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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咔哒。
屏幕上整整齐齐打出了九个名字。
九个人踏上舞台。
全是拖曳长裙，偏暗系的色泽统一，长发垂至腰间，一排九位齐齐迈出。
烟雾开始缭绕，长裙流水般在薄雾里飘荡。
轰。
灯光和欢呼瞬间燃起，大片大片的烈焰，红色将周围一切点燃。
选手们啧啧赞叹这个热度，像是瞬间跨度到了火焰的世界。
十夏看不清前面究竟有多少的光亮、又有多大的欢呼。
她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听着练习过上百次的音乐前奏。
这是她们九个人在每个白天和夜里练出来的曲目，熟悉到能背出其中的旋律。
长长间奏响起。
“我站在众神彼岸。”十夏开口，轻吟出众人的和声，九个人同时抬手。
唰——
鸦羽色长发披散的美人扭腰。
光芒从第一位开始转动，噌噌噌往下——每个人轮流抬腕、转圈、各色袖摆依次滑落，
像是花苞层层开放、片片花瓣由浅至深，汇为绚烂的一瞬。
“辽阔啊，诸神战争的对立面、无限大海浪涛滚滚，随风流淌。”
合唱汇集。
婉柔一路旋转后退，直直退到小高台的位置，姿态轻盈动人。
“我站在世界对面，与你为敌、与神为敌、与众生为敌。”
十夏且吟且唱，侧身转头，墨发顺滑流淌而下。
她轻轻抬眸，眼尾拉长蛊惑，眸子是黑宝石的闪耀，映入一切。
裙摆瀑布般滑动闪现，犹如一条美人鱼，在薄雾里游转。
弹幕惊炸出一片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这个转眸！我没了我没了』
『扑腾，一箭穿心的一见钟情』
光芒大作。
各个和声汇集，熟悉的乐曲惊动着最后的高音，迫不及待地响奏。
十夏转向婉柔，按着台本在光芒下伸出手，等着对方搭上来。
她突然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婉柔面容浅笑，正在小高台上旋转，动作是和排练时一样的顺畅。
而十夏鼻尖轻嗅，一股突兀的味道蔓延。血腥味。
她顺着歌声低眸扫过，薄雾中有突兀银色微亮、婉柔脚踝隐隐溅起几朵红色的点。
十夏心头猛地一顿，无数钟声轰鸣。
[就算是我摔倒了，你也要继续跳]
[导师真是厉害，要是我踩着玻璃渣，表情一定会失控]
[要对得起舞台]
之前婉柔说过的话一句句在心底冒出。
就在低眉抬眸的这个瞬间，十夏重新稳住心神。
她维持着台本里的安静等待、等待婉柔将手交到她，然后放出高音。
可在极力控制下，十夏察觉到婉柔手指还是出现了细微颤抖——她没法自己跳下小高台。
音符毫不停歇飞驰着往后、催促跃下的卡点——
汗水滴在舞台上，婉柔指尖颤抖幅度更大——
后台里，抹茶紧紧盯着屏幕，手心不由自主握紧头发——
[前进三格，右后方、踩下去]
心底男音及时响起，清晰音腔中带着让人镇定的冰凉。
十夏身随心动，吧嗒一下前进踩住。
[后倾斜，角度偏转]
像是应和着他的话，小高台开始缓缓降低、微微倾斜向前。
重力卸载。
十夏顺势一把抓紧婉柔手腕、重心转移，动作漂亮又利落扶稳。
同时，音乐催着往前奔腾，浩瀚高音从十夏口中扬起。
“我站在这里，与世界为敌。未来啊，倾覆神域——”
流利的、直直的、在训练室中一次次唱过感悟过的高音倾泻而出。
蓬勃情绪升起，带着无法遏制的薄薄怒意、塞壬跃出水面、展翅咆哮！
光芒收拢、金色光束照耀在十夏身上。
漆黑墨发、漆黑眸子、雪白肌肤堆砌而成的美人眼尾绯红，眸光锐利。
震撼高音，狂风经过此地都会为之臣服。
完美落幕。
猛然爆发的光亮怒涨、欢呼声叠叠重合。
『啊啊啊啊啊啊』
无意义的尖叫字符充满弹幕，一波接着一波更高的声浪汇集，聚拢为山呼海啸的声势。
『高音！！！高到我窒息！』
『第一次听这个妹妹唱歌，我耳麦都要碎了。震撼』
『人已碎』
导师处传来啪啪的鼓掌声。
不需要言语多说，导师台的三盏灯火齐齐明亮，无声赞誉响起。
九人稍稍俯身，往另一边退去。
盛大欢呼还在继续，欢送这场完美的舞台。
队友一个个面色涨红，走下舞台后挥拳哇地激动。
“我们真的是太棒了。”“哇我不想哭的，可真是太好了，高音超完美。”
万众瞩目中的欢呼让人醺醺然，抑制不住心口的沸腾。
『超棒的大家都超级棒的！』
『我看着她们一天天练过来的呜呜呜我好骄傲』
『不就是票吗？给你给你！完美高音震撼人心』
弹幕跟着一起飞跃出激动的欢腾。
在一片雀跃中，十夏沉默地挽着婉柔，一步步走出帘幕范围。
咔哒。
帘幕垂下，隔绝前后界。
婉柔脚下一顿，整个人软了下去，直直往地面倾倒。
队友嘴角还残留欢喜，瞳孔中就映出惊慌，伸手想接人。
就算她们离得再近，思绪叫嚣，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十夏顺着方向单膝跪地，墨发转动，右手探过腰间在落地前扶稳婉柔。
两人宽大裙摆在瓷白地面重叠，浓郁红蓝色泽起伏出一地潋滟。
弹幕飞出一片惊恐的问号。
『？？？？』
第20章 直播真相
医疗系统开启。
婉柔躺在病榻上, 双脚被绷带层层包裹，白色纱布蔓延向上，裹至小腿。
[很遗憾通知您。病人受到伤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医疗机器人一板一眼出声。
十夏站在玻璃窗外, 手指按在沿边, 留下深深痕迹。
『？？？我好懵逼』
『怎么这么严重？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十夏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表情好冷啊』
叠加的问号在弹幕上跳跃, 从婉柔倒地到进入治疗室，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队友们在另一边，围着医疗机器人询问病况详情。
她们没敢去打扰十夏。
小队长容貌惊艳，初见会有隔离感。等交往下去, 能发现她非常好相处。
整个人就像是棉花糖, 柔软又甜。
可此时的十夏和以前完全不同。
不止是悲伤难过, 她身上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锐利, 又压抑着深深情绪。
十夏透过窗户望着里面的婉柔。
她眼眸半垂，长长的眼睫落下深色阴霾，绯红眼尾冻得人心冰凉。
治疗中使用了安定剂, 婉柔正在安眠。等她醒来时, 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
静养需要时间, 但节目组流程满满毫不停歇，还怎么能继续？
十夏想起婉柔的话，想起她说的要一直走下去，手指慢慢攥紧。
“这件事通知节目组了吗？”十夏偏过头询问机器人。
[已告知节目组, 请耐心等待]
医疗机器人很好说话, 马上给出流程的答复。可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节目里除了选手、PD和导师, 她很少见过其他人，大多事务都由机械仿生人替代。
这也意味着，在遇到突发事情时, 没有授权，便难以立刻解决。
十夏看了眼沉睡中的婉柔，又望向队友们，随即回头环顾四周。
[这不是意外]
她在脑海中出声。
节目组的设备中，不可能会出现类似玻璃渣的锋利碎片，也不可能那么巧就落在小高台上。
[去舞台看一下]
心底声音没让她息事宁人的等待，直白给出建议。
十夏缓缓后退，回撤一步，转身。
如果真有人下手，那这时候比的就是要快，越快越能找到结果。『十夏要去哪儿？』
『全是机器人节目组的坏处体现了，这时候都没人能调查』
『周围有破案型机器人吗？？』
弹幕追加跟随，跳动着不同的观点。
十夏脚步很快，按照心底声音的提示，直直往前方走去。
每一首歌曲的布置，都直接置换不同的舞台，一共五个。
在歌唱结束后，统一存放在清洗处。
咔哒。
自动感应系统打开大门，属于奥德修斯的舞台呈现在她面前。
十夏缓缓走了进去，仔细观察小高台，绕着它走一圈。
整个台面都十分干净、没有一点不同的痕迹，处处规矩整洁，像是被大水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
这已经算一个崭新的舞台。
『她不会是怀疑有人使坏吧？』
『大清洗结束了。来晚一步，什么都看不到』
『能理解十夏，可惜，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弹幕在为十夏叹气。
清洗装置在舞台结束后都会自动开启。她来得算很及时了，可还是慢了一步。
[上前三步，右下角，按下去]
心底男音在轻微停顿后响起，声音比平时慢了些。
十夏依言而动，单膝跪在地面，伸手去探那个隐蔽的开关。
裙摆层层叠加而下，犹如绚丽花簇。
她努力伸手，在弹幕的不看好中，摸到了关键。
咔嚓。
小高台边缘开启。
舞台只进行到第四个，还没全部结束，先前清扫后的东西都暂时集中在装置内。
在堆堆尘灰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卡在其中。
十夏伸手将它捡起，抬高，对着光下扫过。
那是一颗偌大珠子，泛着银色光亮。
她声音变得冷淡：“抹茶靴上的珠子。”
『？！！！』
弹幕飞出成片的问号，重重叠叠堆积在一起。
十夏深深望着这颗珠子，左右摇晃了下，手心用力一按。
咔。
珠子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空旷。
[已经清洗完了]
男音有一丝不豫。
珠子内部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多余的痕迹，大清洗将残留的一切都冲走。
十夏捏着珠子的手紧了紧。
弹幕已经在一旁疯狂。
『！！！十夏妹妹是机械系的吗？之前她就徒手停过摄影机』
『就、就算是空的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清洗后都是一样的』
『储备装置？？？！！』
一排排震惊的问号浮现，立刻有人引导着往论坛上传送。
【婉柔突发陷入昏迷】【十夏单枪匹马出门】【大清洗后能不能恢复凶器】
几个似是而非的标题起得格外耸动人心，很快，大批大批流量涌入，一个个切换镜头转移。
这边的热度隐隐要和舞台相抗衡。
十夏动作突然一顿。
她侧耳倾听，几下将设备恢复原样，飞快后退，直直退到厚重帘幕之后。
在弹幕疑惑中，脚步声从外响起。
吧嗒吧嗒吧嗒。
有人正往这边接近、往这个已经不再需要的舞台接近。
在这个时候，有谁会来这个地方？
飞行器上热度聚焦，观众开始各种切换选择镜头，试图找到是哪一位选手。
啪嗒。
脚步迈入，光线亮起，一头火红卷发的大小姐出现。
『？？？！！』
在满屏问号中，大小姐弯腰探向小高台扫了一圈，又往周围角落里看。
一副在找东西的模样。
“你在找什么。”十夏从帘幕后走出，将手背在身后。
“谁？”大小姐吃惊回头，怔愣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她和抹茶形影不离，独自面对十夏总觉得有些别扭，含糊几句：“东西掉了，我来找找。”
“是你要找，还是抹茶暗示你来的？”十夏眸子微转，略过大小姐，往门外扫了眼。
“什么暗示？”大小姐眉宇压低反驳，“是我自己来的。”
抹茶说她很累要小憩，又可惜靴上的珠子不见了。她才趁着抹茶睡时出来找，想给抹茶一个惊喜。
怎么在别人口中，就成了暗示？
大小姐思绪顺着转动，隐约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从小到大的信任让她压下异样，皱着眉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是抹茶害的婉柔受伤。”十夏直白开口，声音放大。
“你在胡说什么？抹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无缘无故的……”
“有。”十夏打断，“有缘故。”
大小姐拧眉更深，下意识回溯记忆，想起了比赛。
按照抽签时的热切程度，两队的确是压倒性的对比，在开场就隐隐定下结局。
“你有什么证据吗？有摄影视频吗？舞台上都是雾。”大小姐摇头甩开冒起的念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舞蹈中，小高台时刻处于烟雾缭绕状态。正是摄影机直拍不清的地方。
这是多么好利用的位置。
她潜意识里冒出抹茶要加的独舞、还有那双一定要穿的靴子。
她没法将质问继续下去了，声音低了点：“……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抹茶很累，现在已经睡着了。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别拿去打扰她。”大小姐一股脑说完，立刻就打算离开，不再动摇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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