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孩子出事,白芨和林永成不可能那么气。
小紫苏似乎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就哭了。
“妹妹,我要妹妹!!”
“乖宝不见了。”白芨也忍不住崩溃大哭,“当时就林柳芽在场,她一口咬定不知道,我的乖宝……”
“上午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
“我的乖宝……”
白芨哭得浑身颤抖。
李秋容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下去了。
可孩子还没找到,女儿的情绪也崩溃了,她现在不能倒下,李秋容赶紧抱住白芨,轻轻地拍了拍。
“别哭,当务
之急是找到孩子!白芨,你别急。咱们一家能把乖宝找回来,咱家乖宝不会丢,一定能找回来!!”
她像在安慰白芨,更像在安慰自己。
白术还抱着小紫苏,胸口也一起一伏,但还算撑得住。
他来到林永成身边,一连串的问:“家里家外找过没有?乖宝会不会自己溜进哪间屋子里了?今天有没有陌生人进村?是不是有拐子进村了?还有没有别人家丢了孩子?”
如果有拐子进村,不会只丢一个孩子。
“家里还没找过。”林永成摇了摇头,顿了下又说:“我第一时间怀疑林永家他们做的,直接就过来了。”
他根本没想过孩子可能在家里。
林长进和林世元刚到了,就听到白术那一串的问题。
林大壮把情况跟他们一说,两个人也沉着一张脸,家里的孩子丢了,林柳芽一直咬死不肯交代,难怪林永成会提着刀杀到林家,也确实是林永家他们嫌疑最大,谁让他们家孩子在现场?
就算与他们家无关,林柳芽为什么不说?!
林永家他们可以证明不场,那林柳芽在隐瞒什么?
尽管她才六岁,却被视为嫌疑人了。
林长进赶紧问:“会不会是拐子进村了?其他人家里怎么样?有没有谁家也丢了孩子?”
刚问完,他又说:“先把林老头家里搜一遍。”
说完,林长进看向林老头,“老兄,你没意见吧?现在你们家孩子嫌疑最大,就算你们在地里没有离开过,但还是要搜一遍家里才能洗清嫌疑。现在给搜吧?!”
林老头下意识地看向林永成,又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他连连点头,“现在就搜!我们家几个大人都在地里,如果是几个孩子胡闹,不用老三动手,我和永家都要打死他们!”
林长进点点头,“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搜!”
搜林家的事有林长进组织,林世元回头看向其他人。
“永成家的小闺女不见了,大家帮忙一起找找孩子。另外,有没有人看到陌生人进村?如果有谁看到了,一定要说!有拐子进村,你们要是看到不说,那就是害人害己,早晚要报应到自己头上。先这样吧,男人去
帮忙找孩子,女人先回家看看自家有没丢孩子。还有谁家丢了孩子,就赶紧报上来!”
村民们纷纷表示没有人看到陌生人进村。
孩子丢了是大事,于情于理也该帮着一起找。
由几个村干部安排找人的路线,上山的上山,还有在村里找的,另外还让人去村口的路上还有河边找。
那边刚把人安排完,这边林家也搜了一遍。
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放过,结果就是没找到。
林老头他们暂时洗脱了嫌疑,但林柳芽还在重大嫌疑人。
白术他们赶紧回家找。
万一家里有惊喜呢?!
林永成和白芨关心则乱,孩子一消失不见,俩人第一反应就是林永家他们要害他们家小白果,根本没想过她可能会自己走动,都认定小白果是个小懒蛋,不会走,也不愿意走。
可世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
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东西吸引了她?
回家的路上,林永成说:“我给了林柳芽几颗糖,乖宝讨糖吃我没给,她会不会自己跑进屋里找糖了?”
她爱吃糖,之前还跟他讨糖吃。
林永成是真的后悔,他就不该对孩子太苛刻,不就是想吃糖吗?他当时为什么不给她两颗糖?!
白术说:“先回家找找。”
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几个大婶跟他们一起回家。
路上还有安慰他们,一口一个孩子就在家里,让他们别急。
等他们来到白家,在屋里屋外找一圈又一圈,留给他们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然后又圈着院子找。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婶突然喊道:“找到了!!”
林家的口水井在院子一角,还用砖头围了半米高的一圈,在院前屋后还有院子前后找人的,都没有想到看看井里有没有人。
也是这位大婶想起去年陈小兰坠井的事。
于是,她突发奇想到井边瞅了一眼。
这一眼,就吓得她向后一瘫。
小白果脸朝上漂在井里,突然看到这种画面,谁不害怕?
还在院子后面找的林永成几人听到喊声,赶紧飞奔而来。
瞧见吓瘫在井边的大婶,林永成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双腿发软,直到来到井边,见到漂在井里
的小白果,他的眼泪就飙了出来 ,早上还乖巧可爱的女儿人在井里!!
看到这一幕,哪个当父亲的还能冷静?!
林永成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到大婶的声音了,徒手就下井了,他小闺女不会有事的,一定还有救!!
井边的大婶就在哭。
“造孽哦,那么小的孩子,谁狠心把她丢到井里……”
一岁多的孩子被人扔到井里,那些为人父母的谁看了不掉眼泪?大婶有儿女也有孙子孙女,她坐在井边扯着嗓子在哭。
白芨他们落后林永成几步。
刚进院子就听到大婶的哭声,白芨双腿一软就扑倒在地。
李秋容就去扶她,“别怕,有你爸在,不会有事的!”
白术已经飞奔到井边。
他们家的井不深,家用的井,也就五米多深,井周是一块块石头叠的,林永成很轻松就下了井。
他捞起水里的小白果,踩在石缝中单手向上攀爬。
白术弯着身子,双手探了下来。
“把孩子给我!”
林永成把小白果递了上去,让白术接了上来。
小白果身上还在滴水,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白术第一时间摸了下她的颈侧,就大大地舒了口气。
“乖宝还活着。”
一句话就给了白芨生机,她的双腿都站不起来了,全靠李秋容的力道撑着,“我的乖宝,她不会有事!!”
那个找到小白果的大婶还在抹眼泪,“孩子不会有事!”
另几人帮忙找人的大婶都没吭声,孩子还活着那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问题来了,谁把她扔进井里的?!
当时只有林柳芽在,怀疑对象又成了她。
如果不是她,她为什么咬死不说?
小白果才一岁多,总不会是她自己跳进井里的。
白术抵着小白果的肚子准备让她吐水,还没行动,小白果突然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歪着小脑袋瞅着白术。
“外公,在干嘛?!”
随后,她马上就想起来了。
她明明在水里咸鱼躺,舒服到睡着了,是谁把她捞起来了?
她抓了抓自己湿嗒嗒的头发,还有点小小的郁闷。
怎么就被捞起来了呢?
在水
里咸鱼躺才是最幸福的!!
见她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很快就精神了,推开白术就自己站了起来,白术那颗心终于安稳了。
下一秒,小白果就被白芨揉进了怀里。
白芨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是一阵爆哭,“还好你没事……吓死妈妈了。以后妈妈一定看好你!”
以后家里的大人一定要时时盯住她,不能让她离开视线。
还要防备任何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有害她孩子的可能。
是的,白芨也认定是林柳芽把小白果扔进井里的。
否则她为什么咬死不说?!
小白果被她哭懵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是特别乖巧地靠在白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妈,不哭,不哭了。”
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声音,白芨哭得更厉害了。
林永成从井里爬了出来。
他眼里也蓄满了泪水,他仰着头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来,听着白芨和小白果的声音,那颗心又踏实了。
……
小白果找回来了,陪着他们找人的大婶们回去找村干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也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消息。
——人,是在井里找到的。
不用谁说,林柳芽就从众人心里的嫌疑人变成罪犯了。
所有人一致认为就是林柳芽干的。
这个消息传到林永家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自家两个女儿都胆小无能,却万万没想到他家小女儿有这狠劲!
林柳芽比谁都懵。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林柳芽已经洗不白,连她亲妈和亲姐姐都不信她,她又被林永家一顿打,然后被勒令不许出门,以免再惹祸。
另一边,白家找回了孩子,一家人还不安心。
当天下午,等两个孩子睡了过去,四个大人坐在屋里商量。
林永成说:“以前日子没那么苦的时候,村里富一点的人家孩子满月或是周岁,都会发红鸡蛋和糍粑给孩子祈福。咱们家乖宝找回来了,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糍粑是没办法的,要用粮票,还要买得到糯米。
成本太高,在这个年代也太奢侈,只能找个替代品。
林永成又说:“糍粑就算
了,我去供销社买几斤发饼回来,爸妈去队上收一筐鸡蛋,咱们也给孩子祈个福。”
今天发动队上所有人帮忙找孩子,也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
东西虽然不多,但也算一点回馈,让大家沾点喜气。
“我和秋容去收鸡蛋。”白术第一个赞同,又看看还神色恍惚的女儿,“白芨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白芨点点头,情绪依然不高。
“行,你们去忙吧,我在家里。”
一家人说动就去,林永成踩着自行车马上就出发了。
白术挑了两个筐和李秋容随后就出了门。
在这个年代,鸡蛋也是一种经济来源,很多人家生了鸡蛋也舍不得吃,攒着卖到供销社就是一笔收入了。
供销社收鸡蛋是什么价,他们就什么价收。
收鸡蛋的过程很顺利。
收回家之后,还要煮熟再染色,也是个大工程。
染鸡蛋的颜料还是从一个老人那里换来的,绿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磨的粉,细细的,遇水就变成红色了。
知道他们家要发红鸡蛋给孩子祝福,村民们特别理解,还不忘说一句他们家是真的宠孩子,发红鸡蛋就是整个上林大队家家户户都要发到,还必须是双数,算起来也不少了。
中午来他们家找孩子的几个大婶,又过来帮忙了。
等小紫苏和小白果睡醒了,姐妹两个坐在小板凳上眼里满是好奇,特别是看着一个个鸡蛋被染成红色,两人都不太懂。
小紫苏不懂就问。
“外婆,鸡蛋变红了。”
“这是祈福的福蛋,就要红色。”
小紫苏就不问了,白芨剥了个煮熟的鸡蛋分给她们吃,给小白果的只有一小块蛋白,这孩子挑食,不吃煮鸡蛋的蛋黄。
姐妹两个就乖乖地吃起了鸡蛋。
她们相貌长得好,又是两个干净的小孩,看起来特招人稀罕,几个帮忙的大婶对她们夸了又夸。
“你们家孩子样貌生得好,长得后肯定好看。”
“还很乖,都坐得住。”
让她们坐在小板凳上,她们就乖乖坐着,一点都不皮。
“别夸她们,一夸她们的尾巴就翘起来了。”李秋容脸上有了笑容,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她也高兴。
他们这边刚准备完红鸡蛋,林永成买完发饼回来了。
他先去了趟公社供销社,结果他们那的发饼不够,只买到五斤,他又去了趟县城,一来一回耗了不少时间。
但总算把发饼买到了。
几个大婶也在心里唏嘘,买那么多发饼,白家真的疼孩子,也舍得为孩子花钱,还费那么多功夫,整个上林大队也只有他们一家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服气也不行。
于是,又有了新的活要干。
红蛋染成了红色,发饼也要在中间点几个红点,也是用染鸡蛋的颜料,拿筷子在装颜料的碗里蘸一点,再点在发饼上。
小紫苏和小白果都馋了。
那个是什么饼?闻着有点香!
小紫苏已经有点懂事了,知道这是祈福的东西,没有主动讨吃的,但是小白果想吃,给不给是一回事,讨不讨是另一回事。
她眼巴巴地瞅着白芨。
“妈妈,饼饼,想吃!”
“想吃就吃。”白芨从筐里捞了个点了红点点的发饼,分给小紫苏一大半,剩下的小半掰碎了喂给小白果吃。
小紫苏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小白果吃了一点点就嫌这饼太干了,不肯吃了。
她忧愁地望着自家大门,小澡堂实在太小了,以前她还能满足小澡盆,自从在井里咸鱼躺过,她对小澡盆就丧失了兴趣。
鱼鱼的江山怎么能是个小澡盆?
格局太小了,至少得是自家院子里的水井啊!!
什么时候再去井里躺躺?!
她啃着手指头,坐在那里发呆。
白芨戳一下她的小胖脸,又晃了晃手里的发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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