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弟弟说了,金思甜就说金妈:“您今年多大岁数了?您都七十八了!我孙叔比您还大,八十岁的人了。”
比桐桐的父母年纪大!
思业本来就比桐桐打,思业上面还有自己这个姐姐,所以,自家爸妈的年纪要比亲家的年纪大。
老孙当年跟老金交好,老金那是大哥大哥的叫,那年纪肯定比自家爸妈年纪大。
这个岁数了,看着腿脚灵便,但那是真老了。
老孙脑子开始慢慢糊涂,那身体没毛病,声音还洪亮。这这种的,他会慢慢忘记很多东西。
金思甜就说,“妈,你去了,也是给我孙叔添麻烦。您病了好歹知道您病了,他病了,都没人敢跟他说他病了。”
所以,各过各的吧,在他还能记住你的时候,打打电话就算了。他说过的话,你别太认真。因为这话一出口,可能要不了两分钟,他就忘了。
金妈哭的呀,“那还不如他啥也没交代,我就只当他是跟着儿子享福去了……”
林妈就劝:“谁能跟谁一起走呢?总会有一个比一个先走。得想开点!还能听见说话声,视频发过去还能看见脸,这就行了。”
除了这么自己安慰自己,那还能有法子呢。
不管愿意不愿意接受,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人老了,病了,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这件事给老林和林妈带来的冲击不少。一千吧,林妈弄的那个艾熏,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现在不了,得有规律的坚持。
其实林雨桐很注意了,药膳调理的挺好的。结果他们认为需要熏艾,行吧!
她来,咱们换着穴位熏,这总可以吧。
连带的金妈也跟着能熏了,卧病的时间长了,觉得腿是涨的,脚也是涨的,很不舒服。那就熏,熏完能舒服一些。
连带的金思甜也带上,熏吧!
家里弄的全都是艾草的烟熏味儿。咋办呢?没用四爷操心,林墨找人从窗户上给安装了一个专门抽烟气的机器,一天到晚吸的嗡嗡嗡的。
人年纪大了,不是年轻人。分开了,要死要活的,不至于。
难受了两天,看不出啥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肯定不会在儿孙面前露出什么来。
今儿的阳光不错,窗帘拉开,阳光都撒了进来,亮堂的很。隔着窗户往外看,两个孙媳妇都回来了,这会子正围着石榴树说说笑笑的摘石榴了。俩孙子把丝瓜藤的藤蔓清理了,往外抱呢,外面的垃圾桶估计今儿得塞满。儿子和儿媳妇正在摆弄了一筐子的老丝瓜,从里面扒拉丝瓜子,然后拿着丝瓜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女儿在沙发上躺着打盹呢,太阳晒的慵懒的,这要是没人打搅,估计能美美的睡一觉。
她的腰没那么疼了,也不用谁老来支枕头了,因为腰上带上了护腰的腰带,这个戴上之后,腰好似能用上一点力了,在床上慢慢的翻身是可以的,但是下床还是不行。
微微调整了姿势,就见小女儿进了家门了,拎着个大大的袋子。
林雨桐也看见金思念手里的袋子,“你回来就回来,干嘛来买东西。要什么有人去买……”
金思念就道:“刚好碰上的,铁棍山药,这么粗……”
林雨桐昨儿才说,要买点山药,做山药糕吃。这玩意活血化瘀,金妈吃着比较好。今儿金思念就给买来了。
几个孩子喊小姑,金思念应着。令仪就跑过来接了这山药,“我放厨房去吧!”
林雨桐就由着她去放了,萧萧递了半个石榴给小姑,“您尝尝,今年的石榴熟好了,特别甜。”
金思念也接了,顺势拿了往嘴里塞,然后跟哥嫂说话,“没再哭吧?”
没有!
“那就好!”金思念一见金妈哭就想躲来着,她说她同事的爸爸,“也跟妈和孙叔似得,不小的岁数了,找了个老伴儿结婚了。结果一个中风了,一个瘫痪了,那肯定各自的子女都给带回家了,这就是谁也见不上谁了。然后哭呀,说起来就哭……能把人折腾死。”
子女到了这个岁数了,年岁不小了,精力不济。下面的孩子又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整天一脑门的官司,再要是弄个作起来没完的老人,这日子怎么过?
伺候好就不错了,真的关注不了那么多,这也是强人所难。
她是真怕自家妈这心里放不下,一天天的又作起来。
林雨桐没跟小姑子说婆婆什么,只笑道:“山药糯米糕特别好做,一会子就能吃,我现在就去做去。”
金思念进去见她妈,就说了:“您可知足吧!我嫂子这一天天的都没法出厨房,瞧瞧,又给您做山药糕去了。”她给老太太做思想工作,“到了这会子了,疼您的还得是我们。”
金思甜拽了拽妹妹,“多话!”
金妈才要说话,萧萧就进来了,端着一壶石榴汁,“奶,这个是刚榨出来的,您尝尝。”
给倒到杯子里,杯子带着习惯,抱着只管吸就得了。
金妈一见孙辈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好!我尝尝。”
抱着喝了半杯子,萧萧才问:“想出去透透气吗?叫林砚过来推您出去转转都行。”
不了!今儿就算了。
萧萧出去还跟林雨桐说,“看着还不是很有精神。”
林雨桐就道:“先把身体养好吧,要是情况不是很严重,咱们在京城有房子。大不了叫老太太住过去,孙家要是打发人能看着老孙的话,叫老人聚聚,一年在一起断断续续的住上几个月半年也不是不行。”
她跟四爷是这么打算的!老年人的婚姻遇到的这个问题,就是个无解的问题。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两边兼顾的想想法子。那要不然,这种事怎么办呢?
子女不管是错,子女管了还是错。不是不肯多养一个老人,实在是这不是钱的事呀!
把山药糕做好端进去,金妈只吃了一个,“挺好吃的,就是不饿!”
那还是心里不畅快。
林雨桐就坐在边上,把安排说了,“您要是记挂,就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送您去京城去。住咱自己的房子。房子的安保很好,孙家那边我们去说,专门请几个医护给你们都行。身体都好的话,多住些日子。不舒服了,就回来。”
金妈反而摆手,“不用!不要折腾了!就这样吧!老孙跟着他儿子,有个什么万一,亲儿子伺候的,谁也没怨言。要是跟我……这要是有个万一,咱怎么跟人家儿子交代?再说了,我去了,要是万一再摔了,人家也会觉得没法跟你们交代的。何必相互添麻烦呢!这事,我想的明白。”
她倒是不作了,也活明白,看明白了,却叫人心里更难受了。
金妈沉吟了半晌才跟林雨桐说,“老孙那病,你们要是有啥消息,别瞒着我,得叫我知道……”
明白!这种病变化还是挺快的。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也许就不一定记得住你是谁了。
林雨桐应承了,这事闹的,咋说呢?!
出来的时候林砚偷着问:“还难受呢?”
作为年轻人,不到一定岁数是理解不了这种情感和感受的。
正说这个呢,老林的电话响了,是老程打来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个啥,然后老林挂了电话。
老林挂了电话就看林妈,“拿两万块钱给老程,行吗?”
哟!这是怎么了?
老林叹气,“老程那后老伴,也病了,说是啥肌瘤,要做手术……程颢不肯拿这个钱出来……”
这老伴给他家把孩子看大了的,到了现在病了,人家不管了。
林妈赶紧摸手机,“我给老程转……”
林砚就问说,“那个奶奶不是有女儿吗?”
女儿在国外,她不跟着去,女儿又回来的少。这都多少年了,比金妈和老孙一起过的还长!不过好歹金妈和老孙是自己过呢,怎么高兴怎么来。可老程家那边是,人家老太太在家做饭洗衣做家务,把孩子给看护看了,结果程颢不管人家。
这就有点王八蛋了。
林妈转了钱,还叫老林问,“钱够不够,要是不够,只管言语。”说完了看自家闺女,“你小姑当年不找人,真没错!”省的到老来不是生气寒心,就是又得再伤心一回。
何必呢!
林雨桐就笑,也不能那么绝对的说!最近这事赶事闹的,把老林和林妈的宁静日子给打破了,心里老不得劲了。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说起了林墨考试的事,“就在这几天了,笔试完了,有面试。面试过了,就等着上班了,这个冬天您大孙子肯定在家。想干嘛,您指使他去!”
对!孩子考试是大事!
林墨考试四爷和林雨桐都没管,这一关得他自己去过。如果过不了,那就真的不是很适合这一行,趁早调整计划和方向也好。
笔试考完了,初试完了复试,复试成绩出来得俩月呢。林墨一下子就歇下了。除了给令仪送饭,和出门见几个朋友,基本都在家呆着呢。
干啥呢?准备结婚的东西?可结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礼服?这个得等令仪也有空的时候。婚纱照?这个等明年天暖和了再说吧,因为冬天可选择的不多。再就是婚宴,婚宴自家爸妈不会叫自己插手的。
这么一算,真没什么事了。
四爷把这些年做的简报都拿出去给林墨,“这就是你的功课。多看多思考……”
简报?因为网络是有记忆的,报纸这种东西几乎除了一些机关单位,几乎都没有了。谁能想到,自家爸爸竟然还有做这个的习惯。
“网络是有记忆没错,你搜它才会出现。但有些你连知道不知道,你又怎么去搜呢。”四爷拍了拍简报,“去看,觉得不详细了,再去搜,全都弄懂了,那就差不多了。”
然后,以为能清闲的林墨,并没有真的清闲下来。
林妈心疼孩子,几次偷着跟林墨说,“尽力就行,别那么大的压力。考上挺好的,考不上也没事……咱读博留校也是一样。你爸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越考越激烈,选上去的都是人尖尖,哪有那么容易?
完了又说林雨桐和四爷:“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叫人失望过,你们也别太给孩子压力了。”然后又说着考试,“咋能间隔这么长时间才出成绩呢?把人吊在这里不上不下的,你说难受不难受。早出来咱趁着过年就把婚事办了。”
想的美!
林雨桐打岔,“我爸不是想吃柿子饼吗?柿子都放软了,今儿吃吧!您帮我挑柿子去吧。”
林妈小心的看了看金妈住的那个屋子一眼,戳了闺女一下,小声道:“你婆婆不能吃这不好消化的,做什么柿子饼呀!”
她不能吃就给她单做呀,多大点事。
林妈再戳闺女,“这一个屋子不吃一样的饭,不能这么干。”
行!听您的还不成吗?
林雨桐任命,“吃南瓜饼,这个可以吧?”
哦!这个可以有。
等雪落下来的时候,金妈已经在家养了两个半月了。这两个半月,真的是挺熬人的。她躺着觉得累,其实伺候的人也累。尤其是她难受呀,想洗头洗澡,那三四个人,得折腾半天才能给她收拾利索了。
有林雨桐给暗中调理,两个半月没问题了,下床一点问题都没有,在床上翻身干啥的,没毛病。
林雨桐就说,“咱起来试一下,要是行呢,我大姐就不用跟着熬了。”在这边到底不如她家,好歹人能休息好。
金思甜也觉得,躺着刷视频干啥的,动起来也没说多疼,那起来走走,老躺着也不是事。
晚上了吗?林砚和林墨就赶紧过来。
林墨站前面,“没事奶奶,您搂着我的脖子,咱们起……”
林砚在后面,“您抱着我哥的脖子,我在后面扶着呢……”手放在奶奶腋窝,要是腰上没劲儿,这手一使劲,把姥姥都能这么抱起来,真不要紧。
行!咱试试。
围了一圈人,这算是站住了。
林雨桐半蹲下把手搭在她腰上,“没事,挺直了,别猫着腰,这么着更难受……”
这么一直起来,好像脚也没那么麻了,“就是头晕……”
肯定呀,躺习惯了,头晕是肯定的。咱动一动,每天半个小时开始,康复训练上半个月,这就差不多了。
第一天,喊着不行,半个小时撑不下来,只不到二十分钟,就觉得不成,腿撑不住。
林雨桐扶她躺下的时候号脉了,手术影响没那么大。她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左脚的感知不太灵敏,这只脚上的大拇指能翘起来,其他几个翘不起来。这且得活动活动才能改善。
而且,若不锻炼,能行动是没错,但是小腿会越来越细,肌肉会慢慢的流失。
看着她躺下,就叫了金思甜和金思念说这个事,反正得督促,得动,要不然后续康复训练不到位,很麻烦。
得了!这天天的,得在家里哄着走走。
金思甜和林雨桐两人在家的时候,就说我们扶你。
结果不行,“你们扶不住,再把你们给拽倒了咋办?”
我们俩一米七的个头,咋就扶不住你了。没法说道理呀!反正她不敢叫她们俩扶。
林雨桐没法子,“那我把林墨喊下来。”有个大小伙子这总行吧!
不行!有林砚在的时候还能叫哥俩替换,要不然可着林墨一个人,孩子得半弯腰,多难受呀!
四爷没法子呀,只能中午吃饭跑回来吃饭。在家吃晚饭之后,爷俩撑着金妈,活动半小时。
运动肯定要加量的,半小时习惯了,咱再加。
加到四十分钟,就不行了,说什么都不成。
那就分段锻炼,中午走四十分钟,晚上再走四十分钟。
于是,林砚晚上回来跟林墨两人,换着叫老太太抱着脖子锻炼。
金思念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要不我们请个专业的康复训练师来?您这不能老等着我哥和俩孩子吧!那我哥和孩子们都闲着呢,守在家里就只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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