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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山中君

时间:2021-02-10 10:44:55  作者:山中君
  “不知道。”风长天老实答,“开始那帮人一定要爷自称‘朕’,还有这个什么‘寡人’,给爷骂了好几顿,他们才不提了。”
  “因为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啊。”姜雍容望着他,眼中有一丝迷濛,也有一丝温柔,她深深道,“陛下,天子是上天选中的人,是君,亦是神。在登上帝位的那一刻,你便由人成神,再也不能有凡人的喜怒哀乐,一生要为天下万民而活,知道么?”
  世上不会同时有第二位帝王,所以帝王永远是寡人。
  最高贵,最寂寞,最孤独。
  宫殿深长又繁华,集合了人世间所有的智慧与财富,用来衬托这举世无双的权势。这是上天给帝王的奖赏,也是给帝王的牢笼。
  很快,我就要离开这个牢笼,而你,我的陛下,你将一直生活在这个牢笼里。
  你要早些丢掉你的天真和热血,尽快变得冷漠无情,尽快,由人成神,主宰天下。
  我可能比任何人都不想你变成那样。但是,如果你想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坐下去,你早晚会变成那样。
  抛弃人的爱,人的恨,人的喜悦与痛苦,从此眼中只装得进一个天下。
  这,便是天子。
  风长天讶然地打量她,狐疑地道:“雍容,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姜雍容低了低头,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微微一笑:“陛下与妾身仙凡有别,妾身不敢让陛下知道太多。”
  “哈哈哈别个鬼,要是当皇帝就当不成人,那爷还是不要当皇帝了,毕竟爷还是更想当个人。”
  风长天说着,忽然一伸手,拔下了姜雍容头上的发簪。
  姜雍容的发髻挽得十分简单,结果就是发髻拆起来也十分简单。簪子一离开,一头漆黑长发如脱开禁锢的丝缎,水一般淌开来。
  宫道长长,因是过年,两边都挂着灯笼,天色将暗,太监们正一一将它们点亮,红融融的光芒照在积雪上,给积雪都染上了一层红光。
  这红光映在姜雍容脸上、发上、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笼上了一层红纱。
  风长天拔簪子纯属一时兴起,此时倒是一呆,喃喃道:“雍容,你好像新娘子啊。”
  “陛下!”姜雍容忍住了跺脚的冲动,“请陛下将发簪赐还妾身。”
  “放心,自然还你,我是看你发髻有些乱了,定然是之前抱你的时候蹭乱的。”风长天一本正经地道,“爷向来是敢做敢当,爷弄乱的,当然是爷来收拾。”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爷给你挽上。”
  他说动手就动手,上前就抚上姜雍容的头发。
  姜雍容后退一步,略看了看左右,再次提醒:“陛下!”
  左右都是挂灯笼的太监,见了风长天自然是要行礼,风长天既未叫起,又未走远,宫人们都不敢起身,此时正一个个垂头地上,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
  但姜雍容知道,这里的每一只耳朵都在暗中支棱了起来,要不了一个时辰,“前皇后和陛下当众公然打情骂俏”的新闻就要飞向皇宫的每一处。
  风长天像是终于注意到这些人的存在,他挥挥手:“都起来,地上冷不冷,都跪着做什么?大过年的,灯笼点完了就去烤烤火,吃吃酒吧。”
  沉默的人群微微动了动,像是死水一般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然后齐声道:“谢陛下!”
  见到主子便要下跪,不管膝盖底下是硬石板还是碎石子,是雪还是水,他们是奴才,下硊仿佛是天生的本能。
  他们在主子眼里只不过是会活动的家具,从来没有主子担心家具会不会冷,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
  姜雍容清晰地在他们转身离去之时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激动之色,有个别年老的已是热泪盈眶,拿袖子拭泪。
  姜雍容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敲响了一下。
  从出生起她就高高在上,奴仆如云,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服侍,习惯了下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待到入宫无宠,众叛亲离,只剩鲁嬷嬷和思仪在身边,越发觉得下人都是无情无义无绪的东西。
  是到此刻,才猛然发觉,他们也是人,一样有喜有怒有乐,一样也渴盼着有人关心,特别风长天身为皇帝,乃是这座皇宫最高的主子,这样一句关怀,比天还大,还重。
  她有时候为笼络人,也会待下人和颜悦色,但表面敷衍和发自内心,纯然是两码事,而人们显然都分得很清楚。
  风长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这帮人竟然感动成这样,也是愣了一下。
  姜雍容轻声道:“很好,想必他们不会再传什么了。”
  风长天:“传什么?他们原本要传什么吗?”
  姜雍容忍不住道:“陛下不是有意施恩,好令他们闭嘴么?”
  风长天一脸懵:“施什么恩?闭什么嘴?”
  姜雍容看着他,忽然之间笑了起来。
  她错了。
  她怎么能用她自小被薰陶出来的思维去推想他呢?
  若这是他的有心之举,那还是风长天吗?
  在他的心中,人从来没有高低之分,不管是避居一隅的老太妃,还是住进了冷宫的前皇后,抑或是这些挂灯笼的太监,在他看来估计都没什么不同,若是可以,都能上桌打一场叶子牌,再揽着肩痛饮一坛老酒。
  这便是风长天啊!
  她笑得几乎止不住,眼睛里笑出了泪花来。
  她的笑容太过璀璨,太过皎洁,风长天看呆了,他握着簪子,声音有一丝发紧:“雍容,做我的新娘子吧?”
 
 
第48章 .  不嫁   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混账
  长风吹过, 屋檐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跌在灯笼光滑的油皮纸外壳上,又顺着外壳往下滑, “啪嗒”一声,坠在宫道上。
  响动非常微小, 但宫道寂静,听上去便格外明显。
  姜雍容看着风长天, 深深地明白, 在将来的日子里, 不管她身在何处,一定不会忘记这一刻。
  积雪苍白,红灯摇曳, 有一个人,请她做他的新娘。
  “陛下,您如此仁慈,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仁君,大央有您这样的君王, 是大央之幸, 亦是万民之幸。”
  她低下头,因为一股潮热涌上眸子, 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但胸膛里鼓荡着的那股气流太过热烈太过宏大, 以至于她的声音被压得低低的,“妾身如果真的嫁给陛下, 就是毁了大央的一位仁君,妾身百死难赎,不敢答应。陛下切不可因女色误国, 乱了天下大事。”
  “啊呸,说什么女色误国,我看是国误了爷的女色才对!”风长天说着,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雍容,你老实答我,若我不是皇帝,你会不会嫁我?”
  他的气息逼人而来,眉角锋利,眸子明亮。
  这人……是认真的。
  虽然他总是把不当皇帝四个字挂在嘴上,但在姜雍容心中,帝位乃天下至高之位,无数人趋之若鹜,不计一切代价,哪怕是趟过尸山血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这家伙,居然是真的不想要。
  “陛下啊……”姜雍容轻轻叹了一口气,“论出身论年纪论血统,陛下都是当位的最佳人选。陛下坐在帝位上,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陛下一旦弃位,不管是宗亲、大臣或是各地诸侯,必定会为了夺位而再次陷入战乱。陛下,皇位不是一件衣裳一件兵器,想用就用,想扔就扔,事关天下,事关万民,陛下身在其位,便不能纵情任性了。”
  “就当爷没来过呗,皇位还不是该谁坐谁坐?”风长天对此毫不在意,只问,“你就说吧,我要不当这个皇帝,你嫁不嫁?”
  “陛下不当皇帝,要回去当沙匪么?”
  “嘿嘿,当沙匪可比当皇帝快活多了!”风长天眉眼带笑,兴致勃勃道,“雍容,我带你去北疆吧,那里——”
  “陛下是皇帝,妾身尚不愿嫁,陛下成了沙匪,陛下觉得,妾身会愿意委身么?”姜雍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声音清晰,“陛下,不要再在妾身这里浪费时间了。”
  风长天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直直地看着她,这么好听的声音,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冷硬的话?
  姜雍容从他手中拿回了自己的发簪,声音像是化在了冷风里,“陛下,无缘便是无缘,不要再强求了。”
  她说完,深深向他施了一礼,转身便走。
  “雍容,你的心莫不是铁打的?”
  风长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雍容没有回头,没有回答。
  寒风吹过宫道,她的发丝扬起。
  风冷凛彻骨,可居然不觉得有多冷,只觉得凉。
  就那种离火堆或烈阳越来越远,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凉意。
  鞋子早已经被雪水打湿,每一步都像是赤足踏在冰上。
  前路遥遥,但是无妨。
  自己选的路,不论有多远,多冷,多孤单,都要自己走完。
  忽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大踏步,踩在雪碴上,是明显的嚓嚓声。
  她还来不及回头,身体已经再度悬空,落进了风长天怀里。
  姜雍容:“!!!”
  “别问,问就是爷生气,很生气。”风长天板着脸,直视前方,“但爷说过要送你回去,就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红灯笼一路向前延伸,这条路长得望不到头,仿佛直通向天边。
  姜雍容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她的发丝和裙摆沿着他的臂弯垂下,在风中飘飘荡荡。
  这女人可真是个混账。
  风长天咬牙切齿地想。
  *
  过完年,便是大朝会。
  这样的朝会一年一度,不但是文武百官,还有各地藩王,乃至边远属国的使臣,全部齐聚一堂。
  但这是前朝的事,后宫仍是照旧过年。
  三位太妃不计前嫌,照旧热热闹闹拉她去打叶子牌。
  然后姜雍容就看到宫人们捧出昨天御赐的那件匣子。
  宫人们十分珍重地从里取出来一副叶子牌来。
  姜雍容:“……”
  她就说什么东西能让三位太妃气消得这么快。
  若论投其所好,风长天还真是个中高手。
  这副叶子牌乃是象牙所制,又精致又光滑,上色也十分鲜明,拿在手里十分趁手,太妃们都赞不绝口,宋太妃道:“哎呀到底还是阿天贴心,原先那副市面上买的,又毛躁,颜色也不清楚。”
  李太妃道:“小心。那可不是阿天,那是陛下。”
  赵太妃笑道:“正因为是陛下,才更见得贴心嘛。咱们在宫里多少年了,见过这样的皇帝陛下没有?”
  三人一致摇头:“没有。”然后一致望向姜雍容:“你这个丫头鬼得很,都跟皇帝勾搭上了,怎么还在这里捱苦日子?要我说,以阿天的人品,绝委屈不了你,去吧去吧,去他的后宫吧。”
  姜雍容没接这个话茬,只道:“胡了。”
  太妃们对于宫斗十分在行,对于前朝的政斗却十分陌生。对太妃们来说,只要皇帝靠得住,终身便无虞。可是,一旦前朝不稳,皇帝便也靠不住。
  宫斗的胜败,只在于一人的荣辱,政斗的胜败,却能搅动天下的风云。
  在宫中陪太妃们打牌的日子不多了。她这天只赢了这一把,堵住了太妃的话头之后,便开始一张又一张地喂牌,把太妃们喂得眉开眼笑,到晚上才放她回去。
  鲁嬷嬷早已经准备好热手巾和暖手炉递过来,颇为忧心地道:“陛下今儿一直没来呢。”
  然后又道:“许是今儿个大宴诸臣走不开吧。”也不知是说给姜雍容听,还是自己安慰自己。
  姜雍容只当没听见,拿起桌上的橘子去逗年年:“年年长大一岁啦,给个橘子压岁好不好?”
  年年听得“压岁”两个字,脸上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母后恭喜发财!”
  姜雍容倒被他逗笑了:“谁教的?”
  “高高!”年年脆生生地答。
  姜雍容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她接着问道:“年年的压岁钱在哪里呢?”
  年年很快从自己屋子里抱出一个锦匣,里面份量还颇重,有姜雍容昨晚给的一对紫金如意嵌宝金锭,鲁嬷嬷给的黄金镶猫眼石长命锁,思仪和乳母也送了他几锭银子,还有平时他拿来当玩意儿的东珠和宝石。
  这个小家伙简直是见不得闪闪发亮的东西,屋子里四个女人的头面首饰不能到他手里。一到手定然要把能抠的全抠下来。
  这匣子可是他的宝藏,乳母说他已经翻来覆去数了一整天了,这会儿又抱到姜雍容面前来数。
  姜雍容便陪他坐着,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开始数:“一……二……三……”
  没办法,只会数三个数,因此数来数去,匣子里的东西永远都是三样。
  就在年年数到第四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门环被折得咣咣响,可见叩门的人力气之大。
  单听这动静,就知道来者不善。
  姜雍容向年年道:“年年有这么多宝贝,可要守好哦。带回去藏起来,不要给天牛精发现好不好?”
  天牛精乃是年年睡前故事里的一个大坏蛋,并非来自于任何典故,而是风长天所创。
  年年爱听故事,姜雍容学富五车,肚子里有无数的故事,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文士诗人,应有尽有。但这些风流人物全数败给了风长天信口胡诌的天牛精。
  据风长天所说,这天牛精最爱收集别人最心爱的事物,比如屎壳郎的屎、孔雀的翎、龙的鳞、鹿的角,以及守财奴的银子。
  年年一听这话,立即紧紧抱起了匣子,急急命令乳母:“抱走,抱走!”
  这是指将他抱走的意思。
  等年年回了房,姜雍容才吩咐开门。
  门开处,姜云容一马当先,大踏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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