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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秀木成林

时间:2021-09-08 09:20:59  作者:秀木成林
  皇帝丢下这一句,直接转身。
  “诶诶,你别走啊!”
  纪棠喊了一声,皇帝回身,纪棠手一指:“那两个人能还我不?”
  李胜和梁五。
  皇帝挑眉:“你能给朕什么?”
  纪棠想了想:“最后阿徵把你杀了后,我替你收尸如何?”
  纪棠抓着两个栅栏木,挑眉:“你不是说是我父亲吗?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到?”
  皇帝冷哼一声:“不必,你不是说朕不是你父亲吗?”
  纪棠立即接了句:“父亲。”
  她立马冲皇帝喊了一声父亲,反正也不掉块皮。
  皇帝被她噎了一下,两人对视半晌,皇帝哼笑一声:“行,给她。”
  他转身快步离去。
  ……
  对于皇帝而言,李胜梁五这茬也就像随手丢块垃圾一样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但对李胜梁五影响可就大了,哪怕是死,两人也想死在主子身边,而非日复一日的被皮匠折磨。
  牢门打开,李胜梁五被抬过来。
  两人躺在地上不怎么能动,关节全部被卸了,但好在没断,皮匠不允许打断骨头破坏皮子,给卸了关节然后灌了重剂量的软筋散。
  黑衣人们也不在意,这块守卫之森严,哪怕李胜梁五没伤没药都折腾不出花来,更甭提现在高烧重伤。
  纪棠松了一口气,觊了那群黑衣人一眼,她试探地把李胜梁五脱臼的关节都推回去了,后者毫不在意。
  “……主子!”
  李胜梁五激动得不行,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纪棠,他们当然也不想在此地见到她!可纪棠到了这份上了,都没忘了他俩,两人心情自然是极激动的。
  “主子,是我们无用!……”
  “诶诶,谁能想得到呢。”
  纪棠打断他们的请罪,她真的有点不敢看他们的脸,但还是忍着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幸好这个皮匠有两把刷子,这个药确实很好,没见感染,两人脸上的伤口已开始结痂了。
  “你们别动,小心别蹭到了。”
  “辛苦你们了。”
  纪棠握住他们的手拍了拍:“别怕,我们肯定能出去了!”她笑了笑:“等出去以后啊,我还得给你们找个好媳妇,成家立业呢。”
  李胜梁五不禁热泪盈眶,两人努力点头:“好,好!都听主子的!”
  李胜梁五跟着她很久了,纪棠看他们这样也难受得紧,但总算保住了性命,也算一件大好事。
  纪棠安抚好两人,揪着条禾杆坐下,就开始琢磨了,这不行啊,啧,究竟怎样才能脱身呢?
  她还想到了赵徵,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怕是焦急得很了吧?
  ……
  赵徵确实焦急得很,心焦如焚。
  一回到大营,就立马下令启动全部的暗线打探纪棠的消息,还要安排人准备去营救她。
  “我去!”
  不待赵徵安排人,焦急翘首等待他回来的柴兴立即就毛遂自荐了,还有随后飞马赶到的柴显钟离颖等人,柴显并未忘记纪棠的暴雨大河襄救,也立马接话:“我也去!”
  赵徵想自己去了,但主帅,这哪里行,他都未曾表露,就被柴显堵回去了,“殿下,你绝不能深入敌营的!!”
  “没错!”
  柴武毅钟离孤前后脚进屋,两人都有伤,但好在是轻伤,忙碌完军务才刚刚粗粗包扎完成,顾不上歇息一下,一得消息就飞马过来了。
  “你们别急!皇帝不会立马对棠丫头下杀手的,”这么好的人质,柴武毅急促道:“我们总得打探好消息,计划好才能动手!”
  赵徵双目泛着红血丝,一脸的猩红干涸血迹斑斑,形容几分可怖,他嘴唇都干得裂了,可他都没记得喝上一口水,可见他的焦灼。
  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有人保持冷静,柴武毅钟离孤快步入屋,两人也是一身血迹焦黑都没顾得上梳洗一下,手重重拍在赵徵肩膀。
  赵徵目露痛苦,他没有保护好她,他让她陷入敌手了,一想到她如今落入赵元泰手中不知吃了什么苦头还有性命之险,他心口火烧火燎,又急又自责又痛苦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深知自己此刻必须撑住了,他必须冷静,稍一露情绪,又立马绷紧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鉴云的声音:“我有办法!!”
  室内一静,所有人霍地抬头看去。
  隔扇门外,沈鉴云快步榻上台阶,一身苍色鹤氅还未换下血迹尘土斑斑尤显狼狈的他,此刻却目光灼灼,如同流云尽泻骄阳乍现,身体挺拔,步履如风。
  沈鉴云一步跨入门槛:“危也,机也!”
  “我们不但要把阿棠救回来,这也是我们大破敌军彻底致胜的关键!!”
 
 
第97章 
  室内静了一下。
  柴兴性子最急嗓门最大,抢先问:“沈先生,这怎么说?!”
  沈鉴云的能耐他们都见识过,一诧之下又惊又喜,尤其赵徵,登时精神大振,一瞬不瞬盯着沈鉴云。
  沈鉴云缓步上前,清晨的阳光穿过硝烟稍歇的战场上空,自窗外透进投在沈鉴云的侧脸,为他的半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我始终以为,皇帝立身不正,此乃他的根基隐患,也是我们击败他的关键和致胜根本!”
  沈鉴云缓缓道。
  一个皇帝,一个赵宸,一个过分贪婪,一个伪装正义,但其实都是心思不正不择手段之辈。
  他们采取各种的手段或伪装或恩威并施聚拢各方能士,不是不行,但这样的基本盘稳定性是肯定不如赵徵这边的,就好比先前赵徵不死回朝撕破皇帝伪善面孔时,以左丞相任绥为首的正义一派人心浮动,逼得皇帝不得不顺势竖起赵宸这一标杆以重新聚拢人心。
  这样做法也不是不行,得失成败证英雄,成王败寇,自古已有云。
  但不得不说,若遇上难缠的强敌,那危险隐患的系数会大大增加。
  也是因此,沈鉴云从一开始,就把离间定为破敌最重要的战策。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皇帝确实很厉害,他不但化解离间计,甚至还借此危机强而有力地聚拢了一把军心,导致连沈鉴云一时都没法继续在此有什么进展。
  可这到底治标不治本。
  现在机会来了!
  沈鉴云当然担心纪棠,但他担心之余,一得到纪谨和项青被赵徵悄悄带回的消息,登时心念一动,援救纪棠连同破敌之策一刹就串联在了一起,瞬间浮上心头!
  危机危机,危险往往伴随战机。
  他们不但要救回纪棠,更要一举大破敌军以奠基最终的胜利!
  沈鉴云立在门槛后,半身逆着光,他声音不高,但铿锵有力:“殿下于罔山之麓,曾言:断不信邪能压正!沈某人以为极是!!”
  听得人热血滂湃,思维敏捷如赵徵柴武毅钟离孤几个,已经明悟沈鉴云言下之意了,大家被沈鉴云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说得心潮激荡,柴兴更是一步上前,一拍桌子重重嘭一声:“没错,邪不压正!”
  呸,要是皇帝这种人都能获得最终胜利,他死都不瞑目!
  柴兴大咧咧归大咧咧,战事天赋却很高,于军事上他触觉十分敏锐并不亚于其兄,此时也隐隐有所察觉,按捺不住,登时面露喜色。
  沈鉴云颔首:“说得不错!”
  当然,世道没这么朗朗乾坤,但以赵徵和皇帝目前情况而言,这却是关键!
  沈鉴云上前一步,低声对赵徵道:“殿下,沈某人欲见一见二位小将军!”
  雁县背靠平阴山支脉雁回山,除了这一面,其余三面都已经被赵徵率军合围住了,纪谨项青因为纪棠的事,没能跟着魏军大军退至雁县,遗留在外。
  但皇帝那边遁退且战急行军一路,肯定很多人跑乱了的,这个得紧急布防后再内部调整的,也就是说谁生谁死现在还乱着,这时候两人悄悄回归正是时候。
  不过三面被赵军合围了想从这里进入根本不行,翻山的话又太远了,于是两人匆匆伪装一番跟赵徵回来,赵徵正安排人趁着这个时候把他们悄悄送回去。
  ……
  沈鉴云的计划中,纪谨项青两人是关键,他当然要见的。
  有些话赵徵不好开口,他却能掰开揉碎给细细说清楚。
  其实这计划说起来也很简单,赵徵沈鉴云要分化要离间,他们却需要一个契机。
  这些正义一派同袍共战多年又理念相合,关系本来就千丝万缕,后经过皇帝和赵徵对抗的这小三年的时间,外界眼光和自身抱团,他们早已经是一个整体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撬动一个,后面很容易就会引发多米诺骨牌的效果。
  人有从众心理。
  而现在这个契机出现了!
  纪棠的被捕,她的身份,沈鉴云不知纪棠暗地里那层身份,赵徵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纪宴的女儿,纪谨胞妹,这就是一个天赐的契机。
  只要利用得好,他们不但可以设法营救纪棠,还能直接劝降纪宴及项北乃至其他的人!
  纪宴的亲儿子去劝,劝他设法把女儿救出来,难道还不能打动他吗?
  沈鉴云把纪宴定为此策的关键节点。
  而这个节点能否顺利撬动,就看纪谨的了!
  沈鉴云快速把他的计策说罢,赵徵道:“赵某人麾下,虚位以待二位将军!
  纪谨和项青站起,一抱拳,纪谨肃然:“殿下沈先生放心,谨必全力以赴!”
  “我们走吧!”
  正事一说完,纪谨立马急促道,他担心妹妹,心焦如焚。
  “好!”
  赵徵略略忖度,并未告诉两人纪棠的真实身世,立即安排人悄悄把两人送回去了。
  ……
  雁县太小,魏军大军并不能尽数入驻,而是以城池为核心,扇形驻扎布防。
  也是因此,纪谨项青回归并不难,悄然就回去了,并很快回到自己的营中,各自父亲的麾下。
  但劝降纪宴的过程,并不算顺利。
  纪谨心下焦灼,生怕妹妹在熬受酷刑,勉强按捺终于等父亲巡视完军中察看完伤员,他找个借口匆匆就一头扎进父亲的营院里了。
  但纪宴先前已经说过不同意了,被说得烦了还骂了他一顿,这会儿见儿子又老调重弹,他恼怒:“我不是让你不许再提了吗?!”
  从前皇帝一帆风顺他没有投,现在落于下风他更不可能如此行事,纪宴断然拒绝:“别说了!如今危难之际,你身为少将军,断不可再胡言乱语!若是动了老子的军心,看老子如何处置你?!”
  纪宴行伍武人,对小女儿还自刻意放缓声音温声细语,对儿子可没这个待遇了,生起大气来直接上军棍揍得皮开肉绽都是有的!
  一旦动了军心,再打战损的就是兵士性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麾下兵士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纪宴见儿子屡说不听,登时恼了,要伸脚蹬他!
  纪谨眼疾手快,正要避开,谁知余光一动,却见大敞的窗数十丈外的一处阁楼,微敞的木窗后有人影一动。
  纪谨心下一动,当即改挡为拉,拽住父亲的肩膀,怒道:“阿爹,有伤怎能不看!!”
  他喝令外头的亲卫:“快,去叫军医来!!”
  纪谨是特地选的地方和父亲说话的,地方陌生,他挑的父亲暂下榻的院中的一个轩亭,四面窗推开就是亭,关上就是赏雪的小轩,纪谨把剩下的几扇窗也推了,四面大敞,院里有亲卫亭顶藏不了人,这样说话才是最保险的!
  儿子的异常纪宴立即就发现了,他心下一凛,敏锐配合,捂住左肩,下一瞬也不着痕迹往那边的阁楼扫了一眼。
  亲卫已领命去跑出去叫军医了,纪谨贴着父亲的耳边,咬牙小声:“爹,你以为他真信任你们了?”
  不可能的!
  纪宴反应很快,也瞥见了那个一闪而逝的人影,心下一沉,没有说话。
  纪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发现监视好啊,太及时了,一下子就铺垫到位了,比他说干口水还有效。
  临行前,赵徵私下叮嘱过他,说皇帝很可能会高度关注你们家,一应行事切切小心。
  这个其实纪棠也隐晦提过,纪谨不知道为什么,但两人不会无的放矢,他把本来就很紧的弦又紧了紧。
  军医很快叫来了,卸下纪宴的铠甲一看,左肩后背一大片的青肿,还有不少刀剑划伤,不过不深。
  北风呼呼,军医忙叫人把窗关上,这才替纪宴处理伤口。
  纪谨不着痕迹瞥了那处阁楼一眼,给自己的亲卫队长打了个眼色。自从听说过冯塬的事迹之后,他和项青很默契把自己身边贴身亲卫悄悄筛了一遍,不能确定全都换了下去。
  亲卫事前已被他叮嘱过,会意,当即散开守在能看见亭顶和亭子四个面的地方。
  纪谨默默看着父亲处理伤势,军医手脚麻利,很快就处理好了,留下几个药瓶说明用法,匆匆背着药箱走了。
  纪谨伺候父亲披甲,亭子不大,就父子两个,两人沉默无声,纪宴低头匆匆扣好搭扣,纪谨一拉他的手,他霍地站起挣脱,快步往亭外走去!
  刚跨出一步,“啪”一声膝盖骨重重叩在地上的声音,纪谨压抑的急声:“爹!你不管妹妹了吗?!”
  纪宴蓦转身:“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他疾步冲回来,一把揪住儿子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你妹妹怎么了?!”
  刚说出一个字,立即被纪谨捂住嘴巴,纪宴心一凛,马上压低声音:“快说,你妹妹到底怎么了?!”
  纪谨眼眶泛红,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妹妹被陛下拿住了!”
  纪宴心里咯噔一下,简直又惊又怒又急:“……你妹妹,你妹妹怎么会被陛下拿住了呢?这……!”好端端这怎么回事?!
  纪谨遵守承诺,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妹妹在哪,被纪宴气狠了打了一顿也咬死只含糊说妹妹安好,纪宴也就因为征战在外没空,否则能揍死这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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