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的名字也有玉的意思。他们两人,倒是有些奇怪的缘分。
夏琬琰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房中虽有烛火,却只点了一盏。她觉得他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异样,“嗯,那就这个好了。”
什么美玉都及不上她,这种话也太羞耻了吧。她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怎么这个人突然变得很会撩了呢?这和新婚的时候根本就不一样嘛,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却不知道,对于内力深厚之人而言,便是夜色如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现在还有微弱的烛火。连城璧伸手抚上夏琬琰的侧脸,轻唤了一声,“阿琬。”
这一声似乎很是平常,又很是不平常。仿佛带着无限的深情,又仿佛只是一般的称呼。
不知道是谁的心弦被拨动了,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四目相对。
夏琬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闭上了双眼,而后微微地咬了咬连城璧的下唇。而后她探出了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原本还很带着些冷静的连城璧在一瞬间被点燃了想望,翻身将人压在床上,放纵了自己。莹白如玉的肌肤很是细腻,他的手似乎都要从她的皮肤上滑下来。肤若白雪,腰如韧柳,发如鸦羽,他的手中掌握着夏琬琰真切的美。
夜愈加深了,可是幔帐之中却是愈加的火热。夏琬琰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被火山灼热了的深潭之中,沉溺,窒息,不得解脱。而此时的她唯一的依靠,只有连城璧。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灼热方才渐渐散去。
“夫君,”夏琬琰的双手环着连城璧,眼皮子上下打架,都快要粘在一起了,“我方才想说,夫妇一体,我会站在你这边的,除非你喜欢旁人,否则我……”她的话没有说完,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连城璧的手一顿,他借着微弱的烛火瞧着还在自己怀中的人。此时的她看起来十分羸弱,叫人不由得想要保护她。只是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像表面上那样羸弱,她的心十分坚定勇敢。这样的她,才更容易让人心折。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些,眸中神色复杂。
所以她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的,也发现了他和所谓的六君子的名声毫不相同的内里。即便如此,她依旧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且不觉得这有何不对。他以为但凡女子,发现身边的人表里不一都是会想要逃离的。
可是这只是他以为,她并没有想过就此离开。连城璧缓缓地笑开了,和以往总是带着克制的笑容不同,这一次,他笑得很是开怀。
一股溪水流进了如同墨色一样的潭水之中,带来了一片清澈。就是不知道,到了后面的话,究竟是谁会影响到谁。
连城璧在夏琬琰的眉心落下了一个吻,除了怜惜和欢喜之外,不带任何的情感。只愿她以后见到的更多,依旧不会离开。否则……他搂着人,闭上了双眼。
当初上京求娶她,也许是最对的一个选择,也许是最差的。只看她以后,到底会如何了。
次日,连家车队直到用过了午饭方从驿站离开。夏琬琰拒绝让连城璧和自己同乘一车,将人给推出去骑马了。就连裁云绣雨,她也不叫她们上车来。
早上裁云绣雨收拾床铺的时候,夏琬琰恨不得当时的地板上就有一个大洞,然后自己能够钻进去不出来。所以,她暂时不想要见到她们。至于罪魁祸首,那也是一样的,不见不见不见!
心情大好的连城璧并没有和夏琬琰争执,而是顺从地下了马车前去骑马。若是再逗弄下去的话,她怕是就真的要生气了。虽说她生气的样子也是有趣的,可是连城璧还是希望这样的画面只出现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
车队启程上路之前,连清前来禀报,说慕容复一行人似乎有要在前路等着他们的意思,后来又继续前行了。对此,连城璧表示不必过多在意。慕容复的目的没有达到,还是会再出现的。
是慕容复有所求又不是他,不必在意他们。
车队朝着济南前行,只是经过一处芦苇地的时候,连城璧突然停了下来。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并警戒。
下一刻,芦苇地中冲出来几人。不过片刻,刀剑相交。这几人中武功最厉害的人冲着连城璧而去,招式狠辣,一看便是要他的命的意思。
连城璧抬手便接下了那杀招,不过是藏头露尾的无胆之人,居然敢偷袭连家的车队。呵,他今日便要这些人有来无回!
只是在连城璧与来人交手的时候,听见了破空之声。他的心一紧,糟了,是声东击西之计!
夏琬琰坐在马车之中,车门被什么给劈开了,寒光冲着她而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到了眼前的刀尖,呼吸一凛。
“阿琬!”
第三十一章 第一更
夏琬琰只见刀尖冲着自己过来,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被扣住了脖子。寒光一过,她感觉到脖间一凉, 呼吸一窒, 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下一刻整辆马车都被另外三人破开,每个人都将武器架在了她的身上。
“阿琬!”连城璧一路杀了过来,袖中剑过, 无人生还。
“连庄主,我劝你现在就停下来, 否则你的小娘子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连城璧落在了马车面前,看着那个人将夏琬琰挟持下车的人, 手中一紧。“停。”一声令下, 无垢山庄的护卫全都停了下来,聚在他的身旁。
“二姑娘!”裁云绣雨被护卫们护着,看到她们的姑娘被人挟持,不由得喊出了声。
此时那些黑衣人已经被连城璧和无垢山庄的护卫杀完了,就只剩下了四个人。一个人乃是挟持夏琬琰的人, 那是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脸上带着爪印。而后另外三人也是奇形怪状的,一人分明是残废, 手中杵着双拐, 可是方才杀人的动作却很灵活。还有一人的武器是一个奇怪的大剪子,另一人是铁爪钢杖。
连城璧冷着声音开口:“四人恶人?若我没有记错,你们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不知和我无垢山庄有何过节,要袭击我连家车队?”
“过节?那倒是没有。”云中鹤伸手摸了一下夏琬琰的脸,“只是见着连庄主的夫人貌美,家大业大, 想要借你的夫人来玩玩,拿你的家业来花……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柄飞刀射中了喉咙。
他倒在了地上,血从喉咙之间汩汩往外流,再说不出旁的话。
“连兄!”
声音一落,其余三人也各自被飞刀攻击,一时之间他们有些反应不来,连城璧趁此机会上前,一举废了南海鳄神的双手,一脚踢中了叶二娘的腹部,砍伤了她的右手臂,伸手想要将夏琬琰夺回来。
只是段延庆却不能叫连城璧如愿将人夺回去,拐杖如同他的臂膀一般,招招都冲着他的要害而去。连城璧即便被这般缠斗着,目标却依旧是夏琬琰。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突然横里又冲出来一人,将夏琬琰夺走了。他轻功极好,趁着连城璧被段延庆纠缠的时候,带着她飞走了。
“连兄,”又是一柄飞刀过来,“此人我来对付,你去将夫人追回来。”李寻欢从天而降,挡住了段延庆的去路。
“多谢!”连城璧扔下两个字,追着那人的方向而去。他回想着那人的身形武功,眼底满是燃烧跳动的怒火。
萧十一郎,又是萧十一郎!前生今世,是不是萧十一郎都要和他过不去?!他原本想着放任他和沈璧君不管,不管他将来和沈璧君到底如何,自己在一旁看戏就好了。
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带走了阿琬。很好,好得很呐。看来,他和萧十一郎终究是要不死不休的!
萧十一郎,你最好逃得快一点,逃得远一点,否则我必然杀了你!连城璧的心中怒火滔天,前生和今世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叫他恨得双眼泛红如同滴血一般。
夏琬琰也没有想到今天过得这么刺激,这前后才过了多久,自己都从两拨挟持犯的手里面过了一个来回了。她有点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鬼啊,还能不能好了。
她虽然没有被点上穴道,但是却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也不敢出半点声音。谁知道这个挟持犯会不会因为她出声然后就变成了杀人犯啊,她当然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话说,连城璧追上来了没有啊,她害怕。夏琬琰想到连城璧,眼底不由得泛了点点泪水上来,打湿了戴着的眼纱,原本还算是清晰的视野也模糊了。
那人带着夏琬琰一路飞,到了山中的一个小木屋以后,将人给放了下来。他见到湿了的眼纱,倒是吓了一跳,“你该不会受伤了吧?”说着,他上前一把拿掉了她的眼纱,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这要是伤了眼睛的话,以后怕是会成瞎子的。只是,他拿下眼纱以后没有看见伤口,反而看见了一双泛着水光的动人眼眸。即便他已然心有所属,看着这双如同在阳光下跳跃着细碎金光的清澈溪水的眼眸,依旧免不了动了动心弦。
“你……”夏琬琰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纱突然就被取下来了,她看着他头顶的金色小方框里面的“怀孕”两个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说李寻欢是在无意之间被自己被坑了一波的话,那眼前这位仁兄简直就是自己上赶着的呀。她对李寻欢还是很愧疚的,毕竟是自己的原因。可是眼前这位,想到他挟持了自己,她的心里面就不由得一阵爽快。
哼,这是你自找倒霉的!
萧十一郎不明白为何她看起来好像又有些高兴,只是看到她没有受伤,内心松了一口气。“连夫人还请莫怪,在下没有恶意。只要你愿意书信一封让神侯府的人放了风四娘,我自然会让你安全归家的。”
他原本是在济南,想要在暗地里看看沈家庄到底会给沈璧君择选一个什么样的夫婿的。只是在赏刀大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听到了江湖上的消息,说是风四娘因为偷盗了无垢山庄夫人的翠玉珍珠冠而被神侯府的人抓住了,并且关押在神侯府特制的地牢之中。
那个地牢是无情捕头监督制造的,甚至连妙手朱亭都称赞过,感叹他自己都无法从其中逃脱。而后面的事实果然也证明了,只要被关进了神侯府地牢的人,就没有被劫出来的。
萧十一郎当时心想糟了,他都不知道就一个发冠,竟然会让风四娘被神侯府抓住了,并且还投入了神侯府地牢。不过是一个发冠,哪怕再是名贵,也不需要将风四娘和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一样关押在那个地牢之中吧。
更何况这发冠还是他偷走的,风四娘只是拿着玩玩而已。就算是要追究责任,那也应该来找他才对。于是,萧十一郎便想着将风四娘救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将人从神侯府地牢劫出来的。
且先不说他到底会碰上无情他们四人中的几个,单单就一个诸葛正我,那就不是他能够打得过的。于是,萧十一郎便将主意打到了无垢山庄身上。既然这件事情因为连夫人而起,若是自己能够从这之中突破,说不定就能够救出风四娘。
于是,在打听到无垢山庄一行人到了济南附近的时候,萧十一郎就出了城前往埋伏。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直面对上连城璧的时候将人劫出来,于是就想着见机行事。
只是萧十一郎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袭击连家车队,而他正好能够在连城璧脱不开身的时候带走连夫人。他自己都要感慨一句天助我也,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风四娘?”夏琬琰后退了一步,上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人,“你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轻松一笑,“是,我就是萧十一郎。连夫人,还是那句话,只要风四娘离开神侯府,我就让你离开。”
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萧十一郎,不会随意要了自己的命以后,夏琬琰就有了几分底气了。并且她还带着怒意,“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要救人自己去神侯府,将我劫出来算什么?”
要不是有他横插一杠子的话,自己早就被连城璧和李寻欢两个人救下来了。他们两人还不能从四大恶人手中救出自己吗?结果呢,就因为这个神经病,自己被带来这种破地方,气死人了。
被骂了的萧十一郎倒也没有生气,“连夫人,我这不是打不过他们,所以就只好从你身上下手了。”
美人动怒,倒也是别具风情。
“@#¥&*”夏琬琰的语言系统暂时紊乱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才找回了自己的说话能力。“我是不可能写这封信的,风四娘偷盗御赐之物罪无可赦,除非她不是盗贼,否则她是不会从神侯府出来的。”
萧十一郎也有点来气了,“那个发冠说到底在如何珍贵也只是发冠,若是有损毁,我赔你便是,为何非要四娘坐牢?”
“珍贵?赔偿?”夏琬琰气笑了,“我乃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夏家是言情书网,我母亲杨氏更是世家大族。再怎么珍贵的首饰,我都是见过的,小时候我的玩具甚至是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一个翠玉珍珠冠,于我而言不过是平常首饰,根本算不上如何珍贵。”
“那你又为何非要四娘坐牢呢?”萧十一郎不解,“若有冒犯的话,我愿意赔罪。”
“赔罪?”夏琬琰冷笑,“你知道若是翠玉珍珠冠寻不回来的话,我夏家和连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萧十一郎茫然,“什么后果?”
夏琬琰沉心定气,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般愤怒,“翠玉珍珠冠乃是皇上所赐,若是丢失御赐之物,乃是大不敬之罪。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夏家满门皆要遭受问责,若是严重点,夏家上下一百多口都没有活路,甚至还要牵连三族。而连家就更不必说了,我是夏家女,也是丢失御赐之物的连家妇,被问罪是自然的。夏连两家一旦被问罪,你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砍头要被流放吗?”
她的声音越发地气愤起来,“即便是皇上没有怪罪,我父亲若是被政敌抓住这个把柄,你知道夏家又会怎么样吗?那是一个发冠吗?不是,那是我夏家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也是整个无垢山庄的人性命!”
萧十一郎从不知道只是一个发冠而已,会牵扯到这么多。他倒退了几步,“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夏琬琰怒目而视,“你们这些所谓的侠士,以武犯禁,从来未曾想过朝廷自有法度,一切都是自有规矩。你们倒是潇洒快活了,想过他人生死没有?”
“我从未说是自己是侠士,我只是一个大盗,不过是……”
“怎么难道你以为你劫富济贫,就很善良吗?”夏琬琰嗤笑了一声,“富人的钱就不是自己赚来的?凭什么要被你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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