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苏枝儿焦躁间,肖楚耀突然出现在她的帐篷门口,给她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太子殿下听说苏姑娘照料大猫照顾的好,让苏姑娘跟着去东宫。”
东宫!
那个大型墓地?直面那位最大尸体制造商?
不行不行不行,她能在分公司跟着反派大boss苟命,却不敢跟大老板住在一千平米的同一屋檐下。
要知道在流行火葬场的言情小说里,东宫可是真火葬场。
直接把你烧成灰的那种。
“能不能不去?”苏枝儿小心询问。
肖楚耀抓了下脑袋,“能吗?”
苏枝儿:……
其实肖楚耀是真的在询问,可苏枝儿以为他在反问。
“我想写封信给我娘。”
虽然苏枝儿更想直接去见一面王氏,但时间不允许。
“好。”肖楚耀同意了,并大方道:“你写好了我让人替你送去。”
-
苏枝儿写完了信,把它送去给肖楚耀,回来的时候帐篷里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看着郑濂,苏枝儿心中警铃大作,她伸出小拳头,小小声的喊出口号,“推翻暴政,重整朝纲!”
郑濂:……
男人当然看出了小娘子的敷衍,他轻笑一声,“在你离开承恩侯府去东宫前,我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办。”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挂名女间谍,万万没想到还有出任务的一天。
“那个虎奴,叫小花的。”郑濂从宽袖内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苏枝儿掌心。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轻柔,“把这个给他吃下去。”
苏枝儿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被郑濂使劲握住。
“这这这个是什么?”她结结巴巴。
“你知道的。”郑濂一笑。
苏枝儿扯了扯唇角,努力挣扎,“奴婢不知道。”
“是毒药。”
苏枝儿使劲想抽手,可郑濂握得很紧。
“你们为什么要杀小花?他还是个孩子啊!”苏枝儿气愤。
郑濂:……
男人叹息一声,缓慢吐出一个字,“蠢。”
“是啊,你们怎么那么蠢,去杀一个孩子干什么呢?”苏枝儿表示同意,用力点着小脑瓜。
郑濂:……
郑濂气急败坏,“我说你蠢!你知道这个小花是谁吗?”
是她摸得着得不到的老公。
苏枝儿面露沮丧,然后看到那瓶毒药,觉得更沮丧了。
现在可能要变成她英年早逝的未来老公了。
“他就是太子殿下。”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枝儿平缓的呼吸声,她眨了眨眼看向郑濂,“二公子,你发烧了?”怎么尽说胡话呢?
“你不信?”郑濂开始给苏枝儿讲道理,摆事实,“在承恩侯府太子别院火灾后我跟你说过,让你留意一个胳膊上有伤的人。”
“那是太子?”苏枝儿总算反应过来。
“那天我看到他在河里洗澡……”
“他是在摸鱼。”苏枝儿纠正。
郑濂:……
“那天,我看到他在河里摸鱼,露出了胳膊上面的伤,还有他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你知道那佛珠是谁的吗?我曾经在济源大师的手上看到过,暗紫色的佛珠,这世上只有一串,听说济源大师为了压制太子身上的戾气,便将自己的这串佛珠给了他。”
暗紫色的佛珠?苏枝儿没有注意过。
因为她不懂行情。
“太子从小生活在皇庙里,日积月累,身上还沾染了佛香。”
佛香……苏枝儿确实闻到过,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是佛香,她只是觉得挺好闻的,让人感觉心情愉悦平和。
苏枝儿又想起来她蘑菇中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把小花认成了菩萨。现在想来,或许这并不是梦。
就是因为这佛香吗?
“这位太子虐杀成性,如果让这样的人成为帝王,大周危矣。”郑濂用力把药瓶塞到苏枝儿手里。
苏枝儿盯着手里的药瓶。
何为正?何为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日落之前,所有人都会搬移狩猎场。
苏枝儿心乱的很,好想把这瓶毒酒怼进郑濂的嘴里。
“怎么了,舍不得?”
苏枝儿恍惚抬头,“你还没走啊?”
郑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如我帮你一把?”
帮我去世?
苏枝儿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被郑濂捏住了鼻子。
嗯?
苏枝儿想呼吸,可她立刻就看到了郑濂捏在手指尖上的一颗麦丽素。
“张嘴。”
傻子才张嘴!这腹黑男二真的要让她当场去世不成!
苏枝儿努力憋气,直把自己憋成仓鼠嘴,河豚包,憋得面色涨红,差点就要背过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她只是想小小呼吸那么一下,却没想到郑濂手速极快,只在苏枝儿张开一条缝的时候就把这颗麦丽素塞进了她嘴里。
你是毒药批发商吗!!!
“唔……咳咳咳……”
麦丽素入口即溶,苏枝儿赶忙去扣嗓子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虽然它是毒药,但有解药。只要太子殿下死了,我就把解药给你。一命换一命,合算吧?”
苏枝儿实在抠不出来,直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手上一松,药瓶摔到地上。
“啪嗒”一声,瓶子碎了,白色粉末铺开在地上。
苏枝儿愣了愣,抬头看向郑濂,“你有备份吗?”
郑濂眯眼,警告性威胁,“苏枝儿,你是故意的?”
苏枝儿慌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给你捡起来。”
她弯腰去捡,喉咙被口水卡住,猛地咳嗽一声,随着咳嗽声的响起,白色粉末飘起来,郑濂立刻用宽袖捂住嘴。
苏枝儿傻呆呆地吸进去一点,又开始疯狂咳嗽,“咳咳咳……”
“快吐出来!”
妈的,吐不出来,都融化了。
苏枝儿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了,“反正刚才你也给我吃毒药了。”
“你那颗是糖!”
“呕……”苏枝儿立刻又开始抠嗓子眼,差点把胃酸都吐出来。
-
郑濂去给她拿解药了,苏枝儿觉得等郑濂把解药带过来她可能已经死了。
“你的解药不随身携带吗?”
“谁知道你会自己吃!”
苏枝儿:……
郑濂临走前告诉她多喝水。
苏枝儿自动翻译成,想吃什么吃什么。
苏枝儿喉咙里还流淌着毒药的味道,她咳嗽一声,觉得有点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郑濂不带着自己一起去拿解药?这样她才能早点吃上啊!
临死之前,苏枝儿智商爆棚,赶紧跟了出去。
她头脑子糊糊迷迷,出去走了一段路,也没有看到郑濂。
苏枝儿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
大部队已经撤离,只剩下零星几人。
苏枝儿摸了摸自己开始发烫的身体。
这毒药是要把她烤焦,然后致死吗?真神奇。
-
郑濂着急忙慌的奔回自己的帐篷,他打开自己私藏的小药箱,里面除了毒药以外还有常备的跌打损伤药物。
突然,郑濂注意到不对劲。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那毒药!
等一下,毒药在这里,那他带给苏枝儿的那瓶是什么?
有人换了他的药!
郑濂又奔回苏枝儿的帐篷里,却发现帐篷里空空如也。
-
瑶雪本来的计划是让苏枝儿跟郑濂做出丑事,也算是圆了苏枝儿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愿望。
可当她无意中听到郑峰和郑濂的计划时,她又改变主意了。
郑濂在跟郑峰的交谈中,竟透露出想要娶苏枝儿为正妻的意思。
正妻!承恩侯府二公子的正妻!堂堂正正的二奶奶!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瑶雪气得浑身发抖,并且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苏枝儿跟郑濂发生关系,郑濂真要顶着整个承恩侯府和金陵城的压力娶苏枝儿为正妻怎么办?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会如苏枝儿所愿呢?
瑶雪知道郑濂要让苏枝儿给一虎奴下药。
虎奴,低贱的虎奴。
哈,多好的机会呀。
瑶雪知道,同郑峰一样,郑濂也喜欢干净的女子。
是呀,她何必替苏枝儿做嫁衣,像她这样低贱的人跟虎奴才是最相配的。
因此,她趁机换了郑濂的药。
她不知道郑濂要杀一虎奴做什么,反正一个虎奴而已,哪里有把苏枝儿压入淤泥里来得畅快。
-
苏枝儿好渴,又好热。
她一边扯着衣衫,一边迷迷糊糊地走。
她要去哪来着?哦,找小花。
不对不对,苏枝儿摇头,小花不是小花,也不是路边的野花,他是东宫里的霸王花,啊呜一口要吃人的那种。
越想越惆怅。
苏枝儿踉踉跄跄寻到一处废弃的帐篷,里面放着很多药草。
她猜测这应该就是此次围猎的医务后勤部。
少女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一个正方形的小布包一样的东西。
她低头嗅了嗅,一股古怪的味道直充脑门。
虽然古怪,但意外的缓解了一下她身上的燥热,不过也让她变得更晕了。
苏枝儿努力辨认了一下,依稀记得这个东西是古代麻药。
那个时候她的手掌疼得受不了,小花就给她拿了这个东西过来续命。
疼的时候就磕一下麻药,然后飘飘欲仙,立刻昏睡。
好东西啊,等到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就磕一下,争取在睡梦中安详去世。
苏枝儿把麻药包抱在怀里,继续出门寻找郑濂。
她走出一段路,觉得热的时候就磕一口麻药,晕眩感袭来,热意降低。
就这样一路磕,一路晕,苏枝儿晕进一座存着冰的帐篷。
这帐篷下头被挖空了,专门用来保持温度存放冰块,供贵人们使用,人走的差不多了,这个存冰块的帐篷却没有人收拾。
苏枝儿热的不行,一头扎进去,贴着冰块降温。
啊,好舒服。
这毒药真奇怪。
苏枝儿闭上眼,抱着冰块和麻药不放。
她也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像只马上就要被烧红的虾米。贴完正面贴反面,贴完反面贴正面,反正就是贴贴贴。
贴了一会儿后觉得不得劲,苏枝儿又开始抱着冰块啃。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牙齿好冰,休息一会儿。
“唔……”
苏枝儿发出一串不耐热的声音,突然,一只手划过她的面颊,惹得她浑身一个颤栗。
少女勉强睁开眼,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白衣少年。
小仙男……不对,大魔王。
苏枝儿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晰,她躲开少年的手,默默拖着硕大的冰块往后挪了挪。
少年蹙眉,似乎是没想到少女会躲。
为了存冰块,洞挖得很深,头顶挂着的那盏琉璃灯因为没有让加灯油,所以忽明忽暗,暗的时候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线条。
周湛然对于少女躲避自己的动作十分不喜,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少女身上烫得吓人,即使是滚在冰块里也难掩那股炙热。
她轻轻喘着气,指尖触碰到一串硬物。
那是少年的佛珠。
身体太难受了,苏枝儿的眼泪聚在眼眶里,在少年触碰到她的时候如冲破了钳制的堤坝,猛地一下涌出来。
大颗大颗的泪从少女眸中滚落,她看着眼前的小花,想起郑濂说的话。
苏枝儿哆嗦着伸手撩开他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伤口,然后又去摸他腕上戴着的佛珠。
太暗了,看不清。
“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什么颜色的?”小娘子急哭了,就差把自己的眼睛贴上去。
她拽着少年的手,努力地看。
呼吸出来的热意几乎将两人的肌肤一起烧得滚烫。
她落下来的泪又大又热,顺着少年的指缝往里去。周湛然被烫地心脏霍然一疼,他的眸中带上几许阴暗之色。
少年伸手,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头顶的琉璃灯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灭了。
帐篷里陷入昏暗,少年掐住少女的下颌。
因为用力,所以直接就把她软白的面颊挤到了一起。
“不要哭。”
苏枝儿无法停止哭泣,她的身体太过奇怪,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浆糊,可她依旧十分执着的问少年,佛珠是什么颜色的。
少年把佛珠套到她的手腕上。
苏枝儿握着那佛珠,拎到跟前,终于在琉璃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际看清楚了。
“是暗紫色的……”
少女崩溃大哭。
给她整不会了。
-
面前的少女哭得不能自抑,周湛然十分烦躁。
这股烦躁跟他平常发疯的时候那股烦躁又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只想要宣泄,用任何一种方式,尤其是使用暴戾杀虐来安抚自己无法宣泄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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