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八十罐大油桶就这样被搬下了车。
风红缨半蹲在地,见最后一人抱着油桶下来后,她立马起身拖着沉重的水枪往前跑。
一路跑起来的还有牧三。
货车外围的火已经扑灭,没有油桶,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怼着货车的车板浇水。
一顿猛操作下来,九米大杠货车终于露出真容。
车头烧得漆黑,后面的车身被大火冶烤后,脆得稀烂,脚一踹就碎成了渣。
几步之外,十六个消防员歪坐在地,一个个累得直不起腰。
脸上涂满了黑灰,又都穿着一样的服饰,一时瞧不出谁是谁。
风红缨单手拖着水管,悄悄将水管打开,冰凉的湖水滋到众人身上,汉子们爽得大叫。
“再来点——”
“对对对,对着我脸滋!”
“舒服,我草,太舒服了……”周六往地上一趟,嘴里不停冒着‘国粹语言’。
“周六!”牧三踹向兄弟,眼神往华清清身上扫,“收敛点,别丢脸丢到电视台去了!”
周六忙捂住嘴,随后龇着牙,咧开嘴冲华清清抱歉一笑。
男人脸上的火灰已经被风红缨冲干净,但额头上有两道深深的红印,红的发紫。
那是适才搬运油罐擦碰留下来的烫伤。
周六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幅‘丑不拉几’的狼狈模样有朝一日竟然登上了小学自然课本。
在其身后,或坐或站着一群消防员,他们笑得开心,他们在庆祝任务有惊无险的完成。
在那张照片中,风红缨只贡献了一个背影。
直到很多年后,拍摄这张照片的摄影师才向公众透露照片中有一个背影其实是女孩子。
-
高速路上繁忙,处理完火情,公安交警很快来到现场疏散道路。
十分钟后,刚还火光冲天的几辆火车残骸被拖走了。
坐上回程的车,风红缨抓了抓结痂发痒的后背,一边给孙鱼发任务结束的短信。
[平安归来就好。]
[下午能请假吗?可以的话来市医一趟,沈叔叔和沈潮年闹脾气不吃药,我看还是要你来哄。]
风红缨将手机放到车桌上,仰头咕水。
屈正修扫到短信上的内容,随口问了一嘴:“你公公住院了?”
“气的,脑血栓。”
沈爸曾经在消防局待过,屈正修当年进队和沈爸打过照面,有点小交情,老同事住院,屈正修当然要关心一下。
“准你请一个小时,三点归队。”
风红缨拿起手机:“能请两个小时吗?”
屈正修皱眉:“一个小时赶不回来?”
清明节前后,消防几大队必须全天候在队里待着。
风红缨愣了下,摇头:“赶的回来,放心吧,三点前我一定归队。”
帮她处理离婚相关事宜的律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相约面谈,她想着尽量解除原身和沈潮年的婚姻关系……
算了,等下次调休吧。
-
驱车赶到市医,风红缨直奔住院部。
沈家是言情书网,别看沈爸年轻时当消防员,沈潮年在大学任教,但沈家不缺钱,百年底蕴的沈家在外拥有很多房产和商铺,目前这些产业挂着沈爸的名字,不出意外将来都是沈潮年的。
有钱人家住院当然选择高级单人病房,但沈爸就不。
沈爸喜欢热闹,一个人住偌大的病房总感觉太过凄惨。
风红缨像医院前台报了沈爸的名字,得知沈爸主动要求从高级病房转到多人病房,风红缨不由挑眉。
什么孤零零,都是借口,沈爸只是不想在病房里面对着沈潮年。
沈潮年有轻微洁癖,让他在高级病房待着还行,但要他挤在多人病房里,抱歉,沈大攻做不到。
推门进去一看,沈潮年果然不在。
“小缨?”沈爸眼尖,冲探头张望的风红缨招手,“你怎么来了?”
风红缨浅笑:“爸,我来看看你。”
“快来坐。”沈爸开心坏了。
目光巡视到从洗手间内走出来的谢妈,风红缨嘴角笑容戛然而止。
谢妈楞在那,眼中闪过厌恶。
在风红缨没嫁到沈家之前,谢妈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沈潮年带坏了。
谢妈极为不赞成儿子和一个男人谈恋爱,为了将谢令书从同性圈里‘救’出来,谢妈无所不用其极。
割腕,跳楼等等手段都用上了,然并卵。
后来在家无意间撞见谢令书和沈潮年亲热的画面,谢妈惊得当场犯了心脏病。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谢令书为了亲妈的身体着想,开始疏远沈潮年。
再然后,沈潮年迎娶原身,婚礼当晚,谢令书醉酒将沈潮年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可怜原身在婚房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沈潮年。
沈潮年给出的解释是喝多进错了房间。
原身当时一心栽在新婚的蜜罐里,也就没细想沈潮年在谢令书的房间会厮混些什么,更忽略了继婆婆谢妈看她时头顶就差写‘不中用’三个大字。
谢妈知道原身喜欢沈潮年,以为原身嫁进沈家后能管住沈潮年,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没看住沈潮年。
在谢妈看来,原身白瞎长那么好看。
风红缨只看谢妈一眼就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自己儿子勾引继子不骂,偏要将这件事怪罪到她头上?
这女人的脑回路着实笑逗人。
“小缨来啦……”
当着沈爸的面,谢妈收起不满,热情地给风红缨拉板凳。
风红缨:“不用,我待会就走。”
边说边将药倒到沈爸手掌心。
“走?”沈爸讶然,“这么快?你不才出任务回来吗?”
谢妈:“来了就多陪陪你爸呗,你爸做的可是大手术,总不能没人陪床——”
沈爸:“哎哟,你跟她说陪床干嘛?我不需要人服侍,再说了,不有你吗,你要是嫌累,我出钱找个护工……”
谢妈打断沈爸,不悦道:“找护工干什么?钱多的烧不完是吧?你看看他们,谁家不是儿媳伺候?”
隔壁床正端着碗喂汤的年轻女人尴尬转头。
“不好意思,我是女儿。”
谢妈:“……”
另外一床:“我也是。”
病房内静如落针可闻。
谢妈尴尬的顿在那,强词夺理地冲风红缨道:“你爸没女儿,就潮年一个儿子,潮年工作忙,你爸生病了你不来陪床谁陪?”
风红缨气笑:“沈潮年工作忙?忙什么?忙着和你儿子打啵吗?”
“风红缨!”谢妈脸色骤变,厉声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
风红缨试了试水温,将水杯递给同样脸色不好的沈爸。
“胡说八道?”
风红缨翻了个白眼:“谢春苗,你别以为你嗓门大我就怕了你,你儿子在我新婚夜对他哥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网上的新闻你没看吗?十七岁高中生在派出所门口强吻一大学教授,真有能耐,当着我这个正主嫂子的面就敢对他哥下手,这背着我还不知道怎么骚呢!”
谢妈保养得当的脸扭曲起来。
“你、你、你——”
风红缨撇开谢妈的手,一脸冰冷:“你什么你?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吗?”
谢妈骂不过风红缨,当即祭出杀手锏,捂着胸口装病。
风红缨懒得鸟在那呻吟哀嚎的女人,转头对沈爸道:“爸,您记得吃药,最近所里事多,您知道的,清明节……”
沈爸恍然大悟:“我忘了日子,得得得,你赶紧回去,别耽误工作。”
“好。”风红缨笑笑,“那吃药的事?”
沈爸摆手:“吃药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快去吧。”
风红缨来的匆忙,走的也快。
谢妈暴跳如雷:“你就这么放她走?她走了谁服侍你?”
沈爸哼道:“怎么?心脏病好了?”
谢妈:“……”
想起风红缨之前在电话里决绝地说和沈潮年离婚的狠心话,沈爸心里烦的很,当即对女人道:“你不是说让儿媳就来伺候我吗?”
谢妈双眼发光:“你想通啦?我这就去把她喊回来!”
“慢着!”
“怎么了?”
沈爸耐人寻味地盯着女人看,直看着女人心里发毛。
谢妈:“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爸闭上眼假寐:“喊令书来,我瞧那孩子想当我沈从争的儿媳想好久了。”
这话就跟爆竹一样在谢妈的脑中炸开。
当下胸口疼不是装的了,是真的疼。
-
风红缨回到基地还没五分钟,孙鱼发来一条短信。
[你行啊,成功将谢春苗气晕了。]
风红缨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情况,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孙鱼笑着直拍桌子,复述沈爸说的那些话,然后补充:“你爸真牛逼,吵着嚷着不要护工,点名道姓要谢令书伺候,我看呀,你爸这是在替你出气!”
风红缨嘴角弯了弯,就在这时,牧三哈哈大笑跑进来。
“快快快,二队训练场上又来了一只猫头鹰!笑死我了,追着简意跑——”
周六等人快如闪电,蹭的一下跑了出去。
风红缨一脸懵:“什么情况?”
这些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猫头鹰吗?至于这么兴奋?
屈正修放下沉重的杠铃,胡乱地擦了把汗。
“市面上不是传一句话吗?需要救助就找咱们消防员,附近的小动物机灵着呢,一遇事就来咱们这。”
风红缨哈了声,讶然道:“咱们还管动物?”
“管!”
屈正修笑道:“宁玥他们经常接到民众报警,说在外边捡到了国家稀有小动物,他们有时候没时间管,小动物就会由咱们所的二队去解救,走,我带你去看个奇观!”
风红缨忙跟上,还没到二队训练场就听到震天的笑声,以及一个人的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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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队训练场上,一个男人拼命的在操场上跑,边跑边大吼:“别,别追着我哇!”
风红缨挤进去一看,嗬,好家伙,男人身后跟着五只品种不凡的猫头鹰。
五只猫头鹰此刻就像找到了妈妈一样,扑哧着翅膀追着男人跑。
“猫头鹰翅膀上……”风红缨很快发现不对劲。
翅膀上缠了绳子,飞不起来,有两只翅膀在滴血。
二队队长杭泰将撒开脚丫子奔跑的男人拦住。
“跑什么跑,还不赶紧把它们身上的绳子剪开!”
被猫头鹰追着跑的男人叫简意,就是之前在小区门口锯树的男人,也是简单的亲弟弟,比风红缨小一岁。
简意被队长一拦,身后五只猫头鹰纷纷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呆萌呆萌地看着简意。
别人或许觉得猫头鹰很可爱,然而对于害怕尖嘴动物的简意来说,触碰这种小动物比要了他的命还恐怖。
在队长的‘威逼’以及小伙伴们的揶揄声下,简意忍着心中的恐惧将猫头鹰翅膀上的绑带解了开来。
翅膀得到自由后,五只猫头鹰飞扑到简意身上,照着简意的胳膊就是一啄(吻)。
风红缨离简意有五米远,她能看到猫头鹰的喙戳到简意的胳膊肉时,简意猛打一个激灵,吓得动都不敢动,脸色惨淡。
周围的小伙伴们包括屈正修都笑得前俯后仰,风红缨有点可怜简意,正准备上前‘拯救’简意时,一只古铜色胳膊拦住了她。
“你别去,但凡这些跑到基地找简意帮它们的小动物,你以后一定要记着,千万不要碰。”
“别看它们对简意那么亲热,换了其他人去抚摸,不把你眼珠子叼出来不算完事!”
风红缨满头冒问号,这么邪乎?
屈正修说起悄悄话。
“事儿就这么邪乎,说起来你不信,简意上个月出警去城郊捅蜂窝,路上被一条毒蛇拦住了,楞是不让他前进,也不咬他,你猜后来怎么了?”
风红缨捧哏到位:“怎么了?”
屈正修嘿了声:“横在简意前边的木桥年久失修咔嚓一下,当场断了。”
“要不是那条蛇拦着他,他估计要掉河里,啧啧啧,上个月城郊山里下了一场雪,真掉下去怎么着也要受一回大罪。”
风红缨瞠目。
这不会是……
“小开?”风红缨戳了戳系统。
“以我的经验,简意不会有亲和小动物的金手指而不知吧?”
这种用科学解释不通的事除了金手指还能怎么圆?
系统:【宿主说错了哦,简意身上并没有亲和小动物金手指。】
“没有?”风红缨诧异。
怎么会没有!
操场上的简意已经被五只猫头鹰扑倒,猫头鹰们对着吓得在那装死的简意啄了两下后,齐齐展翅飞走了。
如果风红缨没有看错,那五只猫头鹰飞走时还冲简意眨了眨眼。
到了这种‘诡异’地步,没亲和小动物的金手指说不过去吧?
系统:【他真的没有。】
风红缨:“……”
系统搓搓手:【那个……宿主可以有哦,之前宿主跟我讨要金手指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宿主想要亲和小动物的金手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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