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祎拿出压在书下的高考榜单,激动的语无伦次:“你担心的这些统统没有!”
将红榜递给苏州文,李华祎抬起十指做手势。
“497!她考了497!”
李华祎说了一遍后,原地转圈:“这是什么概念?一场理化,一场数学,她每次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两场都考了满分!”
苏州文捏着红榜不敢置信:“这人真的是风红缨?”
“就是她!”
“那还等什么!”
这回换苏州文急不可迫了,抓起公文包就往外跑。
“走哇,咱们现在就去找人——”
李华祎:“你不休息下?我看你累得慌。”
“这时候还休息?!”苏州文急得跳脚,拉着李华祎边走边说。
“我还以为她落榜了,一路担心的不得了,谁知道是状元!状元之才哪能叫咱们等,再等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
与此同时,海军指挥学校武器系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的可怕。
众人将章成玉围成了一个圈,桌子上摊着一份刚出炉的《在华米报》。
章成玉这几天一直在忙想新生的录取通知书的撰写,右手酸疼的不行,搁在腿上不停地揉。
对面的男人脸色严肃,举起桌上的《在华米报》愤慨而言。
“教授,这份报纸委实太不像话了。”
今天的头条比当年第一代驱逐舰成功下海还要令人震惊。
震惊之后,大家身上散发的是无力的憋屈和难堪。
报纸头条正中印有一排硕大的黑色标题:华国有护航他们国家核潜艇深海出航以及导弹全程海上试验的能力吗?
加粗加重的问号是来自米国海军政府赤luo裸的嘲笑。
看似一个轻飘飘的问题,却像无数根利箭狠狠戳进了华国海军战士的心脏。
底下小字更无耻,句句质疑,质疑华国的舰艇队伍,质疑华国的核潜艇,质疑华国的海军实力……
章成玉摘下眼镜,右手捏了捏熬出红血丝的眼睛。
章成玉语带沙哑:“咱们手中的一代导弹驱逐舰确实跟不上咱们国家核潜艇和导弹的研制进度,这点我承认。”
男人摔下报纸坐了回去,大口喘着气。
他不甘心!不甘心华国的海军力量被外人看扁!
章成玉双手合拢放到下巴处。
“生气管什么用,咱们有缺陷,改就是了!”
男人低着头握紧拳头,章成玉笑了笑。
“这事我跟州文讨论过,前些天核武基地秘密向我送来了他们的最新进展,最迟两三年,两三年后他们要在南太平洋进行远程运载火箭的实验,到那时,咱们科得全力配合,给他们提供最坚固的护航。”
说完,章成玉掸了掸《在华米报》,意味很明显了。
相比耍嘴皮子上的攻击,他更倾向于摆出实力征服这些看热闹的人。
男人早上拿到报纸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落,听到这话,男人嘴角翘起。
“您这是有打算了?”
“当然。”
章成玉摆手让苏州文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盖着政府红戳的文件。
“拉岛战争发生不久,政府就交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给我们。”
男人当然知道拉岛战争。
前不久,汀国和颠国为了争夺某片海域的归属权进行了激烈的三方联合大作战,在这场战斗中,男人深深体会到了导弹驱逐舰的厉害之处。
失败方明明有很强的核武器,却惨淡收场。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强悍的导弹驱逐舰提前侦查,在其基础上没有尽快驱赶走敌方的反舰导弹,因而致使敌国核潜艇被偷袭成功,舰艇在海上焚烧了一星期,伤亡人数不计其数。①
这件事在国际上引起了巨大轰动,同时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华国建立强大的导弹驱逐舰舰队的任务迫在眉睫。
“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章成玉心态很好:“你忘了当初咱们国家研发一代导弹驱逐舰的窘迫之路吗?”
男人失笑。
“哪能忘啊,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咱们几乎是从零到有,俗话说摸着石头过河——稳稳当当,手上有什么?就四样大玩意和一份苏国淘汰多年的图纸。”
“对呀。”
章成玉骄矜地哼了哼:“当时国际上不照样有人阴阳怪气的笑话咱们吗?结果呢?就问他们脸疼不疼!才几年啊,他们还是没有吸取教训,还喜欢八婆似的嘴我们,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咱们就再打打他们的脸,让那些嘴脏的东西长长见识!”
男人是武器系的方主任,闻言用力点头,临出办公室前想起一事。
“哎,州文人呢?怎么今天没见到他?”
章成玉起身端起茶盏咕了一口热茶,舒心一笑。
“他呀,跑外地给咱们拉学生去咯。”
-
事儿还真叫学校招生办值班老师说中了。
县里教育局的确对外将风红缨的信息给保密了起来。
教育局处长看了眼风红缨填报的志愿,略带惋惜。
“这孩子考之前肯定不知道自己能考状元,你们看看,填了啥?海军指挥学校?倒不是说这学校差劲,主要是状元去当兵,咋瞅咋不对劲。”
旁边的工作人员笑:“可不吗?这么好的成绩,该去首都顶尖学府才不枉状元之名。”
处长啧了声:“你赶紧跟首都那边联系联系,就说我这有个状元,问他们要不要,嗐,瞧我这话说得,他们肯定要,赶紧的,你打电报。”
工作人员忙不迭去了。
就这样,风红缨迟迟等不到海军指挥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只因她的志愿压根就没投送到海军指挥学校,而是拐着弯去了首都。
-
村里考中的知青陆陆续续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就风红缨没有。
要不是成绩出来了,大伙还以为风红缨落榜了呢。
苏宝琴有些担忧:“红缨,你说会不是有人半道劫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
前些年就有人冒名顶替其他人进了工厂工作,考大学肯定也有小人起心思。
“应该不会吧?”
她现在的仇人就聂明朗一个,聂明朗也考中了大学,没必要顶替他。
苏宝琴捂住嘴:“红缨,不会是聂明朗将你的通知书给藏起来了?又或是撕了?”
聂明朗什么事做不出来?
风红缨楞了下,正当她准备去男知青宿舍问聂明朗时,马支书兴冲冲的找了过来。
“小风同志,公社来电话了,专门找你的!”
前段时间见到《人民日报》的主编王茂时,马支书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光荣的不行。
那可是来自首都的人耶,长在红旗之下的知识分子对他而言总是带有无限光芒的。
所以当他在公社接到首都的电话时,他只觉天旋地转。
接了电话后,风红缨才知道自己的志愿飞去了北京。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改志愿。”风红缨笑道:“我还是想去海军指挥学校。”
马支书呼吸一下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小风同志有力的臂弯接住了他,女娃给他掐人中,又给他倒水,他陡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娃和别的知青太不同了。
那头可是首都的大学啊!
她、她她怎么敢拒绝!
那几所学校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和天堂,她怎么就能这么快就拒绝了呢!
别人改个志愿难,到了风红缨这,首都的学校求着她改,她竟然不改!
这时,瘫在椅子上晕得迷迷糊糊的马支书听到了一句话。
——“抱歉,我还是想去当兵。”
当兵?当兵好哇!
马支书捻了捻胡子,不愧是拒绝了首都学校两次的娃,这志向,牛!
首都招生办的人不想这么放弃,揪着马支书说。
“同志,你帮我们劝劝风红缨同学呗?”
马支书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
-
这天,马支书第十次接通首都那边的电话,不过这次马支书没再周旋,而是叹气。
“我咋说都没用哇,小风同志铁了心要去当兵。”
首都那边的人也叹气。
放下电话,马支书兴致缺缺地抱着茶盏来到公社门口晒太阳。
叹了不知道多少声气后,马支书看到两个年轻男人朝他走来。
李华祎操着本地口音介绍:“您好,我是县教育局的李华祎,这是外地来的大学老师,姓苏,请问在你们这插队的风红缨风同学在哪?”
马支书好歹是个小干部,在外稳重着呢。
得知李华祎是县里教育局的人,马支书立马散了满脸的愁容。
“两位同志辛苦了。”
马支书笑了笑,给两人看茶。
“不辛苦,不辛苦。”苏州文舔了舔干巴的嘴唇,“我能问问风红缨填了哪所大学吗?”
来得路上好友和他说这边教育局将风红缨的志愿进行了保密,就连好友都查不到。
这话到了马支书的耳边就变了味。
看看看,我猜什么来着。
这人不会和首都那边一样吧,想来抢人?
要不是小风同志说做人要低调,他恨不得立马跟这两人说。
知道吗?
小风同志她的志愿上端端正正填着海军指挥学校六个大字。
为了能当上海军,小风同志努力的爬山挖地增强体能,还自学了游泳。
话说这海军指挥学校很磨叽呀,通知书咋还没寄来?
“等会。”
苏州文按捺住兴奋:“您刚才说她自学了游泳?一星期就学会了?”
“对呀。”
见苏州文笑得眼缝都看不见,马支书默默端起茶盏咕了口浓茶。
笑吧,笑吧,就算笑没了牙,小风同志也不会同意去你们学校读书的。
苏州文在笑什么,他在惊叹风红缨卓越的能力。
不愧是一鸣惊人的女状元,连学个游泳都比其他人的速度要快。
掌握足够的船舶知识,又提前学了游泳,理科发达……桩桩件件连起来,嘿,这不就是为他们海军指挥学校预备的人才吗?
“她人在哪——”
马支书抢说:“她忙,不见人。”
就让他这个老支书替年轻人抗下外来人员的叨扰吧,省的惹小风同志烦。
“没空啊?”苏州文可不信,学校有经验的招生老师和他打过招呼。
有些村的支书会故意不让招生老师去见学生,学生的意志力没支书强悍,经招生办的一洗脑,说不准当场就改了志愿。
“我们跑一趟也不容易,老同志,要不您跟我们说风同学的情况吧?”
说着,苏州文往走廊地上一坐,俨然一副等不到风红缨他就不走的姿态。
马支书乐了,反正他现在闲得慌,唠嗑就唠呗。
小风同志下放到寿河村做知青,和他们村里的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结识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小风同志考中状元,那就相当于是他们自个村的娃考中了状元。
对于这么个优秀的孩子,马支书能一口气说三天三夜。
“两位同志过来时看没看到一条宽石子路?”
苏州文茫然点头。
他还纳闷呢,暗想现在的乡下都这么豪了吗?舍得请挖土机进村铺路?
李华祎在县教育局工作多年,多多少少听到一点风声。
“我记得前段时间村河里挖出了衣冠冢,国家队的人离开前,特意跟县委打招呼修了村口那条路。”
“对头。”
马支书嘚吧的继续往下说:“这条路是国家帮忙修得,但我觉得小风同志功不可没。”
苏州文没听懂。
李华祎解释道:“河里的衣冠冢是风红缨同志和另外两位知青主动提出守棺的,马支书的意思是,没有这三位守棺,衣冠冢未必能完完整整的等到国家石油开采队那帮人顺道来村子进行抢救性挖掘。”
马支书头点个不停。
苏州文笑了。
懂得保护国家财产,不愧是他看上的学生。
马支书絮絮叨叨接着说了一大堆。
比方风红缨下乡期间临危不惧的在蛇口之下救了狗蛋。
再有,风红缨淌着深过大腿的雨水抢收水稻、暴雨来临之际,风红缨沉着应对突发状况,成功领着村民从山上的遮雨棚脱险……
不过马支书留了一手,有关风红缨教他处理山体滑坡等问题的法子他没提。
绝对不能提!
上次他不过随口和首都的人说了两句,那些人简直了,愣是按着他说了好久,他的大厚嘴唇子都说秃噜了。
说完能说的,马支书笑眯眯的提了提风红缨所住的女知青宿舍楼。
苏州文认真听着。
就目前看来,风红缨同志的确算得上一个有胆有谋的杰出知青。
军人高尚职业道德所表现的无私奉献精神她有,吃苦耐劳的艰苦精神她也有。
现在就端看她的个人作风,如果这一关没问题,那他不辞辛苦跑一趟太值了!
“我要检举——”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跑到公社来。
马支书赶紧出来,来人是聂明朗。
聂明朗跑得气喘吁吁,见到马支书和屋里的苏州文后,聂明朗直接忽略马支书,径直走向苏州文。
这些天一直有学校过来抢风红缨,聂明朗嫉妒坏了,这样的荣耀应该属于他才对。
马支书右眼猛地一跳,只听聂明朗咬牙切齿地说:“同志,我要检举风红缨私德不修!你们学校不能收这样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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