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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鬓厮磨——栖迟Q

时间:2021-08-24 10:12:16  作者:栖迟Q
  鉴于太傅大人忙于风花雪月,谢濯只好将此行巡按目的又复述一遍。
  陆一从外进来时,正好瞧见柳燕被架着拖走,不由问道:“柳大人是怎的了?”
  谢濯喝了口茶,面不改色道:“昨夜做了噩梦,没休息好。”
  陆一哦了声,没在意,将探听来的柳燕被封为巡按御史后诸位大人的反应说了一遍。
  听完后,谢濯念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不必盯了。”
  提笔,在宣纸上练字。
  “是。”陆一想了下,又将路过临华殿时从婢女口中听到的话重新复述了遍。
  谢濯手一顿,浓重笔墨聚在纸上一点,重重晕染开。
  他看向陆一,眼底露出震惊,“你是说,太子妃因没有新衣裳不愿出门见人?”
  陆一硬着头皮道:“是,那婢女是这般说的。”
  谢濯嘴角微抽,看着毁了的上好宣纸,一时间心头复杂,竟找不到言语描述。
  这是哪门子的败家毛病。
  之前在临华殿时,他分明见过沈氏的衣橱,挂着各式各样裙褥外衫,连裙边绣的花纹都没有重复。若是这也叫没有衣服穿,那街上的人穿的是什么,是随手摘了片树叶挂身上吗?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骄奢作风非常不满,甚至想加以控诉。
  临华殿
  白芷拿着件烟云蝴蝶裙站在沈桑面前,看着身后堆了一处的衣裳,叹了口气,道:“娘娘,奴婢瞧着这件甚好。且过几日就是云中亭宴会,若是再找人做身新的,怕是也来不及。”
  沈桑抬手,轻拂过裙上的烟云,“样式极好,绣工也好,可惜是去年穿过多次的。”
  说着,她抬眸扫过随处可见的各色衣衫,呢喃细语,“好像我也不缺衣裳,是许多都没穿过的。”
  白芷:“……”
  元熹倒是兴致极高,“主子,奴觉得即便您穿了去年的样式,依旧比那些小姐好看。”
  “真的?”
  元熹点头,“奴从不说谎。”
  沈桑勉强松口,美眸轻转,抬手指了件,“白芷,让人将这身重新洗了晾干,抚平褶子,记得要点苏合香。”
  “是。”白芷唤来两个婢女进来收拾,自己则拿着挑好的那件退了出去。
  待选完衣裳择好首饰,白芷热的出了一身汗,她抬袖擦去额角细汗,目光落在外面时不由会心一笑。
  夕阳已落幕,橘红色光辉映着晚霞,云彩红彤彤的,染满半边天。
  殿外,谢晚清手执木剑,双腿分开,后背挺直,绷着小脸神情专注。
  谢晚晚正在叠糖果纸,叠一下,看一眼哥哥。
  白芷道:“宫内小孩子众多,像两位小殿下这般不哭不闹的倒是真不多。”
  沈桑正欣赏着胭脂,托谢濯的服气,这几盒是忆江南新研究的,尚未在店内挂出木牌。
  听到这话,她抬眸看了眼外面。
  元熹做事时认真严肃,他正抬高谢晚清的胳膊,低声训斥着。
  谢晚清平日里高傲的很,这会儿倒是一声不吭,握着木剑的手听话的又抬高一寸。
  “是啊,不哭不闹的,讨不到糖吃,”沈桑垂眸,合上胭脂,低声呢喃,“哭了闹了又能怎样,也没人心疼。”
  “娘娘……”
  自古以来,双生子入世视为不详,又是昌安帝醉酒宠幸宫女时留下的暗结珠胎,会有谁去心疼。
  沈桑道:“吩咐婢女准备解暑汤,晚晚喜欢甜食,再多加一道面茶。”
  “是。”白芷退下,着手去准备。
  沈桑托腮,看向窗外。
  谢晚清毕竟年幼,身体未长开,每日练武时间有限。谢晚晚迈着小步子,端着凉茶递到哥哥面前,见人接过,又从怀里掏出粉色的小手帕,心疼的给哥哥擦汗。
  “哼,幼稚。”谢晚清多过妹妹手帕,胡乱擦了两下,一团塞进怀里。
  走了两步,见妹妹还站在原地,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拉过人,“一股子汗味,洗干净了还你。”
  谢晚晚重重点头,露出可爱的笑。
  夕阳落下,在地面拉扯出两条长长影子,一大一小。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每日见太傅,不是在调戏小姑娘的路上,就是耍流氓的车上
  太子甚是痛心疾首
  阿Q本人小声bb:还不是因为你吃不到肉,啊不,汤都喝不到
  太子:……
 
 
第24章 
  转眼间,赴宴云中亭的日子到了。
  抬头仰望,只见湛蓝天空下青山高耸,古松翠郁,晨雾弥散出薄薄寒意,似轻纱般缭绕。烈阳云晖下,挺拔俊峰宛若了镶嵌一层神秘朦胧光晕,令人忍住停驻赞叹。
  缕缕清风荡漾,吹起姑娘家轻薄衣衫,公子腰间玉佩,隐约间可听琴瑟和鸣,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云中亭不是建在半山腰的凉亭,而是眼前这座山。
  因外形高耸,似亭而得名。
  这是云中亭称为皇都三绝的原因其一。
  其二则是马车行不上山,只能徒步而行或是坐步撵。只是自打上次某家小姐从步撵跌下摔了个歪嘴后,连步撵都免了。
  孙幼薇走了两步,见沈桑还在原地,忍不住笑道:“桑姐姐快些,若等太阳攀上高处,天气怕是更热。”
  沈桑往年也爬过,心里依然有些发怵。
  上前,摸了摸孙幼薇身上的披风,挽起她的手,认命的踏上石阶。
  孙幼薇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如银铃笑声自唇间荡出,“还是桑姐姐最好。对了,殿下呢,殿下怎的没一起?”
  谢濯今日有事,下朝后未回东宫,沈桑临走前派人传了个口信。
  她简单说了两句,不再多言。
  自然是要省着点力气——爬山。
  孙幼薇久居深闺,方行至小半段,已气喘吁吁,白皙额头渗出薄薄密汗。
  沈桑细心给她擦拭着,却将披风又系紧了些,她看着山下已经被云雾遮绕的山脚,轻蹙眉。
  “幼幼,此处风景亦独好,我们不妨先歇息会儿。”
  孙幼薇脸色绯红,樱唇泛白,眼底露出愧疚,“桑姐姐……”
  “小傻子,哪有姐姐还嫌弃妹妹的道理。”沈桑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
  正要再说些话,就见一小厮从旁林间钻出来,急道:“太子妃,晚晚小公主崴了脚,您快些去看看。”
  晚晚?
  沈桑愣住。
  她怎么不知道那俩双胞胎还要来?
  孙幼薇收回视线,脸上浮出一层不正常红晕,她轻轻推搡了下沈桑的手腕,“桑姐姐,你先去看看,我不乱跑的。”
  她低着脑袋,声音细弱蚊蝇,仿佛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沈桑犹豫再三,道:“幼幼,我让元熹留下陪你可好?”
  “不用不用!”
  孙幼薇眸底透出一抹慌乱,“桑姐姐你去就是了,我在这儿乖乖等你。”
  沈桑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随后让那小厮指了条路,再由他留在此处,她和元熹顺着方向过去找人。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云雾内,一抹高大身影从旁出走出。
  傅之向弯下腰,手指勾了下孙幼薇泛红的耳垂,薄唇扯起,凤眸含笑,“幼幼?她就是这么叫你的?”
  孙幼薇吸吸小鼻子,瞪他,气鼓鼓道:“都怪你,害我骗了桑姐姐!”
  她从小到大都没对桑姐姐说过谎话。
  傅之向对这话颇为受用,“什么骗不骗的,这叫夫妻携手,偷欢享爱。”
  “偷不偷的,难听死啦!”孙幼薇捂住耳朵。
  “幼幼就这么点力气可不行,日后在床上,哪里受得住夫君爱怜,夫君可不想让你哭着晕着挂在身上。”
  “你夫君我呀,在床笫间可是个大善人。”
  傅之向弯下腰,手穿过小姑娘臂弯,轻轻松松将人抱到怀里。
  “走,夫君抱你去爬山。”
  “……”孙幼薇脸色通红似煮透的红虾,白嫩小手攥拳,扬起,落下,狠狠捶在男人胸口。
  “不、不知羞!”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眼角泛红含着泪珠,打了个哭嗝。
  傅之向没躲没闪,转身吩咐道:“你去找太子妃,就说是太子吩咐你这么做的,因为……”
  他顿了下,颇有些恶趣味的开口:“太子想跟太子妃同路,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懂?”
  小厮抽了抽嘴角,拱手道:“奴才明白。”
  等沈桑回来,见孙幼薇不在,又听小厮说了这番话,愣是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
  沈桑顺着声音望去,见太子正活生生站在面前,丰神玉朗,惊才风逸。
  旁边跟着俩小萝卜头。
  “……”
  元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阴冷阴冷的。
  沈桑美眸微眯,一股子无名火气涌上心头,转身,一字不发的往山上走。
  连行礼都没有。
  谢濯一头雾水,低头问双胞胎,“你们惹她了?”
  沈氏在他面前向来是识大体,知礼仪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对人不理不睬的。
  双胞胎异口同声:“没有!”
  奇怪。
  谢濯想了会儿没想明白,一抬头见二人已走出段距离,踱步跟上。
  走了几步,停下抱起谢晚晚,对谢晚清毫不客气道:“你自己走。”
  谢晚清:“……”
  ……没什么,他已经适应了。自己走就自己走。
  沈桑骨子里是个要强,好尊严的人。
  从山脚到山顶,除了中间偶尔停下歇息,连元熹欲搀扶都被拒绝,一步一步爬到了云中亭。
  站在亭内,清风掠过耳畔青丝,俯瞰山下云雾风景,唇角勾起轻轻柔柔的笑。
  好看极了。
  太子殿下盯着太子妃妍丽容貌,若有所思。
  而不远处几名贵女,正锦帕遮面,巧笑倩兮的看着太子,私下小声议论。
  “许久未见殿下,还是这般俊郎。”
  “你们这些小娘子又聚在一起,可听说太子妃最近得了宠,风头正盛,再看还能抬举侧妃不成。”
  “这位姐姐说笑,若是殿下能多看一眼就是福气,纳妾已是福运,再高处妹妹可不敢想。”
  “是了是了,妹妹脸皮也薄,怎能跟沈氏女相比,听说沈府六姑娘可又攀上了章国公家的世子。沈家男子仕运不怎么样,女子攀龙附凤的本领倒是让人开了眼界……”
  正说着,嘴角的笑戛然而止,几位姑娘掩了笑,唯唯诺诺站在一旁,整齐出声:
  “郡主。”
  被称作郡主的女子一袭烟青长裙,外披薄烟拢纱,乌发挽成发髻,鸢尾簪子下垂银流苏,双眸轻弯,嘴角含笑。
  只是眼底的笑,却泛着一股冷意。
  杜拂玉不理会几位名字,反而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沈南清,“听听现在外人都是如何议论沈府,沈老夫人当年是如何受人尊崇,手段风云,你身为老夫人的孙女,甘心咽下这口气?”
  沈南清抬眼看了亭内沈桑,轻声开口:“郡主若有话,不妨直说,南清脑子笨,听不懂这些曲曲绕绕。”
  杜拂玉挥手,立在旁的几位女子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沈南清看着几名落荒而逃的女子,又看了眼沈南清如今的装束,皱眉。
  她可是听说汝南王的郡主擅骑马舞刀弄枪之事,平日里盛气凌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如今一回皇都就莫名其妙找上自己,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本郡主想要与你做个交易。”
  说着,杜拂玉从袖里拿出一沓纸,展开。
  随着她的缓慢动作,沈南清也看清了上面的字,瞬间脸色苍白。
  那是她爹娘在外赌博输钱签的字据!
  难怪、难怪杜拂玉会找她……
  沈南清拢在袖中的手微颤,咬牙开口:“郡主喜欢太子,又何必拿无辜的南清作要挟,太子妃在沈府可从来没有姐妹之情。”
  杜拂玉讶然她的心思竟转的这般快,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庶女罢了。
  “如此,没有姐妹之情更好,”杜拂玉抬手压低树枝,望着远处太子身姿,眼底闪过迷离,“听说你最近与章国公世子交好,若是国公知道你爹娘在外欠了巨债,岂能同意你入他们家门。你要是做好郡主交待的事,事后这字据就交给你,相比之下,你可要想好了。”
  炎炎夏日下,沈南清后背却渗了层薄汗,她咬牙看着远处沈桑的背影,余光又看向眼前轻柔作态的女子。
  忽的,轻轻笑了。
  杜拂玉皱眉,“你笑什么?”
  沈南清抬手,拂青丝到耳后,淡淡一笑,“不瞒郡主,我爹娘举止恶劣,欠下的债今日还了明日还有,作女儿的只想以孝心孝敬二老,找个好夫君,没多大的野心。相比之下,爹娘带给我的只有无穷债务,而太子妃尚且还能对小女有帮助。南清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
  “……”杜拂玉一怔,没想到会被拒绝。
  不等她开口,沈南清盈盈一拜,“南清还有事先退了,郡主自便。”
  等走远,婢女香椿开口:“郡主,六姑娘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里。”
  杜拂玉将字据交给她,“是本郡主失算了。”
  她打听到沈六姑娘是个嚣张跋扈的,原以为性子冲了好掌控,没想到是匹脱了缰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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