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五条悟侧身抱住我的腰。
“嗯。”我朝他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烟花大会,进入高专前,我一直呆在家族里,生活日复一日,枯燥无聊,根本没人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更别说邀请来自五条悟,所以我相当重视这次出行。
出发之前我花了半天时间挑出自己最漂亮的浴衣,仔细挽起了长发,又在鬓边插上点缀着珍珠和流苏的发饰。
五条悟看到我的时候愣了很久,才过来像是往常一样牵住我的手。
烟花大会很热闹,我左手被五条悟握在手里,右手举着他刚帮我买的苹果糖。
“千奈……”五条悟语气迟疑的叫住我。
“唔?”我侧过头看着他,咬了一口手里的糖。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下一秒,我们头顶的烟花恰如其分的绽放,千万条金色的丝线宛如锦缎一般点缀在蓝黑色的夜幕中。
周围人群的惊呼淹没了五条悟即将出口的话。
白发少年的眉眼间随即涌上一股懊恼的情绪。
我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抬头去看烟花,仍旧盯着他:“你说什么?”
五条悟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掩饰一般的移开视线:“……我说我也要吃苹果糖。”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买的时候可问你了啊,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太紧张了,所以连平时最喜欢甜食都吃不下去了吗?
我忽然低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糖。
然后趁着五条悟不注意,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你觉得好吃吗?”我脸颊发烫。
五条悟怔怔地看着我,轻声呓语:“……很甜。”
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忍不住笑了起来:“居然被抢先了一步吗?”
“这可不行啊,千奈。”
然后他搂住我的腰,更深的吻下来。
这是一个带着苹果糖香气的吻,甜蜜而又潮湿,就像夏天的傍晚。
我恋爱了,但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的是,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我新上任的男朋友多黏糊上两天,我们两个就被迫分开了一段时间。
原因很简单,我被家族的人抓回去结婚了。
“我不要结婚!”人生头一次敢和家主叫板。
虽然早就知道禅院家古板又迂腐,但万万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包办婚姻还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犟得厉害,都被人按在地板上了,还是不肯低头。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退步。
“那位看重了你,那是你的荣幸。”
“不管是谁!让他滚。”面对糖衣炮弹,我不为所动。
家主对于我的顽固束手无策,但禅院家从来就不是信奉好好说话的家族,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以及发号施令。
所以我的反抗毫无效果,只是让自己的境遇更加糟糕了一点而已。
我被拖回房间锁了起来,甚至饭一天都只送一顿。
对此我表现得很硬气,体现在硬是绝食抗议了三天。
饿到最后都产生了幻觉,看到五条悟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没想到这个幻觉这么懂事,我抱着“幻觉”的手嗷嗷乱哭,不过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就连眼泪都不怎么流的出来,只是干嚎而已。
“别哭了,和我结婚你哭什么。”
五条悟把我揣在怀里。
“诶?幻觉说话了。”
我呆呆的。
五条悟:“……”
他面无表情的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嗷的一声惨叫。
“你再说一边谁是幻觉。”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五条悟!”
五条悟只是在告白前随便提了一句而已,结果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禅院家,为了巴结五条悟,他们打算一步到位,直接把我打包快递送到五条家。
“真不愧是禅院啊,还是这么人渣。”五条悟感叹。
得知前因后果的我沉默了两秒:“不行,不能合了这群肮脏大人的意,我不能和你结婚。”
五条悟看起来像是想要把禅院家直接炸了。
“我们私奔吧,气死他们。”我一脸严肃。
五条悟放下了炸药包,一脸近乎安详的纵容。
“可以,私奔,就现在。”
*
从最后一个梦境中苏醒后的我忍不住敲了敲系统。
【这个道具到底怎么回事,你作为一个系统为什么这么少女心。】
每个预兆梦要么奇怪又羞耻,要么就是纯爱片场。
系统本来想装死,但最后还是勉强敷衍了我一下。
【亲亲,我们是恋爱游戏呢,您也许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这些结局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哦】
【你真的是游戏吗?】我忍不住灵魂发问。
之前又不是没有玩过全息游戏,但虚拟和现实的鸿沟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我之前从来分得很清楚。
系统这次装死装得很彻底。
我并没有追问,出于一种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胆怯。
总觉得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我就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忽略了四个预兆梦中的恋爱情节。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禅院这两个字,然后用笔打了个圈。
禅院是御三家之一,虽然这几年逐渐衰弱了,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咒术界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和五条悟相关的两次梦境中,我都顶着禅院家的名号。
这显然不是个巧合。
第81章
而且我很快反应过来最可怕的一点。
——甚尔原本的姓好像就是禅院。
伏黑是他入赘后,跟着女方改的姓,我一开始还没想太多,只私下感叹了两句他这个小白脸真的好敬业。
但是现在想想,这个举动倒是有点和原生家庭划清界限的意思了。
毕竟虽然只是几个片段,但我禅院家已经给我留下了守旧迂腐,偏狭顽固的第一印象。
真难想象,甚尔居然出自这种家庭,估计是物极必反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和禅院扯得上关系。
我其实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怎么介意,禅院也好,其他也罢,只是一个设定符号而已,和我本人有什么关系,更别提什么归属感。
所以我也只是拉着系统随便东拉西扯了几句。
【说起来,我是不是算是小惠的长辈了。】甚至还有闲心思做梦。
系统对我的这番言论进行了无情打击。
【宿主您想得太多了,禅院这种家族,族谱拉出来估计也不比字典差多少字了,当前世界线,您这个人物的身份背景只是相对边缘的一支,且在十年前犯下过错,全家已被驱逐出禅院家】
【或许您努力一下,估计能混进伏黑惠的院子里当个女仆】
我:……
对,禅院家还极端的重男轻女,那里最低贱的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其次就是女人。
要是你不幸是个普通女人,那么恭喜你,地狱剧本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地方真是想起来都觉得晦气,我不愿意再提。
身上的汗水很快干了,我又感觉有点冷,于是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当不知道吧。】
【睡了,晚安,系统】
系统卡壳了一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最近和我交流越发随意这件事,憋出个晚安之后也消停了。
可惜的就是,系统能消停,我却消停不了。
连着进入四个预兆梦是有代价的。
我当晚就直接烧到了将近四十度,夏油杰看到温度计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他当机立断,直接被子一包,直接把我从床上打横抱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低调不低调了,召唤出咒灵驮着我直冲医院。
那是一个长得像是魔毯一样的咒灵,能轻轻松松的带三四个人上天。
我额头滚烫,但同时体感又觉得冷,像是风直接能吹到我的骨头缝里一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抖个不停。
夏油杰意识到这点之后,又把我往他怀里裹了裹。
我们很快抵达了医院,我昏昏沉沉的在夏油杰的搀扶下挂号面诊,几乎在沾到椅子的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连护士什么时候给我挂的水都不记得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五条悟。
我身上盖着毯子,头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五条悟一动不动的坐在我旁边,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咳咳。”我本来想喊他,但喉咙干渴无比,刚发出一个音,就感到了一丝痒意,没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
“千奈。”
他恍然转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要喝水。”
我拉拉他的袖子。
五条悟刚站起来,又没忍住转过头。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弯起嘴角笑,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咳咳……没事。”
他回来的很快,等到我就着他的手吨吨吨完一整杯水之后,才感觉整个人都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就连有些昏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杰呢?”
我好奇的左右张望。
“给你买早饭去了吧。”
五条悟重新坐到我身边,抬手把我重新按回他的肩膀上。
“休息。”
“哦。”
我嘴上答应了,但眼睛根本没闭上,反而很认真的仰头去数他的睫毛,这个角度正好,我的视线完全没有被墨镜影响。
五条悟似有所感,碧蓝的眼睛往下一斜。
“看什么。”
我其实是在分辨和他梦境中的区别,但嘴上肯定不能说“我看看你和那谁有没有区别”,会被打的。
“看你好看。”这是我梦境中常常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能感到他制服下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又很刻意的放松了下来。
然后五条悟扯下墨镜,朝我眨了眨眼。
“那给你多看看。”
我和他无声对视,五秒后,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五条悟果然恼羞成怒。
“……你什么意思啊!”
我假寐,但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那个道具还真的挺神奇的,就连这种反应都模拟得一模一样。
我思考了一会儿预兆梦和现实的关系,没一会儿就困了,于是继续歪在五条悟身上睡觉。
中途还被夏油杰叫起来吃了一顿清淡的早饭。
“不要葱。”我指手画脚。
夏油杰任劳任怨的帮我把葱花挑出去。
稍微吃了一点我就没胃口了,于是只能靠在椅背上发呆。
“想吃冰激凌。”
夏油杰帮我调整了一下吊瓶输液器,然后理所当然的拒绝了我。
“不行。”
“为什么?喉咙痛就应该吃冰激凌。”我举起手指开始发表言论。
“尤其吃草莓味道的,可以冰到病除。”
五条悟看了我一眼,反驳:“我觉得香草味的比较管用。”
夏油杰看起来像是想要给我们一人一拳。
但二比一,他反对没用,我挂好水还是去吃冰激凌了,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咬两口,就被旁边的五条悟伸头一口咬掉半个。
我呆滞的站在马路上,大脑有点卡壳,像是难以处理这个悲伤的现实。
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先把剩下的半个啃掉一小半之后,我才举着冰激凌朝夏油杰哭诉,因为嘴里含着冰,我说话还有点含糊。
“呜呜呜……悟把我的……”
话还没说完,以往从来不掺和抢甜品这种事情的夏油杰忽然一言不发的低下头,把我剩下的冰激凌一口咬掉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光秃秃的木棒。
夏油杰无辜的和我对视,身后的五条悟笑嘻嘻的搭上我的肩膀。
“诶,杰动作好快。”
夏油杰礼貌回答:“还好。”
太过分了,我才吃了两口。
我汪的一声哭出声来。
一直到回家我都没和这两个人说话,人渣啊人渣,怎么连病号的零食都要抢,我为什么会认识他们。
可能是因为冰激凌吃少了,我反复病了很久还没好透。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我的体温才勉强维持在一个比较正常的区间,人也看起来精神点了。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算是冬天了,本来没打算出门的,但是五条悟这时候正好在北海道出差,于是顺理成章的喊我们一起去那里泡温泉。
“啊,反正都可以报销,咒术界的便宜你都不占的吗,你变了,千奈酱。”他是这么说的。
一听可以让悬赏追杀我的咒术高层报销,原本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我立马改变了口吻,一脸郑重的坐了起来。
“这样啊,这种缺德事我最喜欢了,就这么定了,我明早就出发,对了,悟,你还记得我们的出差宗旨是什么吧。”我语气郑重。
五条悟非常配合:“绝对帮你定最贵的。”
我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从懒人沙发上爬起来,抱着毯子飞快的拉开厨房的门。
夏油杰一愣,转头看向我,腰上还系着我为他精心挑选的小黄鸭围裙。
“悟喊我们一起去泡温泉。”我笑眯眯的。
夏油杰刚想说什么,但同时背后灶台上的砂锅发出蒸汽顶开盖子的声音,“噗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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