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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莫回过神看到小姑娘已经跑远了，他愣了几秒又笑了出来。
“居然还会装病了？”
既然知道孟喻只是因为害羞，并不是厌烦他，裴莫的心情好了许多，整个下午脸色都是柔和的。
同学们看到这样的裴莫也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有孟喻才能让大魔王开心啊。
一整个下午，裴莫没有再去找孟喻，他想着放学之后抓着她把她送回家，再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亲亲。
然而放学之后，裴莫根本没看到孟喻的人影。
“孟喻呢？”他黑着脸堵住想要溜走的戚喜。
戚喜干笑着挠了挠脸颊：“哈哈，孟喻已经走了，她让我打掩护我也没办法啊。”
毕竟没人能拒绝得了孟喻眼巴巴的表情。
裴莫没有在为难戚喜，他算着时间，骑车抄着小路绕到孟喻前面，想要堵住她。
而孟喻偷偷摸摸溜出学校门口，发现裴莫确实没有追上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决定了，裴莫要是不到钱，她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孟喻每天放学都有一条必经之路，那条路人烟稀少，而且周围并没有商户和住宅，显得有些冷清。
但是每天放学时间还是白天，孟喻也没有多害怕。
突然，她才刚骑过路口，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一块石头，自行车撞在石头上，孟喻一时间控制不住自行车，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手掌下意识撑在地面，而地面上的碎石扎进掌心，让她疼得飙出了生理泪水。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受伤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孟喻愣了一下，明明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憨厚，但是她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孟喻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这才发现不光是手掌，就连腿上也被碎石咯出了血。
她忍着疼向后退了几步，故作无视的对着男人摇摇头：“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站起来她才注意到男人的长相。
男人一头不修边幅像是鸡窝一样的短发，方形的脸上满是胡子，他带了一副黑色框架眼镜，身上穿着破旧的棕色夹克和水洗得已经掉了颜色的牛仔裤，脚上是脏到变形的运动鞋。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神。
男人看着孟喻，低声哼哼地笑了起来，匕首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姜杞岁，八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49章 49颗小软糖
昆曲的表演中, 其中重中之重的一项就是眼神, 如果表演中没有太大的幅度，那么眼神和肢体动作透露出的信息就要更多一些。
小的时候，孟喻从小跟在师兄师姐们听着妈妈和外婆授课, 看着大家表演。
她很清楚的记得, 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眼神。
而面前的男人, 虽然看上去憨厚, 声音温吞, 但是孟喻却只感觉自下而上的寒意。
她看着男人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后挪动, 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手机捏在手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凭借着肌肉记忆将手机解锁, 想要播出报警电话，但是太过慌张, 手指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按出的对不对, 只能胡乱的按了几下。
对面的男人像是看穿孟喻的动作,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 你说是警察来得快，还是我的动作更快呢？”说着他还转了转手中的匕首。
男人虽然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但是转着匕首的动作却十分灵活。
孟喻的动作僵了一下，小脸煞白，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但是还是强装镇定，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
“你, 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男子的表情突然迷离的一秒钟，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半空：“找你？当然是为了洗去污点。”
这句话孟喻不太明白，但是她也不敢问，她抿着嘴唇，眼神游离计划着逃走的路线，而男人像是并不害怕孟喻逃走一样，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哼哼，我就说这八年你为什么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原来是改了名字。”男人瞪着眼睛，浑浊的双眼在这样的瞪视之下显得格外的黑白分明。
孟喻被他吓得抖了一下，紧紧咬住下唇。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男子一下子像是发疯了一般，大步上前了几步，而孟喻也迅速向后退着。
“不明白？怎么可能不明白！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是不可以有污点的，只要除掉你这个污点，才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男人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他的杰作多么完美，但是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你！”
“不允许，这是不允许的事情！既然他不想做，那就就由我来完成。”
孟喻的瞳孔猛地紧缩。
她大概只到这个人是为了什么事找她，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到底是谁？”
孟喻一直记得那个人的声音，而且从当时的声音来听，那个人现在至少已经四十多岁了，而面前的人只有三十多岁。
“我是谁？”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虔诚，“我是他忠诚的信徒。”
“我一定会帮他完成最后一幅艺术品！！”
孟喻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她今天和小柏一起回家，或者没有多开裴莫，她是不是也就不会遇到这个事情？
可是想到他们会因为她受伤，又突然有些庆幸。
“这位叔叔，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孟喻试图安抚面前的男人，“那个人可能已经躲开了法律的制裁，但是你现在伤害了我，是绝对躲不开的。”
然而孟喻低估了男人的疯狂程度。
“法律的制裁？我才不怕，只要能帮他完成最后这幅艺术品，我的使命也就结束，我想这应该是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吧！”男子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眼中充满了红血丝，拿着匕首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他每挥舞一下匕首，孟喻的心就跟着颤着。
孟喻有些不明白，只是一个绑架犯而已，为什么会有崇拜犯还有崇拜犯的崇拜犯。
她急得背在伸手的那只手又胡乱的点着手机，即便是没有报警，就算是不小心拨通了其他人的号码也好。
男人看了看四周：“本想着把你绑回去再说，现在看来你是不会配合了。”
“但是没关系，在这里也可以，或者在野外完成的艺术品更加完美！！”
话毕，他大步夸到孟喻面前，挥动匕首。
孟喻被他突然发难吓得猛地后退，匕首在她胸口堪堪划过，虽然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但是手臂依然被划破。
手臂的血瞬间打透衣服，校服外面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孟喻一开始没有感觉到疼，几秒之后，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疼痛钻心，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眼眶中蓄满泪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遇到这种事情。
一瞬间八年前的回忆在她眼前浮现，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裴莫的脸。
这次她一定不能再像八年前一样没用。
孟喻捂着受伤的手臂转头，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你难道认识那个模仿犯吗？他现在还活着吗？”
面前的男人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是孟喻听得出他一定很了解绑架她的模仿犯。
如果她这次能脱险，得到一些那个人的信息手上也算是值得的。
男人听到模仿犯三个字直接炸了。
“模仿犯？！什么模仿犯！”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单手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往嘴里喷了一下才逐渐平稳呼吸。
“哼哼，你们都被骗了，那个人叫什么？哦对，叫裴国新。”
“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犯，他就是个傻子，什么罪都没犯却自己上赶着承认，哈哈哈不是傻子是什么！”
“还模仿犯，警察都是废物！”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孟喻，眼神越来越癫狂。
孟喻向后退着，在听到裴国新什么罪都没犯的时候她就已经愣了。
这个人果然知道什么。
男人疯疯癫癫的继续说着：“裴国新根本什么都不是！小姑娘，看在你这么有求知欲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绑架你的那个人才是更伟大更崇高的那个人，他的每一件艺术品都让人心醉，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叫杀人，那叫做艺术！”
“艺术！！”
孟喻整个人愣在原地。
所以，裴莫的爸爸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犯？
真正的犯人是绑架她的那个人？可是...他为什么要放走她？
男人像是知道孟喻心中所想一般，他将本来就像是鸡窝一样的头发揉得更乱。
“我到现在不明白，你究竟是哪里特殊，让他居然破格放过你，然后就此收手，这不应该，不应该的。”
“一定是你的问题，一定是的！！！”
孟喻趁着男人的低着头的时候转头拔腿就跑。
但是她的小短腿哪里跑得过成年的男人，尤其是她还受了伤。
男人看着孟喻逃走的背影阴恻恻的笑了。
“跑吧跑吧，会跑的猎物才有趣，不是吗？”
*
裴莫在知道孟喻偷偷溜走之后，抄了近路堵在她的必经之路。
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在溜走，想到中午小姑娘羞红着脸的样子，他的眼神暗了一刻。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不管是做什么动作都可爱，即便是瞪眼睛都能让他的心化作一滩水。
只是碰了一下嘴角就羞成这个样子，裴莫的内心翻涌着更加过分的想法。
他早晚有一天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但是现在...他还是需要道歉。
裴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大家都以为孟喻温吞吞的像是个柔软的小团子，但是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固执任性。
如果不道歉，她真的会一直和他生气。
任谁也想不到，别人稍微说错了一句话直接一脚踢上去的裴莫会被一个小姑娘这么牵着鼻子走。
而他还甘之如饴。
裴莫靠在角落里等了许久，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里越老越烦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他频频看向时间，按道理来说骑车的话早就应该已经到了，即便是走路，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
难道是出现什么事了？
裴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掏出手机，就在想大概孟喻的时候，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正是孟喻。
他想都没想就按下接听接。
可是手机中传出来的不是孟喻软乎乎的嗓音，而是一个男声。
男人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还有些许的回音，尤其是杂着电流音更是听不太清。
裴莫的眉心拧紧，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将音量开到最大。
音量放到最大的同时，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到裴莫耳中。
“裴国新根本就是个白痴替罪羊，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自己凑上去顶罪，我只知道，绑架你的那个人才是真正伟大的艺术家！”
这句话犹如导弹一般直接在裴莫眼中炸了开来。
他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脑海中这句话像是重复循环了一般，一遍一遍的循环着。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手机中继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他没有完成的艺术品我帮他完成！”
听到这句话，裴莫捏着手机的力道猛地一紧。
他来不及去回味上一句话，心里只有孟喻遇到危险了的想法。
他沉下心来，仔细听着除了男人说话，其他的声音线索。
突然，他听到一阵微弱的水流的声音，还有一阵阵虽然不太清楚的施工的声音。
裴莫眼神一沉，大步跑了起来。
附近有水源还有施工地的地方只有一处。
而那个地方离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裴莫的速度很快，他忍不住想起八年前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姑娘直接消失在视线里。
而再听说她的消息已经是十天后了，其实在小姑娘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呆滞的神情，遇到人就会缩在爸爸后面。
他想着等小姑娘稳定一点再去道歉。
可是再见就已经是八年后了。
想到这里，裴莫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他在小巷子之中穿梭，不得不说这个歹徒很聪明，他选的地方人烟稀少，即便是附近有施工也都被围在高墙之内，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裴莫没有挂断电话，他保持着这边的通话同时拨通报警电话。
在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他重新讲电话切回和孟喻通话的界面，但是这会儿孟喻像是失手将电话挂断。
刹那间他耳边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这冰冷的嘟嘟声，裴莫狭长的双眸中染上红血丝，他的速度更快了一些，任凭凛冽的风在他脸上划过。
从裴莫的位置跑到孟喻和歹徒的地方想要尽快抵达必须翻越一座墙，墙虽然不高但是上面布满了铁丝网和人为的玻璃碎片。
裴莫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用力向上一跃，双手撑在墙头，脚下接住旁边墙的力道，长腿一跨直接翻了过去。
他得动作很迅速，但是依然在翻过去的时候划到了碎玻璃，受伤和颈侧瞬间渗出血珠，但是裴莫没有丝毫反应。
翻越墙壁的一瞬间，因为站在高处，裴莫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拿着反光的匕首冲向了正一瘸一拐的小姑娘。
裴莫在落地时扫到堆在墙角的空啤酒瓶，他随后捡了起来。
孟喻清楚的知道男人选择这个位置的用意，不光是因为引人耳目，也是因为周围地势复杂，一般人不会深入。
她看着男人陷入癫狂，转身就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
可是她本身就受了伤，刚跑了几步就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她试着站起来但是脚踝却传来剧痛，怎么也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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