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儿努力摆正脸色,“我哪里骗你了?”
证据呢?
气不过的男人反手抓住苏枝儿的手,将她推入就近一条巷子里,拉开口罩轻薄了个够。
苏枝儿:……好像亏了。
-
入夜,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
只剩下河边的几盏小灯摇曳,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漾出漂亮的水波纹。
苏枝儿跟周湛然一起沿着小镇古朴的小路回到客栈。
小镇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的非常规律,就连卖夜宵的人都没有,毕竟大家晚上都不出门,卖了也没人吃。
晚上太冷,天幕黑沉,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因此,小镇一日游结束。
“主子,船被烧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郑峰干的。”肖楚耀跪在地上,小声报告今日得到的消息。
男人坐在床沿边,少女已然酣睡。
在镇子上玩了一天,她倒头就睡,没有半点犹豫,没心没肺极了。
周湛然的视线从她的额头往下滑。
他伸出手,指尖抵住白嫩额头,顺着眉骨落到面颊唇角,最后没入下颌线……捏住那层双下巴。
如果苏枝儿还醒着,一定要用大铁锅把男人打出去。
可她睡着了。
还挺香。
因此,男人暂时逃过了一顿大铁锅。
“你领人穿着我的衣服坐马车先去姑苏。”周湛然一边慢吞吞的说话,一边企图寻找少女的第三层下巴。
不可能的,仙女都是没有下巴的!
“主子的意思是……诱饵?那主子要留谁在身边?”
“蒋文樟。”
“是。”
第53章
冬日的夜总是灰败而宁静,那暗浓稠的仿若没加水的墨,凝结在湖面之上。
星点渔火之中,一艘精致瑰丽的船只缓慢游行其上。
水下潜伏着暗影,犹如海中的凶鲨。
它们伺机等候。
突然,天上落下一束光,“噼里啪啦”星火闪耀。
那些原本飘散在湖面的小渔船突然开始疯狂朝那艘大船驶去。
架势小渔船的船夫们在点燃渔船上的稻草后纷纷跃入水中,与此同时,大船周围攀上许多黑衣人。
火光,尖叫声,浓黑的烟雾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船上的船夫纷纷跳河自保。
在不远处的一艘连舫小船上,郑峰立在船头,仰面而视。
火光印入他的眼中,男人的表情冷漠至极。
“大哥,真的能行吗?”郑濂面露担忧,“太子带出来的可都是以一当十的锦衣卫。”
“锦衣卫也是人,也会有皮肉之痛,可我们的死士就不一样了。”郑峰语气轻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艘火光四溢的船,像是在跟郑濂说话,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它们没有痛觉,不是人,而是野兽。放心吧,一定会成功的。”
船烧了很久,半个时辰后,有一位死士从水底游过来。
“大人,船上没人,只有几个船夫。”
“什么?”郑峰面色大变,他猛地蹲身下来一把攥住那个死士的衣领,咬牙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死士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郑峰的面色已然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会没人的?”
“是啊,我们的眼线可是亲眼看着他们上了船才回来跟我们汇报的。”郑濂嘟囔了几句,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是太子发现了我们的眼线,故意使用了障眼法?”
“一定是走陆路了。”
郑峰当机立断,“下船,快马追。”
只要他追得够快,他们就跑不了!
一定不能让太子到底姑苏,找到那个人!
“大哥,你还病着呢。”郑濂企图阻止。
郑峰却是冷笑一声,“只要能阻止太子到达姑苏,就算是病死也无妨。”
-
小镇一日游结束后,苏枝儿又跟周湛然踏上了旅途。不过这次肖楚耀并不在他们身边,替她服务的换成了蒋文樟。
蒋文樟此人苏枝儿并不了解,可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女主的裙下臣吧?
苏枝儿绞尽脑汁的想着按照现在的剧情蒋文樟跟女主发展的程度……嗯,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算了,她关注关注吧。
自从蒋文樟骑马护在马车身边后,苏枝儿趴在马车窗子口,一双美目就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坐在苏枝儿身边的周湛然:……好生气,好想发脾气。
苏枝儿正在暗中观察,冷不丁一只冰冰凉凉的手从旁边伸出来,捧住她的脸,强硬地掰回来。
苏枝儿:?
“他丑。”
苏枝儿:??
“看我。”
苏枝儿:……
虽然苏枝儿是个母胎单身,没有谈过恋爱,但女生在这种方面应该都是无师自通的。
她敏锐的察觉到男人应该是吃醋了?
虽然你在吃醋,但你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丑吧?
马车帘子轻微晃动,苏枝儿看到了蒋文樟略显僵硬的脸。
那种因为被上司责备,虽然不甘心,但又只能忍气吞声咬牙忍受的小表情……好吧,并没有。
可能只是风太大,把脸吹僵了。
蒋文樟是个严肃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并不像肖楚耀那样活跃,会经常表达自己的情绪,并插科打诨像个痞子一般还敢是不是的调侃自家大魔王老板几句。
当然,都是背地里的。
“嘘嘘。”苏枝儿赶紧发出两个噤声的音,让这位什么话都敢说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住嘴。
虽然你是大魔王,但你迟早要死的知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努力的为你清除障碍知不知道?
“你要更衣?”大魔王完全不懂苏枝儿的暗示。
苏枝儿表示很心累。
这位大魔王的智商真的好想她家幼稚园里那些三岁半的小盆友。
-
陆路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
古代不像现代一样,到处都能找到住的地方。
这不,赶巧了,今天他们就睡在了路上。
大冬天的,像苏枝儿这种身娇体弱的小仙女肯定就是睡在马车里。
因为马车不大,所以像周湛然这种虽然瘦,但体积也不小的男性人类就只能屈就睡在外面了。
大家栖息在小树林里。
十辆马车排排放,苏枝儿躺在最宽敞最大的那辆里面,戴上自己的耳塞和眼罩,然后又裹上围巾和毡帽,以此确保自己的睡眠质量。
马车上挂着的风灯飘飘忽忽,苏枝儿已酣然入梦。
突然,以蒋文樟为首的锦衣卫们警惕起来。
他们持刀起身,神色严肃地看向四周。
周湛然靠坐在马车上,他头顶的风灯飘飘忽忽,将他那张脸照得惨白,如鬼魅一般。
“啪嗒”一声,有豆大的雨水从天上落下。
从疏到密,“噼里啪啦”打在马车顶部。
苏枝儿戴了耳塞,裹了围巾,还罩着毡帽,实在是听不见。
似乎只是有点倒霉,天气不好下雨了。
可锦衣卫们的脸色却越来越深沉。
“唰……”有长剑破空之声传来,雨滴被劈碎。
同一时间,原本安静仿若木偶人般的锦衣卫们就像是被落入了一滴水的热油锅,“哗啦”一声就炸了。
十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跃出,直奔坐在马车前的周湛然。
蒋文樟带人正面迎击而上。
刀剑相交,火光四溢。
这些黑衣人皆是死士,极难应付,再加上肖楚耀带走了大部分锦衣卫,因此这场战役就变得困难起来。
相比起鲜血四溅的血腥杀戮场,以苏枝儿这辆睡眠马车为主的一小块地方,难得透出几分宁静来。
男人慢条斯理地掀了掀眼皮,搭在膝盖上的手捏着佛珠轻轻转动。
有一名死士突破了蒋文樟的防守圈闯入,被周湛然一脚踹到三米远处。
越来越多的死士突破防守。
锦衣卫虽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蒋文樟身上挂彩,只得急喊,“主子,快走!”
马车内,苏枝儿砸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
她觉得自己身下垫得被子似乎有点不舒服,就使劲往里拱了拱。
外面腥风血雨,里面岁月静好。
苏枝儿甚至还抱住了她的大白。
突然,马车一阵强烈晃动颠簸。
苏枝儿裹着被子的身子也跟着颠了颠,不过没醒。
外面的锦衣卫们口吐鲜血,跟死士们进行生死较量。
“哗啦”一声。
一名死士的尸体撞到马车,直接把马车窗子都捅破了。
有风吹进来,夹杂着古怪的血腥味。
苏枝儿虽然堵了耳朵和眼睛,但并没有堵住鼻子,毕竟她还是要呼吸的。
马车窗子一破,外面的嘈杂声似乎更加清晰了起来。
苏枝儿蹙了蹙眉,睡梦中的她正窝在自家沙发上看电视,电视节目从灰太狼吃懒洋洋变成了懒洋洋狂揍灰太狼。
灰太狼的亲戚过来帮忙,也被懒洋洋继续狂揍。
懒洋洋雄起了!
瞬间,苏枝儿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灰太狼以及他亲戚的惨叫声。
声音隔着耳塞越来越清晰,苏枝儿想,这电视还带回声的?真的好高级哦,仿佛身临其境呢。
苏枝儿缓慢睁开眼,先是一片黑,她想了想,伸手拿开眼前的眼罩,拨开毡帽,然后迷迷糊糊往旁边漏风的地方一看……挂着一颗头。
啊啊啊啊啊!
因为太恐惧,所以导致苏枝儿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回事?她又穿越了?恐怖片现场?
有一只苍白骨感的手从窗户口伸进来,扯住那颗脑袋往外一扔。
苏枝儿看到了周湛然的脸,她赶紧跪爬起来。
男人看着她,皱眉说了一句话,苏枝儿还带着耳塞,她听不清楚。
小娘子赶紧把耳塞取下来,而男人的手也已经伸了进来。
他似乎想把她从窗户口拽出去。
那么小一点窗户口怎么可能拽得出去!卡住的苏枝儿非常气愤,可在看到外面散落的断肢残腿时,她怂了。
苏枝儿从马车里滚出来,贴到周湛然身边。
男人随手牵过一匹马,将苏枝儿放到前面,纵马而走。
-
黑色的骏马穿梭在树林之间。
正是深夜,树林里非常暗,即使苏枝儿努力瞪大了眼,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能抱住身后的周湛然,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安全感。
可入手都是湿润的水。
不,不是水,是血。
他受伤了吗?
苏枝儿不敢问,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既然身为拖油瓶就要有拖油瓶的自觉,她道:“你把我扔下来吧。”
那些人应该不是来杀她的。
周湛然表情凝重,掐着她腰肢的手逐渐收紧。
苏枝儿嘤嘤嘤道:“我或许还能活命。”
周湛然:……
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不行。”男人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按,嗓音发狠,“要死一起死。”
好吧,苏枝儿也明白,如果周湛然死了,她一定也活不成。
就算他把她从这里扔下来,那些杀过来的黑衣人也不会放过她,最多一剑就把她给解决了。
苏枝儿沉默下来。
她为自己身为拖油瓶而感到耻辱。
-
雨越下越大,山路湿滑,马匹驮了两个人的重量狂奔这么久,已经有点乏力。
周湛然抬手一甩身上的大氅,随意丢弃。
大氅吸饱了雨水,更重,男人这是在给马减负。
雷雨交加,硕大的闪电就像是陡然劈开了半片夜空,苏枝儿一抬头看到了男人滴着雨水的脸。
她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下颌是如此的凌厉和瘦削。
苏枝儿想学着周湛然的样子把身上的斗篷扔掉,可男人却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把按住她的手。
不仅没让苏枝儿把斗篷扔掉,反而替她盖住了脸。
盖住了脸,雨水的声音变得朦胧,男人的心跳声变得清晰。
“咚咚咚……”因为正在骑马,所以男人的心跳比平时略快。
可并没有向她传递出任何慌乱的感觉。
那一瞬间,苏枝儿感觉到一股安心。
她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好细!
呸呸呸!这种时候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好重。”头顶突然落下来一个声音,苏枝儿脸上羞涩的表情一僵。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马跑不动了。”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枝儿:……是了,没听错。
这个致力于替自己养出三层游泳圈的男人现在居然在嫌弃她胖?好吧,像这种逃命的时候她确实不应该苛责他什么,或许他说的也是实话。
但是,就,好!生!气!
忍住。
忍一时,能苟命。
雨声和雷声一齐落下,周湛然突然停住了。
他说,“悬崖。”
苏枝儿不敢冒头,怂得不行。
“追过来了。”
原本话少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变成了恐怖追杀现场直播员,一句一句增加苏枝儿的恐惧。
苏枝儿表示就再说的话我就真的要变成拖油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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