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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暗恋我——蒋牧童

时间:2021-09-12 09:26:11  作者:蒋牧童
  立即有人大喊道:“有人被钢管砸到了,快,快,救人。”
  邬乔被压在他的身下,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却感觉不到他的动静。
  “程令时。”她带着微微恐惧的,轻唤他的名字。
  却没有丝毫回应。
  “程令时。”她又喊了一声。
  可是依旧没有回答。
  她伸手拥着他的身体,想起他未说完的那句话。
  我会一直……
  保护你。
  程令时,你是想要说这句话对吧。
 
 
第36章 
  周围的声音很大,吵吵嚷嚷,似乎全都赶了过来。
  邬乔抱着程令时的腰身,不敢动。
  直到有人将他身上压着的钢管搬开,正要过来抬他时,邬乔突然喊道:“不要动他。”
  周围的人一愣。
  “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她带着哭腔阻止。
  邬乔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了出来。
  她跪在他的身侧。
  程令时或许也是被周围的声音吵着,眉宇微皱,看起来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打120,快打120。”她立即激动看向周围。
  周围人回应说:“打了,打了。”
  很快,钱监理赶到,他一听说工地上钢管砸到人,本来心里就塌了一块。
  现在一看,砸到的居然是程令时,当即腿就软了。
  “这怎么回事,程工怎么会被钢管砸到,”钱监理一过来,蹲在旁边。
  他一见程令时闭着眼睛,声音颤抖:“这是被砸昏迷了?”
  邬乔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冷静,可是她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别哭,”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邬乔低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她立即扑过去,凑在他眼前:“程令时,你没事吧?”
  此刻,她不管不顾的喊着他的名字。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更加坚定些。
  “行了,我没事,”他居然直接坐了起来,姿势随意,两条长腿横在地上,一条腿平放着,另一条腿屈膝支着,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
  随后他伸手揉了下太阳穴,显然他的头还是疼。
  并且疼的还有些厉害。
  邬乔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要乱动,等救护车过来。”
  虽然她不是医学生,但是他明显是被钢管砸到了后脑勺,引发了短暂昏迷。
  都说人的后脑,是最脆弱的。
  此刻看起来没有问题,但说不定脑内会有出血现象。
  邬乔紧张不已,反而是受伤的本人,在清醒之后,眼皮微耷。
  清俊的脸庞上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懒散表情。
  似乎是被太阳晒的有些迷糊。
  “嗯,”程令时微掀眼皮,听着她的哭腔,闭了闭眼:“那你别哭。”
  “我不哭,我不哭。”邬乔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
  好在程令时的情况,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糟糕。
  邬乔心底的担忧和恐惧,比最开始时,缓和了许多。
  救护车是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的。
  随车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也没办法下准确判断,只说到医院里再做详细检查。
  邬乔陪着他,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后车厢内,邬乔盯着坐在床沿的程令时。
  眼眶泛红,边缘带着微微湿润。
  一副随时可以哭出来的模样。
  “我说,”程令时看着她,语气慢悠悠:“还没到这种程度呢,不至于。”
  邬乔微恼的瞪着他:“你刚才都昏迷了,怎么会没事。”
  她一开口,声音里泛着微微哭腔。
  尾音轻颤,像是有个小钩子。
  勾的心脏都跟着她的声音,一块轻颤。
  程令时盯着她的脸,淡然一笑:“平时看你胆子还挺大。”
  邬乔声音依旧带着微哽:“这不一样。”
  说完,车厢里陷入安静。
  “说说看,”程令时盯着她的眼睛,这姑娘是真的在强忍着,泪珠子已经在眼角,愣是没流下,这种时候,他其实不该再说下去。
  偏偏程令时也不知为什么,他还挺想问清楚。
  他神色悠哉道:“哪儿不一样了?”
  这话里,依旧还透着漫不经心。
  邬乔低垂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是沉默的,本来以为她没想搭理他,却在最后,听到她声音闷闷说:“你要是真的有事,我岂不是要伺候你一辈子。”
  伺、候。
  这两个字飘进耳朵里时,程令时险些被呛到。
  他忍不住偏头,沉默的盯着邬乔的脸,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胸腔内传来几声压低的笑声。
  低低、闷闷,带着悠长气息。
  “嗯,那你可跑不掉。”
  程令时说着这句话,心底恍惚了下。
  他微闭了闭眼睛,随后,他仿佛听到心底的响声。
  是什么东西,悍然被打破。
  肆无忌惮的奔涌而来。
  而这样的感觉,并非这一刻才有,包括刚才注意到钢管倒下来,他毫不犹豫冲过去抱住她时,心底亦是同样感觉。
  只是那时,这种感觉被牢牢锁在某个地方。
  虽然汹涌却并未直击心底。
  他认识邬乔的时间太早,从她还是个小小少女时。
  以至于有些事情,有些情绪,总是被模糊,被一带而过,被有所忽略。
  如今,心底的桎梏,随着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彻底被打碎。
  *
  到了医院之后,趁着程令时去检查身体。
  她还是给容恒打了个电话。
  她不认识程令时的家人,这种时候,只能先联系容恒。
  容恒接通,一听她说自己是邬乔,还愣了下:“怎么回事?”
  “刚才程工在工地上被钢管砸到。”邬乔轻声说。
  随后她听到霍地一声刺响,是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容恒急道:“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立即赶过来。”
  “谢谢您,容总。”邬乔微微安心。
  “怎么会被钢管砸到?”容恒问。
  邬乔愣了下,轻声说:“程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钢管砸到。”
  “啊?是为了保护你,”容恒明显一愣,然后说:“那没事了。”
  邬乔:“……”
  等邬乔挂了电话,一个急匆匆身影,从电梯赶了过来。
  邬乔看着程东的时候,明显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开车跟着你们的救护车一起来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邬乔说到一半,略停顿了下,余下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她想起来,程东和程令时,好像还有些亲戚关系。
  程东朝里面看了眼:“现在情况怎么样?”
  邬乔靠着墙壁,声音很轻;“医生推着他去做检查,应该是要拍脑部CT。”
  她之前就跟随车医生强调过,他是被钢管砸到了后脑勺。
  并且出现了短暂的昏迷。
  “希望一切没事。”程东皱眉。
  他扭头看向邬乔,问道:“你们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邬乔没说话。
  程东无奈道:“我这么问,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邬乔不解。
  程东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辩解了半天,这才惊诧道:“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邬乔实在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
  程东说:“我是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会被程家责怪。毕竟他这种身份的人,就算掉根头发,都有风吹草动。”
  “咱们这种普通人,得罪不起,也惹不起。”
  他这种身份的人?
  邬乔耳边一嗡,问道:“他什么身份?”
  “新加坡最大房地产公司沣盈集团的太子爷。”
  嗯,听到程东的话,邬乔反而并未惊讶。
  清塘镇上关于程家的传言,一直不绝于耳。
  都说程家后人曾因近代战乱,远赴海外,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重新归国。
  邬乔以前对程令时的家境,只有模糊的概念。
  她知道陈嫂还有管家,都对他毕恭毕敬。
  所以她也一直知道,程令时跟她,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吓唬你。”程东见她脸色不好,低声安慰书:“他受伤的事情,你顶多是连带责任。小心点就好。”
  邬乔点头:“嗯,谢谢。”
  “这里应该也没什么事了,不如你早点回去吧。”邬乔开口说。
  程东:“钱监理吓得腿都软了,他自己不敢过来,才让我跟过来看看情况。我还是先等他检查完毕,再说吧。”
  很快,程令时被护士推了出来。
  片子也很快出来,确实是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晚上。
  程令时一听医生的话,不由皱眉道:“我晚上还要飞往武汉,有个项目要……”
  “我已经给容总打过电话。”
  邬乔平静开口。
  程令时转头看着她,邬乔淡淡道:“我知道时恒不能没有你,正是因为我太清楚,所以我要保护好你的身体。在医生说你不能出院之前,我会一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
  邬乔从未在程令时面前,如此强硬的说话。
  此刻她这么坚定,带着义无反顾的劲儿,反而叫程令时一愣。
  许久,就见他闷声一笑,这才懒散道:“行,听你的。”
  好在容恒及时赶到医院,立即安排程令时转到了一间私立医院,还安排了单独的病房入住。
  在转院的路上,邬乔忍不住响起程东的话。
  于是她拿出手机,搜索了沣盈集团。
  一查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真的是想的太过简单。
  网络资料上说道,沣盈集团乃是由一位叫程德全的商人成立,至今已传承至第四代。
  虽然公司的总部在新加坡,但是近年来,业务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中国大陆。
  邬乔忍不住搜索了现在沣盈集团的董事长。
  待看见对方的照片,居然发现,对方眉宇间确实跟程令时很像。
  都说儿子肖母,可是程令时明显像父亲一点。
  不过她没搜索到董事长夫人的信息,想来也是因为这位夫人并不是名人,又很低调,所以才会没什么信息吧。
  邬乔靠在车窗,想起曾经。
  记得那时候,程令时离开清塘镇,邬乔的生活,再次陷入一片平静。
  仿佛从未有这个人的出现。
  可她去程家大宅的次数,却还是悄然增加了。
  那时候的理由挺充分,她喜欢看书,程家二楼的书房有很多藏书,几千本之多,足够她看很久很久。
  陈嫂对她很好,知道她喜欢看书,从来也不阻止。
  邬乔也会看完书之后,帮她干活。
  陪她聊聊天。
  偶尔也会从她口中,听到程令时这个名字。
  小少爷是在美国上学,是一个叫哈佛的大学。
  陈嫂虽然不知道哈佛有多好,但是她还是跟邬乔说:“据说这个学校,比清华北大还要好。”
  对于寻常人而言,清华北大,就是他们仰望而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清华北大更好的学校。
  邬乔当然知道哈佛。
  但也只是顺耳听过,对这个学校的了解,停留在这是一所世界级名校。
  之后那周上计算机课,学校的课程很无聊,大部分学生都是趁机公费上网。
  邬乔是属于那种,不管多无聊的课,都会认真听下去。
  偏偏那天,她打开搜索引擎,在上面输入了四个字。
  哈佛大学。
  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剑桥市,是美国常青藤盟校,也是最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
  邬乔又搜了下,从清塘镇到哈佛有多远。
  居然没搜出来。
  因为清塘镇太小,在地图上,几乎就是个针尖大小的位置。
  倒是让她搜索出来,怎么从清塘前往哈佛大学。
  1、从清塘镇坐车到上海。
  2、从上海浦东机场乘坐飞机抵达波士顿。
  3、从波士顿机场前往剑桥市的哈佛大学。
  明明这么简单的三个步骤,邬乔看着,却觉得她可能一生都到不了这个叫剑桥的地方,更到不了那个叫哈佛的大学。
  初中时,大家都很喜欢写日记。
  特别是班里的女生,几乎人手一本日记。
  邬乔原本并没有,她跟堂姐邬慧住在一个房间,对方总是喜欢翻弄她的东西。
  虽然邬乔提过几次,很介意她的行为。
  但是邬慧每次就是冷眼望着她,发出怪异的冷笑。
  仿佛就在说,你寄住在我家,好意思说这种话。
  久而久之,邬乔很少会写日记这种私密性的东西。
  可自从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她买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倒也不花哨。
  她每天都放在书包里。
  多数时间,都是放在学校。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上完体育课,她回来时,发现好多人聚集在她桌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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