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福不明白什么意思,懵懵的点点头。
“欣赏完了还不去开工!”沈青宁大吼一声。
“带上你的喜乐班,从城东到城西,从南村到北村,挨家挨户,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找出屁大点事,立刻给人安排足排面,喜事要弄得风风光光,丧事要哭的悲悲怆怆。”
“记住,最重要的是不收银子,一文不收。问了就说是黑风寨上山下村艺术团献爱心。”
许福福愣愣的看着沈青宁,“寨主,你疯了?”
“再不去我就疯给你看。”沈青宁一扬手,冬蕊立刻奉上宽刀。
许福福畏惧的一缩脑袋,两脚抹油开溜了。
“二堂主,你组织一堂弟兄去城里周济无家可归的乞丐,给他们分发一些馒头食物,尽量帮他们找到住处,当然这些需要从长计议,你先看着办吧。记得打着黑风寨的旗号。”
“是。”
“三堂主继续去宣传咱们的度假山庄,要多开动脑筋,百姓们为什么不愿来山上避暑呢,多半是你们宣传的不到位。”
三堂主哭丧着脸,“可是寨主......”
沈青宁抬手制止他的话,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是。”三堂主含泪应下。
“四堂主,你负责给人堪舆看风水,隆重介绍一下咱们七宝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诚意邀请他们在此安置墓地,团购还可以打折。”
“寨主,什么是团购?”
“就是多人一起买。”
“什么是打折?”
“钱算少一点。”
“什么是......”
“闭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沈青宁皱眉瞪他,“你只要记住一个目的,扭转他们对咱们寨子的印象,真心愿意和咱们往来就可以了。”
“寨,寨主...”四堂主弱弱道,“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
“能带五堂主一起去吗?”
“......”,沈青宁瞥了一眼旁边潇洒不羁,正闲闲扇着凉风的五堂主,叹一口气,“去吧。”
“是。”
四堂主乐颠颠的领着老五走了。
舔狗真是卑微。
沈青宁啧啧摇头,又吩咐剩下的堂主,去天桥说书的,给寡妇挑水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上县衙帮师爷震场子的......
总之,黑风寨所有的兄弟都被派到山下去发光发热了。
沈青宁很满意,一扭头看到林沐霏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宁姐姐,你简直是活菩萨,真让我大开眼界,你准备派我下山去干什么呢?”
“呵呵,你是客人,安心在寨子里玩就行了。”
“那不行,我总是白吃白喝很过意不去的,我也想去做好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沈青宁浅笑,“我当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就怕妹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呢,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送你下山。”
沈青宁实在不想跟女主角有任何牵扯,趁此机会正好送走麻烦还可以下山逛逛,她来这么久还没有下过山呢。
林沐霏眼圈一红,小嘴拉成一条线,“姐姐果然是嫌弃我了,我就知道,没有人关心我,我果然是个只会拖后腿的笨蛋,呜呜呜......”
沈青宁:“......”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女主,可我又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啊,摔!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只是担心你离家多时,师父难免挂念,都是姐姐说错话了,只要妹妹不嫌弃,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真的吗,”林沐霏立马转悲为喜,抱住沈青宁的腰,“姐姐真是太好了!”
沈青宁:为什么要强行和女主产生联系!根本就没好事!做一个工具人太难了!
林沐霏快快乐乐的找毛毛玩去了,沈青宁垂头丧气的带着冬蕊往卧房走。
冬蕊瞥了沈青宁一眼,静静开口,“小姐,林姑娘很有手段啊。”
是吧,你也看出来了,能当女主角的,要么是气运之子,要么就天赋绝技,包含性格、能力、爱好、选择等诸如此类...林沐霏的人设就是一个标准的纯真善良恋爱大过天的小白花女主。咱们就是在她的对照下或沙雕或反衬的小说工具人。
“我们想办法把她弄走吧,”冬蕊下定决心道。
沈青宁有点为难,毕竟是一个小姑娘,直接撵人多不好。
“让她不敢住下去,自己提出要走。”
是夜,月黑风高,山里的小虫子们窸窸窣窣。
林沐霏的客房外,有尖利的指甲在挠门,喑哑的喉咙拖着长腔幽幽长哭,“我死的好惨啊,下面真的好冷,我不甘心,我要回来复仇,桀桀桀......”
山谷里的凉风配合着气氛,拍打在木门板上发出咯咯的声音。竹杖密集的点在青石板上,像是幽灵的鬼步。
门里灯烛亮起,有披衣服下床的声音。
门外趁机加重剂量,嘴里“嚯嚯嚯”的像在狞笑,殷红的手指在纸窗格上留下一道道血印,脚掌疯狂的踢打着门扉,“我要找你报仇......我是来索命的......你还我命来,还我的青春容貌......”
“啪嗒,”林沐霏拉开了门栓。
披头散发的冬蕊一愣,猛的向后跳了一大步。她只是想吓唬一下林沐霏,让她早日下山,免得自家小姐要天天面对这个情敌,心底郁结。谁知对方这么大胆,敢直面女鬼。
林沐霏也是一愣,立马要上前捉冬蕊,嘴里念念有词,“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竟然真的见到女鬼了,你有何冤情,我让宁姐姐给你伸冤!”
说着伸手就抓冬蕊,冬蕊从小跟着沈青宁习武,怎么可能让她抓到,足尖一点就上了房顶。
沈青宁在隔壁也坐不住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还行,立马拉开门冲出来,“妹妹,怎么了?”
“有伸冤的鬼婆婆,”林沐霏指给沈青宁,“姐姐快去抓住她问问看。”
房顶被叫婆婆的冬蕊:......
沈青宁硬着头皮上了房顶。
“啊啊啊,有鬼啊...”冬蕊怪叫着跳下房檐往后山逃去。
沈青宁像模像样的追了上去......
林沐霏握着小拳拳在后面给沈青宁助威,“姐姐加油!”
一计不成。
翌日,沈青宁开诚布公的跟林沐霏谈,“妹妹,十二堂主说他喜欢你。”
林沐霏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谁是十二堂主?”
沈青宁默了一瞬,“许福福。”
“谁是许福福?”
“......头上插红鸡毛的。”
“有这个人吗,我怎么没见过?”
沈青宁:......
一口老血替许红毛吐一吐。
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女主角!万叶丛中过,转身还能问一句,“你谁呀?”
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单相思而困扰,心安理得,天命所归。
二计失败。
冬蕊蔫蔫的,“小姐,你抹不开面子就我去吧,直接让她走。”
在冬蕊眼里,林沐霏就是一个炫耀的白莲花,在沈青宁眼里,她则是一个行走的□□桶。
“算了,”沈青宁叹一口气,认命道,“让她呆着吧,该来的总会来。”
不管是林郁还有封无衍,啊啊啊,不行,最好是林郁。
咦......等等,封无衍?
沈青宁脑中一亮,计上心头。
林沐霏作为男主角的青梅竹马,两次被封无衍所擒,数次中过封无衍的暗器,曾有一次心急还跳下悬崖摔成重伤。
封无衍可以说是她傻白甜道路上最大的噩梦。
沈青宁不禁啧啧,就这还能心大的赖在外面不回家,作者真是强行降智。
唏嘘完毕立马构思,她原身和梦里见过封无衍两次,每一次印象都模模糊糊的,但是书里的原句她记得清清的,“一袭白衣,长眉入鬓,潋滟的桃花眼,总是半耷拉的眼皮,鼻尖的小痣,削薄的唇瓣,如玉的身姿......”
沈青宁咽咽口水,就这么办!
傍晚,日落暮沉,后山毛毛的猪舍。
林沐霏扯着手里的白菜叶冲毛毛说道,“叫一个。”
毛毛咧开大嘴,“嘿嘿嘿。”
“是叫不是笑。”
“嘿嘿嘿,嘿嘿嘿。”
“那你笑一个。”
“嘿嘿嘿。”
“哭一个。”
“嘿嘿嘿。”
林沐霏:......
“嘣!”一枚暗器闪着寒光楔入林沐霏手边的栏杆上。
林沐霏大惊,惊悚的转过头!
一袭白衣的封无衍斜斜倚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针,浓密的羽睫掀起优雅的弧度,唇边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随后,死神轻启薄唇,声音像凛冬的寒冰,一寸寸冻结又迅速开裂。
“好久不见,林姑娘。”
第12章 男主 上山啦上山啦!
沈青宁对着铜镜一番捯饬,左右看看怎么都觉得不满意。
冬蕊好奇看着沈青宁的男子装束,“小姐,你说的这个林姑娘的死对头,你见过?”
沈青宁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又摇头。
“这穿帮的几率很大啊。”
“没事,”沈青宁一边穿好自己的增高鞋,一边给冬蕊解释,“我知道他的口头禅和标准动作,趁着现在雾色浓重,咱们给她制造一个死对头登门的幻象,让她赶快离开就好。”
这可行吗,冬蕊将信将疑,帮着沈青宁把编起的长发散开,遮住大半脸颊。
沈青宁对着镜子又往脸颊上扑了点粉,弯眉又用石黛加长加粗,只恨没有睫毛膏加厚睫毛。
冬蕊在一旁端详半晌,“小姐,这人应该挺英俊的吧,怎么跟林姑娘成死对头了呢?”
沈青宁多说无益,只含糊应道,“我也是听她随口说的。”
黛蓝色的天际突然腾起一朵硕大的红色烟花,那是林郁师门在传递暗号。
屋里准备完毕,沈青宁冲冬蕊点点头,冬蕊立马跑去叫林沐霏出来赏月,以便让她“恰巧”远远看到死对头上门。
沈青宁站在通往后山的回廊口,清清嗓子,摆出睥睨不羁的架势,还在手里攥着一枚菱花暗器,以便一会儿当道具。
有脚步匆匆跑进,沈青宁一怔,转身看去。
“小姐,林姑娘不见了,”冬蕊神色焦急,“她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没见踪影。”
“我去看看。”沈青宁双足一点,向后山飞去。
整个黑风寨上上下下都被翻了一遍,没有找到林沐霏的身影。
“她难道自己走了,”冬蕊疑惑道,“也不可能啊,一声不吭的。”
沈青宁蹙起眉头,确实很不合常理。寨子里的兄弟们还在山下没人回来,山上虽偶有野兽,林沐霏自己的武功也足以应付。
难道是林郁把她接走了?不可能,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两人现在也算了却过节了。
那么......是被封无衍掳走了?!!
沈青宁一阵惊寒,单单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分外惊悚。
不可能,封无衍不可能找到这里,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小寨子。
但是有什么不可能呢,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大反派,之前林郁受命前往长白山寻药,深入腹地五天五夜不还是被他找到了......
沈青宁瞬间泄了气,唉,工具人,果然逃不过命运啊。
空寂的后山,俨然一新的度假小别墅排排站。
沈青宁灌了一口梨花白,内心唏嘘,想想自己的豪言壮志,还要改变身边人的命运,带领黑风寨走上康庄大道,这还没开始呢,可能就要夭折了...
自己死了也就回去了,但是寨子里的人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有血有肉,生于这个乱世,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身后的冬蕊戳戳一旁的许福福,小声咬耳朵,“小姐这是干什么呢?”
“嗐,寂寞呗,”许福福晃晃头上的鸡毛,一跃而起,拍拍胸脯保证,“明天,就明天!明天招不来一个‘压寨夫人’,我许福福誓不为人!”
为鸡?也挺配。
浔阳城的长街上,许福福晃嗒着脑袋,小眼睛四处寻摸。
“堂主,那个怎么样?”小弟指着茶馆二楼临窗自饮的褐衣公子。
“丑。”
“那个那个,抡锤子的那个呢?”说的正是铁匠铺打铁的肌肉汉子。
许福福“咚”敲了一下小弟的脑袋,“那个脑子一看就不好使,你长眼睛没有!”
一片芳香袭来,青衫罩薄纱的男人轻摇纸扇,摇曳生姿的路过几人身边。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杏眼斜睐,秋波横生。
许福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嗦着摇头,“不行不行,寨主不缺姐妹了。”
正午日烈,几人蔫头耷脑的坐在路边的茶铺叹气。
“堂主,寨主是想成亲吗,我怎么寻摸着她没这意思呢?”
“你懂个屁,”许福福瞪他一眼,“你没发现最近寨主很不对劲?咱们好好的劫富济贫的江湖帮派,现在干的是什么,天天给人吹拉弹唱当猴耍,不收钱不说,还不落人好!这是人干的事吗?”
“确实不是人干事。”
“所以,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琢磨出一个道理,”许福福不慌不忙嘬口茶,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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