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咽了咽喉咙,然后突然伸手捂住鼻子,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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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一觉睡醒,发现连太阳都要落山了。夕阳劈天盖地地砸下来,几乎把她砸懵了。
人呢?
苏枝儿拨开花丛,发现男人已经不在了。幽会去了?到底是哪个狗!
恋爱中的女人一般智商会下降,被醋意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苏枝儿骂骂咧咧,诅咒周湛然吃猪猪包的时候噎住,喝水的时候呛住,走路的时候跌倒摔个狗吃屎!
气死她了!
苏枝儿辣手摧花,原本漂亮的花丛立刻变成一片残花败柳之地。
“你是哪个宫的?这可是金公公最喜欢的花。”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股斥责意味。
苏枝儿转身,就看到身后立着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太监,身后跟着一群小太监。
老太监原本在对着她瞪眼,在看到苏枝儿转头过来时神色一顿,露出明显的痴汉之色。
“我是东宫的。”苏枝儿照实说。
“东宫?”老太监疾步上前,略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他上下打量苏枝儿,不停地搓着那双肥腻的手,然后假装严厉道:“那你该知道金公公吧?这可是金公公最喜欢的花,若是被他知道了,你连小命都保不住!”
金公公?
在苏枝儿的印象里,小金一直勤勤恳恳,对待小宫娥和小太监们也不错呀,没有那么凶残的。
苏枝儿满脸呆愣的表情在这个老太监看来就是被吓住了。
美人双眸盈盈,因为领口过大,所以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颈,养鱼锁骨若隐若现,肌肤白到发光。
老太监狠狠咽了咽口水。
他纵横皇宫多年,头一次见到如此国色天香的小宫娥。按照惯例,像这样美艳的小宫娥定然会变成帝王的榻上人,可他们的新帝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应该说他们的新帝对别的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除了那位未来皇后。
如此一来,皇宫内某些不安分的小宫娥就开始另谋他路,比如侍卫,比如有些权势的太监。
当然也有希望能仗着几分姿色获得新帝青睐的,只可惜都变成了死尸。偶有大胆的不信邪,最终也被送入了乱葬岗。
“你若是求求我,我就替你担下了这件事。”老太监靠近苏枝儿,语气诱哄。
苏枝儿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的大树。
大树簌簌作响,落下一层薄薄的光灰。
苏枝儿忍住厌恶之色,“这就不必了吧。”
老太监冷哼一声,“金公公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你知道上次有一位小宫娥单单只是折了一朵就被他命人打断了胳膊吗?”
苏枝儿诚实道:“我不知道。”
老太监见她满脸惊愕,他恐吓到美人,当即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求求我,我必替你渡过难关。”说完,露出一脸暧昧的笑。
苏枝儿:……
苏枝儿终于明白这老色批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不用。”
苏枝儿心中本来就存着气,被这老太监一搅和更是觉得恶心,她转身就要走,不防被老太监拉住了胳膊。
苏枝儿身上的宫娥服顺势往下滑,她赶紧伸手拉住,老太监看到她露出一点后迅速遮挡住的香肩,激动的差点流下口水。
苏枝儿用力甩开老太监的手,觉得更恶心了,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到,若非她手边没人,一定要让人把这老太监拖出去好好教育教育,让他知道为什么花儿那么红!
“这是在做什么?”苏枝儿久未回东宫寝殿,金公公出来寻找,路过御花园时看到自己心爱的花朵被撕得粉碎,登时变了脸。
那老太监因为被苏枝儿拒绝,所以心存怨念,当时就把她给供了出来。
“是她摘的!”
苏枝儿不耐烦至极,忍着脾气看向金公公。
金公公看到苏枝儿转过来的脸,脸上积攒的怒气瞬时消散。
苏枝儿道:“小金,你处理一下。”
老板娘发话了,小金同志立刻秒懂,他转头看向满脸呆滞站在那里的老太监,表情瞬间阴沉,“见到长乐郡主还不行礼?”
老太监登时“扑通”一声跪下,满脸冷汗的使劲磕头,“奴,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主饶命,请郡主饶命啊!”
狗仗人势的玩意变脸速度之快让苏枝儿望尘莫及。
她看着现在跪在她眼前的老太监,登时产生一股奇怪的悲哀感。如果她被小花厌弃了,是不是最终也会沦落至此?连摘一朵花都要被折断胳膊?
苏枝儿忍不住叹息一声。
老太监浑身一抖,吓尿了。
苏枝儿:……她又不是医生,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让你回去吃点好的呀。
小金不愧为最佳副手,在苏枝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老太监处理掉了。
本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苏枝儿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老太监的样子。
晚上,周湛然又没有回来,苏枝儿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
她翻来覆去,噩梦连连。
她梦到自己穿着太监服,跟今日那个老太监一样被拖出去,因为小花说不要她了。
她努力抬头,看到金光灿灿的宝座之上男人头戴皇冠,身穿皇帝的新衣,怀里搂着一位白骨精一样的浓颜系美人。
美人朝着她娇娇俏俏的笑,苏枝儿一看,呦呵,这不就是她吗?
苏枝儿被吓醒了,她睁着眼,盯着素色的帐子看,芦帘被卷起一半,晚风微袭,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熟悉的味道。
她立刻坐起身,赤着脚推开门追出去,正看到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
房廊下挂着清冷的灯,苏枝儿一个人站在那里,直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腻了?得到了就不珍惜?从前种种皆是幻象?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
苏枝儿并非喜欢无理取闹的泼妇,她咬唇,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走出一段路,突然,她发现青砖地上隐约冒出一点黑色影子,跟在她身后,游魂一般。
苏枝儿猛地转身,正逮住他。
周湛然立在那里,看到苏枝儿的正脸后愣了愣,然后赶紧转身要走,苏枝儿立刻奔过去拽住他,红着眼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爱了就说清楚,有了别人也说清楚,我是不会纠缠你的!”
她错了,她以为小花跟别人不一样,可当他穿上那身龙袍,成为了权利的象征后,他也变成了权势的奴隶。
“我……”男人刚刚说出一个字,然后赶紧闭嘴。
周湛然的唇瓣抿得紧紧的,被苏枝儿拽住的整个人也僵直非常。
苏枝儿差点被气哭,她看着男人的脸,又生气又悲伤又绝望。
她提裙站上一旁的美人靠上,然后猛地一把扯过周湛然的脖子使劲亲下去。
男人竟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推开,并偏过了头。
苏枝儿的心彻底凉了。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呵,就腻了。
小娘子拽着男人宽袖的手彻底滑下,她怔怔望着他,声音嘶哑,“算了。”说完,苏枝儿转身走下美人靠。
灯影重重,小娘子身上的白衣被风吹得飘忽起来。那些光影聚集,落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周湛然急了,他一把抱住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整个人烫得像个火棍。
苏枝儿一顿挣扎,又咬又骂,“你松开!混蛋!出轨男!渣子!”
周湛然听不太懂苏枝儿在骂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把人死死抱住。刚才看着小娘子的背影时,他直觉如果他不抱住她,她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再也不出现。
“我……”男人张嘴,声音嘶哑,“爱你。”
苏枝儿停止挣扎,却觉得讽刺至极。
“你爱我?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男人垂下眼帘,似有难言之隐。
呸!渣男!
苏枝儿挣扎着又要走,身上被禁锢住的力量陡然一松,男人仰面倒下,身体撞在青石板砖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苏枝儿:!!!怎么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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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喊来小金。
她的心都碎了,还要管这个见异思迁的渣男!
小金到场,看到如此场面,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赶紧让小太监把周湛然抬到床上,请来御医。
御医跪在地上诊脉结束,然后垂目,摇头叹息。
苏枝儿站在一旁,心中一沉,脸上愤怒的表情也随之消失,变成满脸担忧之色。
没救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血韩剧?男主身患癌症,为了不让女友伤心,故作沉迷女色,有了新的宠妃,只为了让女友能忘记他,重新获得幸福?
苏枝儿又想到国师说的命运。
原来……真的躲不过吗?
“呜呜呜……”苏枝儿猛地一下扑到床边,开始哭泣。
“我错了,周湛然我错了,你起来啊,我不会抛下你的……呜呜呜……我爱你,我爱你啊!”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鼻涕泡乱冒。
御医站在一旁,面露惊愕,随即又是一脸的羡慕。
“真是没想到长乐郡主与新帝如此情深,一场小小的发热都能引申出如此一段伉俪情深的佳话。”这位御医一边说,一边被感动地抹泪。
这样的文采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正趴在那里哭的苏枝儿一愣,她抬起头,扯过周湛然的袖子擦了擦鼻涕,问御医,“你说什么?”
御医道:“前些日子新帝发热,让臣过来诊治,臣说这风寒易传染,让新帝莫要接触体弱之人。还让新帝多晒太阳,多吃药……”
后面的话苏枝儿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好蠢,蠢到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所以,这个狗男人是因为不想把风寒传染给她才躲着她的?
躺在床上的周湛然幽幽转醒,他看到趴在床边红着眼眸的苏枝儿,下意识偏头挡脸,一脸“我真的不想传染给你,可是我又好想碰你”的表情。
苏枝儿:……蠢死你算了!
他妈的,好丢脸。
苏枝儿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她终于知道原来这都是她的脑补和想象,她跟小花的感情差点因为这场发热而宣告终结。
第82章
立夏日,天气不算热也不算凉,宫内各处都在忙碌准备着。
今日大婚与周湛然的登基大典安排在了一起,这是苏枝儿要求的,因为她觉得方便。
原谅咸鱼吧,实在是没有一颗喜欢折腾的心。
苏枝儿被送回礼王府出嫁。
一大早,她就被拉起来换上凤服。
苏枝儿是个历史渣,她并不认识这套纯手工绣出来的高定凤服属于哪个朝代,看样子跟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古代汉剧有点相似。
按照礼部的说法,这是一套九龙四凤冠。
属于最高规格的礼服。
苏枝儿今天的流程是这样走的,她先要被小花接回去,跟着小花是参加登基大典,然后晚上再进行婚礼仪式。
虽然比较忙,但幸好小花知道她咸鱼的特征,表示她只要跟在他身边,稍微露个面就行了。
苏枝儿任由珍珠并一众过来帮忙的宫女折腾,她看着落地镜里自己窈窕漂亮的身段和过分美艳的面容,忍不住轻轻叹出一口气。
珍珠见状立刻询问,“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枝儿道:“我长得真漂亮。”
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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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就开始忙碌,苏枝儿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她吩咐珍珠去替她拿点吃的东西来。
珍珠却道:“郡主,你暂且先忍忍吧,过会子是没时间更衣的。”
身上的礼服繁复而隆重,连下蹲都做不到。还有她脑袋上的凤冠,苏枝儿走路的时候就仿佛脑袋上顶着十几斤重的猪肉。
原来就算是皇后结婚也要这么受罪的吗?
为了不中途找厕所,苏枝儿只能咽下自己心中的饥饿感。
她是从礼王府出嫁的,礼王替她备了丰厚的嫁妆,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年,但礼王对苏枝儿却是真的存了几分真心实意。
“我实在是不想便宜了周湛然那个小畜生。”一头银丝白发的礼王难得穿了件正统的朝服,身上只腰带束了红,也算是呈现了一点参与感。
苏枝儿伸手扶着自己脑袋上的十几斤猪肉,看到镜子里一派珠光宝气又端庄大方的自己,也觉得真是便宜周湛然了。
虽然苏枝儿没结过婚,但她知道人家进门前会有婚闹。
当然,她也不是要那种特别无语的陋俗,她只是想稍微的刁难一下周湛然,要让他知道娶到自己回家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她。
当苏枝儿跟礼王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以为礼王会觉得自己在胡闹,没想到礼王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并开始非常兴奋的给苏枝儿出主意,“你觉得是下毒好,还是直接埋些炸弹在他过来的路上?”
苏枝儿:……她是想考验周湛然,不是想让自己变成寡妇。
虽然没吃过猪,但苏枝儿见过猪跑。
她想的是藏藏鞋,套套圈,或者做点什么文雅之事。
“不行,哪里能这么容易。”礼王坚决不同意,这一刻他看着身穿礼服的苏枝儿,一辈子无儿无女的礼王不知为何心尖一酸。
他坚定道:“这件事交给我。”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不……”苏枝儿刚想阻止,只见礼王转身“砰”的一下关上了门,然后苏枝儿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苏枝儿:……她说的是锁鞋,不是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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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虽身为帝王,但已经迫不及待的亲自过来接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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