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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一只独秀/八零年代攀高枝——刀口儿

时间:2021-08-06 10:25:00  作者:刀口儿
  “这谁家亲戚?”有人好奇的问。
  “看了一眼,没认识的,反正我知道的人家里,就没亲戚能开轿车的。”要是有这么富裕厉害的亲戚,谁还不得在村里叭叭吹牛起来。
  三轮车重新启动,车上人忍不住往后看了眼,突然咦了一声,“哎哎,真是我们村的,往西边开了。”那人彻底转过身看过去,亲眼看着黑色轿车屁股开进村路西边一排。
  刘桂萍今天起床起得晚,吃饭也就晚了点,正端着稀饭的碗扒了两口,就听到东屋有东西摔了。咽下嘴里饭,对着东屋疾声厉色骂了一通。“又整什么幺蛾子,一天天的不让人消停点,睁开眼你这一天算是开始了是吧?”
  刘桂萍骂完,推开东屋的门,伸头看了一眼,一看她给盛的一碗稀饭,全摔地上了。
  只看了眼,气呼呼又骂上了,“好心好意给你做了饭,盛好放在你跟前。你还不满意?我伺候你这天天忙活着,你可享福了。还天天摔盆砸碗,哭唧唧没个完。该哭的是我,我是倒了八辈子霉运,才嫁进你们家,摊上徐长胜这么一个不是男人的玩意。没享过一天福,来你家净受罪。你看看村里和你年龄差不多的,腿脚利索的还能下地干活,养鸡养鸭。我一天到晚伺候你,还天天哭丧似的嚎,别人路过咱家门口,都往外传我虐待你,我不给你饭吃。这是我不给你饭吃?盛好放你嘴跟前,都能推翻了,老不死的,作贱人,赶紧咽气死了干净。”
  刘桂萍天天骂,嘴里骂咧咧没一句好话,一天到晚能骂上好几遍。
  刘桂萍尖锐刻薄的骂声里,掺杂着东屋徐姥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哭声。声音不大,哼哼唧唧拖着音,听着就难受,刘桂萍能骂一天,徐姥就能跟着哼唧一整天。
  两个人憋着劲,一个咒骂不断,一个哭声不止,天天让东西两院里的人听笑话眼。
  骂完一遍,走到大门口石墩子坐下接着吃,没刚坐下,就看到村口往这边开过一辆黑色轿车。刘桂萍神情愣了愣,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这轿车怎么往这边开。
  心里刚疑惑,接着心脏咯噔一声,下一秒,整个人端着碗,蹦跳起来,急急往院子里走。稀饭溅到胸口衣服上,也没顾上擦一把,急慌慌的钻进屋里。
  摸起电话机,就给徐长慧打电话,心脏砰砰作响,一直跳到嗓子口,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似的。
  电话接通,对面声音懒懒散散的喂了一声,换做平时,刘桂萍指不定阴阳怪气刺挠两句,老娘在家里床上躺着,不打电话压根想不起来过来看一眼,就是欠骂!
  可这回刘桂萍来不及计较,她已经听到门口轿车的声音了,声音急急道,“徐长慧,你赶紧过来,他们人来了。”
  电话里徐长慧顿了一下,声音立马清晰有力跟上来,“真来了?”
  “都到家门口了,你赶紧过来吧。”刘桂萍透着窗户往大门口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的周子青。
  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
  刘桂萍想不到小时候胆小懦弱,像颗鹌鹑蛋似的丫头片子,能长成现在这样。
  看到人进了她家院子,冲着电话又喊一声,“你赶紧过来。”说完又急匆匆出去。
  有辆大轿车进来,东西两个院子听到动静都好奇的出来看一眼,西边大嫂子站在家门口张望着,看着刘桂萍来人,嘴巴里嘀咕着这谁啊。
  等周子青一下车,哎呦,眼睛立马瞪得大大的,认出来了。
  “哎呦我妈呀,是青青吧,我没人认错人吧,是青青吧,我是你西院子大嫂子,还认得我不?”西边大嫂子哪能想到来人是周子青啊,又惊又喜。
  周子青自然还认得,笑眯眯喊了一声人。
  西边大嫂子拉着周子青的手打量着人的同时,也好奇旁边站着一对夫妻身上,脸上写满好奇。
  周子青看出大嫂子的目光一直往边上瞄,转过身解释一句,“这是我大伯和大伯母。”
  周名博一身黑色西装,干练简洁,浑身气势强劲。孙蓉蓉呢,一身长裙,高跟鞋,外面一件长款风衣,从头到脚,梳理的规规矩矩。
  两个人站在一起,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和徐家村不和谐。
  西边大嫂子拘谨点点头,心里唏嘘不已。
  刘桂萍从堂屋出来,就看到隔壁不要脸的凑过来说话,嘴角抽了抽,难得挤出一丝笑出来,“怎么来之前没通个电话啊,长胜一大早出去了。哎呀,一晃这么多年,青青都成大姑娘了,越来越俊啊,乍一看就是城里人家养的孩子,哪像是在咱们徐家村从小长大的啊,这真是环境改变人呢。要不是站家门口,路上谁能认出来,这漂亮孩子是咱家长大的青青啊。”
  周子青咧开嘴笑,目光却是越过刘桂萍看向她身后的房子,房子一看就是推到重建了,也是,当初她一把火,房子不管烧的怎么样,肯定住不了了。
  刘桂萍脸上笑容,越笑越僵硬,就是没等到周子青张嘴喊人,这脸突然拉跨下来。
  周子青转了转看了眼院子,原来矮小逼仄的小厨房,重建了。院里东边水池子也没有了,又转过身看着东屋,过去六七年,东屋倒是原来那个样,木门上刷的漆都快脱落光了,闪着两指宽的缝隙。
  “青啊,是青回来看我了吗?青啊~”东屋里传来徐姥巍颤颤的沙哑声,喊完又呜呜咽咽哭上了。
  周名博和孙蓉蓉两人脸色都极不好,刘桂萍在云海市见过,知道这个人实际上是青青舅妈的身份,可这人一张嘴说话,就让人不喜。
  徐家村长大的?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孙蓉蓉是紧绷着脸,周名博整个人就是阴沉沉的,不过是涵养好,不想和这样人耍嘴皮。不吵,可架不住对方说话刺耳。
  西边大嫂子历来和刘桂萍不对付,见不得她这幅张嘴胡说的架势,反驳道:“别满嘴胡咧咧,说什么从小在徐家村长大,一个村住着,当谁都不知道呢,怎么还有脸说这话。当年就差没把青青打死了。”
  刘桂萍见有人拆台,瞪直眼要发飙。
  周子青却笑着往东屋走,“我姥姥是在这屋里吗?”
  “滚滚,这是我们家来人,看什么看,滚自己家里去。”刘桂萍指着西边大嫂子,把人往外撵。
  西边大嫂子狠狠往地上呸两口,“青青啊,有空去嫂子家里坐坐啊。”说完瞪了一眼刘桂萍,转身走了。
  周名博和孙蓉蓉跟在周子青身后,进了东屋看徐姥。
  东屋原本是徐长胜刘桂萍两口子当年住的,现在是徐姥在住。
  徐姥一开始干活摔着了,医生要让躺床上休息几个月,吃喝拉撒谁伺候?结果在家里又从床上摔下来。年龄大,人不能摔,不能操心上火生气,这可一家子没个省心的,徐姥硬生生把自己弄成脑梗,这下彻底躺床上不能动弹了。
  说话时利索,时不利索,严重的时候,嘴里呜呜哝哝又哭又喊谁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情况好点,能听清楚,知道她在喊人。
  从她生病,村里人都来瞧过她,村里人礼节向来这样,也不知道脑子出问题怎么着,徐姥性子有些改变,原本安安稳稳不招事,现在就有些闹腾。村里人过来看她,她哭着求人帮她找孩子回来。
  村里都说徐姥脑子糊涂不清醒了。
  徐姥糟践的不成样子了,和周子青记忆里那个偷摸着给她煮鸡蛋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在她眼里,此刻躺在床上枯瘦的老人,就像是身体里还续着最后一口气活着。
  周子青看了眼地洒落的稀饭,目光找到门口扫帚,屋里比较难闻,周子青拉着拽着把周名博和孙蓉蓉撵出去,“今个,大伯大伯母你们什么都别管,一切都交给我。”
  刘桂萍看着周子青搬来两个凳子,让人坐在门口。她自己一个人拿着扫帚忙进忙出。扫完地,拿着一个塑料盆倒了半盆热水又忙活起来。
  孙蓉蓉一脸担忧看着周子青,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越发没底。忍不住拿眼睛去看周名博。
  周名博坐不住,一直沉着脸看着。
  周子青帮着徐姥洗脸,梳头发,一直忙活着。徐姥目光也一直黏在周子青身上,等周子青忙活完,搬着椅子坐在徐姥旁边,嘴角噙着笑,任由徐姥早就浑浊不堪的眼睛看着她。
  “姥儿,高兴么,我回来看你了。”周子青笑眯眯看着徐姥。
  徐姥昏黄眼珠裹着浑浊的眼泪,情绪难掩激动,微微颤颤伸着手想要去够周子青的手。
  周子青只坐着看,看着那只手,像摇曳在寒风里的杨树枝,抖个不停,最终用劲最后一丝力气,没够上垂了下去。
  眼泪在噗噗往下落,徐姥哽咽着,嘴里冒出一句,“青啊,你别恨姥……”
  刘桂萍倚在门前,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姥儿,我说不恨你,你能放过我么?你生病我请假来看你,你高兴吧?我现在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我大伯对我很好,我现在一切都很好。你能让我继续好下去么?”周子青目光开始变淡,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徐姥张着嘴,好半天憋出一句,“你妈……没孩子。”这句话异常的清晰,也用足了力气,说完还呼哧呼哧急喘上了。
  周子青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想在死前甩个包袱给我。”
  徐姥呼哧呼哧喘着气,剧烈起伏的胸腔里,像极了以前在矮小逼仄小厨房里那个木制风箱。呼哧呼哧,吹着风,使劲燃烧出最后的火焰。
  垂着头笑个不停,笑够了才抬起头,冰冷冷的目光,声音却很柔和,“正好相反,我来见你是来清算关系的,我是来甩掉所有累赘的,可不是来接包袱的。尤其,还是不属于我的包袱,我更不会接。”
  周子青目光紧紧锁在徐姥脸上,凛声道:“徐长慧不是我妈。”
  “咳咳呼咳咳,你是她生的,咳咳呼咳咳。”徐姥空旷的眼睛骇然瞪大,焦急不已想要挺起身子,可是坐不起来,只能憋着劲喊道。
  刘桂萍听到这句话,后面自动接上,“你能来这世上,就得感恩你妈把你生下来,认不认,你都是她生的,她是你亲妈,可不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刘桂萍心里挺唾弃徐长慧的。
  可架不住徐长慧好命,自己跑了,孩子不养。眼看着孩子大了有出息,这又急巴巴上杆子来认。没付出一点,开花结果她伸手倒是快。
  上年隔壁村一个老头,年轻时风流快活,把老婆孩子扔下自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老婆自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好不容自个成家娶了媳妇有了孙子。谁承想这人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带着一个小的,父子俩一起回来的。
  半糟老头子回家让两个儿子养他,闹得家宅不宁,事情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这事。一个儿子不认,一个儿子不养,最后怎么着,糟老头子一纸状书把两个儿子告上法院。
  最后不仅老的要养,小的那个也的养。
  有地方说理么?
  所以说徐长慧好命啊。
  孙蓉蓉就站在门口,一听到刘桂萍说这话,气的心头窝火,“话不是这样说的,青青现在是我家孩子,她虽然喊我大伯母,可在户籍上,我们是母女关系。不说青青小时候,她是怎么扔下孩子不管的,就这弃养名声,我们要是起诉,也不是不行。”
  孙蓉蓉气的不轻,这么大人,拿话压一个孩子。她光是听着都憋屈的难受。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户籍上再是什么关系也是后边写上去的。再说什么弃养?徐长慧出去打工多年没回来,青青可是姥姥养大的。没人养她,她自己一个小孩能活到大?” 刘桂萍觉得自己说话也不算没良心,徐长慧没养,可她亲妈替她养了。
  刘桂萍心底有自己小算盘,徐长慧年龄大了,是再婚可没孩子,尤其心思花在外面女人身上的男人,能依靠住?将来老了怎么办?
  徐长慧和徐长胜是亲姐弟,说句不好听的,徐长慧将来出事,徐姥过世,那就得徐长胜顶上,徐长胜后面还有她闺女徐佳。
  刘桂萍小心思很深。
  有亲生的,就不能指靠亲侄女不是?
  所以某些方面来说,刘桂萍是站在徐长慧这一边的,得让周子青认下徐长慧,那将来徐长慧的事情就有人负责。
  周子青看大伯母气愤不已,冲她笑笑,“大伯母你别生气。”
  刘桂萍笑着走到徐姥身边,把两个枕头叠放靠着床头,一个人夹着徐姥胳膊,一使劲把人抱起来靠在床头坐着。“娘啊,你可得多劝劝青丫头,哪有不认亲生母亲的事,传出去都让人笑话,还大学生呢,这点道理都不懂。”
  周子青只笑着看眼刘桂萍,目光冷冷淡淡的,脸上却是笑着的。就是这个表情,刘桂萍一看到周子青脸上这个样子,就想到那年她挨打晕过去,醒来之后整个变了个人。
  刘桂萍被周子青看的心里发毛,尤其那深邃黑亮的眼珠子盯人的时候,总觉得瘆得慌,止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没多久,徐长慧和徐长胜回来了。
  徐长胜是被人叫回来的,说他家里来人了,来了辆轿车。
  徐长慧是急慌慌从镇上赶过来的,原本城中村小房子,等到现在都没拆迁。徐长慧年龄大,等不及,非要现在镇上买个房子先住着,市里房价太贵,就在镇上买了一个住着。
  说是结婚,可大多数男人在外面,就徐长慧一个人在家里。
  徐长慧老了许多,见到周子青的时候,束手束脚激动的不行,早没了当年盛气凌人。徐长胜到家只看了一眼周子青,厉着眼睛冷哼一声,谁都不理。
  周子青和徐姥这样说不明白。
  她望着徐长慧,笑了笑,“我记的,我那个时候去找你,出你家大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这才过几年,就找来了?”
  徐长慧是真想不起来了。
  周子青笑,“你是怎么想的?说说吧,我请假时间不多,学校里还有审核笔试要参加,得赶紧回去。”创新小组审核笔试考试,她准备很长时间了,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绕弯子没有,直奔主题。
  徐长慧脾气不太好,可年龄大了,到底收敛几分,刚刚要张开嘴说话。
  周子青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打断她,“那个打断一下,千万别说什么,原谅后悔,愧疚之类的话,我姥刚才说了半天,听的我耳朵起茧子,实在听腻了,重复来重复去全是车轱辘话。都是让我帮你养老,说我是你生的,我将来得照顾你。我说你和我没关系,我姥还急的不行。”
  徐长慧压在舌根底下的话,硬是强忍着没出来。瞪着眼看着笑眯眯望着她的周子青,咬着后槽牙气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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