，靠回椅背，问：“李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璐用手捻灭烟头，扔进烟灰缸，说：“你不就是想问我当时有没有拿了李莉的救命钱？张晓说得没错，我拿了。”
“老二，你缺钱为什么不吱个声？告诉我一声我直接就给你了，何必去拿他的？”刘归压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得变大。
“你不在。”
“那你就不能不去赌了？”
“你说什么？”张璐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归，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不要装，你听见我说什么了！”
“我凭什么不去？”张璐脸拉得老长，“你有什么立场要求我？就是因为你喜欢过李莉？”
“和那有什么关系？李莉是你朋友，因为你她没钱治病，落得那样的下场，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刘归一双眼睛瞪得椭圆，眼神里全是谴责。
张璐也火了，她反击道：“就因为区区一个我，她的病就治不了了？他爸只认识张伟华一个人？别人骗他们说需要二十万，他们问都不问就相信了！
第一天凑不够钱第二天就把人偷偷从医院拉回来了，一直拖一直拖，这是我的错吗？
我那时候往他们家跑了多少次，他们死活不让我进去看李莉，把人硬生生拖死了，能怪到我的头上来？还有，他们那时候借多少万？借二十万！我拿走的那一千，零头都算不上！”
“张璐，我不敢相信，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别说一千了，就算是一百，那也是救命的钱！说不定就是差那一千块钱，李莉得不到治疗！”刘归气愤地教育张璐，神情可怖，像是要吃人一样！
张璐不屑地回道：“哼！只差一千块钱？你不知道李红达？不清楚他几斤几两重？除了张伟华，谁会借钱给他？当时李红达也不是没找到你妈那儿，她借了吗？没借吧？你知道这件事吗？”
“呃……”刘归忽然不言语了。
张璐乘胜追击：“你不是喜欢李莉吗？怎么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替她办到？我拿了一千，好歹还赢回来五千给他们送去，你呢？
你做什么了？躲起来，等过后才假惺惺打听李莉为什么去世了，不觉得虚伪吗？”
刘归被说得面红耳赤，急急辩解道：“我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已经迟了。如果我当时在的话……”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归懊恼地一拳捶向桌面。
张璐冷冷瞥他一眼，讽刺道：“现在生气有用吗？早干嘛去了？还要求我做什么做什么？你怎么不要求要求你自己？”
“老二，你……”
“你们吵什么呢？我在那边都能听见。”一个矮个子老头推开左侧的一道小门，走进来。
“没吵什么！”
张璐和刘归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去，不看对方。
“哎呀，行了，你们两个！”老头走两个人面前，脸色凝重，说：“可能要出事了。”
“嗯？”
张璐和刘归又同时转过来，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才把目光放在小老头身上。
“张璐，坐在那边的是不是荀峰的儿子？”
小老头用手指指他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荀峰刚找过我他就来了。”
“荀峰来找过你？”张璐的眼睛骨碌转了两转，“他知道他想知道的事了？”
“嗯。”小老头点点头，“荀峰之前帮过我一次，所以，我就把他想知道的告诉他了。”
“你们俩个在打什么哑谜？”刘归烦躁地说，“老二，你知道什么你不告诉我？”
“哼！”
“荀峰大儿子的事情。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被孙……”小老头还没说完，刘归插嘴道：“就欺负李莉的那个人渣？他死了活该！死多少次都是他该！”
“你小点声！”张璐推了刘归一把，“这么激动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张璐，你行啊，你现在都敢和我动手了？”刘归忿忿地说道：“就为了里边那个兔崽子？”
“你胡说什么？谁为了他了？你自己本来就不对，还……”
“你们两个行啦！”小老头喊道，“我觉得这片怕是要不好了。看荀峰那个样子，不整垮孙波他不会罢休。他对他那个大儿子很上心……”
“让他们斗吧，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不可惜。”刘归漫不经心地说道，“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张璐在旁边白了他一眼。
“这两个人不会善了。你们俩要是想干点什么，这是一个机会，一定不要错过。”小老头语重心长地说：“下一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荀晓乾知道了吗？”张璐看一眼小主人所在的那个房间，问。
“还没有，我出来就是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荀峰的儿子。我这就回去告诉他。”
小老头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重重叹了口气。
小老头走之后，张璐和刘归对视了一眼，电光石火间，两个人似乎完成了他人理解不了的交流。
只见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刘归站起来，说：“走！”
“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了。
我看见张璐在出门前还担忧地向左边那间房望了望。
过了很久，小主人才从那间房间出来，刚好，张璐他们俩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小主人把张璐叫出去说了两句话，然后他们俩就一起出去了。
半夜，张璐一个人，开着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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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26 章
之后的一周，我都没有见过小主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很是安逸，我差点忘记了以前的生活。
之后的一周，我都没有见过小主人。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很是安逸，我差点忘记了以前的生活。
周一的早上，我终于见到了小主人。也见到了其他人。
也正是在那一天，我决定去死。
那天，天刚蒙蒙亮，小主人就把门敲得震天响。
我最先听见，于是，我边吠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边向门口跑去。
很快，张璐醒来，小跑着出来打开了大门。
我能看出来，小主人瘦了一大圈，想必他这周在家过得不太好吧。
我继续向上看过去，发现他除了变瘦，脸上还多了两道已经结了的疤痕。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疑问，张璐就有些生气地问：“荀峰又打你了？”
小主人不清不楚地嗯一声，他焦急地看着张璐，说：“必须把铁刃藏起来！我没有说服我爸，昨天晚上他蹲在厨房磨了一晚上的刀，早上，他逼问我铁刃在那里，他要牵着铁刃去找孙波！
孙波那儿人手那么多，就算牵着铁刃，也无济于事！真过去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我的脑海当即浮现一个念头：主人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
“你告诉他铁刃在哪里？”
“B乡！”
B乡在我所在位置的反方向，小主人为什么要骗主人我在B乡？
主人平时虽然喜欢打我，一棍子一棍子毫不留情敲在我身上，一脚一脚毫不犹豫踹过来，但也是他，每天喂我狗粮、牛奶、香肠、鸡肉，有时候甚至是牛羊肉，更重要的是，他把我带到了赛场，在那里，我的天性得到完全的释放，那种酣畅淋漓感是充足的食物无法带给我的……
我感谢他，我忠于他，所以，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于是，趁小主人和张璐不注意，我钻出大门，向某一个方向跑去！
我没去过B乡，不知道B乡在那里，但是我相信，只要我愿意找，就一定能找到主人！
几乎是我刚出去，小主人就发现我了，他大叫：“铁刃！回来！”
小主人，对不起了，主人需要我我就必须去！
我听见张璐冷静地对小主人说：“我去开车，你先去追。别让它跑远了！”
我现在只有三条腿了，但是跑起来障碍不大，只是比正常时慢一点而已，小主人想追上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要我摆脱了小主人，窜进一条车开不进去的路。那么，张璐就无法追上我。
我得意于自己的机敏，扭回头去看小主人的狼狈样子，就在这一瞬间，我撞到了一辆车。
我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弧度，「碰」的落在了地上。
腿受伤了，勉勉强强站起来后，我接着向前跑去。然而，我的速度太慢了，几乎就在拖着腿走！
听着小主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的内心充满了绝望，看来我今天是注定见不到主人了。
忽然，正前方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我抬头看过去。
是主人！我欣喜若狂，奋力跳过去，趴在他脚边。
主人蹲下来，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我终于再见到你了，铁刃。”
我舔舔他的掌心，向他摇摇尾巴。
我也终于再见到你了，主人。
小主人似乎没想到主人会跟过来，所以在看到主人的一刹那，他整个人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主人看着他，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便急急忙忙把我抱起来。
就在同时，张璐的车已经超过小主人停在我们眼前了。
我焦急地朝张璐吠叫，想让她走远点，但是她一点也不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她直奔我们而来。
主人拉开车门，把我扔了进去，他自己快跑两步，坐上驾驶座，猛地一踩油门，车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堪堪够住车门的张璐被甩开了。
我扭过头。
她从地上爬起来，往回走了两步，拽起小主人的胳膊，把他拉上了车。
他们在后面穷追不舍，好几次差点就撞在一起，我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三个人中的谁发生了意外，我都不忍心。
就这样提心吊胆了一路，我们终于在张璐原来的家的门口停下。
透过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向这边走来。
“嗯？”他疑惑地看这儿本不可能一同出现在这里的三个人。
主人估计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老六的气，所以他看也不看老六。
那边，张璐下了车，向老六走过去，解答了他的疑惑。
在张璐下车后一会儿，小主人也下了车，向我们这边走来。
主人正拉开后车门，打算把我抱下去。
“爸，你这样做太不理智了！就算有……”
“啪。”小主人的劝告得来的只是响亮的一巴掌。
张璐听见响声，拧紧眉头大步走过来，老六也跟了过来。
“你给我滚远点！”主人推开小主人，把我从车里拽到地面，对我说：“跟着我！”
“荀峰，你到底怎么回事？”张璐看见主人推小主人那一下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作势也要推主人一下。
“张璐！”老六出声阻拦，但也只是口头上挡一下。
“不要。”小主人上前替主人挨了这一下。
“荀晓乾！”张璐恨铁不成钢地又推了小主人一把。
趁他们俩个都没有注意，主人踢了我一脚，多年的主仆，让我立马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按响张璐原来的家的门铃。
很快，有人过来打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这一群人，他显然很吃惊，但很快他冷静下来，扬起笑脸，对主人说：“荀爷，进来坐。”
“你去叫孙波出来！”主人无视他的邀请，不耐烦地说。
“荀爷，我们老板就在客厅坐着呢，您进去……”
“让你叫你就去叫！在这废什么话？”主人突然大吼一声。
“行行行，荀爷，您在这等着，我去叫老板。”那个人忐忑不安地看了主人一眼，进屋叫人去了。
小主人听见动静走过来，忧虑地看主人，可能是知道不论他怎么做，都没办法改变主人的决定，他这次一句话也没说。
张璐不待见主人，老六对主人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边，以旁观者的姿态聊着天，间或向这边看一眼。
主人没有等很久，孙波就和张晓一起挽着手出来了。
“找我什么事？”孙波冷冷地问，听上去并不欢迎主人的到来。
“孙波，别的事情我不想再计较了，今天我就只问你一句话。荀晓坤，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主人狠狠盯着孙波，阴沉沉地问。
孙波不屑地看了主人一眼，说：“我说是，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说不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主人伸出一只手指着孙波，愤怒地喊道：“孙波，你不要太欺负人了！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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