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白听得声音连忙抬头看向苏北摇,瞬间便呆愣住。
在他的记忆中,苏北摇从来都是化着浓浓的妆,穿着五颜六色美丽的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曾像现在这样,头发松松的扎了个丸子头,脸上连妆都没化,眉毛也没画,穿着白T牛仔裤配小白鞋,青春活泼得好像是刚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女生。
他恍惚想起来,其实苏北摇也就二十三岁而已,如果她读大学的话,也差不多就是刚刚从大学出来的年纪。
的确可以说是青春无敌。
在苏北摇眼里,戚元白倒是一点儿都没变,牛仔裤陪格子衬衫,头发厚厚的将半张脸都盖住了,还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只露出一个挺翘的鼻头,薄薄的唇,尖尖的下巴。
“是我先生。”苏北摇对前台小姐说道。
谢过前台小姐,苏北摇嫌弃的看了戚元白一眼,转身就走:“走吧!”
戚元白迟疑着不敢跟上去。
总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自己的老婆。
“还不走?”苏北摇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这语气,得了,肯定是他老婆了。
戚元白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拎着行李低头跟上去。
进了电梯,戚元白很自觉的站到她身后,但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摸摸的一眼又一眼的看她,像只胆小的小兔子,既害怕又好奇洞外的风景,悄摸摸的探出头去瞄一眼,一有点风吹草动又赶紧缩回去,没过多久,又悄摸摸的探出头去,眼里都是惊讶。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落在猎人的眼里。
苏北摇莫名的觉得,这男人竟然有点儿可爱。
她看着他又从洞口探出头来,忽的起了捉弄的心思,朝他那边转了转头,果然就看到他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咻的一下就缩了回去,双手紧紧的捏着行李包,头几乎要埋到胸口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电梯墙上。
苏北摇翘了翘唇;……有点儿好玩。
怕把小兔子给吓坏了,苏北摇便没再逗弄他。
戚元白许是见她没有真的回头,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体都舒展了不少。
正好到楼层了,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看到苏北摇怔了一下,苏北摇感觉到有目光停落,淡淡的扫了一眼,确定不是认识的人,便抬步离开了,戚元白忙抱着行李袋跟上去。
“这女人,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呢?”青年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对了,长得有点儿像傅南雅。”
不仅是容貌有几分相似,就是气质也有几分相似。
不对,单从气质上讲,刚才那女人的气质比傅南雅还要好。
这真是奇了怪了,申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青年也就是好奇了一下下,很快就将这件事丢到了一旁。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兴致勃勃的告诉裴峻,毕竟裴峻就喜欢收集跟傅南雅长得像的女人,那些年收集了不少,就跟集邮一样,他也见过一些,俱都是年轻貌美的,都有几分跟傅南雅相似,但论起气质,却都连傅南雅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今裴峻如愿抱得美人归,自然也就不用收集那些替代品,甚至早几年就已经将那些替代品全都散了,如今已经是洁身自好的好丈夫。
只是想到裴峻最近出的事,青年不免叹息一声,多了几分忧心。
裴家别墅,傅南雅妆容精致,穿着最新款定制,高贵,美丽,端雅的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准备下楼出门。
书房的门无声打开,一辆轮椅无声的从里面滑出来傅南雅原本有些雀跃的脚步顿了顿,放轻了走过去,柔和着神情:“你忙完了?”
裴峻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漆黑平静的眼底,像一个疯狂到静止的漩涡,叫人害怕。
傅南雅心不由得紧了紧,脸上表情越发的柔和:“怎么了?”
“你去哪儿?”裴峻一瞬不离的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一丝变化。
“林太太约我一起出去吃个饭,说是有事找我商量,我去去很快就回。”傅南雅尽量温和的说,免得刺激到他。
自从出事后,裴峻性情大变,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就连傅南雅都有点儿吃不消。
“什么事?”裴峻紧紧的盯着她。
“应该是慈善晚会的事情。”傅南雅说:“这一次的慈善晚会,林太太想要办得盛大一点,事情便多了许多,因此有意邀请我一起帮忙操办。”
如果能够操办慈善晚会,无论是对于傅南雅还是对于裴家来说,都是好事,裴峻最终点头,让傅南雅出去了。
坐在二楼的阳台,目光沉沉的望着傅南雅坐车出了门,裴峻目光阴鹜的吩咐:“让人跟着太太。”
这个跟着,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跟着,而是暗悄悄的跟着,看看傅南雅有没有说话骗他,说是跟林太太见面,其实跟男人幽会。
助理霍明亮不敢犹疑,低声应道:“是。”
很快就打了电话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暗暗跟上傅南雅的车子。
霍明亮重新回到裴峻身后。
裴峻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了什么,过了许久,才问;“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霍明亮头更低,呼吸更轻。
裴峻问的是两年半前,在酒店里被人算计的事,那天晚上,裴峻跟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睡了一觉,事后对方毫无音讯,他们也查不出是谁,后来裴峻跟傅南雅结婚,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那时候是觉得没有必要。
现在,却是必要至极。
只可惜,仍旧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消息。”霍明亮低声道。
裴峻脸色难看:“废物!”
苏北摇对此毫不知情,她把戚元白带到房间,就径直往里走去看孩子了。
戚元白等到苏北摇进去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悄悄的打量房间里的布置,一边将手里的行李袋放在地上,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鞋子换上。
这房间挺大的,入门是洗手间和浴室,再进去是一个厅,摆着一张米色的沙发和茶几,再往外是落地窗,窗前摆着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两边放着搭配的精致舒服的椅子,可以坐在哪里喝茶看景色。
现如今桌子上摆放着一束花,以及一个正在打开的笔记本,可见刚刚他没来之前,苏北摇是坐在窗前使用电脑。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会享受。
戚元白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沉重。
就是这花钱的速度,比之前也更夸张了。
戚元白想到那花出去的一叠叠钞票,就好像是看到老爸的命被人一丝丝的抽走一般,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他张嘴想说苏北摇,劝她不要再这样浪费了,可又想到,那笔买房子的钱里面,也有她一半,她想怎么花他都无权置啄,顿时又感觉无力。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好歹自己找到她了,好歹自己还能把另外一半钱给拿回来,有了那二十万块钱,老爸也可以尽快动手术。
有,总比没有好啊!
戚元白乐观的想。
如此一来,他心情才好了一些,正要走进去,苏北摇忽的回头:“站住。”
他顿时站住原地不敢动了,战战兢兢的看着苏北摇,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苏北摇指指洗手间:“浑身脏兮兮的,都是细菌,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过来。”
戚元白低头看看自己,因为连夜赶路,也的确是挺脏兮兮的,遂听话的乖巧的从行李袋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小东西被惊醒,睁开眼睛,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依恋:“妈妈。”
“醒了?”苏北摇伸手摸摸他的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他伸出双手:“抱抱。”
苏北摇将他抱起来,摸摸他的纸尿裤,已经沉甸甸的了,赶紧给他换了干净的,这才问他:“要不要喝水水?”
“要。”小孩子蔫耷耷的说。
苏北摇把水杯给他拿过来,他抱着水杯盯着水杯上的图案:“狗狗。”
“是啊,狗狗!”苏北摇把吸管按出来:“先喝水。”
小东西抱着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又盯着水瓶看,而后又咕噜咕噜的喝水,不一会儿又道:“妈妈,肚子饿饿,吃奶奶。”
“好,给你冲奶粉。”苏北摇想把他放在床上,可是他格外的粘人,抱着她不肯放,小脸蹭着她的脖子,苏北摇就没放下他,抱着他去冲奶粉,冲好之后给他,他抱着咕噜咕噜的喝得很欢快,还喝两口就看苏北摇两眼,见苏北摇看过来了,他就朝苏北摇弯眉一笑,而后继续喝。
苏北摇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
真是可爱的小孩子。
“粑粑!”小孩子日常喊粑粑。
“哎!”刚好洗完澡的戚元白听到嫩嫩的童音,忙大声应道:“粑粑马上就出来,宝宝等一等啊。”
宝宝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有粑粑的回应,倏地撑大了眼睛,过一会儿,就刷的一下子站起来,瞪着眼睛左右看:“粑粑?”
“哎!”
“粑粑?”
“哎!”
“粑粑——”
小孩子辨认出声音在什么地方,奶也不喝了,哧溜的从苏北摇身上溜下去,蹬蹬蹬的跑到洗手间前,用手推推门:“粑粑?”
“哎!”戚元白忙把裤子拉上来,刷的一下把门打开,低头看向地上的小人儿,心头都滚烫,声音也大了好几个度:“宝宝!”
“粑粑!”
宝宝直接扑过去,戚元白忙接住他,哪知道小朋友一到他怀里,就哇的一声哭了。
“宝宝怎么哭了?乖哦,粑粑抱抱!”戚元白哄孩子很熟练,很快就把小孩子哄好了。
出来见到双手抱胸冷笑着的苏北摇,戚元白瞬间白了脸,小朋友转头看到苏北摇,马上指着她跟戚元白告状:“坏妈妈!打!”
小家伙还挥起拳头。
苏北摇原本是双手抱胸靠在柜子边上的,闻言便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小屁孩,你要打谁呢?造反了你?!”
苏北摇转身找鸡毛掸子:“真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了你!”
“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北摇左找右找没找到鸡毛掸子,抄起一旁的遥控器就过来要打人。
戚元白没看出来她是佯装的,又惊又惧,忙转身护住孩子:“你,你别生气!宝宝他还小呢,要慢慢教的!”
“我等不及慢慢教了,我现在就要教他,什么叫做孝顺!”苏北摇凶巴巴的,高高的举起遥控器,作势要打下来。
戚元白吓得立马抱着孩子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上。
苏北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躲!
走到卫生间前,磨砂玻璃门上,有戚元白的身影,显然他不仅是反锁了门,还怕她踹门,用身子把门给顶上了。
苏北摇看似用力,实则放轻了力道的踹门:“戚元白,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躲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开门,给我出来!”
戚元白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因为刚刚洗完澡就没戴眼睛,隐约间露出狭长的眼睛,此时他眼圈微红,浑身微微颤抖,没理会苏北摇,却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哄;“别怕别怕,爸爸在呢!”
那声音都颤抖。
苏北摇不由得一愣。
这人是傻子的吗?
她这不是跟他们胡闹的吗?
要真是打人,他还能带着孩子躲起来?
她还能这么轻手轻脚的踢门?
早就大力踹了好吗?
他这是太蠢看不懂眼色?
苏北摇蓦地脸色一僵。
她想起来了。
曾经原身因为婴儿晚上啼哭烦躁不已,直接从房间杀出来要打死孩子,被戚元白拦住,原身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戚元白身上,把戚元白打了一顿。
后来孩子会爬了,不小心爬到原身跟前,被原身厌恶的一脚踹开。
还有一次原身深夜喝醉酒回来耍酒疯,见人骂,拿东西就砸,戚元白不过是劝一句,差点儿就被打了,后来他就抱着孩子躲在房间里,就这样原身还用力踹门,差点儿把门给踹坏了,把孩子吓得哭了半夜,后来还发烧。
小孩子还不记事,对母亲天然的向往,又因为她这两天对他是真好,所以就对她多了些亲近,可戚元白不知道,他以为她是真的想要打人的。
苏北摇心里恨恨的骂原主,有病!
不说孩子是她生的,这不还是裴峻的儿子吗?既然想要是拿这孩子去搏富贵,干嘛不好好的善待孩子!
简直是有病!
苏北摇自然是不能跟原主一样,那样会吓着孩子的。
她装作生气:“躲什么躲?有病吧你!”
她怕遥控器扔到桌上声音太大吓着洗手间那俩父子,随手扔到床上,又担心自己要还是呆在房间,这父子怕都不敢出来了,干脆就拿了手机,背起小挎包,一句话都不说出门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戚元白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小朋友正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软,亲亲他:“没事儿了,妈妈走了,妈妈不生气了。”
戚元白还是有点儿担心,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探头出来侦查了一遍,确定苏北摇真的没在房间,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抱着小东西坐在床上:“来,让爸爸看看,我们宝宝肚肚有没有饿饿。”
实际上是想看看苏北摇有没有掐孩子。
孩子身上还的确是有掐痕,不过已经淡褪了许多,应该是前两天掐的,新的一个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苏北摇没空理会他,还是转性了。
无论如何,孩子好好的,都叫戚元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从小就是戚元白带大的,最是黏糊戚元白,又是刚刚生过病,就更加黏糊了,戚元白也非常的耐心,轻言轻语的陪他玩耍,偶尔露出来的眉宇间,尽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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