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意外之余,愈发高兴。接下来的时间里,待张宇岩愈发客气。
宴会散去,前去找叶公子的人也回来了。
原来,叶公子昨天被陈时鸿相邀,两人喝了半日的酒,今日忽然上吐下泻,自然就来不了了。不过,帖子的事他却不知,公主府的人找上门时,他正虚弱地在茅房和屋子间一趟趟来回。
听到公主府的人问帖子,他才回神去找,根本就没找到。
当得知陈时鸿拿了帖子上门赴宴,叶公子才回过神来。昨天陈时鸿找他喝酒,根本也不是为了联络感情,而是为了帖子!
他顿时就恼了。
他把陈时鸿当朋友,陈时鸿却下毒害他!
会试就在一个月后,这种时候生了病,万一影响了会试,那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叶公子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就去衙门报了官。
状告陈时鸿恶意给朝廷记录在册的举子下毒。
凡是有功名的书生,可见官不跪,谋害有功名的书生,与谋害朝中官员同罪。
所以,陈时鸿从公主府出去,直接就被送到了衙门。
*
那天张宇岩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表明心迹,长公主挺意外,张大夫人也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又一想,如今的康娘不再是孤女,而是公主府刚找回来的郡主,这身份配太傅府足够,就是这女子做了别人多年未婚妻……张大夫人倒也不是嫌弃,只是觉得遗憾。
可这事也由不得她选,张宇岩自己乐意,公主府也乐见其成。
于是,两人虽然还没定亲,太傅府和公主府都已经默认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日,张宇岩上门相邀。
秦秋婉欣然赴约,二人也没有多转悠,实在是长公主一朝被蛇咬,生怕女儿再丢,虽然没阻止女儿出门,却派了十多个护卫寸步不离。
走在街上浩浩荡荡,容易引人注目。秦秋婉又不想做猴子被人观赏,干脆找了个酒楼。
城中的人都喜欢去元和楼,这一次秦秋婉上门,掌柜谄媚无比,亲自上菜不说,还为曾经的事情道歉,并且承诺,以后秦秋婉上门用膳,一律只收三成菜钱,道歉的诚意足足的。
秦秋婉没有与他纠缠,说白了,把她赶走的事也不能全怪掌柜。
主要是曲晴梅想要为难她,掌柜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张宇岩这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心下恼怒:“回头我要备上一份谢礼送去曲府,谢他们不嫁之恩。就这种性子,进门了也不是个消停的。”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刚用完膳,外头就有人敲门。
秦秋婉的护卫低声禀告:“曲姑娘想要见您,说有要事相商。”
闻言,张宇岩脸上温和不在:“她来做甚?”
秦秋婉想了想:“兴许是来求情的。”
之前曲府上门退亲,太傅府就已经查过,知道曲晴梅暗地里和陈时鸿来往的那点事。张宇岩身为张宇杰哥哥,自然也听说过。闻言面色一言难尽:“陈时鸿就那么好?”
秦秋婉一笑:“把人请进来就知道了。”
曲晴梅来之前就知道郡主和太傅府的大公子相约出游,进门后看到张宇岩并不意外。
事实上,因为婚约的事,她有些怵张宇岩。不过,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进门后对着秦秋婉一礼:“见过郡主。”
秦秋婉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当不得曲姑娘的礼,我还记得,当初也是在这元和楼,姑娘说以后都不想在此看见我来着。”
曲晴梅面上微微一白:“当初是我不懂事,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勿要和我计较。”
秦秋婉似笑非笑:“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计较就成了小人似的。”
曲晴梅噎住,面色涨红,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秋婉上下打量她:“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被这一提醒,曲晴梅面色更加苍白,低着头道:“郡主,陈公子那日去了公主府后就被送进了大牢,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您,陈公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秋婉反问:“你在质问我?”
“臣女不敢!”曲晴梅再次一礼。
秦秋婉一脸好奇:“若是没记错,你们俩好像只是友人。”
一个姑娘家如此担忧一个男人……好说不好听啊!
曲晴梅何尝不知道?
她眼圈一红:“郡主,在他去公主府之前,臣女已经收下了他的小定礼。”
小定礼后,两人算是未婚夫妻。
上辈子的事就不说了,陈时鸿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两人也才下小定,曲晴梅却这样执着地救人,秦秋婉意外之余,挺不能理解。
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曲晴梅有才有貌有家世,何必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定亲了还可以退嘛!曲晴梅要是在意这个,之前也不会非要退了太傅府的亲事了。
“他想要毁我名声在前,后来又让我娘发现他的帖子是偷了别人的。”秦秋婉并不隐瞒:“他会被抓起来,是因为叶公子告他蓄意谋害举子。”
曲晴梅两眼泪汪汪,手不自觉抚上小腹。
秦秋婉见状,心下了然。
有之前陈时鸿的随从让她下药的事情在,加上他着急想要搭上曲府的事。曲晴梅未婚有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曲晴梅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秦秋婉有些意外:“你这是做甚?”
曲晴梅背挺得笔直:“郡主,实不相瞒,我知道你们曾经的关系。你和他有多年感情,早已经变成了亲人。我求您救救他。”
秦秋婉笑着摇摇头:“我不会救他!”
曲晴梅:“……”
她眼泪落得更凶:“你怎么这样绝情?”
“那又如何?”秦秋婉反问:“你那么本事,两句话就让掌柜赶我离开。现在又想让我帮你救人,救的还是我仇人,你当你自己是谁?”
曲晴梅面色惨白:“您要怎样才肯出手?”
“这么说吧,我巴不得他一辈子呆在大牢中。”秦秋婉眼神漠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时鸿此人,无情无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害我半生,我恨他还来不及,怎会帮忙救人?”
曲晴梅听得出来,她这话是真心的。当即颓然坐倒在地:“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
秦秋婉挥挥手:“送客。”
曲晴梅被丫鬟扶着,跌跌撞撞走出门去。
边上张宇岩一脸不解:“陈时鸿这个人有毒吗?”
怎么曲晴梅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一门心思奔着他去呢?
秦秋婉摇摇头:“曲晴梅有了身孕。”
张宇岩:“……”回头真要备一份谢礼送去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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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童养媳原配 14
两人相约出游, 不想被别的人和事败了兴致。接下来,都刻意不再提及方才的插曲,屋中气氛渐渐温馨起来。
又过两日, 秦秋婉得了消息,陈时鸿从大牢中被放出来了。
是叶公子主动去衙门撤诉, 不用说,这里面应该都是曲晴梅出的力。
经此一事, 陈时鸿似乎学乖了。哪怕出狱, 也再没有跑到秦秋婉面前来。
当然了, 会试即将开考,可能他也没空。
公主府的赏花宴后不久,皇上下旨给二人赐了婚。
赐婚之前,还让皇后请了张大夫人亲自询问。
皇上想要赐婚,张大夫人能反对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其实, 张大夫人心里早已经权衡过,康娘其人知情识趣, 端庄懂理,待人接物也不差。做儿媳她是满意的。唯二的不好, 一来是家世太差。要知道, 儿子可是长孙, 以后的家主。他的妻子得做张家的宗妇,身份太差,难以服众。
二来,就是康娘曾经和陈时鸿的那点关系了。
当然了,因为身份太差的缘故,这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也一样,人家都是郡主了, 之前的那点事再翻出来,好像也没多大事。
儿子都不介意。她一门心思反对,只会把儿子越推越远……当即答应下来。
圣旨一下,二人就成了未婚夫妻,且还是退不了的那种。
一转眼,张宇岩养好了伤,重新入职,也不能天天约未婚妻出门闲逛。
一个月后,会试放榜,上辈子榜上有名的陈时鸿同样上榜,只是名次靠后。
官员想要走得远,一般都会去翰林院。
陈时鸿出狱后,也和曲晴梅定了亲,有曲大人指点,他顺势入了翰林院。
*
按理说,康娘已经二十多岁,应该尽快成亲,可长公主刚找到女儿,实在是舍不得。便求了皇上给女儿修郡主府。
兄妹俩感情深厚,当初康娘出生时,皇上爱屋及乌,挺疼爱这个外甥女。这么多年来,长公主除了在找女儿的事情上求他,一直都挺规矩。
皇上疼爱妹妹,当即答应下来。
郡主府也不必重新修建,只是找一处宅子改动。哪怕如此,再快也得到明年夏日。
长公主不觉得慢,反而正合心意。顺势就将婚期定在了明年夏日。
秦秋婉对此无所谓,本来她都已经打算这辈子和他不得相守。如今只是晚上一年而已,没甚大不了。
转眼到了夏日,陈时鸿再没有在秦秋婉面前出现过,日子恢复了平静。她偶尔会和张宇岩相约出游,其余大半时候都陪着公主。
太傅府那边经常邀她过府。不过,不见曾经的高高在上,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两边都有意,相处得挺不错。
秦秋婉日子过得好,抽空还把江大夫夫妻接到了内城,得空就去医馆中帮忙。
这一日傍晚,她从医馆回府,却在大街上被人拦住。
看着面前互相搀扶的几人,秦秋婉有些恍惚。
面前身着细布衣衫的几人在内城的街上颇为突兀,且肌肤黝黑,一看就像是乡下人。
来的这几人,正是陈时鸿的母亲和两个姐姐。
陈母看她掀开帘子,大喜:“康娘,你还记得我吗?”
说着就要往前扑。
还没扑近马车,立刻被护卫拦住。
护卫刀出鞘,锋利的大刀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陈母吓白了脸,连连后退。
护卫板着脸:“郡主车架在此,不得惊扰,否则按刺杀论处。刺杀郡主,其罪当诛。”
声音冷冽,吓得陈母面如土色。
陈时鸿两个姐姐也连连后退,大姐看向马车中的秦秋婉:“康娘,我是大姐啊,你忘了吗?”
她指着那些护卫:“许久不见,我们只是想跟你叙旧,你赶紧让他们把刀收了,这么拿着,也忒吓人了。”
如果忽略她话中的颤音的话,是看不出来她害怕的。
二姐急忙附和:“是啊,我们只是想叙旧。你倒是下来啊!”
秦秋婉边上的婆子已经道:“这是咱们绾郡主,几位可别再喊错了。”
婆子声音威严,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三人面面相觑。陈母哭着道:“康娘,我们养你那么多年,养恩比天大,你不能一朝富贵就忘了我们啊!”
秦秋婉饶有兴致:“我们去边上说吧!”
她经常要去医馆,特意换了普通马车,本来挺低调的,可她这一露面,加上陈家母女三人一喊,所有人都知道马车中的人是郡主。这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秋婉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就这么离开也不好,以陈家母女的泼辣,很可能就在大街上胡言乱语。
边上有个不大的茶楼,秦秋婉进去坐下后,婆子才把陈家母女带了进来。
茶楼清幽,年轻女子高坐上首,边上好几个伺候的人恭敬而立。母女三人进门后,只觉手脚无处放,全身都不自在。陈母自觉是长辈,再说,曾经康娘是在她手底下讨饭吃的小可怜。多年来的优越感让她心里的惧意稍减:“康娘,你走了之后。我时常想起你,尤其想你做的饭菜。后来我让你两个姐姐学,她们做出来就是没你做出来的那个味儿。”
婆子满脸不悦:“这位妇人,还请你慎言,在你面前的可是郡主。”
陈母心弦一颤。色厉内荏道:“她就是公主,也是我养大的。我是她养母!我和她叙旧,你插什么嘴?”
秦秋婉出声:“这是伺候我娘多年的嬷嬷,是五品宫人,陈夫人可别乱说话,得罪了人,我也保不住你。”
没想到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也有品级,陈母吓了一跳,害怕之余,又有些兴奋。
康娘旁边的人都有品级,她自己又是郡主。养大了这么一个女儿,哪怕她做不成自己儿媳,只凭着养恩,她想要荣养一生,不过分吧?
“康娘,你小时候我还抱你睡过。那年你生病了,我还送你去找大夫呢。”陈母努力回忆自己小时候对她的好,可左思右想,也就这么两件事。
边上陈时鸿的姐姐着急了,开始争先恐后的细数那些年分她肉吃分她糖吃的事。
越是说,秦秋婉面色还好,边上的婆子面色越来越难看。她沉下脸:“堂堂郡主,被你们苛待多年,还好意思说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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