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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偏执狂[快穿]——鱼曰曰

时间:2021-11-07 01:17:26  作者:鱼曰曰
  而后,他笨拙地擦拭着她的泪水:“不要哭。”
  姜斐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尽是哭腔:“你谋逆的那日,即便知道了一切,我依旧想去找你,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对我用过半点真心?”
  “想问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把我抛弃在那儿了?姜蓉蓉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直说好了,我不会强嫁给你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选择忘记后,你还要来纠缠我……耍我真的这么好玩吗?”
  “你可知我多恨你?”
  “对不起,”楚墨手颤抖着,抚着她的脸颊,“斐斐,对不起……”
  “对不起,斐斐……”
  他一遍遍地说着,说到后来,空洞的双眼滴出一滴血泪。
  姜斐顿住,良久哑声道:“楚墨,我最恨的,却是我爱你。”
  楚墨的手僵住,下瞬将她抱入怀中:“恨也没关系的,斐斐。”
  “我爱你。”
  如此爱你。
  楚墨好感度:100.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楚墨终因身体虚弱昏了过去。
  姜斐从别院走出时,天色已近傍晚。
  因为任务完成,她的心情愉悦了许多,脚步都随之轻快了些。
  这晚,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场好觉,接下来一连几日,更是好生休息了一段时间。
  任务完成,她对这个世界实在没什么兴致了。
  直到这日,她刚看完话本去院中放风,便听见身后一声细微的声音。
  姜斐并未过多在意。
  这些日子,陆执一直守在暗处,她也知道,但因为好感度已经达成,懒得理会罢了。
  不过……
  姜斐脚步一顿,沉思片刻,似想到什么,转身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膳房的厨子见到姜斐很是诧异,却很快又了然,想必是因为王爷生病一事。
  姜斐让众人都离开了,一人站在膳房中,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看着。
  不知多久,她突然作声:“陆执。”
  身后一阵细微的动静,良久陆执方才有些迟疑的现身门口。
  ——这是她这段时日,第一次主动唤他。
  “公主。”陆执低道。
  旁人如何称呼她“王妃”,在他心中,她始终都是公主。
  姜斐转过身,望着他:“生火。”
  陆执习惯般应下,下瞬陡然反应过来,抬头错愕地望着她。
  她记起来了?
  姜斐却只言未发,拿过一旁菜安静地准备起来。
  陆执抿了抿唇,走到灶台前生起了火。
  姜斐很快将菜下锅,看着在被热油浸润的水亮的菜色,她再次道:“碾玉观音最后那折子可还记得?”
  陆执抓着柴的手一紧,指尖泛白,良久“嗯”了一声。
  这个话本,他不知翻了多少次。
  “念给我听吧。”姜斐道。
  陆执垂眸,将那早已烂熟于心的戏码轻轻念了出来:“两部脉尽总皆沉,一命已归黄壤下。……后人评说:咸安王捺不下烈火性,郭排军禁不住闲磕牙,璩秀娘舍不得生眷属,崔待诏撇不脱鬼冤家。”
  姜斐只安静听着,待他念完,菜也做好了。
  她将菜盛入碗中,递给陆执。
  陆执怔了下,尝了一口:“公主做的很好吃。”
  姜斐却将碗塞到了他手中:“这次是做给你吃的。”
  陆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公主?”
  姜斐道:“我曾有个侍卫,生得英勇神武卓尔不群……”
  陆执怔,继而耳根微热。
  姜斐看他一眼,轻笑一声,知道他自我代入了,却也没解释,左右故事总是大同小异。
  “他说,他会一生忠诚于我。可是后来,他却为了旁人,将我弃了。”
  陆执脸色苍白,端着玉瓷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所以,陆执,”姜斐转头,直视着他的双眸,“你走吧。”
  “公主……”
  “世间这般大,你武功高强,总有你扬名立万的时候,”姜斐垂眸,笑意微敛,“而我,也不想留你了。”
  “我是公主的人……”
  “你是吗?”姜斐反问。
  陆执僵在原处,浑身冰凉。
  姜斐却再未多待,起身离开了。
  陆执站在膳房中,心中因她记起过往而升起的惊、因她将饭菜给他吃而升起的喜还未消散,便已被一阵阵的惶恐与害怕取代。
  她不要他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厨子回来了,看见他后满眼诧异:“陆侍卫在这里还有事?”
  陆执没有说话,离开回了自己房中,深秋的夜微凉,菜也早已凉透了。
  他沉默了很久,终一口一口地将饭菜咽了下去。
  是因为胸口她的印记被毁了吗?
  是不是……只要还在,就不用离开?
  这夜的姜斐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场好觉,第二日醒来时,感觉世界都明媚了许多。
  然而,等她打开门时却一愣。
  门口靠着一道墨色人影,一人颓然坐在地上,低着头,满手的血。
  陆执。
  听见动静,陆执方才动了动,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姜斐。
  姜斐皱了皱眉。
  陆执的右颊,血淋淋地写着一个“姜”字,上面还有朱砂撒过的痕迹。
  “现在,我依旧是公主的人。”他低声道。
  姜斐垂头望着他,下瞬俯身凑到他脸庞看去:“消不去了?”
  “不会消去。”
  “真可惜。”姜斐直起身,“那就跟着吧。”
  话落,她起身朝外走去。
  陆执安静起身,良久沙哑一笑。
  那就跟着吧。
  好。
  ……
  如今已是深秋,京畿的山都荒了。
  姜斐安静地朝山上走着,满头白发未曾束起,只披散在身后,被风吹得凌乱。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墨衣、长发高束的少年。
  只是少年如沐血中,脸颊染了半边血。
  直到走到一处山崖旁,姜斐停了脚步,转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陆执。
  陆执也在看着她,看着她雪白的发凌乱飞舞着,心中铺天盖地的惶恐席卷而来。
  可他不敢上前,怕她会就此消失。
  “你是我的人?”姜斐突然问道,眯眼笑得慵懒肆意。
  陆执点头。
  “那你可会听我的话?”姜斐又问。
  陆执依旧点头。
  “好,”姜斐笑,“我坟前若是生了一株杂草,那你便趁早将脸上的字剜了,有多远走多远。”
  话落,她轻轻抬手,红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她于山雾中、于山风中,朝后倒去。
  倒在了山雾中,山风中。
  陆执呆呆地看着,神色无半点波动,良久才踉跄着走到山崖旁。
  张了张嘴,想唤她,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便是眼泪都是干涸的。
  心中却无丝毫诧异。
  公主一生明艳骄傲,骄傲的生,便是死都是如此。
  她不会在恢复记忆后,得知一切真相后,继续心无芥蒂地待在楚墨身边的。
  可山崖下漫天的雾,他怕她会冷,想去陪她,却又止了脚步。
  并非怕死,而是……他怕她因为他不听话,而不要他了。
  陆执站起身,一步一步绕过崖顶,走下山崖。
  他找到了她。
  她依旧这么美。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着她,而不用看着她被旁人拥在怀中了。
  陆执不知自己在山崖下待了多久,只知日夜交换间,有人对他说“陆侍卫,这是……王妃?”
  他抬头看去,看见了楚墨的暗卫。
  那些暗卫都是忠诚的人,他们跪在地上央求他不要将此事告诉楚墨。
  陆执张了张嘴,可喉咙艰涩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执没有回王府,而是孤身一人在山崖下留了下来。
  一处茅草屋,一处修整的整整齐齐的坟冢。
  他会陪着她。
  一直陪着她。
  大燕,京城。
  皇帝年老,权势式微,朝中权臣蠢蠢欲动,几次想要把持朝纲,篡权夺位。
  然而这样的妄念,在国师裴卿浑身是血地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彻底破灭。
  裴卿身上的解药失效,是在京城外十里路,一路上,麒麟蛊躁动不安,浑身几乎没有完好肌肤。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修整了七日,第八日,大魏的探子来报,说姜斐身上的寒花毒已除。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她会活着。
  裴卿身体还未好,便脸色苍白地上了朝堂,恭请皇帝退位后宫,安享晚年,扶持幼帝登基,尽心尽力辅佐。
  直到朝纲渐稳,裴卿做出了让所有人错愕的决定——他无视了身上的麒麟蛊,将整个国师府搬到了城门口处。
  可只有裴卿知道,唯有每日下朝回到城门口的府邸,感受着体内麒麟蛊躁动的疼痛,他方才能意识到,他还活着。
  平日里他会安安稳稳地上朝,稳定朝纲,却绝不揽权;闲暇时,便会怔怔看着大魏的方向,等着一道红影出现在不远处。
  她说过,若有机会,她会回京。
  他也说过,他会在城门口等着她归来,永远。
  他信她。
  可是,这日,大魏的探子又来了,探子跪在地上,说:“长宁公主恢复记忆后,大受刺激,从京畿一处荒山上……跳崖自尽了。”
  裴卿怔怔听着探子的话,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咀嚼到最后,竟开始不明白“跳崖自尽”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直到一旁的侍卫低声唤了声“大人”,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跪在身前的探子:“我让你去大魏,是探听些事实,而非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拖下去,斩了。”
  探子大惊,到底是一旁的侍卫眼尖,对探子挥了挥手,探子忙起身退了出去。
  裴卿没有说话,怔愣良久,转身朝城门口走去,站在城门下,感受着麒麟蛊在体内躁动不安,身子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传来,意识总算清醒了些。
  太好笑了。
  探子方才的话,太好笑了。
  姜斐怎么会跳崖自尽呢?
  她说,她身上的寒花毒有得救,所以她活了。
  那么她说有机会会回京,她也定然会回来的。
  还有,这个她喜欢的大燕风景。
  她一定,还在大魏的王府里,等着有一日,回京,看看她的父皇,看看京城的风景,看看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人,也……看看他。
  哪怕一眼就好。
  他有一生的时间,等着她回来。
  ……
  一年后。
  陆执安静地提着菜,一言未发地朝京畿的荒山走去,脸上鲜红的“姜”字分外醒目。
  周围的百姓对此早已习惯,都知道那荒山上有个哑巴痴儿,日夜守着一处坟墓,没人知道他姓谁名谁,只知道他脸上有个鲜红的“姜”字,应当是姓姜的。
  还有一件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那一年前以雷霆之势巧夺三军的摄政王,竟然在把持朝纲不过百日后,便将权势给了当朝太师。
  听闻,是和他那个至今不肯原谅他的王妃有关。
  要说这摄政王和王妃二人啊,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这王妃可是大燕最受宠爱的长宁公主,然而摄政王曾伤害过这王妃,致使王妃失忆,后来恢复记忆后,对摄政王仍心存余恨,一走了之。
  可怜那摄政王如今双目失明,只能待在王府中,等着那王妃哪日消气儿了,主动回来。此时,王府。
  如今的楚墨彻彻底底成了药人,一生须得吃蛊药。他的血成了宝贝,可解百毒,但对他自己却半点作用都不起。
  至于他的眼盲,许是酒癫觊觎他的血,便留在了王府,每日替他针灸医治,虽说希望不大,但也算是有个盼头。
  今日,是酒癫最后一次为他的双眼施针,若是还不能恢复,此生便再不能重见光明了。
  对于这双眼睛,楚墨是无所谓的,可是,他想去找姜斐。
  她也是他唯一的动力。
  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说,姜斐那日失魂落魄从他的房中离开后,便去了城郊一处院落居住。
  他知道,定是她恢复记忆后大受刺激,仍旧不肯原谅他以往的伤害。
  他去过那处院落,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却听见她对他说:“待你双眼恢复,再亲自来接我回去。”
  他答应了。
  一个瞎子,配不上他心中那个明艳的姜斐。
  所以,他配合着酒癫的施针治疗,日日老老实实的服药。
  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终于到了最后一日。
  可是,当酒癫将银针拔掉后,他的眼前依旧一片黑暗,酒癫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问他可能感受到什么。
  楚墨没有说话。
  他能感受到手挥过后残留的风声,却看不见任何。
  失败了。
  他依旧是个瞎子。
  可是,他还是很想姜斐。
  他的斐斐。
  楚墨起身便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他想见她,想得发疯。
  周围一阵慌乱地脚步声,楚墨甚至听见暗卫飞快朝外离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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