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糯话音刚落,就见个穿着华服,头戴玉冠,长的唇红齿白的公子跑进了回春堂里,指着沈小狐大喊道:“都给我进来抓狐狸了!”
沈糯脸色微沉,她知道应该不是家里的两个丫头出事,应该是红狐出了事,她早上起来只瞧见小狐,没瞧见红狐,还以为它回了山里,但现在见沈小狐这幅模样,还把这么多人引来,眼前这位小公子从面相来看,也是勋贵人家的,京城里头好像镇国公府的那位小世孙就特别喜欢养宠物,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他。
沈小狐肯定是先跑去镇国公府了,既跑去镇国公府,那红狐应该不是上山去了,而是去镇国公府了。
可能是准备出城时被什么人抓住卖给这位小世孙了。
镇国公府的一群奴仆跑进回春堂,把沈糯跟沈小狐,还有丫丫跟她娘围了起来。
沈小狐一直围着沈糯转,焦急的冲她叫着。
沈糯俯身揉了揉沈小狐,“别担心,它没事。”
如果红狐真的是被眼前这位小世孙抓了去,她倒不至于太担心,他的面相不坏,只是有些顽劣,听闻他喜欢驯服宠物,并不会虐杀它们,那红狐就一定还活着。
第95章
红狐还活着, 沈糯也松了口气,小狐好不容易找了个伴侣,要是京城来就出事了, 她跟小狐心里都会难受死的。
池翱见这漂亮的小狐狸如此亲近眼前的姑娘,终于后知后觉知道,小狐狸是有主的?还是眼前这姑娘?
池翱皱眉道:“你是这小狐狸的主子?”
“不是。”
池翱听见少女这么说,正欢喜了下,准备让手低下的人继续捉小狐狸, 他就接着听见了少女下半句话, “小狐是我的家人。”
在沈糯心里,至始至终没把小狐当宠物, 养了小狐快两年,小狐就是她的家人。
池翱一听这话, 皱了皱眉,不情不愿问, “既然是你的宠物, 你开个价, 这小狐狸我要了。”
他下意识把小狐狸是少女家人这句话当成了,小狐狸是少女的宠物。
没有分辨小狐狸在沈糯心中的位置。
而且从别人手中买宠物这种事儿他也做了不少, 眼前少女既待在药堂,大概只是这个药堂里面的一个小药童, 给点银子就能打发了。
“不卖。”沈糯直接沉了脸,“而且你是不是还抓了另外只红狐?那只红狐也是我的,劳烦公子把红狐还回来。”
池翱忍不住笑了声,“是不是担心我给银子少?放心, 我是镇国公府的人, 你狮子大开口都没问题, 一千两银子够不够?”一千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嚼用了。再说,他母亲有的是银子,这小药童开口要两千,他也愿意,毕竟小狐狸值这个价,还有他都报了自己的门庭,小药童怎么也该做个顺手人情了吧。
外面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在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镇国公府那位小世孙吗?”
“这红狐竟然是沈东家养的?之前就听闻咱们南街这边总有只很漂亮的小红狐出没,不曾想还真有……”
“不得不说,这小狐狸真的美貌,就跟沈东家一样好看。”
“一千两银子哇!小世孙真舍得,买个小狐狸都愿意花一千两银子,这姑娘该卖了吧。”
说话这人并不是经常待南街这边集市的人。
有人噗嗤笑出声来,“一千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的确挺多,可对于沈东家来说,这算个啥,别看人姑娘待在这药馆里面你们就以为人家是药馆的小药童,隔壁那养生堂知道吧?人家是养生堂的东家,每天盈利都不知有多少呢,谁稀罕小世孙这千两银子。”
还有人小声嘀咕,“沈东家都说小狐狸是家人,肯定不愿意卖,你们说小世孙会不会强人所难。”
“这还用说,这位小祖宗想要的宠物还没有得不到的,肯定得为难沈东家。”
“沈东家就算不缺钱,可到底没法跟镇国公府抗衡吧?不如把小狐狸卖了保平安……”
回春堂下面这么多围观的人,连旁边养生堂的客人们也注意到。
白氏这会儿也才到养生堂没多久,站在养身堂里都听见隔壁不少人的议论人,隐约听到些小世孙,镇国公府的字眼。
她心中一动,有些不好的预感,喊了准备离开的婆子过去隔壁瞧瞧。
婆子来到隔壁回春堂,很快就知晓是什么事情了,看着自家小世孙跟个泼皮似的欺负小姑娘,让人小姑娘强行把狐狸卖给他。
婆子急忙回养生堂,把小世孙在隔壁的事儿跟白氏一说。
白氏脸色一白,她想到府中那只红狐恐怕也是沈仙师的吧,她心中焦急,抬脚就想过去跟沈糯赔不是,可是刚抬脚,她突然顿住——儿子自幼到大,真正的恶行没有,但纨绔专横,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在京城里称王称霸的,像个小霸主一样,她跟老爷怎么都管不住他,也总担心他以后闯出更大的麻烦来。
且她对沈仙婆也算有些了解。
沈仙师性子算是比较随和的,只要不是遇见大奸大恶之人,沈仙婆都不会下死手。
现在正好让儿子受受挫,让沈仙师教训教训这小子,省得他以后真的无法无天。
白氏脚步停住脚步,对着婆子耳语几句,把自己的牌子交给婆子。
婆子点头,拿着婆子立刻回镇国公府。
白氏只是让婆子去儿子庭院,把那只红狐给送来回春堂而已。
等婆子离开,白氏身边的齐氏担忧道:“言君,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可不是担心沈仙师怎么样,就是担心小世孙被仙师给怎么样了。
其余几位夫人也附和道:“可不是,要不要出去瞧瞧,万一小世孙伤到那位沈东家就不好了。”
这几位夫人也是白氏的友人,她们只知沈糯是养生堂的东家,不知情蛊之事就是沈糯看出来的,也知镇国公府的小世孙平日里耀武扬威,而她们都还挺喜欢养生堂的东家,自然不希望小世孙伤到了沈东家。
白氏笑了笑,“别担心。”
这话还是一语双关,告诉齐氏别担心那臭小子,沈仙师会手下留情的,也告诉其余几位夫人,沈东家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她家小子。
白氏说完道:“我们上楼去吧,不用管隔壁的事情了。”
见她都不担忧,齐氏知晓白氏心里应该是有主意的了。
…………
隔壁回春堂,池翱听到沈糯说连他府中那只红狐也是她的,垮着脸道:“那红狐是我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自然是我的,还有你这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我可不想跟个姑娘家动手,你这只小狐狸今天不卖也得卖,实在不成,给你二千两银子。”
沈糯皱眉道:“听不懂人话?我说不卖,还有你抓去的那只红狐也得还给我。”
周围有人倒吸气,觉得沈东家好生厉害,竟敢这么跟镇国公府的小世孙说话。
一个商人敢跟权势抗衡,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池翱大概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油盐不进的民女,一时有些惊讶,随即而来的就是生气,觉得被驳了面子,他一扬鞭子道:“今儿你就算不卖也得卖!来人,把这只小狐狸给我抓起来。”
镇国公府的奴仆听了小世孙的话,立刻朝着药堂里冲了进去。
沈糯气极而笑,第一个奴仆冲进来时,她抬脚朝着那人踹过去,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她踹人时还是收了些力气的,不然怕撞到周围围观的百姓们。
池翱顿了下,他没想到这小药童还有几分力气,眼看着奴仆都停下,他骂道:“你们停下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她给抓住。”
奴仆蜂拥而上,沈糯一个勾脚,把回春堂门口竖着的个竹竿勾了过来,之后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扑上来的七八个奴仆全都被一根竹竿挑倒在地。
“我滴天爷,原来沈东家竟是个练家子。”
“真是看不出哦,小姑娘才十六七岁吧,竟还会功夫。”
“啧啧,镇国公府的小世孙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池翱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糯,“你是个练家子?”
说罢,他看着一地的奴仆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沈糯抽了过去,“虽然本公子从不打女人,但你伤了我这么多奴仆,本公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语毕,扬起鞭子朝着沈糯抽了过去。
周围人群也传来惊呼声,凌厉的鞭风裹着厉风朝着沈糯挥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药堂里的小姑娘要被这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直到眼睁睁看见药堂里的沈糯竟抬手接过那鞭,再用力一扯,鞭子就从池翱手中脱落,而后被沈糯轻巧接过鞭头,鞭尾朝着池翱甩了过去。
池翱用鞭子抽过不少人,抽过府中不听话的下人和不听话的宠物,还抽过同为勋贵圈的子弟,路上遇见的平民百姓若是干了什么让他不入眼的事儿,他有时也会动手抽上一两鞭子,但基本都不会下重手,抽过一两鞭子后,那人服气不反抗他也就收手了。
但他从未用鞭子抽过女人,也没有被人抽过鞭子。
直到鞭子落在背后,疼得池翱脸色都变了。
他不知道,被人抽鞭子竟如此的痛,火辣辣的,痛的他连叫都叫不出声,张大嘴巴,犹如濒死的鱼儿。
接着又是两鞭子抽下来,他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直接蜷缩身体跪趴在地上,浑身直颤,给疼的。
沈糯这才住手,把鞭子扔到这小世孙身边,“世孙可还要接着抽?”
池翱疼的根本听不清周围的话语,他想着的是,被人抽鞭子竟如此痛吗?那他以前抽过的那些人和宠物们,是不是也像他这么疼?
周围人也都被这一一变故惊呆了,惊的都说不出话。
片刻后,有些人终于回了神,看沈糯的目光都不免带了几分惊惧,这姑娘好大的胆子,镇国公府的小世孙都敢打啊。
池翱还跪趴在地上,疼的他终于受不住,呜呜的哭了两声。
沈糯皱眉道:“别哭了,带着你这些人赶紧走,然后把红狐给我送回来。”
池翱听不见,还在掉眼泪,太疼了太疼了。
沈糯不再搭理他,回头安慰小狐去了,沈小狐忍不住过去给了池翱一爪子,惹的周围人直笑。
小狐不仅挠池翱,还冲他嗷呜嗷呜的直叫唤。
池翱大概也感觉到手上的疼痛了,抬手看了眼,都是爪子印,他捂着手哭道:“别挠了。”
沈糯道:“你抓走的那只红狐是它的伴侣,最好快点还回来,不然它还得挠你。”
池翱不说话,浑身疼,背后疼,手背疼。
他有点不甘心,有点丢脸,也不想放弃眼前的小狐狸,可眼下不得不放弃,他打不过这姑娘,还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这只小狐狸没到手,那只他肯定不会放走的,他准备先敷衍下这小药女,一会儿回去就跟母亲还有父亲去告状……
池翱忍着痛说,“那你等着先……”
他喊起周围的奴仆,让奴仆们扶着他离开回春堂,回去后,他就要把那只红狐给好好藏好,他不信这药女敢去镇国公府闹腾!
看着池翱离开,沈糯见他面上都还有些不服气,只怕不会乖乖把红狐给还回去。
她也不急,等着镇国公府的人把红狐送过来。
方才在人群里瞧见了白氏的婆子,白氏应该知晓她儿子在这边闹事,但没过来,显然也是想让她帮忙教训教训世孙,既白氏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会派人把红狐还回来的。
周围人群见小世孙离开,也都慢慢散了,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对沈小狐好奇,围在回春堂门口看小红狐。
沈小狐冲沈糯叫了两声,有些担心。
沈糯知道它担心什么,揉了揉小家伙,“别怕,它已经在被送回来的路上了。”
沈小狐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池翱被奴仆扶着回镇国公府的路上,竟瞧见镇国公府的马车,他楞了下,以为里面是家里人出行,当即把人拦下来,“先把我送回国公府先。”他之前追着沈小狐,靠的都是两条腿,这会儿身上疼,哪里还走得回去。
马车帘子被掀开,是母亲身边的掌事婆子,姓葛,都喊她葛婆子。
池翱喊道:“葛婆子,你不是跟着母亲去养身堂了吗?”
葛婆子笑道:“公子,老奴替夫人回来办点事情,公子要是想坐马车,老奴让人回去再备一辆出来,您在这里茶摊上歇息片刻,一会儿马车就来了。”
池翱沉着一张俊俏的脸,“什么事能比得上本公子?赶紧让我上马车送我回府,还得请太医帮我瞧瞧身上的伤势。”
明明就抽了三鞭子,他不知道怎么现在都还疼着,那药女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葛婆子还是那句话,“公子,夫人吩咐过的,这事儿耽误不得。”
池翱觉得不太对劲,葛婆子再怎样也是下人,就算帮母亲办事,该有的礼数也不会耽误,现在看见他都不下马车,还用帘子遮着车厢,就露个头出来。
池翱猛地探过身子,抓住车帘,掀开就瞧见里面不正是他昨儿夜里买的红狐吗?
池翱勃然大怒,“葛婆子,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偷我红狐?”
“公子,是,是夫人让老奴把红狐送回给沈姑娘的啊。”葛婆子心里发苦,“不然老奴也不敢私自放了这红狐啊。”
“你给把红狐放回去!”池翱恼了,也不想想他的母亲原本也算强势之人,为何自此会对个药女低头。
葛婆子自然不让。
池翱倔脾气也上来了,喊身边的奴仆上去抢还关在笼里的红狐。
红狐俯低身子,龇牙咧嘴。
葛婆子没了法,掏出夫人给她的令牌,“夫人的令牌在,还不赶紧把公子拦下!”
大房中,夫人的令牌就代表绝对的权力,只要有令牌,所有奴仆都不得违抗。
所以跟在池翱身边的奴仆只得硬着头皮把池翱给抱住。
池翱眼睁睁看着马车离他而去,气得他暴跳如雷,又牵扯到身上的鞭伤,痛的他变了脸。
葛婆子很快到了回春堂门口,又喊前面的两名车夫把车厢里的红狐抬到了回春堂里,“沈姑娘,真是抱歉,红狐我们夫人让送还给您了,府中公子回去,夫人也会训斥的,夫人还说多谢沈姑娘帮忙教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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