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说严重了!我有打算,你相信我,这肯定是暂时的……”
谢郁从没听女人和他们说这些,也不知道原来他们住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他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谢雁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带着他直接走了进去,没有避一避的意思。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给我一点时间——”
王大财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谢雁,他停了下来,讪笑道,“小雁,你们回来了?你腿还疼吗?”
谢雁的腿伤好了大半,肿早就消了,只是脚踝留了疤痕,“王叔叔,谢谢你这些时间的照顾。”
她直接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爸在哪吗?”
王大财:??
谢郁:??
就连系统也打出一排:???
它脱口而出:你看到后面的剧情了?
没道理啊,宿主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从它那里来的。
它还没发第二节 点的大纲剧情啊。
第45章 此去通途11
坟墓。
哪怕是一个找不到尸体的人,也不应该连个坟墓和牌位都没有。
系统虽然没有给她剧本,但在接受这个世界信息的时候,谢雁就得知[有三个大纲节点],第一个节点的剧情,是她抛弃弟弟离开,开启新生活。
原文这样写道弟弟死前握着的照片,“那是一个曾经来这里下乡的知青替他们一家人拍的,照片并不全,上面有他们的母亲,外婆,一对姐弟,照片上的姐弟都还是婴儿,而有父亲那一处的照片则被撕掉。
是她临走的时候撕掉的。”
她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走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的外婆的部分,为什么不带走朝夕相处的弟弟部分,甚至连母亲的照片都没有,只是撕了父亲的照片。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才能离开原本生活的村子,抛弃弟弟,过上所谓“城里人的生活”?
很简单,她找到了“另一个亲人”。
带走父亲部分的照片,并不是因为对这个毫无印象的父亲有多么深刻的感情,而是可以依靠照片去寻人。
而王大财的表情告诉谢雁,她没有猜错。
姐弟两的父亲,并没有死。
王大财被她问懵了,“你,谁和你说的?”
“我没有瞎说,王叔,你已经照顾我们很长时间了,我想知道,我爸在哪里。”
王大财看了她很久,才叹口气,让谢雁跟他去另一间房,关上门,才和她说出了真相。
原来,谢雁的父亲并不是本地人,是从大城市来这里上山下乡的,时间长了,就和两个孩子的母亲有了感情,也在这里成家立业。
和当时的大部人一样,他们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要永远留在这个贫苦的大山里。
直到政策变了,那一年,全国各地,无数下乡的青年们,再次拥有了回到故乡的机会。
是留在这个交通不便,吃不饱饭的贫困地区,还是回到自己受教育的城市里,大部分人选了后者。
而回去的人,并不是可以自己做决定,带走其他人的,因此很多家庭就这样分开了,丈夫、妻子回到了城市,却留下了更多的人。
走之前,谢雁的父亲保证过会想办法把家里人带回城里,但人走了之后,刚开始来过一封信,让他们不要担心,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王大财叹了口气,“那封信是我转交的,但后来被宋婶烧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对他失望了。别的村子都开始传,谈论着很多回去的知青不会再回来了,原本也没有让他们带着家庭一起回去的政策。”
“你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得了病,再听见这些说法,更好不了了。她死了后,你外婆和我说,别让孩子们知道这些,与其让村子里的人说闲话,不如直接说孩子他爸摔下悬崖死了,就当没有过这个人。”
王大财和盘托出,“小雁,你还小,这些事情王叔不应该这个时候告诉你,但是……”
但是谢雁已经猜到了。
她只说,“那封信的来信地址,您还记得吗?”
王大财点头,“大约记得一点,是从沪城来的,离这里……可不近。”
“砰!”
门被人踹开的,王大财转头看向门口,女人插着腰,扯着嗓子喊,“她都听见了,那没什么可瞒的,你早就知道孩子他爸还活着,你还想替别人养孩子?”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谢郁站在女人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屋子里说了什么,还沉浸在刚才谢雁问出的极具爆炸性的问题里,而现在,王叔和女人就已经快吵起来了。
谢雁没有打算瞒着弟弟,的确,他们还没成年,但已经有了可以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
她把他带进来,把刚才得知的消息告诉了谢郁。
“可,可……”
他停了半天,才道,“如果爸爸没死,他为什么不要我们?”
“你啊,还小,也别说我心狠,大人要活着,挣钱养家,太不容易了,谁还没有个善心了?可有善心顾别人,就要饿死自己!过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谁也不想多两个拖油瓶!”女人朝着谢郁道。
“好了好了,你都说了孩子还小,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王大财拦住她,哄道,“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我带他们去沪城,找到孩子他爸,一家团聚,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也别着急啊。”
“你去?你当我耳朵聋的?沪城是什么地方,一来一回几个月就没有了。”
女人却没有答应,反而语气更不悦,“店铺的生意不管了,送货也不送了,钱不挣了?家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王大财被她说的不敢出声。
“你那么多朋友,找个人把他们带去沪城不就行了?”
女人替他们立刻安排好了去处,“一会我替他们多买几件衣服,还有路上吃的东西,免得你说我苛待他们,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解决。”
九月,县城的中学开学了。
本来,以张小壮的原本的成绩考不上县城的中学,最多就是去山边中学混个三年毕业,要么留下来种地,要么出去打工。
断崖村的踏桥事故和村子里的杀人案成了方圆百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也差点成了黑心村长的儿子。
但好在,政府和公安局组成的新调查组,查出了真相,还了他们一个清白,否则他们家就要被村子的人骂一辈子,他也一辈子没法抬头做人。
而真正的凶手,也被绳之以法,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认为张小壮是个老实,又努力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曾经迟到旷课,最喜欢带头打架。
因为家里的巨变,让他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努力。
他还有母亲,但谢家姐弟却成了孤儿,他问过家里人,孤儿可能会被送去别的地方,但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难说。
好在两人的成绩很好,政府也会资助他们上学,不会让他们失业。
原本张小壮以为以谢家姐弟的成绩,肯定能进这个学校最好的班级,但没想到开学之后,他去了好几个班级打听,都没有这两个学生。
谢家姐弟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和尘埃落定后渐渐被人遗忘的事故一样,不再出现。
县城开学之前,谢雁和弟弟就已经踏上了去沪城的路。
“和你们先说清楚,跟我走的时候别瞎乱跑,我不是你们爹妈,路上坏人不少,你们要是被人拐走了,拿去卖了,吃了,我也不会花时间找你们,听懂没?说话呢!”
男人的嗓门比王大财的对象还大,脸上的胡子拉渣,好几天没清理,个子足有一米八,肩膀又宽又厚,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深绿工装裤,活像一只大黑熊。
谢郁被他吼懵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王叔对象的声音,却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像是惊雷一样在耳边炸开。
倒是谢雁不慌不乱地看着他,点头,“知道。”
眼前这人叫赵图强,是王大财给他们找的“司机”,任务就是把两个孩子带去沪城,在顺便帮他们打听一下孩子他爸在什么地方。
他有些古怪地看了谢雁一眼。
小男孩反应迟钝,反而这姑娘,一点都不怕他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童话里吃孩子的大灰狼会化形,基本就是赵图强这个样子,被他瞥一眼的孩子,就能直接吓哭。
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怕。
“上车!记住,路上不准闹着要回去,不准乱动,不准在座位上撒尿,不准哭,不准……!”
他一口气说完所有的禁忌,才道:“听清楚没有!”
谢郁:“……”
他刚才说了什么?
谢雁:“……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还会在车座位上撒尿?”
“屁话少说!滚上车等着!”
他让两个孩子先上了前座,卡车的前座很宽敞,两个孩子又瘦小,挤在一起没问题。
赵图强则走到后车厢,车厢内,浓烈的药材味扑面而来,把最后几箱药材搬上去,他又砰咚几声,把门锁好,上了驾驶位。
这一车都是从王大财和其他药商店里收到的药材,要通过长途卡车运到外面去。
发车的时候,谢雁终于收到了姗姗来迟的系统传送的【第二节 点大纲剧情】。
无论前面经历了什么,故事都会从【第二节 点大纲剧情】开始,继续往后发展。
当然,谢雁进入这些小说中,本身就带着修改剧情的力量,可以对抗作者的剧情,所以弟弟命运的变化,并不会被抹杀,相反,因为在原本的大纲里没有设定弟弟的命运,所以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弟弟的命运反而拥有无限的潜力。
系统之前说过,三个大纲节点,都和算计有关。
第二个节点,算计的就是赵图强。
赵图强祖上是东北人,后来和亲戚一起去沪城打工,在沪城生活,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他家里人也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今天他快四十岁,还是个光棍。
穷是一个原因,但比起断崖村来说,他也不算穷,这几年跑运输赚了一些积蓄,但花出去的也多,都在买酒上。
十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虽然一穷二白,但是跟着亲戚跑运输,工作也算稳定,将大江南北的货物运到另一个地方,穿过大半个华国,见到不一样的人和风景。
介绍人在沪城,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对象长得漂亮,两个人也谈的很好,甚至连什么时候要孩子都想好了,赵图强准备多攒点钱,替结婚生娃做准备。
因此,他没日没夜地跑车,偏远的地方没人愿意跑,就他去,累是累了点,但收入也不低。
眼看着离人生巅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没想到,等他跑完一趟南边,出去四个月再回去,对象已经嫁了个人。
对方是来沪城做生意的一个商人,穿的西装革履,有钱又有自己的生意。
赵图强想不明白,他再也不相亲了,从此就一个人过着日子,不仅不找对象,他还特别讨厌孩子,这次如果不是王大财花了钱,又和他有交情,拜托他,他绝对不会带孩子跑运输,还一带就是两。
一路上,他不是没见到那个带着孩子的,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麻烦!
吃这嫌那,哭起来谁也拦不住,哭的人心慌,哭的车站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皱眉头。
王大财给谢雁两人买了衣服,厚衣服也有,还有一些吃的,临走前,叮嘱他们到了那边,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他。
谢雁看了一下,原本的大纲剧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符合原本的“姐姐人设”。
原角色上了车之后,对黑脸的赵图强完全没有好感,但她要利用他带自己去沪城找父亲,因此表面上,原角色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
但一路上,赵图强对她的态度让她一直记恨在心里,她不怎么说话,但是却在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她知道后面的货物里,有一箱最贵的药材,箱子不大,但是装的比金子还好,这种药一斤的市价就能卖好几十块钱。
那么大一箱子,怎么也要几百块。
这当然不是赵图强的货,只是他送的。
所以,在快抵达沪城的一个村子旅店里,她趁着赵图强喝醉在大厅的时候,偷了钥匙,提着水桶打开车厢门进去,把车厢里所有的药材都淋湿了,毁了里面的货,她还拿走了最贵的药材。
原角色也够狠,睚眦必报,这么做只是因为赵图强对她的态度不好,让她产生不满的情绪而已。
她知道旅店里还有两个一直看着赵图强的人,推测这两个人也是卖药材的,所以拿着那一箱子去找了两人。
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卖药的,而是小偷,看中赵图强,是因为赵图强出手阔绰。
可不阔绰吗,被对象一脚踢开之后,赵图强赚的钱都给自己花了,他家里也没人,没有攒钱的欲望,只有吃喝。
小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转换为强盗,甚至人贩子,因为对他们来说本质上,都是偷东西,然后拿出去卖。
这两个小偷,也有偷孩子的前科——他们的房间里,就有偷来的两个刚三个月的孩子。
原角色这是送上门去的肥肉,药材和人,他们都要。
原角色发觉不对之后,用房间里的开瓶器趁两人不注意,反杀了。
她又带着药材和两人的所有钱,匆匆离开了小村,走了一天一夜,才到沪城,这次她小心很多,找了店铺,说这些药材是自己家里人采的,急用钱便宜卖。
就靠着从小偷那里抢来的钱,和卖药材的收入,在这个一个包子三毛钱,或许城里贵一些,最多五毛钱的世界,原角色有了一千多块钱。
有了钱,她就能买很多东西,搭车去沪城,在托人找到自己的亲身父亲,顺顺利利进入城里。
而赵图强,醒来之后发现货物被毁,损失惨重,旅店还发生了凶案,他坚持有个女孩不见了,但没人相信他,以为他是一个酒精中毒的酒鬼。
有人作证,说看见死者经常盯着他看,还被他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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