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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表妹失忆了——何岸灯

时间:2021-06-25 07:21:43  作者:何岸灯
  那个时候,父亲战败,北峦大军压境, 李熙身死的消息传来,五王爷悲痛之下会做出什么选择,可想而知。
  她原本一直觉得永宁郡主特立独行,心狠手辣,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为人子女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堂姐害了大哥?”李照似乎不能接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清清看了他一眼, 李照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说这个了。”清清引开话题,“你准备一下, 等入冬。”
  她没说全, 可李照知道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 李照把她当姐姐也当师长,对她的性格也比以前了解多了,很多时候不用她把话说满。
  “那我先回去了。”李照拿着一壶酒,情绪不太好。
  毕竟是中秋节,清清也没有拦他, 这几个月他好似生活在刀尖上, 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谢铎在前院和祖父下棋, 谢明燕、姐姐在院子里放烟花,欢笑声时不时飘进房间里, 清清难得一个人待着,静静地望着空中玉盘似的明月。
  初秋的天气清爽宜人, 微风轻拂她的发丝,烛光将她的面容衬得分外恬静。
  “在想什么?”谢铎进来, 将一碗燕窝放在她面前。
  “甜的。”说着,舀了一勺要亲手喂她。
  清清也极为习惯他的照顾,自然地张开嘴巴,含了勺子的一端。
  动作间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谢铎眼神幽深,下意识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浓密。
  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对清清的破坏欲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可心里的想法越狠厉,手上的动作就越轻柔,喂她吃了几次,还顺手将她的嘴角擦干净。
  清清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谢铎便自然地将碗里剩下的燕窝吃掉。
  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格外和谐而平静。
  而越是平静,清清越是觉得舒心。
  二狗子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抬起前爪扒上凳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歪着毛茸茸的猫猫头看着谢铎。
  谢铎将碗递到它面前,它当即凑上来耸着鼻子闻味道。
  几下过后,正要尝尝,谢铎却突然将碗移开。
  二狗子急了,跳上凳子,肉乎乎的厚爪子搭上谢铎的膝盖,可谓蹬鼻子上脸。
  铁锤连忙跑进来把它抱走。
  猫太胖了,而且掉毛,担心它乱跑冲撞了清清,平时都不让它过来的。
  二狗子有个优点就是非常乖,被人抱住了就不会挣扎,但是它还惦记着谢铎碗里的燕窝,两只前爪扒在铁锤肩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清清被逗笑了,让铁锤不要克扣它的口粮,猫也要过节的嘛,好歹赏条小鱼干吃吃。
  却被铁锤以它再吃下去要比隔壁大黄还肥而无情拒绝。
  笑闹声还在继续,谢铎在灯下撑着脸看清清,唇角轻扬着,眼神有不明显的迷离。
  些微的不同,仍旧让清清看出点了,摸摸他的脸,果然有些热。
  “喝醉了吗?”清清觉得好笑,眼睛弯弯的。
  -
  谢铎不喜饮酒,更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多喝,或许是今日气氛正好,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方才便有些微醺了。
  “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主动蹭她的手心,语气还有些可爱的委屈,“反应慢了好多,刚刚下棋,竟然输给谢老头了。”
  他本来就话少,这会儿语速更慢,清清这才确定,他不是不爱喝酒,而是酒量不好。
  可算发现一个他的弱点了,清清心里眼里都是笑意,却怕他听出来,误会自己在嘲笑他,所以就一直忍着。
  方才得席间只有酸酸甜甜的果酒,李照嫌弃没味道,还自己去酒窖里挑了壶,想跟谢铎一起喝,不出所料被无情地拒绝了。
  估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被拒绝的理由会这么可爱。
  谢铎清醒时看人的眼神叫人脊背发凉,闭上眼睛的模样却干净而温和,纤长的睫毛显出十足的少年气。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喝醉了还知道主动承认,乖乖坐着,任她动手动脚。
  “有哪里不舒服吗?”清清语气轻柔地问。
  无害地摇了摇头,谢铎凑近清清几分,面对面搂住她,额头抵上清清的肩膀。
  贴近后,临时决定要跟她撒娇似的,改口呢喃:“有点头晕,”怕她担心,又补充,“就一点点。”
  清清将手搭上他的后颈,她的手有些凉,让谢铎下意识紧绷,清清小幅度捏了捏手下的肌肤,谢铎舒服地喟叹一声。
  “睡觉?”清清问。
  “嗯。”谢铎不动。
  “起来啊。”
  “再抱抱。”
  清清眨眨眼睛,有些微的恍惚,怎么这么……可口?
  被人夺舍了?
  于是清清也不动,由他抱着,额头低着他的肩膀闭目养神。
  他显然心情很好,没一会儿就笑了。
  “笑什么?”清清也笑。
  “你笑什么?”谢铎反问。
  清清更觉得好笑,遂说:“笑你好傻。”
  谢铎将额头从她肩膀上撕下来似的,抬头看着她,凑过去递给她一个带着酸甜果酒味道的吻,随即小声说:“我笑你好乖。”
  清清觉得他疯了,更是乐不可支。
  “谢铎,你答应我。”她双手搭在谢铎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喝酒。”
  谢铎当然自己喝醉了会是什么反应,听见这话,“嗯”了一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反应力比平时慢很多,放在清清身上的视线就更显得缠绵黏腻,扯都扯不开,即使这几个月与他亲密无间地相处,也遭不住被他这么盯着。
  清清伸手去蒙他的眼睛,想要遮一遮那令人脸红的眼神。
  谢铎抓她的手腕,握住了轻柔地摩挲。
  他总是拒绝不了清清这样柔软的一面,想要时刻黏着她。
  这种粘人是绝不令人讨厌的,相反,它很让人愉悦,爱情是双向的,亲密也是,清清也会喜欢他的触碰和掠夺。
  两人静静对坐着,气氛温馨静好,窗外烟花终于盛放起来,夹杂着女孩儿们欢快的惊呼,照亮了暗淡寂寥的夜色。
  清清偎进谢铎怀里,两人就这样望着窗外,感受着初秋凉爽的微风,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虽然无法预料明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但眼下的美好是真实而生动的。
  谢铎即使醉了,也惦记着要帮清清沐浴,她现在已经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一切都需要格外小心,衣食住行谢铎都亲力亲为。
  他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再说他照顾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又怎么会担心别人说闲话呢?
  而且,还能以此为由避免进宫,卷入他们无聊而无意义的斗争,谢铎享受的很。
  两人相拥而眠,次日一早,廉诚过来找人,说李贯文急宣文武大臣进宫,这次确有大事,需要所有人都到场。
  清清还没有醒,谢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刚要离开,迷迷糊糊的清清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摆,问他去哪儿。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却知道挽留他,谢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朝中有事,去去就回。”谢铎温柔地抚摸她的侧脸,“你再睡一会儿。”
  “中午想吃鱼。”清清要睡不睡地嘟囔了一句。
  谢铎脸上的郁结彻底一扫而光:“好,给你带醉华楼的松鼠桂鱼。”
  清清这才又睡过去,手却仍然拽着谢铎的衣摆。
  好不容易才又哄睡过去,不想让她着急,谢铎无法,只得将这件衣服脱下来,放在床边让她抓着。
  自己则换好了朝服,同廉诚一道儿进宫去了。
  清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抓着谢铎的衣服,衣服上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很多。
  这才隐约想起早上和他说话了。但说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叫铁锤进来问,才知道谢铎和祖父一早便被宣进了宫。
  “我听说,是永宁郡主回来了。”
  -
  铁锤说:“不过,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李贯文怎么这么紧张,一大早把大臣们都宣进了宫。”
  清清正在洗漱,只听铁锤说,自己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铁锤一早就打听消息去了,可眼下京城乱的很,各方势力都有,自然也就说什么的都有。
  “永宁郡主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了大漠。”铁锤说,“据说,她成功说服了大漠各部的首领,此次一同回京,要与大安结盟呢。”
  清清眯起眼睛,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与大漠结盟,应当是冲着北峦去的,大漠各部也常受到北峦的侵扰,自然想要除掉他们。
  不过,崇德帝在位的时候,对大漠各部始终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毕竟无利不起早,大漠部族众多,权利涣散,这么多年来争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居在大安之下?
  何况他们本就是游牧民族,北峦的侵扰,对他们来说就好比蚊蝇,烦人归烦人,却不是他们最想要的。
  这样一来,所求不对等,即使真的结盟,也是引狼入室。
  永宁郡主这样做,明面上是帮李贯文,可真正目的是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李贯文应该也是害怕,才将人都给叫过去了。
  ——民间本就流言四起,说他用不正当手段上位,如果他再把这么大的事情办砸了,那可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永宁郡主可真是个神人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铁锤震惊地说,“崇德帝在位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联合周边各部,可是人家根本不买账,永宁郡主才去多久?……”
  铁锤啧啧称奇,同时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不知道那位会怎么选。”
  “他不会同意的。”清清看着镜子里,铁锤给她盘的发髻,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个圈套,他若同意,下一步就是大漠各部与北峦里应外合,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掀下去了。”
  铁锤:“!!!”
  “不能吧?”铁锤瞪大眼睛,“永宁郡主如果真是这么打算的,那无异于杀鸡取卵,根本就得不偿失。”
  清清想到那本害死哥哥们的书,无奈摇头。
  “在我们看来是得不偿失,可在她看来,或许是绝佳的机会呢?”清清说道,“乱世出英雄,不乱,她一介女流,要靠什么来稳固地位?”
  这样一说,铁锤就明白了。
  原本永宁郡主的心思就和她们不一样,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会不择手段。
  她既然能说动大漠各部,就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再等等吧。”清清叹息着说,“毕竟,她也姓李。”
  她现在对永宁郡主的感觉很复杂,一面能够理解她的做法,一面又恨她害死了两位哥哥。
  仇是一定要报的,可看到她这样,又难免觉得她可怜。
  从小与弟弟争,长大与父亲争,现在又要与叔叔争,她也是女孩子,却单枪匹马地闯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真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该佩服她的决心。
  可身边的人都死了,脚下堆满白骨的感觉,真的能被至高无上的权利所带来的荣耀感所抵消吗?
  清清不明白,也不会再试着去理解她。
  或许,从她洛安河畔对她放箭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注定为敌了。
  消息传的很快,没到用早膳的时间,李照就赶过来了,问清清该怎么办。
  清清正在院子里散步。
  大夫让她多走动走动,不要吃过进补,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
  白天她的院子总是很热闹,谢明燕和姐姐都会过来陪她,谢明燕刚刚还和她说收到了谢钏的信,他带着凌霜往西域去了,大约要过年才能回来。
  现在这么乱,出去也好。
  谢明燕本来还想给他写回信,后来想想就算写了也找不到人,干脆就算了。
  两人在她这儿用了早膳,看到角落里的李照,心照不宣地回去了。
  面上却只当他是个普通的仆役,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两人一走,李照就着急地上前来,压低声音问:“现在该怎么办?与大漠结盟无意义引狼入室,堂姐到底怎么想的?”
  -
  清清让铁锤扶着,缓慢地在房间内踱步。
  闻言,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找地方坐好,杵在我面前干什么?晕眼睛。”
  她现在可不能生气,也不能着急,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早产。
  李照让她骂了一句,也多少有些清醒了,刚刚他真的很着急,可她们却在慢悠悠地用早膳。
  现在想想,清姐怀了身孕,可不能着急,于是连忙听话地找地方坐好,乖巧地望着她,还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心里怀疑来找你问一声,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紧张啊。”
  “我紧张什么?”清清扶着后腰,开始在他面前一圈一圈地打转。
  起初没有说话,看李照真的紧张了,这才趁机又教育他两句:“跟你说了入冬变可以开始,可你看看你这性子。”
  李照抿抿嘴,不太敢说话。
  “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沉得住气才行。”清清说,“况且咱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干着急也没用。”
  “哦。”李照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反而老实了,也不说话,从桌子上抓了块饼小口小口地啃,眼神满屋目的地看着清清在自己眼前缓缓踱步。
  很快,他就理解方才清清说他站在面前晕眼睛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很晕,算了。
  等吧。
  清清姐肯定有办法,李照对她极度信任。
  “夫君一早进宫去了,”清清走累了,才坐下歇息,“不光是他,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去了——大漠各部的使臣不日便会到达,他着急……”说着,瞭了李照一眼,“就跟你方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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