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措审视她片刻,收回视线:“坐吧。”
蒋听月的屁股总算安安稳稳落到沙发上。
这对小气的夫妻,坐一下沙发都得费这么大劲,啧。
宁思音到医院看见蒋听月,露出一个“你怎么还在?”的表情。
蒋听月摆着妖娆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还冲她抛了个媚眼:“我三叔让我待在这的,不信你问他。”
宁思音能说什么。
作为一个贤惠的老婆,她忍了。
-
对自己的生日,宁思音非常放在心上,早早在日历上画个红圈,每一天都能看见。
她没过过太隆重的生日,十八岁之前不提也罢,回到宁家之后,前几年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的。去年爷爷原本打算为她半个生日宴,那阵子她和蒋昭野的事正闹得满城笑话,她也没几个朋友能邀请,遂作罢。
今年……
爷爷刚走,蒋措“半身不遂”,宁思音没太多心思庆祝。
同样上心的人不少,从早上开始,她的手机就没停过,微信、短信、电话……有印象的没印象的,都在祝她生日快乐。
中午二奶奶打来电话,问她想怎么庆祝。宁思音说不用,二奶奶却道:“哪儿能呢,这是你来我们家的第一年,第一个生日,不过可说不过去。正好小敏生了,也算是双喜临门,你要是不想大办,咱们就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为你和小敏庆祝一下。”
真正想庆祝的,还是喜得孙子吧。
与其跟蒋家一大家子虚与委蛇吃一顿看上去精致豪华、却没那么容易下咽的饭,她更想和蒋措待在一起。
反正主角另有其人,缺她一个没什么。
宁思音笑笑:“谢谢二嫂记得我生日,可惜我今天已经约了客户,真是不巧。”
第49章 我爱你 [VIP]
有份文件要急用, 下班之后宁思音先回了一趟蒋家。
到家时,看见花园凉亭,两个双胞胎把下巴搁在桌子上, 垂头耷脑地趴着。
她脚步一转, 走过去。
“你俩脑袋对脑袋趴在这里干嘛呢?做法啊。”
“三奶奶。”昕昕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昳昳噘起嘴巴:“大家都在看弟弟, 没人理我们。”
依六太太和蒋家人的作风,有了儿子女儿就遭冷落, 一点不奇怪。
不过今天是一家人聚会,那么多人, 怎么会让两个小朋友感受到如此冷待。
宁思音在旁边坐下:“你们不去看弟弟吗?”
说起这个昳昳更失落了:“我妈嫌我们碍事,不让我们总去看弟弟。”
“还不是因为你把弟弟弄哭了。”
“我没有!我没弄哭他, 我就站在那里看他,他自己突然开始哭。”说着昳昳眼眶里转起泪珠,冤枉极了。
宁思音募地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
大人的责骂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他们并不在乎你是不是冤枉,是不是委屈,只是因为不喜欢你, 或者更喜欢别人, 你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宁思音怜爱地摸摸昳昳的头。
“走,带你们出去玩。”
昳昳抬起委屈巴巴的脸, 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可是奶奶说今天要一起吃饭……”
“你奶奶那里我去说。”宁思音捏住她的脸蛋,“今天我生日,请你们吃蛋糕去。”
-
宁思音带走两个小朋友,想着蒋措既然都不介意那么大个侄女, 再多两个小孙女也无妨。待会儿让蒋听月照顾, 正好给她找点事情做。
可当她领着昕昕昳昳到医院, 病房中空无一人,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出院了?不会吧,下午明明还和蒋措通过电话。
她纳闷地正要出去寻人,国字脸出现在门外。
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换了一身颇正式的西装,胸口还插着一朵玫瑰花。
他看起来分外精神,一见宁思音,清清嗓子:“宁小姐。”
宁思音看他这副样子不禁挑眉:“你要结婚?”
国字脸一蒙:“啥?”
视线扫过他胸前的花,偏头:“还是给别人做伴郎?打扮这么骚包。”
双胞胎在她背后吃吃笑,国字脸嘿嘿乐了两声,背在背后的那只手伸出来,递给她一枝黑色蔷薇。
宁思音接过那多花。
“蒋措呢?”
国字脸不答,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思音随他穿过走廊、下楼,停车场,同样穿正装的司机已经在车前等候,手里同样握着一枝蔷薇。
把花递给她,恭敬地打开车门。
宁思音奇怪:“蒋措不在医院?你们在搞什么?”
国字脸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们是受过正经培训的,老板不让我们说的事情,我们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三爷爷肯定是要给你准备惊喜。”昳昳很懂行地猜测。
惊喜?
国字脸赶紧嘘了一声:“不能说。这个不能说。”
昳昳捂住嘴巴偷笑,看起来心情已经好多了。
三个人被领到酒店,宴会厅布置华丽绚烂,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笑吟吟递给她一朵同样的花。
黑色蔷薇在宁思音手中越积越多,也把她搞得越来越疑惑。
“你怎么把她们俩带来了?”蒋听月与李希突然出现。
昕昕昳昳乖乖地叫人:“小姑姑。”
“乖,你俩先去吃东西,别乱跑,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说着和李希把两朵花往宁思音手里一塞,一边一个将她拖进化妆间,门一关,便开始扒她的衣服。
宁思音:“……”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扒得只剩内衣,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你们俩干嘛?是不是想偷拍我果照出去卖钱?”
蒋听月十分强横地把她的手拉开:“想什么呢,你的果照也就在我三叔那能卖几个钱。”
扒完,蒋听月拿来一条裙子,跟李希两人左右开弓往她身上套。
宁思音犹如一只被放在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刀俎。
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两人摆布着换上礼服,红丝绒抹胸,下摆却是粉色的蛋糕纱裙,漂亮又公主。
接着各种刷子往她脸上一顿乱扑,将她头发拆开,定型喷雾随便一抓,蒋听月便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宁思音去找蒋措,每个房间都推开看了看,不见他的影子。
一直走到宴会厅,她四处搜寻轮椅和保镖,两者在人群里应该都很显眼,可始终没找到。
她从人群之间穿过,向问候的人点头微笑,回应几句。忽然,目光在某处顿住。
蒋措穿着白色西装站在柱子旁边,静静望着她,显然早就看到她了。
宁思音马上走过去,捏住他袖子把他左手拉起来看了看:“你的石膏拆了?”
蒋措任由她拉,等她确认完了,才将捏在右手中的最后一枝花递给她。
自从知道她喜欢那株黑色蔷薇,这人就总拿这些花来讨她欢心。
一路过来,一共有二十二个人给过她花,这是第二十三朵。
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生日。
越相处越发觉,蒋措根本不是她最初以为的那样。
宁思音接过花看了看,从中间折断,剩下十来厘米的长度,插进蒋措左胸口袋。
白色的西服配一朵黑色的花,倒也别致。
灯光就在此时暗下去,宁思音回头去看,华尔兹的舞曲在同一时间响起。
舞会开始了。
余光里,蒋措朝她伸出了右手。
宁思音瞧了眼她的手,又瞧他的腿。裤腿遮着,谁也看不出那里受过伤的痕迹,蒋措闲散舒适的站姿,也完全看不出异样。
但宁思音知道他没好全。才养没多久,医生刚刚嘱咐过要注意,尽量不要走路。
“你都瘸了还想跳舞,自己心里没点数啊。”宁思音说他。
“瘸子的心愿是和你跳一支舞。”蒋措左手背在身后,风度翩翩做出邀请的姿势。“赏脸吗,蒋太太。”
宁思音耳朵被“蒋太太”三个字烫到,手便不由自主交到他掌心。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别人叫的,和蒋措叫的不一样。
可能人长得好看就会有许多加成吧,同样的称谓,他叫的就觉得比别人好听。
充满感情。
蒋措牵着她走到大厅中央,暖橙色灯光下方。他的手放在腰上,宁思音才忽然想起来。
“我不太会跳。”
学是学过,回到宁家之后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华尔兹只是学了个皮毛,除了教她跳舞的老师,从来没跟别人跳过。
“没关系。”蒋措说。
华尔兹是优美、浪漫的,学的时候并不觉得。
可是和蒋措一起在灯光下慢慢旋转,她望着蒋措,望见他浅淡的笑意,也望见他眼中的自己,宁思音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多学一些。
如果教她的老师是蒋措,也许她对华尔兹会更有兴趣。
“你和别人跳过舞吗?”宁思音觉得这个问题像恋爱时争风吃醋的小气女生,但她这个人心胸确实也不宽广。
“和你一样。”
“嗯?”
蒋措的声音里多了点笑:“只和老师跳过。”
宁思音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只和老师跳过”,到了嘴边又没问。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准和别的女人跳舞。”
这条件有点蛮横,但她实在太小气了,蒋措和别的女人跳舞这样的画面,只是想一想就会生气。
离这么近对着这张脸,谁会不想亲一口呢?
反正她不能接受。
至少在她和蒋措离婚之前,不许。
“好。”蒋措没有去确认边界,没有笑话她善妒,就这样答应。
他眼神沉静而专注,仿佛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宁思音有点顶不住,虽然今天是她生日,但也不用对她这么温柔吧。
她不自觉将眼睛移开一秒。
就在这时看到蒋听月急匆匆跑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蒋措携着转向其他地方。
一支舞跳完,灯光啪地一下灭了。
黑暗里亮起烛光,“23”的荧光蜡烛闪烁着火苗被推到她面前。足足九层的生日蛋糕,每一层都亮着蜡烛。
钢琴师开始弹奏生日快乐的曲调,全场的人一起哼唱。宁思音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却也觉得这样被人簇拥着过生日的感觉很幸福。
她闭上眼睛许愿。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数不清的财富,似乎也没什么愿望可许了。
那就……
祝蒋措早日康复。
祝老爷子平安长寿。
祝她自己能经营好光启,不负爷爷所托。
要睁开眼睛的前一秒,感觉到发心落下一吻,蒋措在她头顶轻声说:“生日快乐,一一。”
宁思音一僵,还未睁开的眼睛差点溢出酸涩的眼泪。
他最近总叫她一一,她早就习以为常。可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那个一直奢望着一句“生日快乐”,和一个生日蛋糕的陈一。
她赶紧把眼泪忍回去,吹灭蜡烛。
蒋措这个死鬼,真讨厌。
作者有话说:
头疼,眼睛还过敏了,倒霉催的。
第50章 我爱你 [VIP]
宁家新主人生日, 来庆祝的宾客不少,送的礼物也都十分上心。宁思音从来没收到过如此多的礼物,开心极了。她兴致上来, 后半场带着双胞胎玩嗨了, 休息室都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到宴会尾声, 蒋措才将穿梭在宾客之间满场喝酒的她揪出来,缴收她的酒杯, 把人领走。
宁思音把重量往他身上倚,又念起他伤没好, 刚忙往回收,身体踉跄着往另一边倒, 被蒋措长手一伸捞回来。
她摇头晃脑,来来回回地哼一首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歌。
双胞胎被她带坏喝了几杯果酒,这会儿也都晕晕乎乎,跟她一唱一和。
一时间魔音绕耳,保镖都受不了了,把两个双胞胎放上车之后嘟囔了一句:“这唱的什么玩意……”
宁思音正被蒋措扶着上车, 闻言立刻把头扭过来瞪他:“你懂什么, 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歌。”
瞪完转头又冲蒋措哭哭啼啼告状:“老公,他说我。”
那灵活转换堪比变脸的两幅面孔, 国字脸都看呆了。
“他没有品味。”蒋措单手扶着她,往里轻轻推了推,宁思音才乖乖坐进去。
双胞胎在车上睡着了,宁思音便挨过去, 凑到蒋措耳边, 拿手捂着问:“我今天收了好多礼物。”
蒋措:“嗯。”
宁思音整个人趴在他右臂, 继续用气声说:“你不送我礼物吗?我想要你送的。”
蒋措撕膏药似的将她从右肩摘下来, 摆正。“坐好。”
宁思音“嘁”了一声,老实是老实了,但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
车行平稳,蒋措滑过她闹脾气的脸,停了停,说:“在家里。”
宁思音不吭声,脸冲着窗外,可拉下去的嘴角无声无息翘了起来。
回到蒋家时,一楼大厅没人。
保镖将双胞胎姐妹交给来接的佣人,宁思音一下车就把鞋子脱掉,一只手拎着一只,蝴蝶似的往楼上飞。
她自以为轻盈,其实把楼梯跺得哐哐响。铁蛋酣梦惊醒,从架子上掉下来,惊惶地大声报警:“地震了!地震了!”
一边慌不择路飞到旺仔身上,使劲啄它的头。旺仔一咕噜蹦起来,看看四周,两只黑豆眼写满迷茫。
铁蛋看它跟傻子似的站着不动,咬住它耳朵想带它跑路。旺仔被啄得一疼,嗷地一声一爪子将它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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