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她。
叶芷年龄摆在这里,肌肤肯定不如二八年华的姑娘娇嫩,但也毫不逊色。身形妖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单是这么垂眸坐着,裴雾便感受到了来自于她身上的那种强烈的女人味。
叶芷是熟透了的樱桃,红润饱满。叶芷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的酒,醇香美味。
只是看着闻着,裴雾便觉得有些醉了。
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叶芷抬起头来,表情平静地看向裴雾:“傅大哥,你在看什么?”
裴雾忙移开了目光,“看你。”
叶芷:“我怎么了?”
“为何如此矛盾?走就走,不走就不走,为何犹犹豫豫,把事情界定在不确定的范围之内?”
叶芷说不走,但不是说永远不走,而是不确定。
叶芷:“我像浮萍飘流至此,来时不确定,去时自然也不确定。我现在尚且可以想想,但若是真到离开的那天,也许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像她忽然闯来时一样。
叶芷指指船尾方向的帘子,“傅大哥,我可以拉开,观一观湖面上的景致吗?”
难得出来一趟,她还未领略过这里的风光呢。
裴雾淡淡点了下头。
叶芷起身,将帘子徐徐拉开一小半,回头望了眼裴雾的位置,停住。
他连见自己都要遮面,想必也不方便见外面的人。
她拉开一小半,仅供自己参观便可。
湖里水质清澈,天气不错,阳光柔和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离着不远的距离,出现了两艘画舫。
一艘上面没有挂任何帘布,几位公子模样打扮的人,围坐桌前下棋。
自有一副怡然的状态。
另一艘画舫像自己这艘一样,挂着帘布,船板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裙子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叶芷瞧着眼熟,不禁眯了眯眼。
越看越熟悉,她离座,走近帘布前,右手抓着浅黄色的帘布,仔细往那边瞧。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人竟是太子的爱妾,程佩佩!
她吓了一跳,唰地拉上帘布。
拉完,不死心,拽开一条小口,眼睛凑上去往外瞧。
程佩佩在船板上亭亭玉立地站着,今天她是精心妆扮过,衣服也是千挑万选,为了漂亮,早膳都没敢多吃,只喝了一小碗粥。
此刻站在船板上的她,面容清丽无暇,身段窈窕诱人。
如秋日里正向阳绽放的花儿。
蓦的,画舫里有人惊呼:“不好!”一只彩色的花球自程佩佩前方的帘布后面甩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程佩佩身手敏捷地跳起来去接,花球跃过她的头顶冲向水面,她仰颈,身子几乎全弯下去,纤细的胳膊伸出,稳稳抓住了那个彩球。
“抓到啦!”她开心地大叫。
抓到之时,她没有立时起腰,而是弯曲着身子,头朝下,笑眯眯地看向湖面。
对面画舫里下棋的几名男子被惊动,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身穿白衣的叶圣元便看到娇艳如花的女子正以一种妖娆之姿,抓住了空中的彩球,脸上洋溢着抢到彩球时的惊喜,红的唇,白的肤,黑的发,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他竟看呆了。
程佩佩接触到叶圣元的眼神之后,唇角勾笑,慢慢直起了身子。
她回头,冲着画舫里的叶圣元,微微一笑。
倒立时的笑和正对着的笑完全不同,倒立时调皮,正对着时娇媚。
一笑之后,程佩佩扭头,拿着彩球撩帘进去。
叶圣元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另外两名公子哥收回眼神,“咱们继续下棋吧。”
叶圣元呆呆地,不动。
有位公子碰了他的胳膊一下,“叶兄,怎么了?”
另一位公子打趣,“是不是看呆了?不过刚才的女子确实美,肌肤赛白雪,红唇似烈焰,眼睛似灿星,实在是美不胜收啊。”
其中一位贼贼一笑,“若不然,打听一下?若是卖艺的女子,我们正好请过来。”他看向叶圣元,“叶兄认为如何?”
叶圣元收起眼神,“林兄,麻烦你去打听下,无论对方是何身份,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他竟认真起来了。
林仟收起玩笑之态,正色道:“叶兄稍等,我去瞧瞧看。”
对面画舫里。
程佩佩手中攥紧巾帕,表情紧张地坐在飞鹰对面。
飞鹰淡淡地看她,低声问:“有没有把握?”
程佩佩点了点头,遂又摇了摇头,“我确定他看我了,但有没有属意于我,我不敢确定。”
她刚才可是认真表现,把自己身上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若是叶圣元还不动心,那她便无能为力了。
侧旁站着的丫头,不时偏头往外瞧,她着急地跺脚,“怎么还无动静?”
飞鹰:“紫叶,别心急。”
紫叶老实地垂下头:“是。”
外头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撑船的兄台,你好,可否向贵船打听点儿事情?”
飞鹰眼睛一瞪,冲程佩佩摆摆手,他往下拉了拉帽沿,慢慢走了出去。
他一身艄公打扮,远看就是个撑船的。
他站在船板上,朝对面望了眼:“这位公子,您要打听什么?”
林仟指指对面的画舫,“兄台,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飞鹰点了点头。
林仟示意自己这边的艄公将船划得近了些,他小心跃了过去。
跳到船板上后,他冲飞鹰笑笑:“你只是划船的?”
飞鹰点头:“有事可以问我们家小姐。”
紫叶一撩帘子站出来,“要问何事?问完了赶紧走,”她故意瞪眼飞鹰,“你一个划船的,怎的就答应别人上船了?真是没规矩。”
林仟见丫头出来,忙说道:“姑娘,你好,想请问一下,你们船上是否有针线,借来一用。”
紫叶撇撇嘴,“原来是针线啊,”她略显傲气,“我们小姐尤其擅长针线,怎会没有?”
“那太好了,谢谢,谢谢!”林仟表示感激。
紫叶回身,一会儿送过来一个小巧玲珑的针线盒子,“拿去吧。”
林仟接过,冲着自己画舫的方向喊了句:“接稳了。”
他甩手扔出去,叶圣元稳稳地接住了。
林仟转回头:“有借,须得有还,敢问姑娘地址,用完,必定原物奉还。”
程佩佩隔着帘布柔声说道:“公子不必客气,拿去便罢。”
“不可,万万不可。姑娘兰心蕙质,我等岂可做不仁不义之人?还望姑娘成全。”
绕半天弯子,为的就是一个地址,林仟怎可轻易回去?
程佩佩架子端够了,紫叶才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我们小姐姓程,就住在城东,你要送便送吧。可有一样,我们家就只我和小姐主仆二人,晚间不见客,若送的话,一定要白天。”
林仟:“二位长者呢?”
紫叶语气落寞:“病逝了。”
“那小姐没有婚配吗?”
紫叶瞪起眼睛,凶巴巴地吼道:“我们家小姐就是没有婚配,你待要如何?”
林仟问到了自己想问的,忙笑着说道:“姑娘莫气,莫气,在下就走,就走。”
他急躁躁地跃回自己的画舫,小声告诉叶圣元,“叶兄,程姑娘住在城东,父母早逝,尚无婚配。”
另一位公子连喊了三声“妙”。
叶圣元垂头,手中把玩一颗白色的棋子,半天才抬起头来:“程姑娘,甚合我意!”
林仟和另一位公子哈哈大笑:“咱们的叶才子,终于动了凡心!”
第68章 他变聪明了,你便会执意……
叶芷看得仔细, 但林仟与紫叶的聊天声,她听得不是太真切。等外面再无动静,她拉上帘子, 慢慢坐了回去。
程佩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子呢?
叶芷满腹问号。
裴雾黑墨锁定她的脸,问:“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或者事?”
叶芷摇头:“没什么, 别人的事情, 我并不关心。”
叶芷不喜欢程佩佩,但也并不恨她,她爱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叶芷喝了口茶, 轻轻放下茶碗,“傅大哥, 茶很好喝, 但是, 我得走了。”
裴雾:“这么快?”
叶芷道:“我的身份特殊, 不应与外男泛舟湖上, 傅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她瞟了眼裴雾浓墨般的眼眸,“我相信傅大哥是侠肝义胆的侠士, 所以才敢坦然坐在这里。但人言可畏, 我既把该说的说了, 该做的做了, 自然应该离开。”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下次见面的话,你还会奉上银钱无数?”
“那不会,我只是一名小妾, 暂时有钱,先取出来送于傅大哥,这样,将来即便我一贫如洗,陷入绝境,傅大哥也不好置我于不顾。”
裴雾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可能遇到那种险境?”
“人生无常,谁又能预测以后呢?”
裴雾轻嗤一声,“傻王爷,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吗?竟使你总生出离开的念头,又每每临时改变主意。”
说完这句话,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心里确信她是喜欢自己关心自己的,但她萌生想离开他的念头时,他又变得不太确定了。
他想听她亲口说点儿什么。
叶芷淡淡地笑了下,“傅大哥,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为什么?”
“因为,”叶芷微微歪了下头,“他的好,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裴雾:“那你对他,总有所期待和希望吧?比如,希望他有一天忽然不傻了,比如,以后,他也可以和你如此面对面,品茶聊天?”
叶芷想了会儿,表情有些犹豫,“你说的这些,偶尔,是会有这种奢望的。”她顿了下,“但习惯了之后呢,我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叶芷垂眸笑道:“他这样傻下去,就可以了。”
“你竟然希望他一直是个傻子?”
“有什么不可以吗?”叶芷仰起头,“只有这样,他才是完全属于我的。试想,有一天,他变得聪睿过人,依他的身份和地位,你觉得,他身边可还会有我的位置?”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呢?”裴雾表情执着地问。
“万一?”叶芷挑眉,无比确定地说道,“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必是我有求于傅大哥的一天。还希望傅大哥可以出手相助。”
“他变聪明了,你便会执意离开?”
叶芷非常确定地点头。
裴雾转头,对外面说道:“靠岸吧。”
声音低沉有力。
船夫将画舫稳稳地靠岸,叶芷起身,“傅大哥,谢谢你的茶,”她瞟到他跟前那杯已经变凉的茶水,笑了下,“茶水已凉,傅大哥就不要喝了。”她摆了摆手,“就此别过。”
裴雾微微点了下头。
叶芷转身下船。
桃花在岸上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看到叶芷的身影,她急躁地跑过来,“夫人,您没事吧?”
叶芷笑笑:“你瞧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就是上船跟人聊了会儿天,别担心。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桃花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再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裴雾掀开一点儿帘子,黑眸静静地瞧着叶芷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慢慢坐了回去。
船夫贴近帘子,压低声音汇报:“主子,鱼儿已经上钩了。”
裴雾淡淡点头:“很好!”
皇后宫里。
有侍女进来汇报,“娘娘,最近几日,太医院的太医分别给各宫娘娘都把过脉,无一喜脉。”
“是皇上下的旨意?”
“是。”
“皇上为何要如此?”
“听闻司天监监正魏来夜观天象,将要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与皇上的星宿相辅相成。皇上猜测是子嗣问题,所以命太医排着把脉。”
“冉冉升起的新星?”皇后眉头紧蹙,“怎么可能会有新星?”
她问:“太子那边如何了?”
“太子被罚闭门思过,焦虑万分,正想方设法解除惩罚。”
“他不会又找沈国状将军了吧?”
宫女心惊胆战地瞧了眼皇后的脸,“是的,娘娘。”
皇后脸色变了,“真是糊涂!”她说道,“皇上既然生了大气,他就该深刻反思自己的问题,他不反思也就罢了,还找沈国状将军。为了春山之事,沈国状已被皇上苛责,若是再替太子出头,你以为会如何?自会增加皇上对太子的厌弃感。”
皇上如此着急地寻找新的子嗣,难保不是对太子失望至极的做法。
皇后心里隐隐有了担忧。
同样的疑问,皇上也有。
御花园里。
皇上背手而立,神色不悦地问:“金宝,确定太医把宫里所有妃嫔的脉都把过了?无一喜脉?”
金宝躬腰驼背,“是的。”
“魏来明明说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难道,他瞧错了?”
金宝讨好地说道:“皇上,既然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一定现在能查到,也许刚刚升起,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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