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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
但没有命令，夜行只站在那里不动。
汪楠道：“夜行，退下吧。”
这一句命令就是夜行一天工作的结束，表示他可以回自己的住处了。
夜行便转身向外走，崇礼跟上了，看夜行自己大步向回走，不像虚弱的样子，他就懒得跟去了，只在后面喊了一声：“你自己回去，啊——”
这一声“啊——”也像哄小孩。
夜行在这个府邸里长大的，他住的地方一直都没变，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
他衣襟敞着，在寒风也不知道系上，浑身斗气四溢，也不觉得寒冷。
刚才，斗气一掉，段璃璃就给他刷蓝了。但在斗气抽取的过程中，丹田的疼痛还是不可避免的。除了段璃璃，没有人知道，在那疼痛中，他发出了【璃璃】两个字。
他忽然站住。
这一天他所在的地方下着雨夹雪，实在是很冷的一天。
他站在廊下，斗气护体，丝毫不觉得。
他的眼睛望只望着空气。
来往的小厮、丫鬟看到这位杀神，都尽量避开走——他曾捏爆贴身婢女脖子的事，早在下人中成了恐怖传说。
他们谁也不敢看他。怕视线对撞，招来杀身之祸。
夜行站在廊下寒冷的空气中，看着空气——看着段璃璃穿漂亮衣衫，看小团子骑狼打雪仗。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他的眸中出现了温柔的依恋。
但冲破大脑中的压制太难了，他今天几乎已经耗尽了心力，那温柔依恋一闪而过，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婢女战战兢兢：“大人，回来啦。”
夜行只是没有感情地走进去。
婢女松口气，只要不发疯杀人就行。
段璃璃虽然现在不能脱身离开，但她还是决定着手去打听夜行的踪迹。
打听的话也得有依凭。幸而她当时每次见到夜行，都会开启录影。夜行和同伴在一起，那些录影也不可避免地录下了别的人的样子。
她巧用外挂，把夜行一行人的照片作为“花纹”印在了特制的厚实布料上。看着就像是一幅独特的帛画。
这样的帛画她印了不少，发给了胡祥。
胡祥：【……这是要干嘛？】
段璃璃：【小团子将来肯定要问他爹在哪里，我想现在先去打听一下，要不然时间久了打听都打听不出来了。】
胡祥：【？？？】胡祥：【打听什么？】
段璃璃：【他爹的去向和行踪啊。】
胡祥：【……你不知道那个人是哪里人？你都没问？】
段璃璃：【咳，当时事情略有点复杂。】
汪楠一伙子人杀了几十个人跑到仙宫的，仙宫当时就段璃璃一个人，还打不过人家一个夜行。脑子抽了才会去问人家是哪里人，根本她就提都没提。
当时也是误打误撞，因为男女武者之间常有争夺孩子的事发生。她不问，汪楠就以为她是因为借血脉不想让孩子跟夜行以后有关联，恰好掩饰过去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段璃璃因为知道对方杀了人从而不敢问，其实是看起来很不正常很心虚的表现。
只能说是赶巧了，本地风俗文化是这样，正好帮她掩饰了过去。
但这样，就不知道夜行到底是哪里人，往哪里去了。
胡祥沉默了一下，问：【怎么不给他施个“千里传音”？】
嗐，我施了，但我孩子的爹是个傻子，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到现在也只能发送我的名字而已。
第238章
这个问题段璃璃就不想回答！
因为要是回答了就会牵扯出来夜行其实是一个头脑不灵光的傻子这件事。
她一个健全人睡了人家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男孩子, 这个事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她欺负了人家夜行似的。
她怎么给人解释？
小哥哥虽然傻但是他可喜欢跟我爱爱了？
他可卖力可想讨我喜欢了？
我说真的没骗你？
……
拉倒吧。越描越黑。
段璃璃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嗐，一言难尽。总之，你派几个人在河阳城里各个客栈帮我打听一下这几个人。】
当时汪楠一伙人根本看不上乌桐镇, 他们是直接就往河阳县城的方向去了。那是去年四月份的事，段璃璃把具体的日期告诉了胡祥：【他们不是本地人, 肯定是要住客栈的, 肯定是住最高级的房间。你奔着这个打听就行了。】
汪楠一伙人是大土豪, 那个姓方的吃饭特别讲究, 细节里都看得出来，不是装腔作势, 是多年的养尊处优。这样的人出门在外也不会委屈自己, 一定是会住客栈的天字号上房。
这种豪客容易让人记住。
胡祥受命, 把段璃璃印刷的帛画发下去，派了这些人拿着帛画去河阳县各家客栈打听。
打听了几天, 果真打听出来了。
因为客栈掌柜和伙计都说, 其中有个小伙子长得很端正, 另一个小伙子正相反，长得一看就不正派。反差太大, 他们就记住了。
再加上那帛画简直像真人一样栩栩如生，一看到那两个小伙子他们就想起来了。
胡祥：【他们出手豪阔，在河阳买了骑兽和车, 置办了衣裳食水，像是要走远路。客栈的人说他们说话是西边的口音, 大约是紫天城或者烈翔城那边的口音。也的确是往西边去了。】
段璃璃问：【这两个城离河阳县远吗？】
胡祥沉默了一下。
段璃璃是真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胡祥说：【这两个不止是城名，这两个还是城邦名。】
哦哦, 原来这样。
段璃璃就很烦这里的一点就是，他们不叫“国”, 叫城邦。然后城邦的名字，就是王城的名字。多容易混呐！
这么说夜行他们其实是外国人。嗯，可以这么理解。
上次在深山里遇到的厉害阿姨也是外国人呢。
段璃璃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大苍山山脉所邻的炎碧城邦的平阳城辖下的河阳县的乌桐镇这一带。
她最远去过广平城地区，但还没有离开过炎碧城邦，还没出过国呢。
这个世界也不止炎碧城一个城邦，据说大大小小现在十几个城邦。各有各的风土人情和法律法规，很不相同。
其实，有机会应该走出去多看看的。上次那个阿姨也鼓励她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呢。
段璃璃就是一个大死宅。
而且她有特别强的大本营情结，特别喜欢经营大本营、根据地。这样会感觉心里特别踏实。
但是如今远方有一个夜行小哥哥，又勾着她，让她第一次有了想走出去看看的想法。
段璃璃问：【到底有多远呢？】
胡祥说：【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路程吧。还得是速度快的骑兽。】其实以修罗的高速度，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但那种高速度是在山里或旷野中疾驰的速度，正常人在官道上赶路，不会走那么快。
你车子油门轰到底是240的速度，但日常不也是只开个70、80的速度。谁也不能一直把油门轰到底。
尤其是骑兽还不是汽车，骑兽也会疲倦，还会饿，跟人一样吃喝拉撒，也需要睡觉。
这也是为什么有了轨道车，一些驿站会开始淘汰骑兽、驼兽的原因。照顾这些动物本身就成本挺高的，实在不如租车皮。
胡祥说：【我看了舆图，他们若真是这两个城邦的人，那在炎碧城境内的路线还是比较好猜的。客栈伙计也说，他们是打听过启升城的，正是河阳的西方。他们不经绕平阳，直接走的直线向西。】
他问：【但是，出了炎碧城之后，会穿过跟咱们炎碧城毗邻的帝青城邦。帝青同时毗邻紫天和烈翔两个城邦，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往哪里去。就算知道了，一个城邦至少两三个上城，四五个中城，七八个下城，辖下又各有许多县城。你若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往哪里去，只能一路打听。】
炎碧城境内，雇佣一两个武者，一路打听去，倒是可以做得到。
但出了炎碧城，就略有难度。
胡祥说：【有些地方很乱，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并不像咱们这里这样安稳祥和，大家都好好做生意。】
段璃璃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他们不会是县城人，嗯mmm……也不会是下城人。】
河阳就是县，平阳是城，但平阳在炎碧城是个下城。平阳城守的理想就是把平阳发展成中城，兢兢业业地。
但平阳城守也才是六级武者而已。汪楠的大徒弟崇礼都是七级了，段璃璃记得可清楚了，当时闹了个乌龙，汪楠想把崇礼给她借血脉，说让崇礼今年冲击八级。
汪楠是几级段璃璃不知道，因为她在平阳没再见过战斗能到2w的武者，上次好不容易在山里碰到个厉害的阿姨，战斗值比汪楠还高了一丢丢，但段璃璃因为直接能看到战斗值，而且确实武者中也存在越级挑战能成功的，她就根本没问阿姨到底是几级。
但汪楠作为崇礼的师傅，怎么也得是个八级吧？
其他的人，也是六级七级的。都是高阶武者。
能这么多高阶武者聚在一家的，平阳城就做不到。
云家很有势力了，他家最高的老祖宗也就是七级，很老了，还活着。全族供养着这位老祖宗镇宅呢。
所以下城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很快就又到了十二月，快过年了。
弟子们照例是要放假的，这一回，很多父母亲自来接孩子——主要是来给段璃璃拜个早年，联络一下感情。
去年段璃璃还没这待遇呢，肉眼可见的，这一年段璃璃在外界的地位水涨船高了。
云雷的母亲也来了。
比起中年男性，段璃璃当然是更喜欢这些年长的女性。而且高阶女武者要是类比地球的话，基本都是事业型女性，还绝不会拉着你非要给你介绍对象。
跟这样阿姨、大姐一起说话特别轻松。
段璃璃就拿夜行一伙人的情况请教了云雷母亲。
云夫人说：“这恐怕中城都不行。有能力在麾下养很多六七八级武者的，怕是只有上城甚至王城的那些大世家了。”
行，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夜行到底在哪里，但起码寻找的范围缩小了不少。
而且段璃璃特别高兴的是，夜行好像情况在变好。
自从上个月他完整地发送了【璃璃】两个字之后，十二月的两次，他都成功发出了【璃璃】。
段璃璃相信，以后夜行能发的信息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她使劲地鼓励他、夸他。不断地给他发她和小团子的照片。
她不知道，她每发一次他们的照片给夜行，对夜行被压制得麻木的大脑都是一次有效地刺激。她发的越频繁，便对夜行大脑刺激得越频繁。
今年过年还是在乌桐镇的山头过的。那个山头去年就被段璃璃平整过了，几年居然长出了几棵小树苗。
没关系，行宫楼体拿出来咣叽一压就没了。
小树苗：……
仆童们都是跟着段璃璃的，乔小泉也跟着。胡祥去年就没回家过年，今年再不回去大概会有人说闲话，富贵了就数典忘祖什么的……所以他大年三十回去了。
朝玉树今年也终于回去了，她爹亲自来接她的。
她母亲终于全面服软了——朝玉树都已近四级了，很拿得出手了，她就需要这样的孩子做人生的寄托。
挺可悲的。
但今年有小团子陪段璃璃过年。
段璃璃带着他和仆童们放鞭炮放烟花，玩得很开心。
群狼也都在。如今成年狼全都成了银狼，一群带出来着实令人惊艳。已经有好几次被人打听出售不出售了。
段璃璃明确地向外界表示了，她的狼是一个族群的，不会把它们分开，会一直养着。
胡祥大年初一在村里露过脸就回乌桐镇来了。
三个大人带着含小团子在内的四十一个小孩，坐轨道车去了河阳县城，在河阳县城玩了一天，又坐轨道车去了平阳城玩。
大城市的热闹到底不是小镇能比的。就瓦子里各种杂耍都把小孩们眼睛看直了。
大家每个月都有零花钱，虽然不多，但对小孩足够了。糖葫芦、云片糕、热茶汤……甚至看杂耍还都能丢几个铜板捧个钱场。
习惯了说是仆童，但其实在仙宫都养了快两年了，都长大了。最大的都有十三岁了，跟成年人一样高了。其中有女孩子被养得白白净净水灵灵的，又生得秀美，被人拐子盯上了，三个人不动声色地切过去，将她与正在看杂耍的同伴隔开，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就往后拖……
孰料少女一肘子向后捣在了男人的肋下，男人吃痛松开了手，少女也不大叫大喊，抱住他手臂，弯腰、提胯、发力！将一个大男人来了个过肩摔！
段璃璃两年前就对孩子们说：不是武者也可以学功夫，至少能打得过普通人。
而那些她的同伴，少年少女们，明明都为热闹喧哗的杂耍吸引得聚精会神，突然同时回头转身！冲这边跑来了！
人拐子哪里知道，段璃璃带着仆童们在乌桐镇上的时候就单开了一个【过年群】，在这个群里给小少年小少女们共享了【地图】。
每个人都作了标记，都能看到同伴们的精准位置。
段璃璃还划了安全线，在城里活动的时候，离开她距离超过多远系统就给自动示警。
小少女一被偷袭，立刻就在群里示警。
同伴们直接就回头冲过来了。
都不用张嘴说话，群里就沟通好了。
【是这个人？】
【旁边两个也是！】
【是三人团伙！】
【我们负责打！你们注意观察周围还有没有同伙！】
少年少女们冲过去抡起拳头就开揍！
人拐子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对普通人，人多者胜。
段璃璃抱着小团子，还有三个平阳城本地的弟子，听闻她来了都逃了亲戚大聚会来给她做向导带她玩的，都站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
仙宫的规矩，能群殴就不单打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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