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扒拉开十阿哥,让他继续捣药。“赶紧干活儿去,今儿不把这十斤薏苡仁捣碎了,你们别想吃饭。”
九阿哥拎着药杵,吭哧吭哧地干活儿,像老牛似的任劳任怨地干活,也不说话。十阿哥撇了撇嘴,也乖乖拿起药杵,一起受罚。
琪琪格让阿茹娜把掌柜他们戴过的兔耳朵拿回来,“两位阿哥带上吧!嫦娥身边的玉兔最会捣药了,你们不戴这个不应景。”
阿茹娜把那两副兔耳朵拿回来,给九阿哥和十阿哥插在后脑勺的发辫上。他们用力捣药,脑袋上的兔耳朵一晃一晃的,有一点点可爱。
十阿哥低着头,脸埋进怀里,他是没脸见人了。
琪琪格端起茶盏慢慢啜饮,“派人去订一桌席面回来,九阿哥和十阿哥干活儿,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儿看着,这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饭菜很快就买回来了,琪琪格带着公主们大吃大喝,九阿哥和十阿哥可怜巴巴地干活,凄惨极了。
六公主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皇祖母,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宫去了。”
六公主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虽然九阿哥和十阿哥受罚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心中还是难过。看见他们受罚,只觉得无趣,并不会觉得快乐。
琪琪格隐约感受到六公主的不开心,“既如此,咱们都回去吧!”
她随便留下一个人看着两位阿哥捣药,其他人随她一起回到宫中。
九阿哥和十阿哥花了小半天才将十斤薏苡仁捣成粉末,放下药杵的时候,胳膊酸痛都抬不起来了。
捣完药,九阿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奶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故意压低价格,故意抢六公主的买卖,你狗胆包天!”
九阿哥的奶兄弟觉得自己冤枉,“京城这么大,难道只许六公主开药铺?九阿哥明鉴,奴才凭良心做买卖,咱们成本低,药价自然低。六公主成本高,只能卖的贵些。这跟奴才没有关系啊!”
九阿哥怒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为什么成本低?因为你借的是我的势!我让你跟六公主抢生意了吗?”
“九阿哥,奴才也是不得已,不跟六公主抢生意,咱们哪来的生意呢?六公主铺子里的坐堂大夫都是宫里出来的,咱家只有普通大夫,不搞点手段谁来咱们的铺子?”
九阿哥的奶兄弟也是为难,九阿哥信任他把铺子交给他打理,他每个月只赚一点点银子,阿哥岂不是要嫌他无能?他这到手的好差事也得丢了。
九阿哥说道:“我不想听你狡辩,铺子关了,你回家待着去吧!”
九阿哥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十阿哥连忙跟上。
九阿哥的奶兄弟追了出去,“阿哥,阿哥,你别冲动。这事儿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九阿哥和十阿哥骑马回宫,在路上,十阿哥忍不住抱怨。
“皇祖母好偏心,姐姐们可以出宫赚钱,富得流油,咱们赚一点点零花钱,她就又骂又罚。”
九阿哥叹气,“别总是怪别人,也是咱们不开眼。六姐的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是皇祖母给的本钱。皇祖母年底有分红,咱们这是从皇祖母手里扣银子,这叫虎口夺食!”
九阿哥甩甩马鞭,活动活动肩膀。
“罚了就罚了,骂了就骂了,咱哥儿俩从小到大挨罚还不够多吗?”
十阿哥憨憨地笑了,“确实啊!皇阿玛以前总打我,都把我打皮实了。皇祖母这点儿罚真算不得什么,咱们平时拉弓射箭都比捣药累。”
九阿哥说:“我只觉得对不起六姐,当初应该跟六姐说一声的。哎,六姐这次是真生气了,我怕她因为这事跟咱们生分了。”
“回去我跟你一起给六姐道歉,只要咱们心诚,六姐会原谅咱们的。”
兄弟俩走到半路,正巧碰见了大阿哥。
九阿哥和十阿哥坐在马上抱拳行礼,“大哥,你这是去哪儿?”
这是往皇宫去的方向,大阿哥已经分府出去了,宫门都快落锁了,大哥怎么还往这个方向来?
大阿哥阴沉着脸,“我进宫找皇祖母有事。”
九阿哥好心提醒他,“大哥听我一句劝,今天皇祖母不太高兴,你有事明天再来。我们开了个药铺,下面不懂事的奴才抢了六姐的生意。皇祖母知道了到我们铺子里捣乱,发了一通火。”
十阿哥也说道:“我们俩刚受罚,皇祖母的气应该还没消,大哥别去触霉头了。”
大哥叹了口气,“咱们兄弟都是一样的,我弄了个戏园子,今儿个皇祖母发下懿旨,把我的戏园子关了,我要去宫里问个明白。”
十阿哥心想,大哥就是莽。皇祖母是长辈,长辈不论做什么都有道理。你认栽就完了,居然还要跟皇祖母讲理!况且咱们皇祖母最擅长讲歪理,阖宫上下,谁讲理讲得过她?
九阿哥和十阿哥面面相觑,他们刚刚提醒过大阿哥,已经算讲义气了,大哥执意去讨说法,他们也不必再拦了。
大阿哥心想,原来买卖遭殃的不止我一个,何不把他们两个也叫上?皇祖母不好对付,多两个帮手总比单打独斗要好。
“你们俩也随我一起去吧!咱们好好跟皇祖母聊一聊。”
九阿哥和十阿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们挨了罚,身上不爽利,想回去好好歇歇。”
大阿哥笑了笑,甩甩马鞭先进了宫。
九阿哥和十阿哥回到阿哥所的住处,换了家常衣裳,又洗了脸,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休息。不大一会儿有宫女过来请他们去宁寿宫。
来传话的宫女说:“太后说两位阿哥心中也有疑惑,不如来宁寿宫当面说清楚。”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听就明白了,大阿哥自己去讲理还不够,还要拉他们下水,他心可真够脏的。
没有办法,两位阿哥从软榻上爬起来,去了宁寿宫。
琪琪格坐在上首,大阿哥坐在右侧的椅子上喝茶。琪琪哥看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命人端好茶招待他们俩。
“你们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是?”
九阿哥忙道:“没有,没有。皇祖母误会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把药铺关了。”
十阿哥趁机告状,“皇祖母,您说什么我们都听,我们心中没有半点怨怼。是大哥,他心存不满,还要拉我们下水。是大哥说我们埋怨皇祖母了,对不对?我们可没有啊!都是大哥说的。”
琪琪格笑道:“大阿哥虽然存了拉帮结伙的心思,但他没说你们的坏话。我也知道,你们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埋怨。”
琪琪格坐在那里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道,“你们的铺子和戏班子先关门一段时间,你们手头的事情也放一放。三天后,你们到六公主的铺子来帮忙做事,只要一个月就好。一个月后,如果你们还不服气,我会补偿你们的损失。”
三个阿哥心里合计了一下,去铺子里帮忙做事容易得很,他们饱读诗书,才华满腹,一间小小的药铺还能难倒他们?
大阿哥同意了,“皇祖母,咱们一言为定。我的戏园子老老实实做生意,官兵呼啦啦地闯进去,把我的客人都吓到了,这次关门造成的损失可不小。”
琪琪格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一定要相信我的小金库。你放心,赔钱我是赔得起的。你们三个都在这,咱们互相做个见证,我绝对不会赖账!”
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兴奋起来,等到一个月后,他们就能拿着皇祖母的银子重新开张了!
三位阿哥信心满满,觉得琪琪格金库里的银子已经在冲他们招手。三天后,他们到了药铺,发现三阿哥和八阿哥也在。
九阿哥连忙问道,“三哥和八哥怎么也在?”
三阿哥叹了口气,“皇祖母说这里缺人手,把我和老八借过来使使。”
八阿哥微微地笑,等三阿哥和大阿哥说话的时候,他才小声跟九阿哥和十阿哥解释道,“药铺也有我的本钱,你们逃不掉,我也逃不掉。至于三哥,他也做了生意,皇祖母应该是逮着做生意的阿哥罚吧!”
九阿哥安慰他,“咱们只需忍一个月,六姐她们怎么打骂都不要还嘴,只要忍过这一个月,皇祖母就给咱们一大笔补偿。”
十阿哥也说道:“忍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钱,这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
八阿哥笑了起来,“我觉得不必忍,咱们兄弟在一处,做什么都有意思。”
九阿哥和十阿哥也笑了起来,“八哥说的对!”
几位兄弟互相联络了感情,六公主请他们到后院说话。
“开门做生意都是一些琐碎事情,我先给你们分配一下。”
六公主给阿哥们分派了活计,然后就离开忙自己的去了。
九阿哥觉得奇怪,“咦?六姐没有为难咱们呢!”
大阿哥翘起二郎腿哼笑一声,“这你都不明白?她先让咱们放松警惕,阴招留在后面使呢!咱们刚来,她肯定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咱们就等着吧!”
几位阿哥不禁提高警惕,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天,等他们回去了,也没看到六公主的下马威。
第一天工作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了,第二天正好是十五,是药铺义诊的日子。
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换上了男装,她们带着伙计和大夫去城隍庙,几位阿哥也跟着去了。
城隍庙附近有空地,方便病人排队。
药铺每个月都有义诊,四公主她们熟练地维持秩序,发放药材。
每一位大夫身边都有一个伙计负责写药方,病人们排起了长队。诊脉需要安静一些的环境,病人们聚到一起就想互相聊一下病情,现场吵吵嚷嚷,四公主她们嘱咐大家不要大声喧哗。
几位阿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晕头晕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六公主看他们木呆呆的样子就来气,“几位少爷,你们是来看热闹的吗?嘴巴有的是吧!嗓门大一点,让他们安静不要说话。”
阿哥们听了吩咐,扯着嗓子让病人们遵守秩序。但来看病的人都是穷苦百姓,谁认识他们是阿哥?
阿哥们喊一嗓子,他们就息了声,过一会儿看见熟人又聊了起来。
有些人看不起病,只能等待药铺发善心出来义诊。有些人是纯粹想占小便宜,特意拿了补药的药方来讨免费药材,这种人六公主恨不得把他们抓起来,打上五十大板。
今天又遇到了这种人,六公主不给药材,他们就赖着不走,还嚷嚷着说药铺是装好人,见死不救。
“这家药铺就是骗人的!我病了,为什么不给我药?难道非得我死在你们药铺门口?”
十阿哥是个暴脾气,看见这一幕他就像二踢脚似的,一下子就炸了。
“去把我的侍卫喊来,把他关进大牢,给脸不要脸的贱民!”
其他几位阿哥也气坏了,他们刚要过去处理此事,六公主站了出来。
“你没有病,想补身体自己去买药材。你赶紧走,别耽误我们义诊。”
“我偏不走,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赖在这儿,让所有人都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附近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帮药铺说话。
六公主笑了,“也罢,做人不能太好心。你在这儿捣乱,义诊进行不下去,今日的义诊取消。”
六公主冲大家招手,“诸位都回去吧!因为这个人捣乱,我们义诊取消了。”
六公主招呼伙计和大夫回去,没看上病的人急了。
他们哭求六公主留下,“您大人有大量,您行行好。别因为一个人,就抛下我们不管。”
六公主冷漠的说道,“你们跟我说没用,有人捣乱,我们义诊办不下去,你们有话找他说去!”
六公主他们铁了心要走,病人们拦不住,把气都撒到捣乱那人身上。
“都怪你,你又没病,捣什么乱?你虚成什么样了,非要和劳什子补药!”
回到药铺,九阿哥笑呵呵地夸六公主有办法。
“六姐就是女中诸葛,这些贱民不值得同情,以后不要再做义诊了,费力不讨好。”
六公主冷笑,“九弟说的对,以后我也不必对你太好,费力不讨好。”
九阿哥被噎得没话说,十阿哥凑过来说道,“唉,六姐她还没消气呢!”
用过午膳后,六公主把人都召集过来商量事情。
“最近有人买通了伙计插队,凡是让人插队的伙计都要受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被我抓到,别怪我不讲情面。还有一件事,晚上在铺子里值夜的大夫辛苦,他们的铺盖是去年做的吧?也该换一换了。”
阿哥们坐在一边旁听,三阿哥忍不住说道,“妹子,这点琐碎小事也要你来操心?”
六公主淡淡的说道:“我们不如哥哥们命好,哥哥们可以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们或是去编书,或是出征打仗建立功勋,我们只能守着这一个铺子。我们是闲人,当然有精力管这些琐碎小事。”
六公主阴阳怪气地把三阿哥怼回去,三阿哥讪讪地摸摸鼻子,不敢再吭声。
六公主又道:“最近我想了一些赚钱的主意,爱美是人的天性,若是脸上长了斑斑点点和坑坑痘痘就不好看了。许多药材都可以去肿消痘,我们做一些敷面药。好好推广一下,应该好卖。”
六公主开始跟大家商量这个主意可不可行,如果可行,应该做几种敷面药。做出了药,该怎么推广。
大家踊跃发言,提了好多意见。
大阿哥他们坐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插不上。
商量完事情,下午又是忙碌的。
到了晚上,九阿哥和十阿哥邀请大家去他们那里吃饭。
九阿哥诚心想给六公主赔罪,他邀请大阿哥,三阿哥以及其他三位公主作陪。
六公主拒绝了,“我还要回去写关于敷面药的计划书。”
四公主和七公主也拒绝了,“我们的新戏快写完了,今晚要回去修改。”
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五公主说道,“六妹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四姐姐和七妹妹的戏,也不是无缘无故受人吹捧欢迎。不付出辛苦,怎么能做出成绩来?哦,大哥、三哥、九弟和十弟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有人替你们抄嘛!你们赚钱还蛮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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