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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我心间——殊娓

时间:2021-07-24 08:50:21  作者:殊娓
  P.S.有修改提示不用在意,是我在修错字病句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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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正好是摄影基地A区这边收工的时间,电梯间等着下行的人有些多,虞浅没乘电梯,拎着她的“肺子”去了楼梯通道,往下走。
  楼梯通道万籁俱寂,她闯进去,打破安静,高跟鞋踩在瓷砖面上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外面阳光普照,炎热,暴晒。
  这一方空间阴凉,静谧,该令人舒心才是。
  但虞浅心里很烦躁,莫名烦躁。
  其实也不是全然莫名。
  虞浅站定在某层楼梯转角处,闭了闭眼。
  可思及自己会烦躁的原因,她觉得烦躁更甚了一层。
  意外的是,走到二楼时,她已经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是她的工作助理在接电话。
  声音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在走廊里也压低着嗓音,怕打扰到谁似的。
  走下去果然看见助理的身影,她刚把电话按灭放在背包里,闻声转头看见虞浅下楼,意外地开口:“你和程总谈完啦?是不是有什么大广告找你?”
  “没有。”虞浅拎着烟灰缸,神色恹恹。
  “哦......”
  虞浅从她身边经过,脚步没停:“走吧,回酒店。”
  助理怔了一会儿,觉得是自己送的烟灰缸的问题,才导致虞浅看上去情绪很低很烦。
  她有点不知所措,跟着虞浅的步子顺着楼梯走下去,忍不住小声开口:“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送你这样的烟灰缸......”
  虞浅顿了一下,回眸:“什么?”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烟灰缸,办公室有个姐姐也领了,她说她老公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拿这个烟灰缸回去,可能她老公就会少抽烟了。”
  助理打量着虞浅的表情,眼神和声音都更加怯怯,“我确实是存了点私心的,我也想让你少抽烟......”
  其实助理说到这里时,虞浅才刚听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得比平时还更为唯诺。
  可能是因为自己看上去心情太差,让这位助理误会了?
  “我姥姥和我说,我姥爷年轻时候就是烟鬼,烟不离手,所以后来得了肺癌,在我几岁的时候就死了,我一直觉得吸烟对身体不好,我是你的助理,我一直想要好好照顾你......”
  助理说到这里,自己忽然瞪圆眼睛,弯腰鞠躬,“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会像我姥爷那样生病......”
  虞浅其实最不会和女孩子相处。
  她本来以为,等助理说完,她稍微耐下性子解释解释,说自己不是因为她送了烟灰缸才郁闷,这事儿就过去了。
  完全没想到助理自己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吓哭了。
  其实从面前这个姑娘做她助理的第一天,虞浅就能感觉到她的紧绷。
  从小和模特这个职业打交道,她身边来来去去过太多工作相关的人,并不是每个人在她眼里都会拥有姓名,包括化妆师、摄影师、助理。
  面前这位总是慌乱、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周到的助理,也是在这一刻才在虞浅脑海里拥有姓名的。
  孙月。
  很常见的女孩子的名字。
  虞浅甚至觉得,仔细想想,也许自己在曾经接触过的人里,也有过三两个叫同名的女孩。
  孙月眼眶泛红,垂着头抹了抹眼泪,慢慢蹲下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还在道歉。
  她自认为,自己从小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成绩、相貌、性格等等,各个方面没有一样出挑。
  上学时为了交朋友,她学会了无条件地付出,生怕别人对她有所微词......
  可是今天,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孙月闭着眼睛,心想,虞浅应该会换个助理了。
  虞浅把手里的“肺子”烟灰缸放在地上,蹲在助理面前。
  手往她头上一按,叫她:“孙月。”
  这是虞浅第一次叫助理的名字,孙月也茫然地抬起头——
  虞浅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问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是错了......”
  虞浅把她的嘴捏住,打断她的道歉。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包纸,抽开一张按在她眼睛上:“助理不是一味地讨好我,你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可是我并没有......”
  虞浅笑了笑:“你做得很好,是我遇见过的所有工作助理中,最令人舒适的。”
  孙月猛地抬起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们所处的楼梯通道,每一层都有连接里面走廊的门。
  两个姑娘没留意到,这层的门板玻璃上,投了一道人影。
  那是程骁南。
  程骁南是想要找虞浅的,但听着她们的对话,顿在门边,没进去。
  这姐姐安慰别人时倒是挺温柔的。
  可她自己呢?
  程骁南起初认识虞浅时,她总是淡着一张脸,对万事都波澜不惊的样子。
  别人会觉得酷,程骁南觉得不是,在他印象里,她只是不开心,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有一次,程骁南在周末约虞浅见面。
  那是冬天,天儿挺冷的,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透过层层穿着暗色调羽绒服的人群,程骁南一眼瞧见虞浅。
  也不是说她穿得多出挑,和其他人一样是黑色长款羽绒服,只是一个背影,他也能一眼就发现。
  她站在商场外面停了喷泉的水池旁,在同两个年轻男人说话。
  程骁南撇撇嘴。
  哪来那么多异性搭讪。
  他存了恶作剧的心思,嘴边憋着一句酸话想去逗逗虞浅,故意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帽檐压低,隐在人群里慢慢踱过去。
  靠近时,虞浅面前那两个男人已经离开。
  他们正好往程骁南这边来,呵着雾气在对话——
  “刚那女的长得真他妈好看,你在哪儿认识的?她有男朋友没?没有给我介绍介绍?”
  “介绍了你也不敢要。”
  “我有什么不敢要的?怎么,不是处了?”
  “早就不是了啊,高中时候她大腿中间就有缝儿,你懂吧......”
  “被那什么的吗?哈哈哈。”
  “她好像是个模特,指不定多少男的上过呢。”
  “哈哈哈哈那算了,可惜了长那么好看!”
  大腿之间的缝隙?髀罅?不是瘦出来的么?
  这样恶意揣测女孩的隐私,这行为不恶心?
  程骁南脚步停住,皱了皱眉。
  大冷天的,他只觉得火气往天灵盖里蹿,顿了两秒才压住情绪。
  这时那两个男人走到他身后的位置,程骁南忽然转身,按住一个男人的肩膀:“Hey,man。”
  下一秒,他猛地挥拳过去。
  那天他打了一架,知道了虞浅的职业。
  也因为约会迟到,嘴角又带着擦伤,惹得虞浅不开心。
  本来以为,那些污言秽语只有他听到过。
  后来虞浅出国后,在国外拍摄过一组照片。
  程骁南记得其中有一张:
  虞浅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露出腿部漂亮的曲线,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髀罅。手里举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鲜红的“X”。
  画面上的虞浅,拥有自信坚定的目光。
  她的美不止在相貌,也在风骨。
  那一套摄影作品是女性公益类,主题是“保护少女计划”。
  她很坚强,活成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样子。
  楼梯通道里面的小孙助理,已经开始吸着鼻子问虞浅:“那你其实不喜欢这个烟灰缸是不是?”
  “......喜欢。”
  程骁南靠着玻璃门,没往里看,却已经能从虞浅咬牙切齿的喜欢里,听出她的无奈和哄人的耐心告罄的味道。
  甚至能想象出她脸上的表情该有多麻木。
  程骁南轻笑一声,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信息。
  他得想办法见缝插针地刷刷存在感。
  关在楼梯通道里的环境很安静,孙月吸了吸鼻子,刚顺着虞浅的话起身,准备送虞浅回酒店。
  手机忽然在包里响了两声,孙月手忙脚乱地点开,然后愣愣地抬眸看向虞浅。
  虞浅问她:“红眼兔子,你看什么?”
  孙月动作十分夸张地摇头。
  信息是程总发给她的,说让她安排合适的时间给虞浅迎新。
  可是......
  公司一般只有员工们自发的迎新活动,老板们是从来不干预的,活动也不会大张旗鼓,也就是部门里的几个同事在下班时间找个馆子聚一聚,聊聊天。
  孙月本来是想等10月份虞浅那场概念秀走完,再来安排的。
  毕竟模特们对自己的饮食、作息都要求极其严格,尤其是在重要工作前。
  但程总发来的信息......
  孙月刚哭过,看东西不太清楚,使劲儿抹了两把眼睛,一字一句地读给虞浅听:“程总给我发了信息,说是要给你迎新,时间随便你方便。哪天、午餐或者晚餐都听你的,要是、呃,他说要是虞老师愿意,从早餐开始迎也行......这......”
  这弟弟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这是虞浅唯一的想法。
  她干脆抱臂靠在楼梯扶手上:“后面说什么?”
  “哦,后面还有一条友情建议,说定下时间后,最好稍微早点通知他,方便他预定鲁斯特酒店的双人餐位和玫瑰。”
  孙月懵懵地、目光疑惑地看向虞浅,“迎新参加人数是两位,只有你和程总?”
  没等虞浅说话,这位助理小声嘀咕出心里的怪异感:“就感觉很像相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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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虞浅听完孙月读的信息,面色平静地拎起她的“肺子”,边走边说:“再议。”
  虞浅没说什么时候有空,孙月就把她的“再议”两个字,修饰润色出一大段,回复给她们程总,然后屁颠屁颠跟着虞浅走了。
  越到下午这会儿,太阳越是灼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孙月开着车从倒车镜偷瞄坐在后面的虞浅时,觉得她的情绪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差了。
  回酒店的路上,虞浅的手机连连震动。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潘二狗”字样,懒懒接起来:“怎么了二狗。”
  对面的人直接挂断电话。
  但又憋不住话似的,很快打回来。
  “虞浅,我过几天要回国,你来接机。”
  虞浅是这样的人,越是熟悉,越是刀子嘴。
  她丝毫不意外地“哦”了一声,然后翻起旧账:“你回来我为什么要接机,以前我去其他国家拍摄,回去时也没见你主动给我接机,哪怕一次。”
  “你有助理接送!”
  “你难道没有助理?”
  “这次没有!”
  虞浅这才稍显意外地笑了:“原来不是因为公事,那你回国干什么?”
  “你管我回国干什么!”
  虞浅忽然不再问了。
  车窗外艳阳高照,阳光折在金属陈设上,亮得晃眼,可即便是这样,也快要十月了。
  彼得恋人的忌日也快到了,他不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
  外媒关于彼得的传闻比她还多,各种信息不堪入目。
  有说他性向成谜,被拍到酒后抱着某男性痛哭。
  有说他这些年的设计再也不复以前的风光,设计的单品越来越少,江郎才尽。
  也有说他背着家里的妻子和某女模同居多年,私生活混乱。
  可其实这些捕风捉影里,拼凑不出事实的千分之一。
  虞浅始终记得,到国外的第二年,她和彼得几乎穷得吃不起饭。
  圣诞节那天,满街灯火,他们裹着厚重的棉衣坐在郊区装潢简陋的合租屋里,商量着煮面条里是否要奢侈一次,放半根香肠。
  那天虞浅查了账户,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拍摄尾款已经入账,他们像两个兴奋的疯孩子,在大雪中一路狂奔,去买了酒和炸鸡。
  回来的路上彼得摔了一跤,眼镜飞出去好远,手里还紧紧护着炸鸡。
  圣诞夜彼得喝多了,哭得鼻尖通红。
  他满脸眼泪地说起自己因为车祸突然去世的妻子,说起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最后他醉倒在简陋的沙发里,眼泪顺着眼角不断落下:“我一想到无论我设计出多美的服饰,她都不可能穿得到,我就觉得我生活毫无意义。”
  虞浅不敢安静太久,马上问彼得,是否定好了机票,到帝都时是什么时间。
  彼得说是早晨,大概8点钟。
  她怕勾起彼得的伤心事,故意气他:“那么早,那我不一定起得来,去晚了可能就要麻烦你多等一会儿了。”
  彼得也是半个帝都人,本来还心心念念想赶着早餐时间吃完炒肝来张油饼,听虞浅说起不来,气得差点背过去:“虞浅!我要是赶不上吃炒肝油饼,我就跟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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