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本来是想过几天再联系韩生义的,谁知道,刚把酒店里的楚立军应付完,她准备去小院看看那边的情况,结果,小院大门敞开,原本看守的三个人,两个不在,一个满头是血的昏死在地窖口。
看到这情形,章楠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楚月跑了。
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章楠站在地窖口没动弹,这时候,其中一个看守回来了,就是她那个远房表弟。
发现章楠居然来了,大汉腿一软,他是回来收拾东西赶紧跑路的,哪知道竟然这么巧撞上了章楠,他条件反射的扭头便跑,连留在这的钱都不想要了,章楠却在他拔腿就跑的瞬间转过了身,从外套里掏出枪来,她猛地对准他:“站住!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大汉不敢再动,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等章楠绕到他面前,看见冷冰冰的枪口,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表姐!表姐我错了,人不是我放跑的,我就出去买了点饭,回来就成这样了,我出去找了一晚上啊!可、可那个贱人跑的太快了,我、我我没找到……”
章楠肺都要气炸了,“跑了一晚上?!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大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当然是因为他不敢告诉章楠,他想自己去找人,要是找不回来,干脆溜走,免得遇上此时这种情况。
再生气,楚月都已经跑了,另外一个出去找人的到现在都没回来,能不能回来,也难说了,章楠越想越来气,狠狠的踹了一脚对面的男人,他也不敢吭声,趴在地上就不起来了,章楠这么生气的样子,他从没见过,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崩了,趴在地上,他瑟瑟发抖。
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生孩子,不想这么早就死。
他以为章楠在想怎么处理他,其实章楠根本就没想这个事。
楚月跑了,很快就会有人看见她,唯一能让她感到庆幸的,是楚月被关了这么多天,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对楚月放松了警惕,万一她是装的……
不对,如果她是装的,现在肯定已经有警察过来抓他们了,既然没人过来,那就说明,楚月还没报警,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报警。
但楚月是一个大活人,最迟最迟,明天就会有人发现她,然后把她送到医院去,楚月不清醒的时候说过最多的两句话是别杀我和都是聂白干的,早晚会有人查到她这来。
不行,她必须马上离开。
几乎是转瞬,章楠就做好了决定。
她冷冷的看向大汉,把后者看的一僵。
“把他弄死,扔到地窖里,然后你去聚祥楼,给我找王五,告诉他,把船准备好,我明天就走。”
大汉愣住:“弄、弄……”
章楠:“你不敢?”
被她看着,大汉赶紧说,“敢!我敢!”
要是说不敢,他怕章楠会自己动手,而且到时候要弄死的人,就不止是一个了。
现在也没别人可以让她使唤了,所以章楠打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只要你给我办好了,我就带你一起上船,留在这你是死路一条,跟我走,出国以后,你过的就是吃香喝辣的生活。找到王五,然后你就去酒店门口找我,我之前让你学车,现在你学会了吧?”
大汉连连点头,“会了会了。”
章楠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去动手吧,我看着你把他弄死,然后我再走。”
虽说他也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但杀人、甚至还是杀同伴这种事,他真的没干过,他都快吓死了,章楠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她宣判的不是一个人的死刑,而是随便的说了说天气,闭了闭眼,大汉给自己壮胆,走到昏迷的同伴身边,他心里说了一句“兄弟对不住了”,然后掏出自己随身带的刀子,一下扎了进去。
他扎在心脏上,人没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大汉表情发愣,似乎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他身后,章楠不耐烦了,“还不把他踹下去?”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连推带搡,把同伴的尸体滚进了地窖,盖上盖,他跟章楠一起往外走。
到一个岔路口,章楠要离开的时候,大汉突然问她:“表姐,你这是要去哪?”
章楠回过头,“你想打听我的事?”
大汉:“……”
“不不不,不想!”
章楠嗤笑一声,“那就好,乖乖的,别再办砸我交待给你的事。你爸对我爸不薄,我不想带着你的尸体上船。”
大汉再也不敢说话了,他和章楠分头行动,很快,两人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外面风起云涌,楚酒酒却睡得香甜,她根本不知道章楠来过她家所在的胡同,也不知道她在韩家漆黑一片的窗外看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沉寂的城市又开始逐渐恢复活力,温秀薇他们昨天待了一天,天黑前就回去了,现在韩家就他们三口人,韩生义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等看完,他就该去厂里了。
这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韩生义走过去,接起来,发现是章楠打过来的。
她笑着说话,声音如沐春风,似乎她心情很好的模样,她说她那边又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想一起给韩生义的工厂投资,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现在过去一趟,因为那个人很忙,只有今天上午有时间。
昨天还不紧不慢,今天就这么着急,韩生义直觉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才让章楠这么沉不住气。
这倒是好,省得他费心思了,轻笑一声,他答应下来,说一个小时以后就到。
放下电话,他来到楚家,楚酒酒还没起床呢,正躺在床上睡回笼觉,听到韩生义带来的消息,她愣了一下,立刻掀开被子,“我也去!”
韩生义轻轻一下,就把她按了回去,“你去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吗,我去,我来应付她,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楚酒酒蹭的再次站起来,“要不然你现在就把我打晕,否则休想!”
韩生义:“……”
楚酒酒:“谁知道她今天想干什么,万一她准备杀人越货呢,万一她想绑架你呢,我跟你说,她这个人,真的很可能干出来这种事!”
一提到这个,楚酒酒就特别的紧张,简直跟她亲眼见过一样,韩生义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担心章楠会对他不利,担心到了近乎笃定的程度,但是眼下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了,章楠还在等着,他需要尽快过去。
思考片刻,韩生义妥协了,“她跟我约在酒店门口,你不要靠近,就待在路口。”
说完以后,他从身后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楚酒酒,他说道:“拿着,以防万一。”
楚酒酒震惊了,“你……你怎么会有……该不会是你自己造的吧?!”
韩生义:“……”
“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韩生义无奈道,“这是借的,用完了还要还回去。”
楚酒酒这才放心了,“可是我不会用啊,而且我拿了,你怎么办?”
跟变戏法一样,韩生义又从身上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还有。”
楚酒酒:“……”
还说她想得多,看看韩生义这架势,好像马上就要跟章楠火拼了。
商量好了,他们俩就出发了,朝阳挂在天空中,忙碌的人,不止他们两个。
昨天感情有升温,今天汪鸿业就照楚酒酒说的那样,准备主动出击了,一大早上他就到沈家楼下等着,沈白苏出来以后,两人就去公园散步了,刚进公园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一阵骚乱,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嘴唇发青的蜷缩在缝隙里。
汪鸿业看第一眼的时候,还没认出来,等他认出这是楚月,汪鸿业愣了两秒,然后赶紧挤进了人群当中。
现场唯一认识楚月的人就是汪鸿业,只好由他把楚月送到医院,好好的约会变成了这样,汪鸿业感觉很对不起沈白苏,但是沈白苏不介意,还觉得这样心善的汪鸿业更加高大了,沈白苏在病房里看着楚月,汪鸿业则出去给楚家人打电话。
他根本不知道楚月父母的联系方式,想了想,他还是给楚绍打电话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堂妹,出于人道主义,也应该管一下。
楚绍在温家,刚吃完饭,他正准备出门去找楚酒酒呢,电话突然打过来,听到汪鸿业说楚月快死了,楚绍一头雾水,却还是立刻赶了过去。
温秀薇本来想跟着,但那边是医院,楚绍不让她过去。
楚绍来的很迅速,而他到的时候,楚月也醒了,她醒了就说胡话,指着在一旁陪护的沈白苏又哭又笑。
“凭什么你就什么都有,你样样都不如我,凭什么啊?沈白苏,你说凭什么啊?”
沈白苏一脸懵逼,她根本不认识楚月,怎么楚月一副认识她好多年的样子。
看见楚绍走进来,楚月又指向楚绍。
“不对!你不应该在这,你爸妈都死了,我们家才不会收留你,你快走,快走!”
汪鸿业走向楚绍,小声问他:“她好像疯了,医生说要转院,你还能找到她爸妈吗?”
楚绍根本没听汪鸿业说的话,他盯着楚月,“你刚才说什么?”
可能是楚绍现在的表情有点吓人,楚月表情慢慢变了,变得越来越惊恐,突然,她爆发出一阵刺耳又恐怖的尖叫,“啊!啊!!别杀我,我都说了,都告诉你了,别杀我!你去找聂白,他也是重生的,你去找他,你说的项链一定在他身上!”
第183章
楚月这话一说出口,病房里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别人脸色突变是因为没想到楚月这样疯疯癫癫,竟然还有别的隐情,楚绍脸色突变,则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时候的楚月不能受刺激,楚绍不懂这些,他也顾不上了,大步迈过去,晃着楚月的肩膀要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越晃,楚月越说不清楚,她很害怕,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旁边的汪鸿业看他对楚月这么粗暴,外面都有护士不高兴了,他连忙走过去,想把楚绍拽回来,楚绍不想离开,他们俩正僵持的时候,突然,楚月语无伦次的话语里,多了一个称呼。
“别杀我,二伯母你别杀我……”
这下,楚绍和汪鸿业都愣住了。
汪鸿业拽着楚绍的胳膊一松,他很惊讶的问楚绍:“二伯母?是你们楚家的人吗,你认识?”
楚绍紧皱眉头,他当然不认识,但换算一下关系,他立刻就想起了楚酒酒说过的一个名字,他问楚月,“你说的二伯母是不是叫章楠?”
楚月哪回答的了他,听到这名字,她吓得脑袋都扎到大腿上了,楚月不清醒,想从她这里问到什么太难了,而且会浪费很多时间,楚绍没那个耐心,他转身就想走,出去给他爸爸打电话,而这时候,汪鸿业又震惊的开口了。
“章楠?你说章楠?”
楚绍顿住,“你认识?”
汪鸿业:“不止我啊,我们都认识,昨天她和生义聊了很长时间,我以为她就是个陌生人,怎么回事,她还是你的二伯母?”
楚绍哪还有心思纠正他用错的称呼,他愣在原地,“昨天?”
汪鸿业点头,“对,昨天有人在前门办了一场聚会,我和生义、酒酒还有沈同志都去了,章楠也在,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绍,你怎么这个表情?”
沈白苏在一旁看着他俩说话,她也觉得楚绍现在的表情很怪,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又像是想要杀人放火。
还没等她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绍猛地推开汪鸿业,冲出了病房,汪鸿业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看着房门呆愣了好几秒。
沈白苏连忙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汪鸿业当然没事,但楚绍看起来有事。
又看一眼病床上瑟瑟发抖的楚月,汪鸿业那个百年榆木般的脑袋也终于光速运转了一回,他转过身,十分郑重的对沈白苏说:“沈同志,对不起,楚绍这样我不放心,我需要去看看,你能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吗?护士已经去找警察了,等警察来了,你再离开。”
沈白苏愣愣的点头,“好的,你去吧,别着急,小心一点。”
汪鸿业对沈白苏笑了笑,“有你这话,我肯定小心。”
沈白苏闹了个大红脸,这时候别说汪鸿业只是让她在医院多待一会儿了,就是让她在医院当一天楚月的护工,她都会心潮澎湃的答应下来。
……
周末的清晨,大街上没多少人,酒店门口更是门可罗雀。
楚酒酒和韩生义是走过来的,隔着两条街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一个在前面远远的走,一个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等到说好的路口,楚酒酒站在邮局摆出的报刊架旁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抿着唇看起来。
人不多,所以从她的角度,可以看清整个酒店门口,除了两个穿红衣服的门童,酒店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一辆车,车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肯定在这停了不少时间了。
楚酒酒穿着厚外套,还戴了一顶很夸张的贝雷帽,贝雷帽把她半张脸都挡住了,就是为了不让人把她认出来,邮局已经开门了,门口的工作人员一边扫地,一边看这个打扮很洋气、行为又很古怪的小姑娘。
那张报纸都快被她攥成纸球了,也没见她翻过一页,大清早就碰见怪人……等等,该不会是想偷报纸吧?
工作人员握着扫帚,小心翼翼的朝楚酒酒靠近,一份报纸也值不少钱呢,最起码能买两个白面馒头,小偷小摸不可取,这是她工作的地方,没人可以在她的眼皮底下犯罪!
工作人员内心想的慷慨激昂,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一直被她当贼防的楚酒酒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她身后有个不起眼的女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突然捂住了楚酒酒的嘴,拖着她往大街上跑。这个变故搞得路人们猝不及防,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车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恰好停在女人面前,车门打开,女人把楚酒酒推上去,然后自己也雷厉风行的坐进去,一眨眼的功夫,车就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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