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匀速循环运动着,我抿着唇,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在哪里。
到处都是浓郁的咒力残秽,我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咒灵搞的鬼,但是双眼却看不到对方的踪影。
不能等下去了,太被动了。
我五指握紧手里的咒具,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噌!”
尖锐的断裂声音传来,我直接削掉了其中一只木马的承接轴。
“砰。”铁质木马掉了下来,我紧接一刀又劈在底座上。
我就不信了,把这玩意儿拆了都翻不出那个缩头露尾的咒灵。
果然,那只咒灵像是被激怒一样,整个旋转木马都跟着疯狂振动了起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旋转木马的底座伴随着扎入地下的固定轴一起,被一只硕大无比的长条形咒灵顶了起来。
说是蛇也不尽然,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像是变大无数倍的巨型蛞蝓。
我想象了一下,刚才应该就是这个玩意儿附在旋转木马的底座下游动,这才引发了刚才的异状。
在yue了。
我san值狂掉。
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和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这个玩意儿碰到的决心,我持刀冲了上去。
……
被整个从中间劈成两半的咒灵正在缓慢的消散中。
“嗬,嗬——”
我半跪在地上,用力的按着腹部的伤口,肺部好像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了不轻的撞击,现在正在朝我发出不堪重负的信号。
接到我的电话通知后,尾池明日香拎着急救箱火速冲了进来。
“鹿野桑,你还好吗?”
她伸手解开了我被血浸红的衬衣,手法专业的对我进行了急救,出血被止住了。
我勉强缓了一口气,冲她摆摆手。
“没事,好多了。”
“【窗】的情报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应该已经是准一级了。”连着两次被错误的情报坑到,我简直对咒术界失去了信心。
尾池的手一顿,她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这样吗,我会在任务报告里帮您投诉的。”
投诉了有啥用啊,还好来的是我,我在战斗中还能开商场买咒力增幅给自己加buff,不然现在人都凉了。
不过对着尾池小姐担忧紧张的脸,我也说不出更多恶劣的话。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哪怕是不小心也太夸张了。”
长发沾上了一点血迹,我看着碍眼,抬手取下套在手腕上的发圈把头发束了起来。
和尾池小姐沟通了这次祓除的细节后,我婉拒了对方想要送我去医院的行为,直接在车站附近下了车。
我讨厌医院和冷冰冰的针头。
现实生活里没有办法,游戏里才不要去住院。
反正基础急救已经完成了,我准备靠咒术师的自愈力撑过去。
这次任务亏大了,除了尾池明日香的那二十点好感值,其他半点没赚到,还添了一道伤。
果然立海大的那次经历是不可复制的。
我不打算在横滨多呆,本来是打算立马回东京的,谁想到现在太晚了,最近的一班列车也要三个小时后了。
我揉了揉眼睛,失血让我感到非常疲惫,还好现在小腹已经不怎么痛了,就是身上有点发冷。
先随便找个旅馆睡一觉吧,辛亏下车前问尾池小姐要了一件备用的外套,不然我之前的样子可能连旅馆门都走不进去就被人报警赶出来了。
用软件查了查路线,我准备走小道抄近路。
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就在我即将走出这条小巷子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喧闹声。
两个一看就是小混混的不良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真讨厌。
远远的就闻到了浓烈的酒臭味,我厌恶的皱起眉头,尽可能贴着一侧的墙往外走。
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小混混忽然笑了一声,身体一歪就往的方向倒过来。
要我真的是一开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可能还真的给他碰瓷碰上了。
但我现在只是微微一晃,就躲了过去。
有病啊。
我的眼神冷下来。
腹部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我非常烦躁。
对方还不知好歹的伸手来拉我:“小妹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玩玩。”
?
你这是找死。
强忍着不适,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那两个傻子可能真的是喝大了,还在旁边一个劲的起哄。
就在我忍无可忍准备拼着伤口裂开也要暴打他们一顿的时候。
一个嚣张的男声忽然从我身后的位置响了起来。
“我说。”
“你们两个,胆子很大啊,在mafia的地盘附近也敢乱来?”
我一惊,飞快转身,这人靠近我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一个披着黑色长风衣的身影立在墙上。
月色从他背后照过来,我只能看见他帽檐下的橘色头发。
以及宛如宝石一般的钴蓝色眼瞳。
第34章
最近港口黑手党很忙,中原中也作为干部,不得不一直加班到深夜,就为了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疲惫的披上外套,也不打算开车了,准备先去附近的酒馆随便喝一杯。
谁想到就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瞥见两个一看就知道已经把脑子喝没了的混混正在围着一个长头发的少女。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还是个高中生。
“麻烦。”中原中也不耐烦的咧咧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一顿,朝着小巷的反向走过去。
地心引力似乎对他并不起作用,垂直的墙壁也一样如履平地。
中原中也居高临下地看过去,眼前事态变得更加清晰了。
两个杂碎脸上丑恶油腻的表情,以及少女微微发颤的背影。
应该是在害怕吧。
“我说。”
“你们两个,胆子很大啊,在mafia的地盘附近也敢乱来?”
橘色头发地重力使连手指都不用抬起,那两个混混就已经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的骨骼都被压迫得咯吱作响。
玻璃酒瓶随之“啪”得一声摔碎在地上。
浓烈的劣质酒精的气息随之蔓延到整个小巷。
原本想要去酒馆小酌一杯的中原中也烦躁的皱起眉头,只觉得兴致被败坏得干干净净。
两个混混好歹也在横滨呆了几年,要是这个时候都还忍不住眼前的人是谁那就真的白混了。
恐惧和疼痛让原本被酒精侵占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们两个趴在地上颤抖着连半个声都不敢发。
宛如解决垃圾一般解决了那连个混混后,中原中也皱眉着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喂!”
少女呆呆的站着。
别是吓傻了吧。
“……你没事吧。”
中原中也从围墙上跳下来,刚想说什么,眼前的少女的身体忽然微弱的晃了晃,整个人往地上栽。
手被脑子更快的扶住了对方。
等少女整个人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中原中也才有些后悔自己前面手伸得太快了。
心里这样想着,但他没有把人推开。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刚想拨通手底下人的电话,鼻尖却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动作一顿,伸手扯开了一点少女身上的外套。
——里面是沾染上血迹的白色衬衣。
黑手党天生的警惕心还没来得及升起来,中原中也就同时看见少女肩膀上的咒具袋。
他拉开袋子稍微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
横滨的咒灵数量不少,中原中也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之一,平时难免需要和咒术界接触,这种上面附着这浓稠扭曲气息的武器,他并不陌生。
“咒术师吗?”
“果然是麻烦。”
中原中也盯着肩膀上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把人往肩上一抗。
动作看着粗暴无比,实际上却刻意避开了对方受伤的位置。
中原中也的住处位于市中心某个高档公寓,等他扛着少女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了。
疲惫的把手里的钥匙扔在玄关,本来想把身份不明的咒术师少女安置在客房,但中原中也平日里并没有朋友会来借住,客房形同虚设,连床被子都没有。
“啧。”
少女依旧埋首在他的颈侧,呼吸温温的打在那处皮肤上。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脖子,啪的一声把客房的门给关上了。
“要是你敢把血弄在我床单上,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一脸烦躁的把少女放在自己的床上,顺便还帮她褪去了鞋子。
对方不仅没有对他威胁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反而一碰到柔软的织物就整个人蜷缩了进去。
看起来睡得很香。
血绝对蹭到了吧……
“……算了。”
中原中也摘下自己的帽子扔到一边,然后揉了揉头发,退出房间把门关上了。
独自站在自家的客厅里,中原中也却意外的生出一种无处可去的荒谬感。
他从旁边酒柜里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准备在客厅里凑合一晚。
一个人自酌自饮喝了小半瓶,中原中也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有些困了,就在他即将依着沙发入睡的前一秒,自己房间里忽然传来微弱的嘤咛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凌晨时分却分外明显。
中原中也:……
两分钟后,他推开了自家房门。
从路上捡回来的少女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侧躺在被子里,但和刚才不同的是,那张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现在变得通红。
她额头上布满汗珠,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
中原中也黑着脸,忍耐着强烈的困意,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退烧药和消炎药。
虽然这玩意儿他平时从来不用,但他记得当时帮他装修房子的手下有在这里留急救箱。
好不容易翻出来了那个一直仍在角落里落灰的医疗箱,中原中也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保质期。
还好,还有半年。
他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捏着药盒走近了房间。
“喂,醒醒。”
中原中也摘掉手套,拍了拍少女滚烫的脸颊。
还好对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少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的双眼勉强焦距在自己脸上,本能的将喂到嘴边的药片和着水咽了下去。
随后就像是电量耗尽一样,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烫乎乎的脸颊肉贴在自己没有带手套的掌心。
中原中也火速将手收了回去。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困意已经消散无踪了。
盯着已经泛起一点鱼肚白的天色,中原中也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把我办公桌上那些没处理完的文件都送到我家里来。”
*
头好疼。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十分陌生的天花板。
我呆呆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三秒然后火速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得不说,咒术师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夸张,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我已经感觉自己腹部的伤口微微发痒了,这是愈合的先兆。
这里是哪里来着,我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天本来攒足了怒气值打算暴打小混混来着,谁想到有个橘色头发的男人忽然横插一杠进来见义勇为,我当时的身体本来已经濒临极限了,当时心神一松好像就昏了过去。
所以这里是那个人的家里吗?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咒具袋就靠在床边,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反而是对方的床单上沾染了一点血迹。
干涸的血液凝固在浅色的床单上,我有点尴尬的摸摸脸。
喉咙干渴无比,我半坐在床上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床头柜上正好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
好像对方昨晚还给我喂了药来着。
我伸手把杯子握在手里,喝光了剩下的水,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了。
就在我打算下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是昨天把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他进来似乎只是为了拿自己的帽子,并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醒过来,脸上的表情一愣。
我呆呆的和他对视。
“洗漱的东西我放在卫生间了,等会儿会有人送衣服过来。”对方似乎相当忙碌,刚和我说了没两句,手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抬手和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自便,随后一手拎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外套,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伴随着一声闷响,大门被合上了。
我一脸懵的坐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
对方这么心大的吗,居然把一个随身带着管制刀具的陌生人一个人留在自己家里。
不过要是心不大我现在可能就得在警察局等夜蛾老师来捞我了。
从床上蹭了下去,我先去了卫生间,就和对方说的一样,卫生间洗手池上的空挡上放着一阵套洗漱用品。
花了十分钟把自己打理完毕,就在我对着镜子扎马尾的时候,耳朵忽然捕捉到了门锁微微转动的声音。
是那人又回来了吗?
我跑出了卫生间,却失望的发现来人不是那位橘发的好心人,而是一位黑发黑眼貌不惊人的成年男性。
他看起来好像比我还惊讶。
“中原干部居然喜欢这样的高中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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