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不动声色地再树立一下勤俭持家的好形象。
沈却倒没忖度她话里的深意,只顺着话头打量了一下她这身繁琐的嫁衣,微顿片刻道:“不超规制,本就是你的。”
这话落在虞锦耳朵里,就同夸赞她配得上这身衣裳无甚差别,她竭力摁了摁上扬的嘴角,不自觉往沈却身侧挪了挪。
嫁衣上似有若无的淡淡香粉味也随之飘了过去。
虞锦的口脂已然掉了大半,露出粉粉嫩嫩的唇瓣,轻轻向上翘起,眉梢眼角也尽是很轻松的笑意,月色印在她弯弯的眸子里,便如盛着一盏清酒,还没饮,便已经醉了。这世间万物,都像是为她存在的。
而她本身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沈却无声吐息,清浅的目光下克制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虞锦并未察觉身侧之人的微妙变化,还在酝酿情绪,咳嗽一声道:“王爷,眼下正是花好月圆的好时候,我们对诗如何?”
他静默片刻,“对诗?”
虞锦点点头,指着头顶那轮明月道:“就以月为诗。”
“虞锦。”他侧首看她,在她万般期待的注视下道:“花好月圆——”
虞锦迟疑地看他。
就听沈却依旧是用那般波澜不惊的口吻说:“春宵苦短。”
“轰”地一声,虞锦面色绯红,那点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文雅情绪烟消云散。
她绞了下衣袖,竟也想不起自己准备好的那两首诗。
其实沈却是很想让虞锦再开心久一些的,但依照她的性子,那给点颜色便能开染坊的架势,兴许今夜要在对诗中度过也说不准。
沈却的眼神变得很直白,他毫不遮掩地在看她。
他捋开飘在她脸颊上的两根发丝,微凉的指尖触碰着肌肤,虞锦定定不动,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悄无声息地缩短。
呼吸也在升温。
虞锦眼睫微颤,她受不了这样慢吞吞的时间,攥了攥手心,倏地仰起脖颈,倾身吻了上去。
沈却似有些意外,但却没多停顿。
两个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坐姿,只是亲着亲着,虞锦便由端端侧坐变成了仰倒在栏杆上,脑袋轻轻枕着一根木栏,有点点硌,但也顾不得许多。
只因——
覆在她上方的男人已解开了她的衣带。
这嫁衣分明繁琐得很,适才她自己想解都一时无从下手,但很快虞锦又反应过来:哦,是了,这是他亲自设计的……
虞锦此时不由想,王爷此举莫不是为了方便他自己?
胡思乱想中,“哗啦”一声重响,那身镶有一百零八颗珍珠的嫁袍落地,里头是一件正红色的中衣,他没去解开扣子,而是隔着布料上下、左右地摩挲着。
吻得有些久,虞锦脑袋晕乎乎的,被松开时正仰望着头顶的星月,感受到那潮湿又滚烫的气息流连在脖颈,她下意识把头又抬高了些,像是为了方便他,又像是本能之举。
她这样纵容他,沈却是有些失控的。
他托起姑娘的后颈,让她更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一边堵住她的嘴,一边折腾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
远处的喧嚣声仿佛是在为此处助兴。
虞锦甚至都要忘记这里不是新房,直到被放在白玉桌上,隔着里衣的冰凉感猛然袭来,她倏地就清醒过来,望着满头星子,就很羞耻……
她怎么就只剩里衣了?
虞锦忙侧首避开他铺天盖地的吻,边攥着他边喘息,道:“回、回去……”
沈却停下来,其实此处也无人会瞧见,里头也有内室……但新婚之夜,到底该在那张洒满花生红枣的榻上。
他近在咫尺地看着虞锦,额前有汗珠滑落,闭了闭眼,迅速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裳,用大红嫁衣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横抱着起身。
就在虞锦以为他要下楼时,却见他脚尖轻轻一点,径直悬在空中,越过与对岸琅苑相隔的湖泊。
虞锦吓了一跳,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待再落地时,已至院落里头。
丫鬟小厮很是惊讶,声音不齐地颤巍巍道:“王、王爷,王……妃?”
虞锦掩耳盗铃地把头埋起来。
沈却走得很平稳,但步履却很快,稳稳行至正房,几步路后虞锦便被放置在塌上,她平躺着看他利落地褪下那身红衣。
他看着明明有条不紊,但虞锦偏是从那干脆利索的动作里窥得一丝急躁。
虞锦放在腹前的双手开始紧张地握紧,接下来是怎样来着?
她要怎么做……?
避火图册第几页,应当是第六页?
她脑袋一片空白,被捞起来又被平放下去,就这一仰一卧间,亵衣上的花鸟景象被烛火照得透亮,可再是精致美好,也美不过里头的景色。
虞锦呼吸急促,眼尾泪意明显。
那避火图册到底是嬷嬷用来教正经小姐的,与坊间流传的那些粗俗话本终有区别,要委婉很多,至少虞锦来来回回将那册子翻了几个来回,也并不知道原来……
那个东西是长成那样的。
那么……总之是并不好看,虞锦凉飕飕地缩在角落里抱腿抽泣,俨然是很抗拒的样子。
“阿锦。”沈却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耐着性子道:“你过来。”
虞锦摇头,还带商量道:“明天好不好……”
沈却逼近她,抚摸女子的一头青丝,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耳垂,半哄半诱地把她的手捏在手里,边吻边指引,哑声道:“躲什么……你摸摸它,它是你的。”
虞锦觉得手心似要被灼伤一样,不自觉……捏了一下,还很无辜地回看过去。
沈却真是要被她折磨疯了,直接把人从角落给端了出来。
这夜,屋内守门的丫鬟精神劲十足,都是没出阁的小姑娘,听着里头粗重缠绵的喘息和娇音,只觉得要将头都垂到地上才好。
且王爷那般寡言少语之人,行此事时竟能耐着性子说那么多话,虽是听不清具体的,但左不过是哄小王妃的词句。
只是隐隐约约中,似是还听到王爷在逼问什么“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到第一次要水时,丫鬟们都是羞红着脸低头进屋,听到王爷吩咐说换被褥,又被王妃出言制止住。
就见王妃伸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去捂王爷的唇,扭扭捏捏道:“……不要她们,我自己来换。”
沈却顿了顿,点头说:“那我来。”
丫鬟们你望我我望你,只觉得脚底像着了火,速速放完热水逃似的离开。
抱着虞锦洗净身子,换好被褥,沈却踩着一地花生熄灭烛火。
一室昏暗,夜已静谧。
虞锦蜷缩在男人怀里,却是睡意全无,她仰头去看沈却清晰的下颔线,想到适才他汗珠从这儿滑落的样子,脸颊便一阵一阵发烫。
虞锦用左脚蹭了蹭右脚,原来他也会有那么凶的时候……不过不得不说,做那事的时候他比平素里端得一本正经的模样还要好看。
就,很疯狂。
但他疯狂归疯狂,却也很能照顾虞锦的感受,并不一味横冲直撞,也就开始时她疼哭了几回,后来也还是……挺舒服的。
思及此,虞锦呼吸有些滚烫。
她仰起脸,小声道:“王爷。”
沈却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为她还疼,却听虞锦很轻地问:“我们……这就睡了吗?”
沈却叹气:“你还要吟诗吗?”
“……”
倒也不是。
虞锦抿唇,玩弄着袖口的一个小扣子,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累。”
沈却微顿。
第78章 白叔 怎么哪里都不让咬?
虞锦故作镇定地保持仰头的姿势, 在黑暗里对上沈却垂下的目光。
好在烛火已熄,瞧不见她满脸云霞的羞涩。
直到感觉背脊上本很随意搭着的那只手轻轻顿了顿,紧接着别有深意地用指腹摩挲时,虞锦下意识缩起脚趾。
她本就是蜷着双膝, 右脚就将将靠在男人腿侧, 这么一缩, 脚趾便无意刮了下他的腿。
虞锦懊恼:“……”
她这回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却喉结微滚, 手从虞锦的背脊向下滑落, 掀起衣角, 声音很低地靠在她耳侧问:“还可以吗?”
虞锦握紧拳头,屏息小声说:“我本来就……没说不可以。”
沈却靠过来的呼吸渐近, 手指也已经落在她锁骨下方微微隆起的地方,道:“不是说疼, 现在不疼了?”
适才虞锦环着他的脖颈哼哼唧唧、眼泛泪花地嚷嚷着疼,像是再折腾一次便要碎掉的样子,他这才好心让她歇息。
可是,他显然会错意了。
虞锦被他弄得呼吸微颤,“不是那种……我是说……”
她眼睛一闭,躺平道:“我是说轻点掐, 轻点咬!”
诚然,沈却已经很轻了,是虞锦一如既往地过于怕疼,稍稍揉重一些都要哼好几声。
他自不会去同她辩驳这种问题, 只一点一点地压在她身上,剥开虞锦身上唯一一件寝衣,自上而下,慢条斯理地伺候她。
看她惬意地仰起一段雪白的脖颈, 才将她整个人拖起来,相对而坐。
窗外蝉鸣阵阵,屋内已是昏暗一片,想来也不会再有差事,小丫鬟正捂唇打了个呵欠,倏地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伴随着女子粘腻的娇喘——
小丫鬟困惑又害臊地挠挠脸,这不是都熄灯了么……
“沉溪姐姐,没想咱们王爷平素里看着无欲无求,真到了这时候,竟也是……想来,王妃那般神仙一样的女子,忍……也是忍不住的吧?”
沉溪咳嗽一声,故作镇定道:“主子的事,岂由我等胡言乱语,你一会儿去后厨吩咐厨娘,做一碗藕粉圆子来。”
小丫鬟不明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
沉溪又叫住她,道:“莫要放太多糖。”
那头,生莲心下唏嘘,看来她家姑娘当初在王府过得应是很不错,连伺候在南祁王院子里的侍女都知晓姑娘喜好藕粉圆子,以及不爱甜味儿过重的吃食。
沉溪果然是琅苑里最被器重的侍女,三更天时,里头不仅又叫了一回水,还命人备了膳。
虞锦累瘫在床上,听着湢室里水声中断,脚步声渐近,她费力地勾了件不知是谁的衣裳盖在自己身上,意乱情迷过后,腰腿上的酸软感仿佛放大了十数倍。
而且这回,他格外……久。
到最后她已然瘫成一滩软趴趴的水,任他随意摆弄也再配合不起来,不过沈却俨然无需她配合。
虞锦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何他适才在望月台那般认真地给她投食,果然如他所言——“一会儿就饿了”,但这也是她自找的。
虞锦坚强地抿了抿唇角。
很快,丫鬟便送来了膳食,以及一碗藕粉圆子。
虞锦穿好寝衣,正慢吞吞地挪下榻时,忽然顿了顿,嗓音稍哑地扭扭捏捏道:“不是,很能走得动路。”
沈却俯身要抱她过去,就听虞锦小小声地叹气说:“胳膊也抬不起来。”
男人微顿,看她一眼,很快地扬了下嘴角,便命布菜的小丫鬟退下,自己端了那碗藕粉圆子过去,坐在榻边,舀了一颗圆子递到她嘴边。
虞锦心满意足地吃了,嘴里空闲的间隙还控诉道:“王爷方才又咬重了,你为何一定要咬我?”
这话就像是在问女子为何喜好胭脂水粉一般令人无从回答,他只好道:“你也咬了我。”
虞锦瞪他:“我只咬了肩头,且我那点力道于王爷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而已,你就不同了——”
她拉开自己的小臂,上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印,以及几道不轻不重的牙印。
“喏,你看。”
不知道还以为她被人打了!
沈却手上动作微顿,眉梢轻轻提了提,端详片刻,很轻地笑了声,反问道:“怎么哪里都不让咬?”
虞锦正高昂的气焰一下灭了个精光,这个“哪里”就非常别有深意了,她面色绯红,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吃圆子。
半炷香后,两人又洗漱了一番,这夜才将将安静下来,门外的小丫鬟却很不对劲地垂着头,面色似要滴出血一般,有好奇者悄声来问,她只道:
“王爷实在……王妃莫说连床都下不了,就是胳膊都抬不起来呢,你说明日还能给老太君请安么?”
“王爷这么、厉害?”
小丫鬟点头如蒜,愈说愈离谱道:“我适才见王妃气若游丝,感觉要不行了。”
话落,几人轰然散开,都瞬间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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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虞锦自然是要去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是为这场成亲礼特意千里迢迢远赴垚南,想来也应当不常住于此,虞锦能在长辈面前露脸的机会少,抓住机会就得好生表现才是。
她早早醒过来,简单用过早膳过后,又唤来生莲进屋伺候。
沈却已穿戴齐整,正坐在后头的贵妃榻上翻看兵书。
虞锦挑选簪子时顺口问生莲:“阿兄昨夜回宅子里了?”
“没呢。”生莲替她挽发髻,道:“公子昨夜喝多了,歇在别院厢房,还醉着。”
虞锦点点头,催促着生莲挽好发髻,穿戴完毕后转身去问沈却,“王爷,这身可还妥当?可会太花哨,祖母会不会不喜欢?”
沈却合上书去看她,虞锦今日着的是一身稍显沉稳浅蓝色衣裙,发饰上显然是比之往常有所消减,看着便少了几分大小姐的做派,是有意迎合老人家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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