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南北总结完之后其他人深表认同,认同完这个话题很快就揭过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克莱夫。”许思冕说。
没错,对于玩家们来说,他们现在最大的目标应该是广播里的克莱夫。
提到克莱夫,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严肃。
这些玩家当中有几个彼此是认识的,毕竟他们已经不是刚刚进入游戏的无名之辈,对于彼此的基础卡牌、固定卡牌也有所耳闻。
正因如此,他们多少清楚,暂时没有合适的方法对付克莱夫。
当然也是因为尚且没有直接对上,不知道对方的审判力量在玩家面前能发挥出多少。
路汀柳忽然举手。
五六个玩家都看向她。
路汀柳说:“你们注意到外面有一栋独立小楼了吗?我昨天去看了,发现里面是典狱长的住所和广播室,但我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克莱夫。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他广播的时候应该是会在广播室的,我们要不要……?”
她的意思很明确,等到下一次广播时,试着莽一波。
确认克莱夫手上有她的人格后,路汀柳就信心满满,只要能挨到克莱夫,把人格拿回来,他的能力就会失效,等于铲除了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
许思冕说:“你说的这个地方我们都去看过了,但是有一个问题,阿修罗监狱方方面面基本上都装了摄像头,而监控室就在广播室旁边。这也是为什么克莱夫能够掌握阿修罗监狱的种种情况。如果我们要过去,很难不被发现,或者有哪位兄弟姐妹卡牌在这方面能帮得上忙的?”
没有人应声。
“我看还是先完成眼下的A级支线再说吧,目前表现的难度不像A级的样子,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几个人正在讨论着,突然,食堂高悬的电视机里传来了女主播甜美的嗓音:“从今晚开始,雨云将在阿修罗监狱上空聚集,一场倾盆暴雨随时可能降临,请诸位做好防护准备……”
提到下雨,路汀柳心中一动。
她再次开口道:“你们的分配的牢房里有没有一本书叫《赫尔海姆的雨夜》?”
有两个人点了头,另外几个人则说:“没有,只有一本动物写真。”
路汀柳把书的大致剧情讲了一遍,众人若有所思。
关南北说:“雨夜或许是关键。……死人复活么?”
路汀柳说:“是啊,从进入副本到现在,其实算起来死了不少人吧,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尸体都存放在哪。我一开始以为是之前做好的A地下室,结果那里还真就是个食物储藏间。”
突然,许思冕说:“你们的主线任务应该都是越狱吧?”
他话音一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安静了。
主线任务和集体支线任务不同,多少有点触及隐私了。而且大家刚才的讨论没有涉及到这个方面,被许思冕冷不丁问了一下,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思冕的能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他的名头有赖精彩副本表现视频锦集的传播和综艺访谈节目的曝光,在场的人多少知道——进化七,基础卡牌没有透露过名称,但从表现上来看,大差不离在催眠和暗示这上面。
玩家们的沉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看来大家都是越狱,”许思冕笑道,“挺好,我这人就喜欢开诚公布,合作共赢。”
关南北环绕一圈说:“我们这里一共六个人,大家多少认识点,想办法越狱应该不难。”
路汀柳看了眼《毒蛇的游戏》任务进度,才刚刚40%,她说:“这个A级支线任务说的‘一轮毒蛇游戏’看来指的是抽卡死刑这个玩法属于一轮。这样,要跑最早也是明天十二点之后才能跑。”
“强行飞出去是不可行的了,”许思冕喝了口牛奶泡麦片,“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试过,大概是结界一类的东西,撞得还挺疼。”
“那就试试挖地道?”宋晴洲沉吟,“那个没挖完的B地下室,是不是一个突破口?”
……
观看了审判之后,NPC们都有些意志消沉,不光是囚犯,狱警和行政也都心情沉重。毒蛇游戏——与其叫毒蛇游戏,不如叫克莱夫游戏——玩弄的对象可是也包含他们。
下午,外面和昨日一样阳光灿烂。
但整个阿修罗监狱一派沉寂。
路汀柳扛着铁锹和宋晴洲组队挖地下室,她顺便问宋晴洲:“你那看禁地的任务完了没?我觉得尸体说不定在禁地。”
宋晴洲说:“今晚。”
路汀柳说:“你现在不去看没关系吗?”
宋晴洲说:“有东西在帮我看,有事会叫我的。”
路汀柳:“哦哦。”
两人刚挖没两下,关南北来了:“让让,你们这样太慢了。”
他把路汀柳和宋晴洲赶到身后,蹲下来,双手手掌贴在地面,闭上眼睛,两秒后,整个挖掘通道一阵剧烈摇晃。
宋晴洲眼疾手快掏出一把伞来,在她和路汀柳头上打开,挡住簌簌落下的泥土。
路汀柳看了那伞一眼。
她记得商城日用品里不包含伞。
“一次性卡牌,”宋晴洲推销员上升,“第十一页第三个,巨好用,挡灰挡雨挡血,能做到衣角都不沾丁点,下次你可以试试。”
关南北震完地,起身一脚踹在面前的土墙,土墙轰然倒塌,露出一小段路来。他如法炮制,一截一截往外挖,直到挖不动。
一道透明的屏障横亘在三人面前。
关南北的手掌放上去,片刻后说:“不行,是源气结界。”
路汀柳想了想说:“我记得源气结界一般是「游戏」本身设置,通常出现在中高级副本,说明在当前副本场地拥有一个重要任务必须完成,完成后才会消失。”
关南北说:“没错。”
宋晴洲说:“所以还是我想多了,折腾这些不如去找支线任务——啊,有人要闯禁地,我先去处理一下。”
她撤了,关南北和路汀柳面面相觑,也离开了地下通道。
NPC囚犯大多在食堂思考人生,玩家们则在到处乱窜。
路汀柳去后厨转了一圈,最大的发现是少了很多刀。
狱警有枪,囚犯们看来也是想有武器在手自保。
至于阿修罗监狱的武器库……至今尚未被发现。
路汀柳从厨房出来时,看见了申少桓。
申少桓正低着头和利亚姆说话。
路汀柳伸出窥伺之眼,沿着墙根悄悄地贴过去。窥伺之眼虽名字仅为窥伺,但看、说、听,功能一样不落。
随着窥伺之眼渐渐靠过去,路汀柳大脑接收到的画面和声音都越来越清晰。
申少桓说:“鬣狗帮的光头老大偷了你藏在卧室的那把枪,我亲眼看见了,光头和你本来就不对付,他现在手上是张死刑卡,和小弟说要抢了你的白卡,让你被克莱夫审判而死。”
利亚姆说:“真的?”
“当然,”申少桓说,“与其让他们这样猖狂,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利亚姆看了他一眼。
申少桓笑着说:“我可以帮你把光头引到洗衣房,到时候你亲自对付他。”
利亚姆问:“你想要什么?”
申少桓说:“请你引荐一下,我想见一面克莱夫。”
之后,是两个人一些没有营养的拉扯对话。
路汀柳收回窥伺之眼,抬手敲了两下耳麦,低声说:“注意下鬣狗帮的光头老大,申少桓要对付他,计划把他带去洗衣房。关注这两点,应该能大致掌握申少桓的踪迹。”
耳麦里沉默了片刻。
就在路汀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正确开启通话时,白慧秋的声音传进来:“收到,多谢。”
屋外乌云越聚越多,明明才下午三四点钟,天却仿佛已经黑了。
食堂的灯一一亮起。
光芒闪烁中,路汀柳看到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其中一人顺走了另一人的白卡。
她离开食堂,站在外面吹了会儿风。
炎炎八月,这时却透出几分萧瑟冷意。
天色彻底黑下来,晚餐过后,阿修罗监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雨。
路汀柳看着堆满餐盘的回收处,这几天显然无人清理,泔水发臭,一堆苍蝇和蛆虫爬来爬去。她吐出一口气,离开食堂。
当夜渐深,阿修罗监狱渐静,路汀柳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而后双击耳麦:“喂喂,需要我帮忙吗?”
“你是哪个婊子?”申少桓的声音传进路汀柳耳朵里。
……
“申少桓接了个B级支线,见克莱夫一面,”咸鱼道人说,“他通过鬣狗帮从利亚姆下手,希望对方引荐,其实是个挺聪明的法子。可惜先被路汀柳偷听,接着被白慧秋破坏,放走了本来已经被绑好等着利亚姆来的光头老大。同样很可惜的是,白慧秋纯论战力,比不过申少桓,申少桓进化六了,同样是战斗类卡牌,他对白慧秋是压制性的,白慧秋要想逃脱,恐怕只能指望路汀柳来救场了。”
画面中,申少桓一拳一拳锤在白慧秋脸上,嘴里脏话不停:“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当初就是你怂恿笑笑跟我离婚,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
白慧秋偏头吐出一口带血的牙,她的基础卡牌已经发挥过一轮,如今需要重新积蓄力量,她忍耐着疼痛,黑暗分明的眼珠盯着申少桓冷笑:“渣男,懦夫,连承认是自己的错都不敢!”
“我错什么了?”
申少桓话音刚落,白慧秋便提膝猛击向他,申少桓一拳挥过去以攻代守,在昏暗的洗衣房,两人来往几拳,拳拳到肉。
“我艹你个狗娘养的——”申少桓被打到痛处大骂出声,突然,背后有人一脚踢向他的脸。
申少桓滚躲开,路汀柳“啪”地按亮洗衣房的灯,虎虎生风道:“我正义使者今天就要揍爆你这个人渣!”
“你也配?”申少桓讽刺道,“以为仗着基础卡牌不错能在低端副本耀武扬威,在这种满地进化六七的副本里也能嚣张了吗?”
“进化六了不起吗?”
路汀柳直接动手,拳头挥舞的风声极盛,和申少桓的拳头撞在一起,两人都被震得手腕发疼。
“实力代表着责任,”路汀柳说,“而不应该恃强凌弱!同样的道理——”
一个不慎,她被申少桓扼住了脖颈,路汀柳转手拿出冰隼对准他手臂开枪,申少桓没料到这一下,中了一枪后很快松手,一张一次性卡牌被他拿出用在身上,路汀柳再开枪,撞上的就是全方位防护的半透明“防弹衣”了。
“就像暴力,”路汀柳没有沮丧,收起枪换了拳头,“应该用来主持正义,而不是欺负弱小。”
一次性的“防弹衣”卡牌柔软如雨衣,只挡子弹,不挡拳头。
两人在洗衣房打得哐当轰隆一阵乱响,白慧秋加入战局后,两人对一人占了上风。
当路汀柳绞住申少桓脖颈、制住他行动时,白慧秋一拳打在他脸上,并朝他吐了口唾沫。
申少桓:“我操——”
路汀柳狠狠一扼他咽喉,把他未说出口的脏话生生扼回去了。
她用窥伺之眼控制申少桓,空出一只手快速将冰隼丢给白慧秋,低声说:“普通子弹,随便用。”
正义使者的人格时间已经结束,路汀柳把窥伺之眼也收起来,全凭自己本身的力量压制住申少桓。
白慧秋捡起冰隼,手微微颤了两下,很快平稳住,她将枪口抵在申少桓眉心,恨声道:“想必进化六不会因为这一枪就死掉,但肯定会疼吧?”
砰——
白慧秋开了枪。
这种近乎致命的伤势,一下子就令申少桓的生命值下降了将近两百,而在脑海中剧烈翻涌的疼痛更令人难以忍受。不仅如此,如果不尽快治愈,生命值还会持续下降。
申少桓兑了张治愈卡用掉。
砰——
白慧秋又开了一枪,她眼睛乌青,唇角有血,腮边有泪,脸上却是快意笑容:“很好,你再用,我再开。”
申少桓嗓音含糊喑哑:“你疯了?!我们还在……毒蛇的规则里……未经允许,不可以杀人……”
“哈!”白慧秋说,“你觉得我在乎这个吗?”
她用枪敲断申少桓的鼻梁,大叫道:“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吗?!”
正在这时,申少桓身上一次性防弹衣卡牌时间到了,消失了。
白慧秋笑了一声,紧接着疯了一样开枪,子弹打在申少桓的胸膛、肋骨、腹部、双腿、双脚。
“你治愈啊!你有多少进化点全用上!我还怕折磨你的时间不够呢!不,就是不够,远远不够!”
她对准申少桓的眉心又开一枪!
在「游戏」中,虽然某些致命伤不会令玩家立刻死亡,但是致命伤势和疼痛感都会削弱玩家的力量、速度和应变能力,而像白慧秋这样反复冲大脑开枪,甚至连申少桓的思维能力都打散了。
白慧秋一直开枪,冰隼一直有子弹。
“够了,”路汀柳说,“他要死了。”
“那就让他死吧!”白慧秋开了最后一枪。
申少桓眼睛睁大,瞳孔涣散。
路汀柳松手,他倒在了地上。
“走吧。”路汀柳轻轻从白慧秋手上拿走冰隼,低声说。
她们离开了洗衣房。
咸鱼道人在副本直播间和申少桓的个人直播间反复来回切换几次,困惑道:“奇怪,申少桓明明还有将近四百的生命值啊。枪击大脑的致命伤除了第一次受伤扣了一百九十多点,之后几枪都只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加起来白慧秋才打了他五百生命值,怎么算申少桓都不会死啊。是哪里出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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