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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咸鱼了——乌合之宴

时间:2021-03-18 10:18:22  作者:乌合之宴
  行吧,他愿意抱就抱吧,两个人挤挤还暖和。
  卫澧的体温很快升起来了,滚烫滚烫的,甚至比平常的时候还要炽热一些。
  赵羲姮虽然暖和,但觉得不是很对劲儿。
  她轻轻喊了一声,“主公?”
  卫澧头还埋在她颈窝处,一动也不动。
  赵羲姮将手抽出来,艰难地贴上卫澧的额头,烫的很厉害,而卫澧本人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
  赵羲姮搓了搓自己的手,她的手太凉了,也没法判断卫澧到底是不是发烧,但现在能肯定的是,他肯定晕过去了。
  赵羲姮把遮在额头上披帛往上一扒拉,露出雪白饱满的额头,然后贴上卫澧额头的一角。
  果然,烫的像个小火炉一样。
  她再次感叹,卫澧真是装的太好了,明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上一刻还能保持着凶悍。
  赵羲姮把手贴在卫澧的肚子上,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真暖和。
  也不知道卫澧会不会死,不过像他这样坏的人,他死了大家也会觉得大快人心。
  卫澧一死,她就跑,也不怕这老畜生会迁怒伤害别人了。
  副将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鸡回来。
  因为没有开水,鸡褪不下毛,鸡皮上也全都是毛囊和残存的鸡毛,他只能用刀把鸡皮和鸡头都切下去。
  一回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他脸一红,装作若无其事的背过身去。
  啊!两个人的感情进展这么快吗?
  赵羲姮饿得胃快要穿孔了,卫澧就算暖和跟岩浆似的,赵羲姮也不想一直被他压着。
  她赶紧从卫澧身下艰难伸出一截短短的手,喊道,“副将,你主公晕倒了,来扶他一把。”
  副将把两只光秃秃的鸡一扔,赶紧上前来查探。
  卫澧的手还箍在赵羲姮的腰上,副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额角都出汗了才把人掰开。
  “公主,咱们不能再在此处逗留了,要找个地方落脚,主公需要用药。”
  副将看向赵羲姮,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焦急,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赵羲姮看他的神色,似乎没有对卫澧的担忧,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属下对主上那样赤胆忠心。
  她咽了咽口水,虽然自己并不待见卫澧,但心忽然一寒,在这平州,竟然连他的副将半点儿都不为他的生死着急。
  若是卫澧死了,她肯定欢天喜地收拾包袱跑路,那卫澧的那些属下呢?会和这个副将一样,保持着这样的淡漠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卫澧的人生,属实过于悲哀了。
  赵羲姮一直维持着这种心寒,连饥饿的感觉都削减了一半,她帮副将把卫澧扶上马,两个人……
  不,是两个人另加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穿过江面,往前面的镇里前进。
  副将脸冻得通红,他转头,看向出神的赵羲姮,“公主放心,主公不会死的,最迟后天就能生龙活虎。”
  赵羲姮微微歪头,看向马背上那半死不活的卫澧,他手臂处渗出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都这样了,你告诉我他能活我还勉强相信。
  但是你告诉我他后天就能活蹦乱跳?
  你认真的?
  赵羲姮的话都写在眼睛里了,副将却极为笃定,并没有解释,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牵马,给赵羲姮留下一个坚毅的后脑勺。
  “他又不是神仙。”赵羲姮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副将显然很清楚卫澧在平州的风评,因而并未带他们去官驿。好在卫澧虽然在平州人人喊打,但说到底并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他,是以三人还算顺利的找了一间驿站投宿。
  驿站老板见三人推门进来,先是一惊,又赶紧迎上去,“诶呦,伤得这么厉害?路上遇啥了?”
  不待赵羲姮等人嘱托,便让妻子去找医师来,又将他们迎去后院。
  副将眼神中满是警惕,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赵羲姮裹着衣裳打圆场,“路上遇见下山寻食物的猛兽了。店家能帮忙打点热水找两身干净衣裳来吗?”
  现在已经进了镇上,卫澧的身份千万要瞒好,不然照着他这稀碎的人缘,有人知道他重伤不起,估计半夜爬窗都得把他暗杀了。
  暗杀就暗杀,关键她跟卫澧和副将一并进来投宿的,容易被连累。
  “诶诶,我这就去,这是让老虎咬了吧,冬天黑瞎子冬眠了,可就这玩意乐意霍霍人。”店家满口应着,急急忙忙去准备东西去了,嘴里还不断的叨叨。
  医师来给卫澧看伤,赵羲姮饿的胃抽抽,干脆也没看,抬脚去驿站的厨房寻些吃的。
  副将换了身衣裳,正襟危坐守在卫澧床前,赵羲姮临走看他一眼,在去厨房的路上,满脑子飘着的都是“不靠谱”三个大字。
  副将一副“卫澧不过小伤,肯定没事儿”的架势,真有些让赵羲姮担心他会不会认真记下医师的话。
  行吧,到底是你家主子,你不上心还能指望她一个外人上心?
  她加快脚步,一溜烟进了厨房。
  老板的妻子给她热了几个粘火勺,盛了碗蓝莓米酒。
  “天冷,暖暖身子,米酒后劲儿不大。”
  赵羲姮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挤出笑来冲她点头。
  “好乖的丫儿。”老板妻子摸摸赵羲姮的头发,“吃完了早点儿去睡,憋想太多。”
  她的手很暖,赵羲姮忍不住蹭了蹭,“好。”
  赵羲姮吃饱喝足后,顺便带了几个粘火勺给副将送过去。
  卫澧躺在床上,满身都被白色的纱布缠着,狭窄的房间里尽是一股药味儿。
  赵羲姮瞥了卫澧一眼,他脸色苍白,就那样躺着,卸去了所有的尖刺,一时间竟显得很乖,像个孩子。
  她把东西放下,副将面无表情拦住她的去路,“公主还请今晚在这个房间委屈一晚,待主公醒来之后再听安排。”
  赵羲姮把后槽牙磨的咯吱作响,用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他,尽量把声音压低,“我现在要去洗澡,要去净牙,要去洁脸,你不让我走?”
  副将死心眼,用剑继续挡着,“属下也是为了防止公主半夜逃跑。”
  赵羲姮被气笑了,你倒是挺实在,她指着床上的卫澧跟他说,“你主子躺床上呢,你不操心他能不能活你操心我半夜跑不跑?我刚才下去吃饭你也没担心我逃跑,现在开始担心了?”
 
 
第17章 
  副将动了动唇,终究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我能往哪儿跑?我身上没钱!”赵羲姮一边和他讲道理,一边试图硬闯。
  他将剑拔出来,横在赵羲姮面前,赵羲姮依旧梗着脖子往前走,他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的不放赵羲姮出去。
  赵羲姮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忽然问他,“你吃饭了吗?”
  副将一怔,还是听话的摇头,以为她不想走了,于是将剑收起来。
  赵羲姮抓起盘子里的粘火勺咬了一口,外皮一圈儿白澄澄透亮晶莹的糯米皮隐隐透出下面紫红色的豆沙,两侧的糯米则被烙的金黄,一咬,拉出绵长软糯的丝儿,露出冒着热气甜糯的红豆沙。
  这是原本赵羲姮给副将带的晚饭,但奈何副将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和卫澧学当狗。
  虽然她刚才在厨房吃饱了,但她再吃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副将肚子发出一阵嗡鸣,他欲盖弥彰的捂了捂,尽力把目光从赵羲姮手里的粘火勺上拔开。
  “你既然要看着我,那就千万盯好了,别离开半步。”
  赵羲姮啊呜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口,跟他好好分析。
  “你看看啊,你要是下去找吃的,你怕我跑了得带上我,那你主子就没人看着啦,虽然你说他后天就能爬起来,但是他现在很虚弱啊,这么虚弱的人独自躺着,很危险的。但是你要是找吃的不带上我,你也知道嘛,我是你主子强抢来的,保不齐抹了你主子的脖子就跑了,这也不行。或者你让我帮你去取吃的,那更不行啦……”
  卫澧躺的很平静,身体被裹成血粽子。
  但梦境中并不平静。
  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大概十一二?兴许是的。
  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别人也不知道,甚至连名字或者代称也没有,正如谁会记得一条狗,一只猪,一只羊,或者一头牛今年到底是多大呢,再费心给他们起名字呢?
  当然他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的人,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他们在人工开凿的山洞里,与一群野狗划疆生存。
  铁门咯吱一响,外面被扔进来一只活羊。
  野狗们纷纷冲上去夺肉,卫澧也跟着扑上去。
  他打死了好几只野狗和同伴,咬开那头羊的喉咙。
  鲜血滚烫,带着咸味儿,让他又有了力气。
  剩下的野狗与同伴恐惧的缩回阴影里。
  梦境一直下沉,下沉,下沉到无底深渊,像是被一团黏腻的网团团包裹住。
  卫澧是有意识的,他知道他现在是十八九的卫澧,不该是十一二的卫澧。
  而十八九岁的卫澧,早已经不是这种屈辱的样子。
  可他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按照梦中的轨迹行动,或者说是记忆中的自己行动。
  他徒手撕开羊的胸膛,准确找到了羊滚烫的肝脏。
  即便这是他早已经历过的事情,而那些见证过这种不堪的人几乎死绝,但他还是忍不住恼羞成怒,思想一边暴怒,行动依旧不受控制,利白的牙齿却撕咬着肥美滚烫的肝脏。
  “滚开,混账,卫澧,你住手!谁准许你再做这种肮脏的梦?滚开啊!扔掉它!”意识在无谓的嘶吼着,如果能化作实质的话,那该是多震耳欲聋。
  思维和身体被撕扯成两半,小卫澧脏污的眼角渗出泪来,眼白中猩红一片。
  洞穴外忽然有了吵闹声。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一个是小女孩,尖锐高亢,自信甚至跋扈;另一个像是天外之音,温温柔柔的,诡秘地重合在一起,甚至连停顿节拍都分毫不差。
  周围的事物一件件化为尘芥,金色的浮沫飘向深不见底的地下。
  “咚”的一声,卫澧的身体也从虚无耻辱的梦境落回地面。
  “我是公主,你不能命令我。而且店家他们都睡了,你就算没吃晚饭,也只能等明天天亮了。”赵羲姮眯起眼睛,又从碗里摸了个粘火勺吃,舌尖是糯米和豆沙的细腻香甜,“当然这些我更不会分给你的,因为我现在又饿了。”
  卫澧虽然昏着呢,但赵羲姮自觉人设不能崩,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副将,软绵绵跟他讲道理。既然这个副将死心眼儿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以德报怨实在太憋屈了。
  副将毅力好,虽然难受,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僵硬坐在一旁,给卫澧拉了拉被角。
  他还是没什么转变,依旧是那副相信卫澧能很快爬起来的模样。
  房间里清苦的草药味儿逐渐被血腥味儿压下去。
  赵羲姮忽然觉得最后半个粘火勺没了滋味。
  “公主若是吃不下,就扔了吧。”副将看她一眼。
  赵羲姮几口把它填进嘴里,表示自己能吃下。
  好好的粮食,扔它做什么?
  败家子儿!
  副将忽然被赵羲姮鄙夷的目光看着,头皮发麻。
  他转头过去,发现卫澧醒了,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空洞地看着墙。
  “主公,你醒了!”副将虽然语气加重了,但却是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
  赵羲姮喝了口水,把黏糊糊的糯米咽下去,悄悄看过去。
  卫澧真属牲口的?伤成这样,现在就醒了?
  卫澧猝不及防对上赵羲姮那双漂亮的眼睛,真亮,比夜空里的星星都要亮。
  方才的梦境再一次调动了卫澧心底最深处的屈辱,尤其赵羲姮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睛,让他浑身都烧着了。
  他忽然坐了起来,从身后抽起软枕砸向两个人,用嘶哑的嗓子暴怒喊道,“滚!都滚出去!”
  赵羲姮拍拍裙子,忙不迭滚了。
  她折腾一天困的不得了,现在就想洗漱睡觉。
  副将也不敢违抗命令,悄悄将房门掩上。
  卫澧额角青筋暴起,带着细汗倒下去,身体甚至忍不住蜷缩在一起,这是一个寻求保护,或者逃避躲藏的姿态。他眼睛里还是空空的,瞳孔黑的吓人。
  他甚至不用梦境帮他回忆,便能将梦境中剩下的内容接上。
  野狗被涌进来的一群人打死,他抱着羊,浑身污垢跪坐在洞穴最前端,有人将他踹倒在地。
  没有名字,没有年龄,没有见过除了生活在洞穴之中的人,他甚至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如他这般活着。
  但是那个进来的小姑娘,她穿着红裙子,浑身亮晶晶的被装点着,而她的眼睛比那些东西更亮,用马鞭挑起了他的下巴。
  卫澧浑身颤抖起来,手紧紧握成拳。
  卑贱,肮脏,如何下贱的词,那一瞬间都能加诸在他身上,且犹然不及。
  赵羲姮大抵是糯米吃多了,红豆馅儿又是遇水即膨胀的东西,她困得快要飞升成仙,但肠胃的不舒服折磨的她始终没法入睡。
  她扶着肚子侧了个身,眨巴眨巴眼睛,终于酝酿出一点点舒服的睡意。
  卫澧与赵羲姮只有一墙之隔,店家在一张火炕中央砌一堵墙,那就成了两间房。
  他能听见赵羲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卫澧缩着身体,赵羲姮每翻一次身弄出动作,就令他眼前冒出那些耻辱的画面,像是一只大锤子,一下一下把他敲进地底下去,要敲碎他的脊梁骨一样。
  卫澧甚至能听见,有男女老少的讥笑声在他耳边回荡。
  “真恶心啊。”
  “畜生堆儿里长大的小畜生。”
  ……
  “闭嘴,我要杀了你们!”他在心底喊,却连手都抬不起,去砸向与赵羲姮相隔的那堵墙。
  医师一大早就被副将拉过来,给卫澧换药,检查身体,他啧啧称奇,“果然是年轻大小伙子哈,昨晚那血哗哗往外淌,我都心思着让你家做好准备了,今天血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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