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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青花燃

时间:2021-11-10 00:28:51  作者:青花燃
  那天,他穿着什么样的衣裳?
  此刻回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记下了每一处细节。
  雪绒大氅被他反手摘下,披在她的身上。
  里面是一袭极清朗的月白袍,广袖镶着月华般的银白暗纹,腰环同色的硬挺束封,垂一缕竖佩,尾端小小地嵌着一枚精致纹刻,图案是,赤霞花。
  那是,他特意为喜欢的姑娘戴上的佩饰。
  她的心脏轻轻一颤,眼眶涌满酸甜。
  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
  “您没有迟到。”蕴着水汽的声线又低又软,带着那么一丝丝微妙,“那不是正好赶上捞我了么,我还没向您道谢。”
  她可不会忘记自己是被一张渔网打捞上岸的。正常来说,被网捞起来的人应该都不会记得道谢……吧?
  公良瑾神色微滞,然后若无其事地笑开,一副理所应当的坦然模样:“小事,不必言谢。”
  颜乔乔:“……?”
  她把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认真地打量这个人。
  谦谦君子,温润若玉,脸上一丝心虚也无。
  看了他片刻,她不禁有点怀疑人生,感觉……用渔网捞人好像、大概、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那,”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腾起热意,转了转眼珠,望着别处轻飘飘地问,“那天,您喜欢的姑娘,问您讨字了吗?”
  心脏跳得飞快,泛红的耳尖竖起来。
  分明已经知道答案,却仍是怀揣着难言的忐忑,要问他确认。
  心下兵荒马乱,草长莺飞。
  听她提起这个,公良瑾抬手摁了下眉心,语气意味不明:“她没讨,老师倒讨了。”顿了下,“三千字。”
  颜乔乔:“……”
  自省书的惨祸她可不敢忘记。
  “于是。”他顿了顿,语气平缓,认认真真道,“我只能让她与我,有难同当。”
  “!”
  这就是他罚她写自省书的原因?!
  颜乔乔感觉自己怀中揣了只兔子,狠狠一蹦,踹得她胸口震荡。
  “……哦。哦。”声线颤颤,她镇定地起身,“那殿下,医师说您要早睡,我便,先不打扰了。”
  他低低地笑,嗓音轻哑温和:“去吧。”
  颜乔乔端端正正施礼告退,姿势标准,神色平静,一举一动毫无瑕疵。
  她……她才不会得意忘形,也绝不是落荒而逃。
  她镇定自若,淡然守礼,留给他一个完美的背影。
  一步,一步,姿态优雅,不疾不徐。
  公良瑾目送颜乔乔同手同脚离开他的寝殿,垂眸,轻轻笑出声。
  颜乔乔一踏出高槛,便有两名侍女迎上前来,引她前往东侧厢房。
  进入厢房,颜乔乔不禁恍惚了片刻,一时回不过神。
  这间位于东宫侧殿的卧房,竟被布置成昆山院的制式。
  她怔怔环视一圈,望向线条古朴简易的窗棂——只见窗外种着一棵赤霞株花苗,与清凉台的那一株差不多高。
  她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那是她第一次向殿下提起,前世她被韩峥带回大西州,从此再也做不了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天之后,殿下把苦茶换成了甜茶,将他名下所有宅邸卧房更置为昆山院制式。他还对她说,她不喜之事,再不会发生。
  “殿下,”她怔怔望向那张与昆山院一模一样的床榻,“虽不认床,但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她脱掉外袍,钻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吃过太多苦头的人被幸福砸中脑袋时,总会心神恍惚,呼吸也小心翼翼,连想都不敢想太多,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惊走了美梦。
  片刻之后,她把右手探出被褥。
  睡不着,就修炼。
  她惊奇地发现,在幻阵中彻底掌握了生灭阵的要义之后,她对灵气的掌控能力也得到了同步提升。
  灵气好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心念一动,沉甸甸的金秋灵气便溢出指尖,跟随她的心意在眼前蜿蜒游走。
  她可以随心让它凝成各种形状。
  那些……难以割舍的渴望……
  颜乔乔抿紧双唇,眸中恍惚浮起了向往。
  时间点滴流逝。
  终于,金色灵气在她眼前凝成一个栩栩如生的物件。
  大金砖。
  天未亮,颜乔乔自然醒过来。
  她起身洗漱,静悄悄顺着长廊摸到主殿外面,准备等医师到来,然后随他们一块儿进殿。
  没想到刚一站定,就听见里面传出清冷微哑的嗓音:“进来。”
  进入殿中,见公良瑾穿一件宽松简易的黑袍,坐在檀木案后方,研读一卷黑底、暗金纹路的厚重书目,一看便知道是艰深晦涩的典籍。
  “坐。稍等。”
  颜乔乔老老实实在他对面坐下,安静地抬眸看他。
  他的神态十分专注,手中执着笔,时不时在空白处写下批注。
  颜乔乔从未见过读书读得这么清正、庄严又认真的男子。
  她知道,他在前世便是这样拖着病躯伏案辛劳。经历了那么多世幻境,他已不会觉得这样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
  片刻之后,他那边告一段落。
  他挽袖,在盛满清水的白玉盆中涮了笔,轻轻将其搁入笔架,然后合拢书卷,抬眸,与她对上视线。
  “又没睡好。”他问,“还认床?”
  他的黑眸与平日一样清冷温和,她却像被小小地烫了一下,心脏“扑通”一跳。
  “是担忧您的身体。”她强作镇定,马后炮道,“我就知道您不会待在床榻上好好歇息。即便公务再紧急,那也没有您的身体要紧啊。”
  公良瑾失笑:“怎么更生分了。”
  颜乔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一双手藏在案桌下面,攥得发白。
  视线一转,落向他手旁的那卷厚重的黑底烫金书。
  “您在读什么?”她果断转移话题。
  公良瑾淡声道:“春宫。”
  “嗯。”颜乔乔道,“虽然它很重要,但您也要量力而行,目前以休养身体为重……嗯?!”
  她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殿下方才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她睁大眼睛望向他,只见他依旧是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唇畔噙着浅淡的笑意,清清正正的目光直视她,神色镇定坦然,仿佛在和她聊《经义》、《治学》。
  她恍惚地眨了眨眼睛。
  正在怀疑人生时,御医来到了仁和殿。
  颜乔乔晕乎乎退到一旁,让老御医替公良瑾诊脉、调灵。随后,御医将一只青玉药盅放在公良瑾面前。
  看着这位老者的手腕两次擦过那一卷黑底烫金书,颜乔乔莫名就红了耳朵,大气也不敢出。
  老御医说话缓声缓气,一字一顿地向公良瑾介绍他面前的药物。边说边比划,活像个卖药的江湖郎中,右手一直在黑书上方挥来舞去,看得颜乔乔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捱到老御医离开,她不觉松了长长一口气,精疲力竭地望向公良瑾。
  他倒像无事人一般,广袖拂过那卷书,冷白手指落到青玉药盅上,对待这二者的态度没有丝毫不同。
  服过药,他便去榻上歇息——带着那卷书。
  他的姿态过于清正坦然,让她不禁怀疑有问题的人是自己。
  皇城与清凉台不同,公良瑾不常住,殿中侍候的便都是宫中的老人。
  此次少皇受伤,帝君与君后派了专门侍疾的宫人,时不时也会亲自过来探望。
  于是颜乔乔不好总往他面前凑。
  接下来几日,她大部分时间便留在东侧厢房修炼,只偶尔过去一趟。
  自从知道那卷黑书,她每次到正殿,便总会留意到它。
  他时而认真地读,批注、笔记,黑眸清澈坦荡,态度端正认真。
  颜乔乔心中如猫在抓,却又不好意思多问一遍。
  一定是她听错了吧?
  就这么捱了几日,漠北那边,忽然递来一个绝密消息。
  林霄扶假棺回漠北之后,钓出了鱼。事态严重,不宜在信中说明,只按照约定的暗号,送来一幅暴雪纷飞图。雪大,屋舍都压垮了。
  这意味着阴谋的参与者身份极高。
  公良瑾轻易说服了帝后,漠北之事交由他处理。
  略养了两日,公良瑾与颜乔乔秘密出行,乘上勉强适合养伤的宽敞大马车,一路向北行去。
  离开皇城,颜乔乔倒是放松了许多,眉眼重新鲜活起来。
  她悄然盯上了书架上那卷黑底烫金的厚书。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有多想把它扒拉过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今日总算是寻到了机会。
  趁公良瑾下车交待旁人出行事项时,颜乔乔飞快地伸手将它拽出来,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头皮发麻,疾疾翻开了它。
  一眼扫过,发现它当真是春宫。
  只是……极为艰深晦涩,探究的是天、地、人与阴阳之道。
  空白处,一行行批注极为学术、极为正经,字迹端正漂亮,一望便是认真求学的态度。
  颜乔乔正思绪凌乱,忽感车厢一沉,公良瑾回来了。
  她慌忙把手中的书往书架里塞,不料越乱越出错,在他的影子罩下来时,那本厚重的书卷“啪”一声坠地,明晃晃摊在了二人面前。
  “……殿下。”颜乔乔神色恍惚,回眸讪笑,“用这般严谨、专注的治学态度读春宫之人,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个。”
  公良瑾微笑从容:“习惯了这样做事。”
  她怔怔点头:“……哦。”
  他走上前,将它捡起来,合拢,放回书架上。
  看着他清正的黑眸、从容不迫的举动,颜乔乔忽然感觉学习春宫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殿下严谨好学,总是能把任何知识都讲得深入浅出,让她一听就懂。
  譬如道法,譬如经义,譬如阵势。
  他如此坦然,她也不能过于畏首畏尾,反倒显得心虚。
  这么想着,颜乔乔脱口便道:“嗯,殿下学会了,回头教我。”
  公良瑾:“……”
  半晌,道出一个低哑的字,“好。”
  
 
第92章 求知若渴
  一炷香之后,颜乔乔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殿下学会了,回头教她?
  教她……春宫?
  怎么教,这怎么教!
  颜乔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起画面——殿下神色认真正经,大手有条不紊将她摆成方才看见的形状,俯身靠近,用清润的嗓音问她,如此,如此,会了么——他平日就是这么教她学习的。
  因为她总是忍不住分神,他还会随手准备一根细细的教鞭……
  颜乔乔脑袋“嗡”一响,端着青玉药盅的手猛然一抖,被“江湖郎中”老御医夸上天的神效药汁荡出药盅,洒在了公良瑾的衣襟上。
  他是个病人,今日穿着宽大的雪蚕丝袍,白底,嵌银色暗纹,清雅又矜贵。难得没有端端正正将衣领系到喉结下,而是闲散地微微敞着领。
  难得一见的些许好风光,忽然就被颜乔乔,不,就被青玉药盅里面的黑药汁给糟蹋了。
  药汁斜斜洒落衣襟,就像金墨落到最上等的白宣纸上一般,迅速晕开了大团小团的黑渍。
  颜乔乔大半脑子还停留在那场教学事故中,剩下小半脑袋有些不够用,察觉闯了祸,赶紧把药盅随手放到一旁,抬手为他更衣。
  雪蚕丝袍柔软顺滑,轻易就被她扯下肩膀。
  指尖触到男人温凉的皮肤,颜乔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殿下为了方便养伤,并没有像平日一样穿很多层衣裳。
  大丝袍下面,便是他的身躯。
  她……碰到了他,还扒了他小半衣裳。
  他很瘦,但骨骼坚硬结实,肩膀比她想象中更宽。胸膛精瘦却不显嶙峋,线条极为流畅。因为伤势未愈,他的身体看上去有种毁灭般的力量感。
  喉结在她眼前缓缓一滚。
  颜乔乔听见自己的脑海里“轰”一声燃起了火焰,瞬间烧到脑门、脸颊和双耳,更烧到与他相触的指尖。
  她彻底忘记应该如何呼吸。
  眩晕片刻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只是个意外。
  “……我不是故意的,殿下。”她发出虚弱缥缈的声音。
  “嗯。”他垂眸,温和地道,“然后呢。”
  把他衣服脱一半就这么晾着算怎么一回事。那两只小手一左一右拽着他的衣襟,他无法起身更衣,怕惊着她。
  “啊?”颜乔乔抬起赤霞花云般的脸,晕乎乎地看他。
  距离这么近,她闻到了如今已十分熟悉的清幽寒香。
  心跳凌乱得不成形状,她的脑海中冲撞着两条乌龙,想到殿下还在等自己进一步解释,她赶紧从乱七八糟的思绪出牵出一条线索。
  她分心了,想着那个尴尬的、关于教学春宫的口误,所以不小心把药洒到他的身上。其实她只是跟着他学惯了知识,很上进,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失误。
  “我只是,”她空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求知若渴。”
  公良瑾:“……”
  他好生缓了一会儿。
  若不是熟悉她脑子里装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木头,他还真要会错意。
  “嗯,无事。”他淡定道,“替我取那件灰衣过来。”
  颜乔乔如蒙大赦,点点头,平静地起身走向车壁边上的嵌金紫檀大衣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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