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阳撇撇嘴。
惊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笑了笑,扯得也太远了。
一顿饭就听陈沐阳在叽里呱啦了,林骁好几次想打包把他扔出去,在快吃完饭的时候,他才装模作样问了句:“少爷,你到底跟不跟我去看电影,你不去……”
林骁瞳孔缩了缩:“行……”
陈沐阳卡了一下壳:“啊?”
林骁扯着唇角看了他一眼,满眼都写着:少在我面前耍把戏。
陈沐阳含恨在餐桌下踩了林骁一脚,然后才问了句:“惊蛰你去吗?我包了个VIP厅,可以进六个人,不去也是浪费。”
惊蛰最听不得浪费,她犹豫了下,目光却看向林骁,似乎在问:我应该去吗?
他虽然和林骁关系一般,但遇到事,她最信赖的还是他。
林骁被她看得心头一跳,敛眉道:“看我干什么,想去就去。”
于是惊蛰点点头。
陈沐阳拍手:“太好了。”
只是某人非常碍眼,等惊蛰去换衣服的时候,陈沐阳揪着林骁衣领:“少爷咱俩是不是铁子。”
林骁拂开他的手:“我不去,你看她会不会跟你出去。”
陈沐阳张了张嘴:“好像也是。”
林骁掐了下眉心,早知道不答应了。
她出门的时候提了一个包包,包包是她自己缝的,纯天然无公害,就是有一种粗糙的美感,说不上来是丑还是怪,总之非常吸睛。
林骁已经忍她很久了,上车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是严格环保主义者吗?”
惊蛰没听懂,但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他碰了碰她的包:“你自己做的?”
惊蛰点点头,废物利用,旧衣服改造的。
林骁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憋出来,一边觉得自己审美受到了冲击,一边又觉得她有自己的生活节奏他管个屁啊!
少爷自己就讨厌指手画脚的人,指手画脚别人,也会提出解决方案,但要是让他说:“我给你买个包吧!”
这听起来不是很怪异?
于是他非常的不爽。
惊蛰看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起上次他问她要小兔子,忍不住试探着问了句:“你……想要?”
林骁瞬间抬手制止,摇头:“谢谢,我不想。”
他怕自己的嫌弃太明显,补了一句:“我更喜欢你那个兔子。”
陈沐阳正在低头联系私人电影院的管家助理,闻言抬头:“兔子,什么兔子?”
惊蛰说:“那我改天送你们。”
你们……
林骁不爽:“他不要。”
陈沐阳险些跳起来:“凭什么?”
林骁把他按下去:“我不喜欢跟人撞配饰。”说完看惊蛰,“我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给了我就不能再给别人了。”
惊蛰没见过毛病这么多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陈沐阳撸起袖子准备跟少爷唇枪舌战三百回合,少爷只抬起一根手指:“等高手办。”
陈沐阳老实坐回去,被金钱收买。
惊蛰虽然不知道手办是什么,但大约能猜到很贵,用一个很贵的东西,换一个不要钱动动手就可以做的小兔子,她忍不住戳了下林骁:“你从小就……不会算数吗?”
她那表情庄重地仿佛在问:你脑子从小就被门夹过吗?
还似乎怕刺激他,声音小得陈沐阳都快听不见了。
林骁也凑近她,用气声小声回她:“犯法啊?”
第13章 爱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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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挺自豪……
惊蛰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说:“乱花钱不好。”
长这么大,还没人跟林骁说过这话,就算是抠门老爸,因为小时候不太有时间陪他,见了他也只是说:“钱不够跟爸说。”
邢曼就更不用说,她可比他能花多了,顶多让他悠着点儿。
沉默片刻,林骁坐直了,扯了下唇角,倒也不是讨厌,就是觉得挺有意思,她那表情很认真,不带指责,只是裹着几分可惜,像个小守财奴。
惊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于是又说了句:“抱歉,我只是说说。”
林骁“啧”了声。
看了一部外国片,全程只能听到陈沐阳咔嚓咔嚓吃爆米花的声音,林骁对悬疑片敬谢不敏,中途睡着好几次,梦里都是一个老太太在问:“你为什么要来受这个罪。”
他表示也很困惑,要走的时候,惊蛰把他扯了起来,说:“结束了。”
她声音依旧很轻,叫他起来,又好像怕吵到他。
林骁觉得她真挺有意思,于是也放轻了声音问她:“你怕鬼来捉你啊?”
惊蛰不怕鬼,她摇头。
林骁:“那你声音这么小是怕吓着谁啊?”
惊蛰被噎了一下,眉毛都拧起来。
林骁心情愉悦,看了看表:“吃饭去吧!”
陈沐阳一边吐槽林骁:“你要不要这么过分。”
一边积极响应,还热情点菜,一会儿说要吃烤鱼,一会儿要吃火锅,还没走出电影院,又说要吃聚新斋。
这种时候,通常都是少爷买单,因为陈沐阳的零花钱非常有限,他家里条件虽然比不上林骁家里,但绝对也是吃喝不愁了,至于他爸妈为什么对他犹如葛朗台般抠门,全因为他非常遗传了他老爹,有着非常多烧钱的爱好。
他爸对他抠门是因为老爸也没财政大权,蒋洁女士抠门,纯碎是看他就烦,她甚至丧心病狂地羡慕起隔壁臭毛病一大堆的林少爷来,简单总结就是,好歹长得好看。
陈沐阳生性比少爷还自恋,觉得自己怎么着和少爷也是半斤八两,怎么待遇差这么多,于是没少在少爷身上找补。
比如敲竹杠。
林骁早就习惯,反正逢年过节蒋洁阿姨会给他包大红包,再不济邢曼女士也会敲竹杠敲回蒋阿姨那里去。
万物负阴而抱阳。
能量是守恒的。
此处得必有他处失啊!
他自觉过滤掉某人无比善变的要求,歪着头看沈惊蛰,她低着头跟在旁边,包包虽然丑得很有特色,倒是配上她那条拼色拼得很有“艺术性”的裙子,显得意外很和谐。
他鼻腔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响,在惊蛰抬头看他的时候,问了句:“想吃什么?”
陈沐阳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个妹子,于是也迫不及待表达自己的绅士风度:“别客气,随便点,我们少爷虽然挑食,但是他只挑好不好吃,不挑食材。”
林骁确切来说没有什么明确不吃的东西,只要好吃,他都吃,但能达到少爷的标准,就比较难了,所以每次出去吃饭,陈沐阳负责选吃什么,少爷负责选餐厅。
惊蛰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她不太能理解这种选吃饭的乐趣,在家里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也没机会去饭店吃。
林骁也没强求,选了家火锅店,是个不容易出错的选择,总之无论什么口味,都能在火锅店吃得还不错。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亲妹妹真的还是不错的。
而且为了照顾唯一的女生,林骁还示意陈沐阳把他姐叫来一块儿吃。
俩女生在一块儿,总归能少点儿拘束。
两家关系不错,说不定以后还要频繁见面,提前认识一下也没坏处。
陈沐阳的姐姐陈沐晴今年新婚,学的是珠宝设计,毕业开了一家工作室,目前在做自己的品牌,最近灵感匮乏,到处攒饭局,恨不得把幼儿园同学都拉出来吃顿饭聊聊人生和梦想。
陈沐阳提前给惊蛰打预防针:“我姐这个人呢!非常非常吵,非常非常烦人,非常非常的欠揍,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三个人落座在包厢里,服务生进来添水,陈沐阳倾身过去惊蛰那边,说得眉飞色舞,林骁点了锅底,然后直接把菜单塞给他:“点菜。”
陈沐阳一边拿着平板勾选菜单,一边还不忘跟惊蛰吐槽自己姐姐:“都怪我姐夫天天惯着她,她结完婚,是越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惊蛰对这种地方很陌生,所以很拘谨地坐着,陈沐阳跟他说话,她就侧头安静看着他。
陈沐阳看到她的目光,说的更来劲了:“我姐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我姐做邻居,投胎真的是门学问,我姐夫从出生就运气不太好。”
惊蛰疑惑问了句:“邻居?”
陈沐阳“昂”了声:“他俩从小就认识,我姐从小就欺负人家,我姐夫那个人老实,就被我姐给染指了,简直丧尽天良。”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陈沐晴长着獠牙对他姐夫霸王硬上弓似的。
陈沐晴没有獠牙,反而长相很明艳,她穿着一条小黑裙,头发随意挽着,手里拿着一块口金小方包,进门先扬声说了句:“陈小狗你是不是又是没带钱喊我来给你买单的。”
她目光直射到陈沐阳那里,一脸我早就看透你了的傲娇表情。
陈沐阳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在外面呢!陈小红你能不能不要毁坏我的形象。”
陈沐晴先跟林骁打了声招呼:“哈喽小帅哥。”
林骁点头,老实叫了声:“晴晴姐。”
叫完抬手指了下惊蛰:“沈惊蛰,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陈沐阳天天在家里调侃,陈沐晴之前还特意打听过,这会儿看见了,倒是和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她凑过去,伸手:“你好小美女。”
惊蛰因为局促直接站了起来:“姐姐好。”
陈沐晴笑得像个狼外婆:“真乖,今年几岁了?”
陈沐阳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陈小红你别跟要拐卖小孩似的,多吓人。”
陈沐晴一旦听到陈沐阳说话就会怒目而视,声音都会高八度,在破音与不破音之间游走:“要你管!”
惊蛰直接吓一哆嗦。
陈沐晴就拍拍她的胳膊,继续狼外婆:“别怕,姐姐不吃人,主要是陈沐阳太烦人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他就来气。”
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
陈沐晴坐在惊蛰边儿上一直照顾她吃东西,温柔地告诉漏勺和汤勺都是怎么用的,告诉她每种菜要烫多久,告诉她怎么调料更好吃。
惊蛰几乎是快吃完饭才反应过来,这个姐姐是看到了她的局促,特别过来照顾她的。
回去的时候,四个人挤在一辆车上,陈沐晴仍旧抓着惊蛰在闲聊,问包包衣服哪里买的,很个性。
惊蛰也听不出来是夸还是调侃,但还是老实回答,自己做的。
山里路不好走,小时候没多大机会去镇上买东西,每次去都尽量买些吃的用的必需品,因为要一路背着回去。
家里会囤些布料,每年惊蛰之后,奶奶就开始给她量体裁衣。
有时候奶奶也会自己纺线织布,家里有个织布机,惊蛰都会用了。
这次要来城里,奶奶熬了几个夜,把家里所有的布料都用上,给她做了好几件衣服,叮嘱她去城里不要乱花叔叔家的钱。
惊蛰一直记着。
她对穿衣服也并不苛求,干净得体就好。
陈沐晴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是自己织布吗?惊蛰点点头,织布机是木质的,大概是奶奶上一辈传下来的,很有些年头了,不过那架织布机功能单一,只能织出来平纹和斜纹的布,也很慢。
不过从小到大,惊蛰一直生活在很慢的节奏里,生活自给自足,和城里比起来,落阴山确实像个原始村落。
陈沐晴说想去山里看看:“带我去你家看看吧!我只去过景区的山。”
惊蛰只当她好奇,便笑了笑:“路不是很方便,姐姐你要去的话,可能会后悔。”
陈沐晴仍旧压不住好奇,跃跃欲试,惊蛰便说,放假可以。
可能到时候对方已经冷静了。
陈沐晴和惊蛰说完,又忍不住和她分享趣事,说她和林骁原本是有娃娃亲的,陈沐晴指了指自己和林骁:“是吧,容貌还是很匹配的。不过他没福气,他长得太慢了,姐姐等不及了。”她表情遗憾,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假。
惊蛰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陈沐晴和林骁。
林骁苦笑片刻:“姐……”
她这不着调的,比陈沐阳都离谱。
陈沐阳在副驾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陈小红你要不要脸了啊!还不是你仗着人家小忽悠人家。”
陈沐晴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朝着陈沐阳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没大没小,不会叫姐了是不是,造反是不是?是不是?”
问一下,打他一下。
司机是陈家的司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似的,摇头轻叹了一声:“你俩别闹。”
多大的人了。
俩人像是真打架似的,惊蛰一时拿不准这是什么状况,要不要劝,忍不住侧头隔着陈沐晴去看另一边的林骁。
林骁躲着陈沐晴,整个人贴在车门上,一扭头就看见惊蛰满眼迷茫看着他,像某种小动物。
他恶趣味上身,冲她招了招手。
惊蛰便倾身靠近他。
中间的陈沐晴在扒着前座靠背跟陈沐阳撕打,后面露出一大片空隙,惊蛰和林骁在那片空隙里几乎要头挨着头了。
林骁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惊蛰陡然瞪着眼看他,似乎是带着一点悲愤,意思是为什么啊?
林骁便很恶劣地笑了起来:“爱就像他姐打他,不讲道理。就像你哥打你,也不讲道理。”
惊蛰额头有点疼,她敛着眉毛沉默好一会儿,然后在下车的时候特意绕到他那边跟他说:“你的爱,很扭曲。”
林骁还没说话,惊蛰又严肃补充了句:“幼稚。”
林骁无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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