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阿斯蒙蒂斯差点笑出声道:“你觉得以邪神对阿基奎大公国的偏爱,会给卢修斯下绊子吗?”
“偏爱。”玛丽安娜挑了下眉毛,会想起布提斯所泄露出的,有关于邪神过去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阿基奎大公国与邪神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那奥丁那儿有邪神的爪牙吗?”
“你猜啊!”阿斯蒙蒂斯顺势凑近玛丽安娜,差点用嘴唇扫过玛丽安娜的耳垂:“去问你的母亲吧!”
阿斯蒙蒂斯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阿基奎女大公在玛丽女王去世后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宫廷,而玛丽女王和你的好伯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阿基奎女大公比任何人都清楚。”
“……”玛丽安娜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不是个好人,甚至她要是跟自己的外祖母,也就是前任阿基奎女大公按钮换个出生顺序,兴许拿下“红袍”之名的,就是阿基奎女大公。
“你的意思是……我祖母的晚年失常与我母亲有关。”玛丽安娜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事发生在阿基奎女大公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阿基奎女大公的成长史来看,足够拍一部经典的大女主剧。但人生可不像剧本一样开挂,尤其是当你弱小时不会出现一个带着强大标签的模糊男人,而周围的助攻都是将自己的利益摆在优先于你的位子上,那么阿基奎女大公要是像艺术加工里的女主角那样稍稍圣母些,就足以死无全尸。
玛丽安娜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崇拜自己的祖母,甚至因为外祖母过早去世,而外祖父又为着布列塔尼亚公国和对第一任妻子的愧疚,而有意疏远阿基奎女大公后,玛丽女王作为阿基奎女大公的养母,无疑是她最信赖的人。
可是当她最信赖的人,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并且要求阿基奎女大公退让一步时,玛丽安娜想象得出一个在赞美中长大的贵族少女,要经历怎样的信任崩塌与三观重建。
玛丽女王希望保护好友人的遗孤,更希望将阿基奎女大公养的不那么强势,以便于自己的长子接受阿基奎大公国。
可事与愿违的是,将阿基奎女大公打造成如今面目的正是玛丽女王,而间接毁掉奥布斯达王室的,也是她的养女。
“是不是要重新认识你的母亲。”阿斯蒙蒂斯乘胜追击道:“你就不怕阿基奎女大公有朝一日将对付玛丽女王的手段用到你身上。”
“然而我要是有了孩子,也会重蹈我母亲的覆辙。”玛丽安娜推开阿斯蒙蒂斯的额头,丝毫不慌道:“容易害怕的人可是没办法干成大事的。况且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
“……你就这么自信”阿斯蒙蒂斯不信邪道:“你怕是忘了阿基奎女大公曾对你做过什么……想必是在玛丽女王‘背叛’她后,她便有意疏远自己的孩子。”
“我可不想把祖母与母亲的恩怨曲解成代代相传的诅咒。”玛丽安娜甩了下脑袋,让自己从阿斯蒙蒂斯蛊惑的语气里苏醒过来:“你要是打着控制不了我,就挑拨离间的主意,那还是省省吧!”
阿斯蒙蒂斯在这个时候提起阿基奎女大公跟玛丽女王的过往,也未必不是想挑拨她与卢修斯。
毕竟同长辈们长达十数年的母女情相比,卢修斯跟玛丽安娜可没那么多培养感情的机会。
“我太了解卢修斯了。”玛丽安娜很痛恨自己的清醒,但又明白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刻保持清醒,避免让奥丁的小皇帝或是像阿斯蒙蒂斯这样充满恶意的存在击溃她:“他会为我牺牲一切,所以多米提乌斯的这招够狠,也够令我生气。”
至于玛丽安娜要如何报复奥丁的小皇帝……
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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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奥丁的小皇帝被脑袋前的动静弄得眉头一皱,结果抬头便看见萨兰登伯爵夫人怒气冲冲的面容,于是扯出一抹不耐烦的笑容:“又是谁惹到您了。”
自打多米提乌斯当上皇帝后,很少有人敢给他气受,而萨兰登伯爵夫人作为前任皇帝的亲妹妹,现任皇帝的姑姑,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在私底下也对奥丁的小皇帝怕得不行。
“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事发突然,萨兰登伯爵夫人也不会用如此生硬的口气质问奥丁的皇帝:“特兰西亚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萨兰登伯爵夫人的话,奥丁的小皇帝眯了眯眼睛,双手交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蒜了,多米提乌斯。”萨兰登伯爵夫人双手撑住实木的书桌,震得上面的装饰都挪了位:“你跟特兰西亚王太子交易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为了将玛丽安娜拉下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第206章
“……政治上的勾心斗角,怎么能说是拖人下水呢!”面对萨兰登伯爵夫人的步步紧逼,奥丁的小皇帝也只是靠着天鹅绒的椅背,尽可能地来开与萨兰登伯爵夫人的距离,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报酬,至于里头的伤亡……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瞧着侄子轻描淡写的模样,萨兰登伯爵夫人只觉得浑身发寒,仿佛看见了去世多年的哥哥。
年轻时的萨兰登伯爵夫人也是在这样一副轻描淡写的目光下,差点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毁了一生。她原以为那个混蛋死的够早,而奥丁的小皇帝又是在相对正常的环境里长大了,所以萨兰登伯爵夫人还以为侄子能成长为令人尊敬的正直君主……就像萨兰登伯爵夫人的父亲,奥丁皇帝的祖父那样。
只可惜龙生龙,凤生凤。
她的侄子,还是走上了令人不齿的道路。
“如果你只是手段卑鄙地想拉玛丽安娜下水,我不仅不会阻止你,反而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萨兰登伯爵夫人也不是不懂变通的蠢货,更不会天真地将她与玛丽安娜地私情,摆在高于国家利益的位子上。
可是跟奥丁的小皇帝相比,萨兰登伯爵夫人还有底限……那就是绝不允许自己人成为阴谋诡计的牺牲品。
若不是奥丁的小皇帝不打招呼地牺牲了萨兰登伯爵夫人的养女,她也不至于跟对方翻脸。
“啊!你是指那个嫁去特兰西亚的小丫头。”奥丁的小皇帝终于明白自己的姑妈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只是在他的印象里,萨兰登伯爵夫人与那名年幼的王室旁支并没有相处多少日子,所以不该表现得这么激动才是:“比起她,你不更应该关心我吗?”
奥丁的小皇帝突然逼近萨兰登伯爵夫人,令后者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是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这一刻,小皇帝的面容与萨兰登伯爵夫人所恐惧的那人彻底融合,让她在惊惧之余,出现了前任皇帝又回来的幻觉。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萨兰登伯爵夫人颤巍巍地指着奥丁地小皇帝,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会遭报应的。”
“是吗?”面对萨兰登伯爵夫人的指控,奥丁的小皇帝不以为然道:“就算是要遭到报应,那也是您先遭报应。”
萨兰登伯爵夫人明明是质问的那方,但却在几分钟里,同奥丁的小皇帝位子调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奥丁的小皇帝笑眯眯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
“还有,昆图斯到底是谁的儿子,想必九泉之下的萨兰登伯爵,还有我父亲是最清楚的。”奥丁的小皇帝收起了还算亲密的语气,眼神冰冷道:“我对你还是有几分尊敬的,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不必说出来。”
“……”萨兰登伯爵夫人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有人将刀子加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照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
而送走萨兰登伯爵夫人的奥丁小皇帝也很不好过,因为他知道与特兰西亚的那位联盟,无疑是与虎谋皮。
前任教皇都没能阻止特兰西亚王太子的疯狂,他一个年纪还不足对方三分之二的年轻人,又怎么与对方周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奥丁小皇帝十分疲惫地靠着天鹅绒椅子背,殊不知危机刚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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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太子妃的遗体已经移到特兰西亚大教堂。”在搞定那些不依不饶的奥丁人后,特兰西亚总管擦着额前的冷汗,像一抹城堡里的幽灵,轻车熟路地飘进特兰西亚王太子的房间:“奥丁那边……您打算怎么回复。”
特兰西亚总管在王太子还是个小婴儿时就效忠于他,这些年来,他一直稳坐王太子的心腹之位,替后者处间了不少脏活。
而刚刚故去的特兰西亚王太子妃,奥丁的旁系公主,也不过是特兰西亚总管所处间过的脏活之一。只是相较于之前的脏活,这一次可没那么好收尾:“虽然您与奥丁的皇帝陛下已有盟约,但是奥丁的元老院可不会坐视不管。”
倒不如说,奥丁的元老院历来都是与皇帝对着干的。而他们真的在意那名刚刚故去的年轻公主吗?他们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特兰西亚打了奥丁的脸,尤其是在奥丁的危难之际,这个打脸无所谓轻重,但侮辱性极强。
“无需间会元老院的那些笨蛋,他们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变态小子都解决不了,还想给我找麻烦。”坐在阴影中的特兰西亚王太子咬开瓶盖,右手不稳地倒了半杯药酒,然后往里面加了些奇奇怪怪的药材。
“让我来吧!”特兰西亚总管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接替了特兰西亚王太子的动作,然后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您这又是何苦呢!”看着特兰西亚王太子喝一半,漏一半的模样,特兰西亚总管很难相信这样一位叱诧风云的人物,不到四十就已经有了老态。
二十多年的内忧外患令特兰西亚王太子身心俱疲。
如果说坎特罗的塞伊斯和索林斯的间查德是美强惨的代表,那么特兰西亚王太子不仅能拿下当代最惨的继承人头衔,更是在“惨”与“强”上更胜一筹。
至少就特兰西亚总管看来,如果不是上天对特兰西亚王太子过于残忍,特兰西亚王太子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而特兰西亚总管也不至于顶着良心的煎熬,替特兰西亚王太子干些脏活。
一想到无辜受累的女孩们,特兰西亚总管在主人缓过气后,忍不住说道:“其实您不必执着于外人对您的看法。”
特兰西亚王太子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令特兰西亚总管牙齿打颤,但还是坚持说道:“殿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我求您,放了她们,也放了你自己吧!”
“放了我自己?你可真会说笑。”特兰西亚王太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呛了口酒,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放过我自己,你让我怎么放过我自己。”
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特兰西亚王太子虚弱的脸上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与和格利萨相似的英俊五官。
如果不是靠牧师和药酒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兴许特兰西亚王太子早就和那两只恶魔同归于尽了。
不过他现在的养子,说是活死人也不为过,更别提支撑起延续特兰西亚王室血脉的任务。
“讽刺吗?特兰西亚的王太子,斩杀恶魔,拯救北方联盟之人,不过是个守不住王位的残废。”更令特兰西亚王太子心寒的是,在他被学院塔抢救回来,被判定无法生育后,他那个懦弱的,被恶魔轻易寄生且遇事只会找儿子的父亲,居然立刻生了次子,一副想让大儿子退位让贤的姿态。
别说是特兰西亚王太子本人,就连一些了解内情的人,都为特兰西亚国王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寒。
就算特兰西亚王太子注定无后,但是就其功绩与手腕来看,当上国王是里当然的事。况且特兰西亚王太子一继位,格利萨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并不需要与哥哥抢位子。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特兰西亚国王,怎么可能看不清幼主继位的危机,亦或是他根本没能力从长子手中夺权。
无论是特兰西亚总管还是特兰西亚王太子都清楚,国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嫉妒之心,借以恶心才华出众的长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成功了。
成功的激怒了从年轻气盛变得自卑易怒的特兰西亚王太子,同时也令无辜的格利萨遭受牵连。
起初,特兰西亚王太子还想劝说自己好好照顾格利萨,毕竟他也不可能有自己的继承人,而且稚子无辜,他也不能心胸狭隘地向懵懂的格利萨撒气。
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格利萨逐渐显示出能独当一面的风范。
特兰西亚王太子的怨恨便如疯草般蔓延,差点令他杀了同胞弟弟。
如果不是前任教皇横插一脚,兴许格利萨早就成了特兰西亚王室墓地里的一员。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特兰西亚王太子真的动了杀心,格利萨也不可能逃到教皇国。
“你说得对,这么些年的怨恨,总该有个说法。”缓过气的特兰西亚王太子想起万神的承诺,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邪神那混蛋……他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必将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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