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梳理精神力,还是锻炼精神力,都是需要大量的消耗,只能靠食物来补充。
脑海里一边胡思乱想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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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昭元帝没有去后宫,而是去东宫看太子。
李忠孝等伺候帝王的内侍对此习以为常,每次太子出点什么事,昭元帝都会以太子为重,其他事都往后推,连后宫都懒得去。
对此,那些宫妃都恨不得太子好好的,省得她们一个月都见不到皇帝的身影。
昭元帝到东宫时,发现太子还清醒着,并没有失去意识。
这两个月以来,每当入夜时,太子就会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直到大半夜,才会恢复些意识,但却是不怎么清醒的。
他面露喜色,“贽儿,你的身体如何?”
太子脸上难得露出笑影,“父皇放心,儿臣现在身体很好。”
昭元帝携着他坐下,查看他的脸色,发现太子似乎比白天时还要好,莫不是发生什么事?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日去找了太子妃……”
昭元帝:“……”人家姑娘真的还不是你的太子妃呢。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她,儿臣就觉得很舒服,头也不会那么疼。”太子如实说。
昭元帝呆了下,心下纳闷,难不成太子妃还是一味良药,能治太子的头疾不成?
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父皇,是真的,自从见过太子妃后,孤现在的精神都很好。”太子信誓旦旦地说。
昭元帝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太子现在的好精神确实也说明了这点。
这裴氏女,难道真这般神奇?
作皇帝的都有些疑心病,昭元帝也不例外,第一时间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尔后不禁失笑。
威远侯府的四姑娘只是一个寻常的闺阁女子,能对太子做什么?
倒不如说,太子今日见到心心念念的太子妃,因为心理作用,身体感受到某种抚慰,所以连头疼都减轻许多。
这时,太子问道:“父皇,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赐婚?”
听到这话,昭元帝觉得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
太子这是特地在等他呢。
他好笑地说:“今儿刚办完赏花宴,得给那些朝臣缓缓,过几日便给你赐婚罢,省得某些人胡思乱想,专做些蠢事。”
“不行。”太子马上说,“父皇,您尽快为我们赐婚罢,孤担心再拖下去,孤的太子妃都要变成别人的。”
“什么?”昭元帝被他弄得有些糊涂。
羊角宫灯的光线明亮,灯光照亮太子脸上的阴戾之色,只见他阴沉地说:“听说最近京城有很多流言,是有关三弟的,三弟竟然觊觎孤的太子妃。”
看他一副要发病的样子,昭元帝哪敢刺激他,赶紧道:“你也说这是流言,贽儿别生气,只要朕给你们赐婚,流言不攻而破,谁敢再议?”
最后一句,端的是威仪冷冽。
角落里候着的何总管暗暗擦汗,觉得皇帝说得对。
昭元帝也知道外面的流言,并未放在心上。
俗话说,皇室是天底下最讲规矩的地方,其实也是天底下最不讲规矩的地方,端看这规矩是为谁服务。
昭元帝压根儿就没将外面的流言放在心里。
他也知道,会有这流言,还是自己那三儿子搞出来的,要是他不去威远侯府喝喜酒,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那是发生在之前,当时他也不知道太子其实喜欢威远侯府的姑娘,连太子都在失忆中,没记起他的太子妃是谁呢。
所以这事也怪不得三皇子。
今日在交泰殿,昭元帝趁召见功臣之女的时机,暗中打量威远侯府的四姑娘。
果然是个容貌姿仪出众的姑娘,气质更是教人见之忘俗,更难得的是,还是个稳沉大方的,不似同龄小姑娘般活泼跳脱。
第一印象,昭元帝就满意几分。
太子妃便要这种沉稳又进退有度的,特别是太子的情况不同,需要太子妃照顾,而不是娶个需要太子照顾的太子妃。
“父皇,明天便下旨赐婚罢。”太子道,“先将太子妃定下来。”
昭元帝道:“这是不是太赶了?”
太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神色变得阴郁,突然伸手撑着额头,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昭元帝:“行行行,朕明日就给你们赐婚。”
第27章 当众赐婚。...)
大禹自建朝以来, 便有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的规矩。
今日正好是小朝会。
让朝臣意外的是,已有两个月没在前朝露出脸的太子终于出现在金銮殿的朝会上。
太子一身杏黄色的鳞纹衮服,头发用金冠束起, 金色绦带纳入发鬓之中。他站在龙椅下方的位置, 身量高大, 身姿挺拔, 面容虽有几分苍白之色, 却不显病弱之态。
之前一直不见太子,朝臣们私下都不免猜测几分, 以为太子定是病得厉害, 哪知现在一看, 倒是像没什么事。
除了太子外,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出现在朝会上。
自从三位皇子束发之龄伊始,皇帝便不再拘着他们在上书房读书,让他们参与朝会,开始领差办事。皇帝虽倚重太子,却也没有打压两个皇子, 对他们一视同仁,将他们放到六部历练。
看到太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只是愣了下, 两人脸上的神色很快就收敛起来, 平静无波, 似乎对太子突然出现在朝会上并不意外。
已有敏锐的朝臣想到昨日宫中举办的赏花宴。
据说当时皇帝带着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出现在赏花宴,接见不少朝臣之女。
皇帝这一举动, 让朝臣越发肯定他终于要给皇子们选皇子妃,就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太子妃人选。
太子作为嫡长子, 合情合理,都应该先定下太子妃,才轮到下面的皇子。
自从太子年纪渐长,朝臣比皇帝和太子本人更关心太子妃人选,几次三番提议为太子择选太子妃之事。
只是昭元帝垂拱近二十年,乾纲独断,平日看着宽容,唯独在太子之事上,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当年还出手狠戾地处置了几个欲要插手择选择太子妃之事的臣子。
至此,众人也明白过来,不敢再明着提这事。
嘴里不提,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想法。
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皇帝偏宠,只要太子不做那等谋逆之事,将来必定能平平稳稳地登极,太子妃亦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谁不馋这从龙之功?
谁不想给未来皇帝当岳父,当下一任皇帝的母族。
也只有那些被娇养的闺阁小娘子们才会被太子传出的暴戾名声吓到,更偏爱温文尔雅的三皇子,孰不知这些老狐狸般的朝臣看得更明白,对太子妃人选最为关切。
金銮殿上,身着玄色绣五爪金龙纹衮服、头戴二十四旒冕冠的帝王,高高坐在龙椅上,倾听下方的朝臣们禀报。
今日朝会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不到两个时辰,朝会便要结束。
眼看朝会即将结束,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昭元帝突然道:“自从太子年岁渐长,朕知诸位爱卿一直关心太子的终身大事,太子也确实该到成家的年纪了。”
说着,帝王面带惆怅,不知不觉,儿子们都长大了。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因朝会琐事过多,觉得有些无聊的朝臣们精神大震。
他们没想到皇帝会在今日朝会上抛出这么大的炸弹,炸得他们精神极了,双目灼灼地看着龙椅上的帝王。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猛地看向皇帝。
他们的目光从面容含笑的皇帝转到他下首位置的太子,太子容色苍白,眉宇间的阴戾之色不知为何,今日看着竟然消散几分,凤目灼灼,居高临下地凝望下方的臣子们,储君风采尽显无疑。
没有那萦绕不散的戾气震慑,终于教人注意到,太子与帝王极为相似的面容。
两位皇子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虽然也长得有几分像父皇,却没有太子这般,教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儿子,估计也是这原因,所以他们父皇极其偏爱太子,偏爱到可以容忍他暴戾的脾气,每日不见太子一面就要像老父亲般操心个不停。
三皇子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礼部尚书越众而出,躬身行礼,“皇上,不知您属意哪家的贵女为太子妃?”
既然皇帝突然提这事,想必心里已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
朝堂上的老狐狸都知道,其他事都可以和皇帝提点意见,唯有与太子有关之事最好不要和皇帝倔,所以他们十分聪明地没有提什么,直接去问他。
听到礼部尚书的话,其他人心中一跳。
这时,昭元帝看向下面的朝臣,目光在吏部尚书岑明湛身上顿了下。
岑尚书眼皮跳了跳,心里生起一种荒谬之感,不禁握紧手中的笏。
其他人也注意到皇帝的视线,忍不住朝岑尚书看过去。
昭元帝道:“朕觉得岑爱卿的外孙女不错,诸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
岑尚书的外孙女不就是威远侯府的四姑娘,可是这位四姑娘最近不是和三皇子传出绯闻,听说私底下都要和三皇子议亲了吗?
听说昨日赏花宴,太后还当众赏了那位裴四姑娘一串贴身的佛珠,以示对她的喜爱,梅贵妃还十分高兴地附和……
等等,太后赏赐裴四姑娘,也没说是为什么,更没提选她为三皇子妃。
所以其实是太后当时相中那裴四姑娘为太子妃,才会如此给她脸的?也只有太子妃,才能让太后如此厚爱,当众赏赐。
这么一想,又觉得完全没问题。
可联系这半个月的流言,众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原来威远侯府的四姑娘不是内定的三皇子妃,而是太子妃,外面的流言都搞错了?
或者是……
朝臣们小心地看站在龙椅旁长身玉立的太子,哪里没看到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容,显然心情极好。
莫不是,太子也知道外面的流言,让皇帝赐婚,来个当众抢亲?
昭元帝宣布完这事,和气地询问朝臣有什么意见,可是对他选的太子妃不满意?
朝臣能有什么意见?更不敢对他选的太子妃不满意,这不是当众打皇帝的脸吗?
户部尚书道:“皇上圣明,臣亦觉得岑尚书为人端敏,岑家以诗礼传家,家风清正,其外孙女更是娴淑端静、才貌双全,当为太子妃之选。”
工部尚书、礼部尚书等纷纷出列表示赞同。
安国公、镇国公、户部侍郎和翰林院的院士等倒是有些意见,但他们不敢当众说,也没有蠢到在这种时候出口反驳。
皇帝突然在朝会提这事,显然是已有决断,根本不需要朝臣反对。
他分明就是在通知他们,他已为太子择好太子妃,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都给他收起来,不允许他们拿太子妃之事来作伐子。
不得不说,这位皇帝宠太子十年如一日,了解帝王脾气的朝臣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驳他的脸。
三皇子看着那群异口赞同的朝臣,垂下眸子,敛在长袖中的手暗暗握紧,紧得青筋毕露。
这时,一道毫不掩饰的阴鸷视线落到身上。
三皇子抬头,和高台上的太子视线对上,不意外地看到太子眼里的嘲讽和冷戾,似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私下搞的小动作。
太子不允许任何人胆敢去抢他的东西。
不管是人还是物。
他要给自己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为自己私下的谋划付出代价,没脸待在朝堂上。
果然,三皇子能感觉到那些朝臣落在身上的目光,不知是嘲笑还是怜悯,或者是轻视……
昭元帝道:“来人,拟旨!”
便有候在一旁的翰林院文学侍从官上前。
“兹闻威远侯府裴焕之女,娴静淑止、秉性端恭,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朕躬闻之甚悦,特赐婚太子为太子正妃。”①
昭元帝念,容貌俊雅的文学侍从官狼毫挥就,一字不差地将圣旨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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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还未结束,赐婚的圣旨已经传开。
这事先传到后宫,后宫的两位贵妃都在第一时间都知道这道赐婚圣旨,赐婚的却不是威远侯府四姑娘和三皇子,而是威远侯府四姑娘和太子。
“哗啦”一声,梅贵妃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顾不得裙裾沾到的茶渍,猛地站起,厉声问:“你没听错?”
禀报的宫女赶紧跪下,慌忙道:“娘娘,奴婢没有听错,前朝那边伺候的宫人都传开了,皇上为太子和裴四姑娘赐婚,裴四姑娘以后就是太子妃。”
梅贵妃眼前一黑,差点往后仰倒。
昨日太后当众赏赐裴四时,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丢脸,丢脸得让她恨不得晕死过去,逃避这个事实。
突然,她想起当时丽贵妃似笑非笑的模样,心神一凛。
难道太后和丽贵妃都知道皇帝属意裴四为太子妃,所以太后才会如此厚爱裴四,甚至当众赏她佛珠?
太后并不是给她和三皇子脸,而是给太子作脸。
越想梅贵妃越觉得是对的,她恨得娇媚的脸蛋都扭曲起来。
仿佛这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裴四是太子妃,只有她蠢得以为裴四会是三皇子妃,当众做出那般丢脸之举,奉承错了人。
这一刻,梅贵妃不仅恨毒了丽贵妃,连被选为太子妃的裴四都恨极。
至于皇帝和太后,她是不敢去恨的,只能恨这两人,都是这两人害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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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后不久,司礼监秉笔太监亲自带着拟好的圣旨出宫,去威远侯府宣旨。
朝臣们走出金銮殿,都忍不住朝岑尚书看过去。
今儿他们哪里没看出来,皇帝会选裴氏女为太子妃,最满意的一点是她有岑尚书这位外祖父,直接越过她双亲俱亡这缺点,连威远侯这位大伯都往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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