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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何缱绻

时间:2021-07-24 08:48:31  作者:何缱绻
  头发还没干,湿哒哒地搭在椅背。
  南烟画得入神,他走到她身后她也没察觉。
  “画的什么。”
  他问。
  她抖了一下,笔差点飞出去,抬起头,对上他低垂下来的目光,很柔和。
  这个角度去看,像是温柔的漩涡。
  吸引她下坠。
  她凝视他许久。
  他也这么看着她,很久很久。
  南烟扬起画板,给他展示一下。就是潦潦草草地勾勒了下窗外雪景。
  像是练笔。
  “不好意思,不是给你画的。”她说。
  “不是给我的?”怀礼接过来看了看。
  “等你的时候随便画了会儿,”南烟当然听出了他在装失望,拿回去了,合上了画板,“我困了。”
  “想睡觉了?”
  她又靠在椅背,抬头,直直瞧着他,笑。
  “今晚想在这里做。”
  怀礼手臂撑住椅背,低了身,清冽的气息飘近了她的唇。
  低声。
  “眼睛闭上。”
  于是她闭上了眼,在他吻上来时,突然出了声。
  “怀礼。”
  “嗯?”
  “如果,我想跟你谈恋爱呢。”
  她都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了。在他看来,她很不可思议吧。
  她又睁开眼。看着他。
  怀礼便微微笑着,眸色淡淡的。
  “一定要谈恋爱?”
  好像在说,这样也很好。
  她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她,又温和地问,“做不做?”
  她望着那个温柔的,情绪不明的漩涡。
  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里面是残酷。
  还是什么。
  她不知道。
  .
  第二天一早,接到了电话。
  房间一片狼藉,南烟差点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忍着腰腿酸痛不留神跌下了床,摔得膝盖都疼。
  她接到了电话,整个人越来越清醒。
  怀礼听到动静也醒了,才睁开眼,她忽然又窜回了他怀中,勾住了他的脖颈,很开心似的,“怀礼——”
  他没醒透彻,顺势抚了下她脊背,还没说话,她又迫不及待跟他分享,“我的画卖出去了,我挂在朋友的朋友的画展上,卖出去了——”
  不知怎么,她好像哭了。热烫的眼泪浸润他皮肤。
  或许还是错觉。
  他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起,康复中心认识她的那个小姑娘说,她的舅妈总是打她的。
  她也会哭吗。
  他从小到大没挨过揍,不知道被家人揍哭是什么体验。
  只尝过生病无人陪伴的滋味。
  “卖出去了,第一次有人买我的画,”她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好像都顾不上他醒了还是没醒,“第一次有人买我的画……”
  怀礼闭着眼,拍她的脊背,依然困顿,“宝贝好棒。”
  好像还有很多话想问她。
  但是又问不出口。
  问出口了是谎言,又有什么意思呢。
  怀礼翻了个身,带着这样的思绪,又要睡过去。
  他好像并不十分在意。
  南烟望着他背影,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不知是继续睡还是什么,她几乎手足无措。
  怀礼忽然又转过来,眉目沉沉。
  看着她。
  “会滑雪吗。”他问她。
  她思索一下,“会……一点?试过一次?”
  “那跟我去滑雪吧,”他唇角微扬,揽着她到怀中,又闭上了眼睛,依然困得漫不经心,“就当是给你庆祝。”
  作者有话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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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未满
  64.未满
  “1万7千, 确定这个价格成交么?”冷泠最后跟徐宙也确认,抬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用笔敲了下桌子, “——哎。”
  徐宙也恍惚回了神,干咳一下,调整坐姿,点头:“嗯,她说可以, 就这个价出掉吧。”①話
  “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冷泠轻笑了下,低头记录, “那个买家我认识,以前在美术杂志的编辑社工作的, 他很会捧人,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徐宙也帮忙整理手边的展览宣传册, 随手翻过去, 只能在最末页找到南烟那副画的预览图。
  别的画手, 但凡冷泠一个美院的学生都有寥寥一二句简介。
  南烟却没有。
  这副致敬梵高的《星空》图是他和南烟刚谈恋爱的那几年一次去郊外宿营时画的。她半夜起来坐在山坡上画了上半幅就回去睡了,他起来又补了下半张图。
  属于他们共同的作品。
  “我之前也问过你的意见的, 你坚持只署她的名字,那么这笔钱你肯定是一分都分不到的, ”冷泠叹气,停了笔,“不过对你来说,分你多少钱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你想帮她的, 是不是?”
  徐宙也有点心烦意乱。
  他起身, 犹如把千斤重的身体从沙发上拎起来一样。踱步到窗户边,低下头,沉默着点了支烟。
  冷泠望着他被火光辉映得明灭的眉眼,又静静地说:“如果那个买家后续还想联系南烟,本来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机会,你却提前放弃了,你真的——”
  “我没关系的,”徐宙也说,半长的头发遮得他眉眼颓倦,“她比我更需要。”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冷泠思索着开口,“为什么她会这么缺钱?你们做了那个墙绘,不是拿到了一笔钱了吗。”
  徐宙也摇了摇头,不想多说的样子。
  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远鳞次栉比的琼楼高厦,陷入纷乱的思绪。
  她昨晚又没回画室。
  又和怀礼在一起吗?
  刚才给她打电话,明显还没起床。
  “你还真挺喜欢她的。”
  冷泠便也不多问了,笑了笑,收拾好桌面七七八八的东西起身,向里走,“下午我叫了几个学生来帮忙,当个志愿者,协调一下秩序什么的,这几天就不麻烦你跟着我忙出忙进的了,南烟晚上要走吧,你去送她吧。”
  徐宙也忽然出声,叫住她:“冷泠。”
  冷泠回头,似笑非笑的,脸上浮现一丝期待,“怎么了。”
  “谢谢你。”徐宙也说,“这次要不是你——”
  冷泠轻嗤着,“就这个啊。”她转身进去了,“我也跟你说了,希望下次把你自己的画送给我,我肯定能给你卖个更好的价钱。”
  这几天忙画展的事情,午饭基本是大家一起解决。纪思明有时刻意给他俩腾空间相处,一早就找理由开溜了。
  中午徐宙也没跟冷泠一起,准备提前回画室看看南烟有没有回来。
  本来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却始终问不出口。
  怎么问呢。
  你和怀礼在一起?
  你们又睡了吗?
  你在他家吗?
  没交往为什么和他走得这么近?
  只是炮.友还是恋人未满?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
  今晚她要飞俄罗斯的。
  他还说了无论如何都要送她的。
  上午来观展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大家都准备收工去午休了,迎面进来个挺着孕肚的女人。
  模样二十七八,打扮很精致。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画展工作人员走上前,“我们下午两点开展,现在是休息时间了。”
  施蓓蓓环视一圈儿画廊,翻了翻手中的画展宣传册,打开最后一页,犹豫着问:“南烟的画挂在你们这里?她……是叫南烟吧。”
  不确定这个是否是真实姓名似的。
  “南小姐的画啊,”冷泠正好走下来,过去了,温和地笑笑,“早上就卖出去了,可以看看别的呢?”
  施蓓蓓抿了下嘴唇,“不是……我找南烟,她在吗?”
  尤奕挎着包匆匆进来了,“这里想停个车也太难了吧,施蓓蓓,你怎么不等等我就进来了,这台阶那么高,我还想给盛司晨或者晏语柔打个电话问问先——”
  施蓓蓓神情却很坚定,又问冷泠:“南烟在吗?”
  此时徐宙也从楼梯下来了,听这个孕妇要找南烟,问了句:“你找南烟?”
  “对,”施蓓蓓看着他,“你认识她?”
  “她是我朋友。”徐宙也走过来。
  尤奕见情况不妙,拉住施蓓蓓的手腕儿,又不敢太用力。她可是后悔了一路嘴贱说漏了晏语柔花60万找那女人去玩儿怀礼的事。
  顺带着把她姐姐找那女人去勾引盛司晨的事儿也交代了。
  施蓓蓓定定地看住徐宙也:“你是她朋友,那你知道她是第三者吗?”
  .
  南烟原计划先飞莫斯科,逗留差不多一天时间,再乘火车去圣彼得堡。
  画展在四天后,这几天机票价格浮动不大,相差十块二十块,她心底都得计较一下。
  怀礼和她同样的行程。
  郑南禾早前联系过蔺向南,蔺也给南烟打过一次电话,南烟并不想麻烦郑南禾这位旧相好,只囫囵说自己会去圣彼得堡看画展。
  徐宙也早晨告诉她画卖出去了,她心情雀跃一整天,蹲在酒店画了一上午的画儿,昨晚练手的那幅也画的津津有味。
  那幅画是她和徐宙也共同创作,她准备等款项到位后转一半给他,另一半顺手还给陈冰。
  这一万七千块,差不多就是往返一趟俄罗斯的机票钱。
  真不经花。
  怀礼上午有事回了趟医院。
  说起来滑雪这事儿,南烟的确会一些。她什么都是个半吊子,高尔夫会一点,滑雪也是。
  上次打高尔夫她顺口说了自己不会,他就教她了。
  这次说自己滑雪会一点,他也会教她的吧?
  正这么想着,他回来了。
  听到房门响,已经默契到不用回头看他了,好像真的像谈了很久的恋爱。
  怀礼脱下西装外套,走了过来。他像昨晚那样,微微俯下了身,手臂撑住沙发靠背,低头看她画了画会儿。
  他好似怕打扰到她似的,良久才出了声,嗓音很低,“再画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也许落了一声“宝贝”。
  南烟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了。
  南烟顾着画自己的,也没看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最长等女人多久?”
  怀礼视线落在她手腕儿的红绳上,铃声儿随她落笔的动作清脆回荡。
  “我很少等人。”他说。
  “那我好像也没迟过到,”南烟抬头,唇抿着,对他笑,“你要不要多等我一下?我还没画完。”她扬了扬画板。
  “多久。”怀礼看着她,半是认真地问。
  她心底也挺认真地思索了下,“二十分钟?”
  “可以等你二十五分钟,”怀礼起了身,走向另一边,“你慢慢画,我去冲个澡。”
  好温柔。
  南烟停下笔,回头。
  他背对她,解开自己那件枪灰色衬衫的纽扣,脱掉了,袒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她曾差点把他后背抓破。
  “我叫了朋友送我们,”怀礼又回头,嘱咐道,“不能太晚。”
  南烟趴在靠背上瞧他,吃吃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她猫儿似地趴在那儿,目光痴痴的。
  他看她一眼,又转回头,脱下的衬衫扔到一边,“你应该认识的,就之前你叫学长的那个。”
  “哪来的学长,我不认识,”南烟矢口否认,仍趴在那儿,“我就认识你一个。”
  怀礼便轻笑了声。
  浴室的门关上了。
  她听到水声。
  南烟又回头画自己的。
  画了两笔,又作罢了,她起身,也一溜烟地钻进浴室,打开一道门,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介意和学妹一起洗澡吗?”
  怀礼慢条斯理地挤浴液,嗓音落在水声中,变得很淡,“昨晚怎么没这么客气?”
  南烟停在门边,还准备跟他客气一下,视线却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游.移上下。
  怀礼迎上她目光,眉梢微扬,“不进来?”
  要送他们的果然是盛司晨。
  可是人没到。
  洗完澡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盛司晨突然来了电话,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来不了了。
  南烟坐在行李箱上等怀礼打电话。
  这个电话十分之冗长,他指间一支烟都抽完了。南烟托着下巴,见那一缕袅袅烟气飘荡到空气中。
  凝聚,又散开。
  望着他的手,他的侧脸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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