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烧个香拜三拜。
姜南风:“……”
姜南风:“如果你妈知道我骗你来滑雪把脑袋滑得不太正常了,她会不会找我赔钱?”
“会的,”卫枝头也不抬,“我家的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行行好吧,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国家滑雪队队员的眼镜布。”
“说的是啊,索赔额度上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床上的小姑娘美滋滋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美滋滋地准备去搜国家单板滑雪队往届队员的相关资料——
等等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道。
艹。
……
次日清晨,天刚亮就下起了冻雨。
七点多,卫枝被冻雨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外面,嘟囔了句“我的妈”,裹紧了被子翻身继续睡。
刚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她和姜南风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微信提示——
她们的教念大哥正在雪具大厅门口等她们。
卫枝抓着手机挣扎着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八点。
卫枝:“……”
打鸣鸡都不带起那么早的。
【少女叽:那么早!】
【崇:我小树林都钻完两趟了。】
【少女叽:……可是外面在下雨啊大哥QAQ起码等雨停吧!】
【崇:起床。】
【崇:别撒娇。】
卫枝:“……”
今天教念大哥心情不是很好,鉴定完毕。
以及。
她才没有撒娇。
放下手机,卫枝踢醒旁边的姜南风,打着呵欠支棱起来被迫营业。
到雪具大厅的时候九点半,教念大哥和渣男纯情教练已经在那等了,看上去等了一会儿……
因为他们站的地方正积着一小摊融化的雪水。
雨还没停,雪具大厅蹲满了躲雨(躲雪)的人。
小姑娘挫着一路走来路上被冻红的手凑上去,凑近了她的教念,胳膊不轻不重很有分寸地撞了他一下,讲俏皮话:“这下终于有赶着参加明年冬奥会的意思了。”
“……”
被她撞了下的人没接话茬。
就是睫毛轻颤了下,低头瞅着她。
盯了几秒。
“怎么了,”卫枝被他盯得发毛,一头问号,“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
慢吞吞地,男人终于开口了,收回目光,依然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
“……”
好的,今天的教念大哥心情真得不是很好。卫枝心想。
“山上是下雪的,鹅毛大雪呢!下着雪滑雪才是最舒服的状态。你们这是运气好赶上了,别不知道珍惜呀小姐姐!”旁边的老烟一边把姜南风的雪板递给她,笑眯眯地主动凑过来搭话,“下雪拍滑雪视频可漂亮了。”
“拍什么视频,有人说滑的像粑粑似的拍照都不配,还拍视频。”卫枝指着一雪具大厅坐着休息的人,“难道他们都不知道珍惜?”
不等老烟回答。
单崇暼了她指尖一眼,直接忽略前半句,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嗯。”
卫枝:“……”
卫枝认命地张开双手要去抱放在旁边早就给她借好的雪板。
指尖还没碰到,旁边伸出来的手先从她雪板后面掏出来三个绿油油的玩意——正是单崇昨天从爱徒背刺那强行“借”来的护具。
三只绿油油的绿毛龟玩偶。
卫枝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不管是魔毯区还是山上,到处都有滑的歪歪栽栽的新手小白背着它们,随时随地随意那么一摔,嗳,就看上去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昨天屁股摔得特别疼的那几下,她还真考虑过要不要去雪具店买来用。
结果转头忘记了。
反而是教念大哥给她惦记上了。
卫枝很感动。
她张开双手去接:“我今天可以忍住少抬杠,至少三次。”
手刚碰到小乌龟尾巴,乌龟”呼”地一下往上抬了几厘米。
“?”
卫枝抬头看着胜利女神姿势高举小乌龟的男人。
单崇:“突然不是很想给你。”
卫枝:“?”
老烟:“……”
姜南风:“……”
单崇:“白眼狼。”
卫枝一头雾水:“你怎么突然骂人!”
单崇面无表情:“我高兴。”
……你高兴我不高兴啊!
而且您这是“高兴”的语气吗!
哄猪呢!
卫枝伸出去半拉的手无助地抓了抓空气,很委屈:“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心情不好要拿无辜的小姑娘撒气吗?”
单崇没搭理“无辜的小姑娘”,还是那副风吹不走雷打不动波澜不惊的死人模样,垂眼又是盯着面前的人看半天。
这次卫枝挺了挺胸,回瞪。
两人互瞪。
“……”
目光微沉。
几秒后,他“啧”了声,把乌龟扔进她怀里。
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收起委屈巴巴,埋头,麻利把小乌龟往身上套——
生怕下一秒白嫖来的护具又被抢回去的样子。
姜南风见状,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屁股:“我是不是也该整一套?”
没等老烟开口。
“不摔就用不着。”单崇暼了眼卫枝,丝毫不给人留面子地说,“老摔的人才用。”
卫枝“咔嚓”扣上腰上的固定扣,闻言,抬头飞快瞪了他一下。
“再瞪个试试?”
单崇作势伸手要抢回剩下的护膝,卫枝眼疾手快拎着护膝蹦跶到姜南风身后:“你怎么回事,你今天很有情绪,还很有攻击性。”
“……”
单崇懒得跟疑似盲人计较。
手顺势一转,转身拎起桌边那块属于卫枝的雪板,一只手抱着一块雪板,往外走了两步,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望了老烟一眼:“你们今天上哪?”
“我们今天继续学前刃,上高级C道,”老烟答,“你们呢?”
“我这个懒还学得慢,后刃落叶飘,高级A道。”单崇不怎么遗憾地说,“拜。”
说完转身就走。
刚穿好小乌龟护膝直起咬,卫枝茫然地看看他的背影,又无助地瞅瞅姜南风,乌黑的眸子仿佛在无声抱怨:你看,我的教练脾气真的好坏啊!
后者笑眯眯地弯腰拍拍她放“开光物”的雪服口袋,一脸慈爱:“去吧,大神保佑你一上午就学会后刃落叶飘加前刃推坡,下午咱们就能一起滑了。”
卫枝拍掉她作恶的爪子。
做个鬼脸恶狠狠把雪镜往下一拉,一回头看教念大哥都走几十米开外了,“哎呀”一声,冲着小伙伴和她的教练挥挥手,转身追了上去。
……
姜南风目送卫枝跌跌撞撞像只小企鹅似的扑腾着翅膀追赶单崇。
后面飘来声音:“什么大神?”
姜南风回头,见老烟一脸好奇,就把卫枝昨天偶遇一个好心肠善良大神施舍眼镜布的故事告诉他了……后者听罢,沉默三秒,说:“这个雪场虽然大,但是一般有名的滑手都不爱往这凑哦!玩公园的在山下的那个雪场,然后不管现役还是退役的职业选手又都扎堆在隔壁奥运会馆雪场。”
他掰着手指,半晌伸出食指竖在姜南风鼻梁前不到三毫米的位置,悬停:“如果这个雪场有大神,那么应该就只有一个。”
清新的香皂味顺势钻入鼻腔。
姜南风挑眉。
老烟仿佛并未察觉这个动作的突破距离感,自然收回手,仰了仰头,顺势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抱着两块雪板往缆车方向走的男人的背影。
姜南风暼了一眼,平静顺着话题道:“你是跟我说过他很厉害,但是叽叽说她在电视上看过那个大神比赛录像的,那人应该是个职业运动员选手。”
老烟眨眨眼:“不冲突啊,崇哥代表国家参赛的时候,我们都还在玩泥巴嗳……所以,电视上播他比赛录像有什么错?”
姜南风:“……”
老烟感慨:“今儿早上,背刺问他今天怎么换了块眼镜布,这人还骗咱们是昨天下课后回家路上掉了,哎呀!我就说,他都自己开车回家的,掉什么掉!”
前者啧啧叹息声中,姜南风大概知道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你意思是有个人有眼不识泰山。”
老烟:“可能是崇哥没机会在她面前摘护脸,某一秒偶遇摘了护脸,惊喜来的太突然,就……没认出来。”
姜南风:“……”
老烟一脸天真无恶意望着姜南风:“所以,要告诉她吗?”
姜南风沉默几秒。
“不了吧,”她慎重地做出了选择,并真诚地说,“我想看戏。”
……
十分钟后的缆车上。
半山腰果然开始飘鹅毛雪。
单崇望着缆车外,发呆。
卫枝望着单崇,发呆。
盯住隔着护脸都能品出晚娘脸气氛的教念大哥,她正费尽心思揣摩这人今儿吃了什么耗子药了心情那么差,这时候,手机震动。
【姜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哪怕平时梁山好汉、洪兴烂仔、翻江猛龙,只要是滑雪新手小白,上了山,命都是教练给的。】
【少女叽:?】
【姜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卫枝不明所以且头皮发麻,“啪”地扣下手机,坐直了身体,游神的人闻声,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扫了她一眼。
小姑娘笑得露出白牙:“教念,今天会是愉悦又轻松的一天,对吗!”
男人没说话,沉默着。
目光充满了凉意。
…………………………………………
看来答案是“不对”。
卫枝:“……”
今天也是在半山腰就迫切想跳缆车的一天呢。
就很nice:)
第10章 学不会QAQ
“教念,无意冒犯,也许是我的错觉,但你今天闻上去是心情不太好的气味。”
“怎么,冲鼻?”
“嗯?”
“让你有想在雪道上挖个洞把头埋进去的冲动吗?”
“……倒是没有。”
卫枝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学生端坐。
想要乖巧的时候,卫枝就可以很乖巧——不是她吹牛批,幼儿园毕业典礼上,她是唯一一个坐在老师膝盖上照完毕业照的小朋友。
这会儿小朋友歪歪脑袋,搓搓手,把雪镜拉起来,露出镜片后闪烁着真诚关爱的小动物圆眼。
“滑雪应该是开心的,如果你心情不太好,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怎么样,够乖巧了吗?
夸我。
就现在。
卫枝满眼放光,谁知坐在对面的男人没立刻搭腔。
但他也不是就这么哑巴了,雪镜后,眼皮掀了嫌,懒洋洋扫了她一眼。
“想要我开心?”
没等卫枝回答。
他也直接伸手拉起了雪镜,沉默直视着小姑娘。
深褐色瞳眸不见任何情绪。
……有点杀伤力。
于是卫枝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屁股。
男人眼里有平静的等待。
是的,等待。
这是卫枝接受到的信息——不一定准确——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如果他确实是在等待她的话。
“能不能申请给点提示,”卫枝背完全贴合着缆车椅,“您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我怪吓人的。”
“好,”他大方地答应了,“提示是,看我的眼睛。”
“?”
卫枝唇瓣微张,呆滞,不是很懂看他的眼睛为什么就会让他开心起来……
她望着他,满眼茫然。
他回望她,满目平静。
“哦,你眼睛挺好看的。”
“?”
“?”
缆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僵持。
直到一分钟后。
护脸后,男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气。
“算了。”
“啊?”
没等卫枝反应过来,前者已经毫不犹豫地重新戴上雪镜,原本坐直的身体放松地往后面一靠,双手抱胸,坐稳。
头也很有情绪地拧向了一旁——
就好像缆车脚下的蘑菇道上,那些摔得七荤八素的可怜滑人们突然变得十分有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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