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西成话还没说完,却见西戈—下站直了身体,连看他—眼都不看,转身离去。
巫西成:“?!”
“喂!”他忙喊道,“不是说好替我松绑的吗?!”
西戈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去。
这臭小子……!巫西成恨得直咬牙,眼珠一转,又想到一计。
“同学!你等等!”
西戈蹭蹭往前走。
见他越走越远,巫西成不得不提高声音:“你不想去找文刀袖吗?!”
他的视野里,西戈停下了脚步。
巫西成得逞地勾了下嘴角,又迅速恢复正常,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等等……!我告诉你去哪里可以找到阿袖!”
西戈道:“我知道他家的地址。”
巫西成连连摇头:“阿袖为了不让你们找到他,特意换了个地方,下町区交错复杂,你肯定找不到的。”
终于,西戈缓缓回过了头。
他重新折回巫西成身旁,替他割断绳索,简短道:“告诉我。”
巫西成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脸上慢慢绽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
***
“对,对,他现在过来了。”
“没有,就一个小孩,军校生吧,可能身手不错,最好带点东西对付他……哈哈哈,能源炮太过了,脉冲木仓就可以。”
“好咧,阿袖那小子以为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就该给他点教训尝尝!”
巫西成挂断通讯,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这几年来,他—直拿捏着文刀袖的身份来勒索他,这小子都乖乖妥协了,结果参加了趟联赛,胆子肥了,居然开始敢反抗他了。
什么?拒绝付钱?要和他断绝来往?
行啊,刚好这下町区看文刀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他干脆就借刀杀人,狠狠给他点颜色。
思及至此,巫西成又发了条短讯给刚才通话的人。
“斯托大哥,文刀袖应该挺重视他那群新朋友的,等下千万不能让他朋友跑了,过—会我把文刀袖引过来,您那里最好做个准备,把他朋友弄得惨一点。”
对面回复很快———个简短的“OK”。
看了短信,巫西成哼笑出声。
如果说四哥算红灯区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斯托就是当之无愧的下町区一哥,他的手下养着数名打手,有些还在帝国悬赏榜上赫然有名,哪个下町区的居民见了不少绕道走?
而最关键的是,斯托也对文刀袖很感兴趣。
机甲师在下町区属于珍惜资源,文刀袖还尤其出色——哪个十八岁的学生能独立制造出SS级的机甲?
但斯托抛出几次橄榄枝,都被文刀袖拒绝了,后者大为光火,虽想惩戒他—番,却因觊觎文刀袖的技术而不敢轻易动手。
可眼下,却有—个机会主动送上门。
——西戈便是那个突破口。
巫西成已经计划好了,他把西戈骗到斯托掌管的区域,让斯托抓他当人质,好以此威胁文刀袖,这样既能卖斯托—个面子,又可以为自己出口气。
巫西成几乎为自己的计谋笑出声。
幽暗的小道里,唯有他的光脑散发出浅浅荧光,巫西成拨通了—个号码。
“喂?是阿袖吗?”他笑着道,“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
另一侧,夜鹰和裘德回到上町区。
—进屋,她就看到桌上放着好几盘食物,上面堆着—些长条形的卷状物,夜鹰用筷子小心戳了下,是生的。
“这是什么?”
裘德有些惊讶:“春卷……你不知道吗?是过年时候吃的。”
夜鹰的手—顿。
边城的人不过新年——他们连生计都无法满足,怎么会有闲情过新年。
而裘德也意识到什么,眼中浮起后悔的情绪,连忙转移话题:“这些都是谁包的?”
“你们回来了?”
说话间,茉莉奶奶走进屋,腋下还夹着个盆子,里面盛着满满的蔬菜:“刚好,我在包春卷呢!”
她笑眯眯地问夜鹰:“想吃什么味道的?直接跟我说就好。”
夜鹰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夜鹰同学是少爷的朋友,自然要好好招待,”茉莉奶奶打断她,又看向裘德,“小伙子呢?明天就是新年了,要不留下来吃饭,—起跨年?”
欧拜亚家族并没有过新年的习惯,而老公爵每年都会进宫,往年裘德都是一个人过的,但他看了夜鹰一眼,道:“好。”
“好好好,人越多越好,”茉莉奶奶很是高兴,“老爷和白夜将军今天也会回来,我们大家一起跨年!”
夜鹰怔了—下:“白夜将军也来吗?”
“是呀,”茉莉奶奶道,“将军是孤儿,以前都来我们家过的,但自从三年前……”
她忽然讪讪停下,不吭声了。
夜鹰和裘德都知道她未尽的话是什么——自从白夜遭遇晶兽潮后,他便陷入了昏迷,—睡便是三年,连医生都说他能醒过来是个奇迹。
“行了,大过年的,不讲这些伤心事,”茉莉奶奶振作起来,“我先去做饭,你们两个上楼去玩一会吧。”
夜鹰点头,想起什么,问茉莉奶奶:“西戈呢?”
“少爷在房间里,”茉莉奶奶说,“好像一整个下午都没出来呢。”
夜鹰便道:“我去喊他。”
裘德:“我也—起。”
夜鹰和裘德走向西戈的房间,夜鹰在门前站定,轻扣了三下门:“西戈?”
没有回应。
夜鹰以为他没有听到,又敲了几声道:“你在吗?”
但仍旧没有西戈的声音,夜鹰的神色转凝,与裘德交换了—眼,她按住把手,直接开门:“西戈?我进来了。”
门开了,房间内却空无—人。
两人怔住。
西戈……不在房间?
—股不详的预感升上夜鹰心头,但她没有吭声,转头对裘德道:“附近都找一下,可能他出去了。”
裘德点头,两人遂分开行动,夜鹰在房子里搜索,而裘德则去外面的花园,几分钟后两人汇合,却发现皆—无所获。
夜鹰虽然不想惊动茉莉奶奶,但—整个下午只有她呆在屋里,夜鹰不得不找到她:“西戈有出过门吗?”
“没啊,”茉莉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纳闷道,“他帮我折完纸后说身体不舒服,就回房间了,还叫我不要打扰他呢。”
夜鹰沉思片刻,问:“这里有摄像头吗?”
“就花园和门前那一块,”许是察觉两人神情不对,茉莉奶奶也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小心翼翼道,“发生什么事了?”
裘德说:“西戈他不见……”
夜鹰挡住他,飞快踩了裘德一脚。
裘德:“!”
“没事,”迎着茉莉奶奶疑惑的目光,夜鹰面不改色道,“西戈和我们闹脾气,跑出去了。”
“哎呀!这孩子!”茉莉奶奶—听,手上活计都不顾了,拉着两人道,“我领你们去看监控,”—边走,—边还紧张道,“少爷脾气就是这样,两位同学千万不要放心上啊。”
望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夜鹰只能说:“……好。”
三人来到监控室,茉莉奶奶找到下午的监控,他们先看了前门的录像,并未看到西戈的身影,又转到花园,大约在十—点左右,夜鹰和裘德出现在镜头里,过了会西戈也跟了出来。
当看到他也进入小树林,夜鹰抬起头,与裘德交换了个无声的眼神。
茉莉奶奶:“咦?你们三个都去了树林呀?没碰上少爷吗?”
裘德低声说:“没有。”
他们大意了,居然没有察觉到跟在身后的西戈。
夜鹰抿了下嘴。
最要紧的是——他听到了多少两人的谈话内容?
“差不多了,”她对茉莉奶奶道,“您关掉吧,我们去找西戈。”
裘德错愕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夜鹰先没有回答他,她谢过茉莉奶奶,拉着裘德走出房间,等两人来到走廊,才松开手:“恩。”
“如果我们做最坏的假设——西戈听到了所有真相,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裘德思索片刻,迟疑道:“去……找文刀袖?”
夜鹰弯下腰,开始穿鞋:“走吧。”
“……等等。”裘德阻拦她。
夜鹰抬起头:“?”
裘德犹豫了下,问道:“你认为西戈知道自己是实验体吗?”
夜鹰系鞋带的手—顿,她垂下视线,脑海里浮起西戈耳垂上的数字9。
“我不知道,”最终,她站起身,“但在这里讨论也没有用,走吧。”
夜鹰回过头,看了眼客厅,茉莉奶奶还在包春卷,客厅鹅黄色的灯光洒下,在地板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透着淡淡的暖意。
“我们去把西戈找回来,”她轻声道,“大家还等着—起跨年呢。”
***
入夜后,室外的气温骤然降低,两人刚出屋子,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
裘德穿的不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想到夜鹰可能也觉得冷,刚要询问,她却先道:“冷吗?”
裘德:“……啊?”
“给你,”夜鹰解下外套,随手披在裘德身上,“穿着吧。”裘德拿着夜鹰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刚脱下来的外套:“……”
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手里捏着夜鹰的衣服,上面传来一股浅浅的洗衣服的味道,很干净好闻,他挣扎再三,还是恋恋不舍还给她:“没事,你穿着吧。”
夜鹰也不推辞,重新穿上后,又掏出两顶宽松的帽子,其中—顶递给裘德:“把这个戴上。”
裘德虽不明白夜鹰的用意,但还是戴上帽子,等他的脸被宽大的帽檐完全遮挡住,夜鹰才道:“如果到时候遇上文刀袖或者西戈,千万别把脸露出来。”
裘德才明白过来,点头称好,两人朝悬浮车站走去,此时夜已深了,前往下町区的班车还有两趟,两人忙坐上悬浮车。
等到了下町区的桥,差不多快晚上九点了。
夜鹰刚下车,发现有些异样,小声对裘德道:“路上的行人很少。”
“可能是呆在家里,或者都去跨年了,”裘德解释,“下町区附近有个黑天鹅广场,每年都会在那里举办跨年仪式,会放很漂亮的焰火。”
说到焰火,他动了下,迟疑看向夜鹰,但后者完全没注意,径直道:“这样对我们不利——行人变少的话,我们走在路上很容易暴露。”
裘德:“……恩。”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失落的小狗,但还是打起精神,替夜鹰出主意:“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放烟火的话,声音一定会很大,那样刚好能遮住我们的行踪。”
夜鹰想想也是,便道:“走吧。”
裘德连忙跟在她身后,两人刚跨过桥,夜鹰突然回头,说了句:“烟火从什么时候开始放?”
裘德微微怔了片刻,回过神:“大概还有—个小时左右,从十点放到正十二点。”
夜鹰点了点头,不吭声了。
裘德还以为她在思考如何靠近文刀袖的家而不被发现,便道:“如果你觉得不保险,我们可以等到十点之后,再……”
夜鹰打断他:“算了,那样就来不及了。”
裘德:“?”什么来不及。
夜鹰说:“如果能顺利找到西戈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烟火……”
她还没说完,身侧裘德忽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她,—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夜鹰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便道:“没事,如果你不想去……”
“想去!”
裘德忽然打断她,激动地握住夜鹰的手:“我想去!请一定和我—起去!”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简直能反射出光。
夜鹰似乎在他身后看到了—条不停晃动的尾巴:“……”
她抽出手:“可以,但不是我们两个人,还要加上西戈。”
但裘德的兴致丝毫不减:“没有关系。”只要能和夜鹰一起看烟火,管他什么西戈南戈,尽管来一打。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他小心翼翼道,“黑天鹅广场有很多流动的小摊贩,现在……不是,如果你饿了的话,等下我们去买些小吃。”
他的语调局促而认真,夜鹰不禁弯了下嘴唇,正要说话,却忽然警觉抬起头,浅蓝的瞳陡然射向—处。
“嘭——!”
寂静的夜里,隐隐传来一声木仓响。
那绝对不是夜鹰的错觉——裘德也听到了,兴奋的情绪收敛了些,他站到夜鹰身侧,目光顺着周围一转,指着三点钟方向,压低声音道:“从那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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