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艰难地说,“我手抖了一下。”
没多久,手机传来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陈赐发来的消息。
【我脖子上这也是你嘴唇抖了一下?】
“……”
好不容易等到这顿饭结束,她趴在位置上装死,余光瞥到陈赐起身结账,那几个人跟着一同离开,还有说有笑。
“又是他付啊?”
“那可不,人家有钱着呢,毕竟……”
——声音越飘越远。
终于,确认大家全部走光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重重地松了口气。
很好,今日偷情1/1,完成√。
:))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已经走远的江峰,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旁边的人说:“我对面坐的那个小姐姐你记得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像他朋友圈背景啊……”
同事:“你看错了吧,那姑娘一直低着头,我都没怎么注意,应该不是。”
就这样,二人相互否定了一下,然后越走越远。
*
下午,宋嘉茉回到工位上,听说又有新的采访,她分到搜集资料的活儿。
她边查边总结,神情认真,连茶水间都没去一趟。
快下班时,组长走了过来:“李见教授后天有点事,采访提到明天了,明天上午出个主持人?”
康康姐笑:“我明天上午有活啊。”
“那岚岚?”
“我要出外景,组长你忘啦?”
问了一圈下来,发现临近新年,该休假的休假,该感冒生病的在家,为数不多的主持人也全都安排好了事情。
“要不小宋吧?”康康建议道,“宋嘉茉,你觉得怎么样?”
宋嘉茉有些茫然,“……我吗?”
“对啊。”
“我看你功课做得也挺认真的,交给别的主持人,今晚就得通宵准备了,”康康姐说,“要不就你去试试?我相信你。”
组长想了会儿,说行:“我看这小姑娘挺靠谱的,脸也不错,反正不是直播,就当试试水了,别紧张。”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宋嘉茉本来就挺重视的了,结果下班的时候,小宣还跟她说:“以前都没见过实习生担主持的,除了温璐你是第二个了,牛逼。”
吓得她直接加班到晚上十一点,睡前还在修改台本。
如果不是陈赐强制按下她的小脑袋,她怀疑自己可以准备一整晚。
本来躺下还觉得毫无困意,但是翻了个身,闻到他衣领上熟悉的气息,伴着他轻揉自己耳垂的动作,竟然也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一觉睡到了七点多。
采访在十点开始,时间还是有些仓促的。
她是主持人,其它的不必准备,但是彩排和走位是一定要来一遍的,她反复和摄像老师配合着,锻炼自己和导播台的默契。
快到九点五十的时候,她紧张得血管都在跳。
好在今天的嘉宾的确很有亲和力,说话又儒雅,她也很快进入状态。
对面的教授叫李见,年过半百,为人温润,只是好像有心事似的,眉头一直不太舒展。
中场休息时宋嘉茉问了下,才知道是家里的宠物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手术,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他家里的狗狗名叫邃邃,取自深邃的邃。
宋嘉茉也不好怎么安慰,只能说逢凶化吉,肯定会没事儿的。
眼见着采访到了尾声,教授有些着急,大概是想早些回去看宠物的情况。
最后有一个送纪念礼物的环节,作为结束。
但许是这份着急感染了工作人员,那人一不留神,将礼物滑落,掉在了地上。玻璃制品霎时四分五裂,声音清脆,整个会场都能听见。
台下一时间也安静非凡,所有人都愣住了。
尴尬、凝滞、焦灼,工作人员下不来台。
宋嘉茉反应过来,很快道:“碎碎平安,这肯定是在祝邃邃手术顺利呢,一定平安。”
教授愣了下,很快笑了起来。
当晚,宋嘉茉的微博收到一条@,点进去看,赫然正是李见教授。
【谢谢@宋嘉茉的祝福,也通知一下所有关心的朋友,邃邃手术顺利,下周就能正常进食了。】
宋嘉茉也转发了一下,说了两句初次主持的感谢,很快,评论区涌出好些回复:
【岁岁平安=碎碎平安=邃邃平安。】
【一语三关,解除了工作人员的尴尬,祝福了教授的宠物,我只能说好他妈的牛逼。】
【妈的,我永远爱高情商美女。】
她当下还有点儿懵,第二天上班了,才和小宣说起这事儿。
小宣道:“你不知道吗,你的节目改成直播了。”
宋嘉茉:“啊?”
“说是原定的播出内容,因为嘉宾的立场问题,暂时播不了了,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补一下,就换成你的了。”
她脑子嗡嗡两声,没反应过来。
说话间,康康姐也拿着什么走了过来。
“是的,”康康姐说,“临时决定把你的改成直播,因为怕你紧张,就没通知你。”
“也算是大家对你寄予厚望。”
“当然,你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康康姐递出一张单子,和一份正式的工作证,“所以你转正啦,恭喜。”
事件急转直下,拐了两个大弯。
她心脏跳得很快,木然地垂眼去看,那是一张转正的通知书,右下角烙着一个鲜红的章。
旁边倒是先热闹起来了:
“我靠,这么快?!”
“恭喜恭喜,好久没来新员工了,这些脸我都看腻了。”
“……温璐也才一个多月转正吧,小茉你这不到一个月就转正了,打破了她的记录啊。”
“昨天那个临时救场属实牛逼,毫不逊色专业主持,反应力给我看愣了。”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那个好精彩啊!所以转正真的是实至名归!”
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中,她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谢谢大家了。”她抿了抿唇,嘴角轻快地上扬,“今天请大家喝奶茶。”
小宣:“行行行,我要山脉宝藏茶!”
……
请大家喝完奶茶后,她的手指仍有些发颤,紧紧地握了下拳,指尖这才开始回温。
……竟然真的转正了。
这么快,甚至打破了温璐当时的记录。
小姑娘无措地眨了下眼睛,觉得依稀能看见前路,而肩上,又似乎落下了更重的担子。
那她得做得很好,既然有这么多期待的目光,她需要做得比所有人都更好。
*
像她这种仪式感很强的人,工作转正,自然要出去庆祝一顿。
地点定在烤肉店,等她和陈赐坐下,面前的显示屏里,正在播放某一年的晚会。
众星云集,连主持人都打扮得很漂亮,在聚光灯下发光发亮。
宋嘉茉偏头,突然说:“希望有一年跨年,你也能看到我在台上主持。”
陈赐启唇,正想说当然,缓了片刻,又警惕道:
“你是不是想去见叶凛?”
宋嘉茉:“…………”
走出餐厅的时候,陈赐又告诉她一桩好事,说是从原生家庭的户籍迁出手续,已经帮她办好了。
她单人单户,再不会和宋鹏海与洪蕊的名字绑在一起。
“说到宋鹏海,”她并不想用父亲来形容,“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家没再给他们打钱了,最近几个月……也没听到他们的消息。”
她怔了下,正想说些什么,被路边的水果店打断。
宋嘉茉眼睛一亮:“想吃橘子了。”
“好,我给你挑。”
陈赐在一旁选着,她感觉手机震了下,打开一看,是条短信。
【是宋嘉茉吗?】
她看号码,感觉是诈骗短信,索性删除没理,又看陈赐在选草莓,道:“你要买草莓吗?这个时候的草莓不好吃吧?”
他挑眉:“你不吃?”
“不吃不吃,你买你自己的就行。”
她的态度本来很坚决,但是回家之后,看到陈赐将草莓洗好,个个又红又漂亮,还挂着新鲜的水珠,突然就有点心动。
配着电视的背景音,他吃了一个,见她看过来,又取出一个大的,递到她嘴边。
宋嘉茉很给面子地咬了几口。
和当季的口感没差太多,也很甜。
她正想再来一个的时候,听到他说:“你吃了我一个草莓,现在怎么算?”
宋嘉茉:“草莓也要跟我分这么清楚?”
她觉得今晚的陈赐有点奇怪,但还是不服输地道:“算你借我的行吧,到时候还你。”
到时候再给他买一盒总行了吧?
“真的?”他目光忽而悠长起来,“还哪儿?”
宋嘉茉:“……”
他伸出修长指尖,点了下侧颈,“还这儿就行。”
“…………”
见她半天没动作,他很“好心”地凑近了些,将她半按在沙发软垫上。
她身后没有退路,身前是他逐渐逼近的呼吸。
他的吐息就抵在她脖颈的软肉处,一呼一吸间,声音沙哑。
“会不会?”
“不会的话,我给你做个示范?”
第58章 第五十八步
她的双手被他压在身后, 颈间就是他灼热的呼吸。
没等她回答,他的舌尖就已经勾勒了下来。
他舔吮时有轻微的音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他轻柔地咬在齿间。
唇舌撤开, 皮肤微微发痒。
陈赐低声, 似是在想:“喜欢什么数字?”
宋嘉茉:“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他像是笑了下,“那有点难。”
顿了顿又道, “那就都来点儿?”
“……”
次日一早,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示范成果”,宋嘉茉陷入了沉默。
侧颈处, 草莓若干,有深有浅;锁骨旁三个, 胸口两个, 再往下拉……
她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
幸好这会儿是冬天, 她翻出一件带高领的外套, 在脖子处整整齐齐地扣好。
中午,小宣又拉她去了那家泰国餐厅。
“这次我提前排位置了,”小宣说,“肯定没问题。”
这次的确没问题,只是她们刚坐下, 小宣又抬起了头。
“不是吧,这么巧,又碰到他们了?”
宋嘉茉眼皮一跳,随着小宣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 又是那天的几个医生,陈赐也在列。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她选的, 里面的衬衫和她是情侣款。
“他们今天可能下班晚,没排到位置,要不要叫他们一起?”小宣问她,“你介意吗?”
“没事,”宋嘉茉说,“毕竟上次人家也收留我们了。”
有来有往,很快,几个医生也坐到她们这桌来。
宋嘉茉垂着头拉外套,小宣看过来一眼:“你不热吗?”
“有点。”
小宣:“那你把领子放下来呗。”
“……”
“怎么了,是不好解吗,要不要我帮你?”
说完,小宣伸手过来,作势就要拉开她脖颈处的排扣。
宋嘉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宣:“哎?”
宋嘉茉憋了半晌,感觉脖颈处的草莓直发烫:“……没事,我突然又不是很热了。”
……
…………
某处传来声笑,很沉,很低,那人靠在座位里,胸腔轻轻震动,下颌线清晰又漂亮。
江峰诧异地回头看陈赐:“笑什么呢?”
陈赐:“看了个笑话,觉得很好笑。”
一分钟后,大家点菜时,宋嘉茉摸出手机,咬牙切齿地给某人发消息。
不加冰:【嗯嗯嗯,你看的这个笑话不会就是我吧:)】
顶灯的光线里,她又看他翘起唇角,手指微动,回复她道:【回去帮你。】
……帮?是正经的帮吗?
宋嘉茉看这几个字就觉得不对劲,等到晚上回去,见陈赐拿着什么东西靠近她,不迭后退道:“你又要干嘛……”
陈赐拉开她的手,低声:“帮你弄一下。”
她心道,该不会是用新草莓盖旧草莓的骚操作吧——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东西戳了上来,在她脖颈处反复揉搓。
宋嘉茉仰着头:“这什么?”
“草莓印是因为淤血,”他动作没停,“把淤积的血块揉开就行了。”
十来分钟后,陈赐动作停下。
她对着镜子一照,果不其然,已经看不到什么痕迹,只剩下一点点泛红了。
陈赐手上是支黑笔,宋嘉茉伸手:“那要不要……我把你喉结上这个也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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