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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作者:偏方方
  萧六郎虎躯一震:“扑过去——该不会——”
  孙夫子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摁住了!净空摁住它了!”
  不过秦楚煜却真以为自己要完,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当场尿了裤子。
  堂堂一国嫡皇子,居然在国子监尿了裤子,真是丢死个人了。
  可这件事到底是小净空不对,带那么可怕的猛禽来国子监,很容易出意外的。
  萧六郎扶额:以为你长一岁就不闯祸了,是我天真了!
  秦楚煜的家长还没来。
  萧六郎与小净空在一间单独的课室里等着。
  小净空耷拉着小脑袋,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不要告诉娇娇。”看了眼怀中的小雏鹰,“也不要送走小九。”
  萧六郎严肃地看着他:“你想得倒是美!”
  小净空想了想,歪头看他:“给你免一个月的租?”
  萧六郎:“……”
 
 
第179章 公爹
  萧六郎没这么容易上小家伙的当。
  主要是小净空每个月的租金都交由顾娇保管,他自己虽然可以随时使用,但每一笔明细都是顾娇过了目的。
  如果哪个月不交租,顾娇立马就能察觉出二人的猫腻。
  那么喜欢压榨坏姐夫的小净空,居然给坏姐夫免租,这得是给他兜下了多大的祸事?
  顾娇才不傻,她一点儿也不好糊弄。
  萧六郎果断拒绝了小净空的贿赂。
  小净空不知坏姐夫心比海深,还真当他刚正不阿,心里又是苦恼又是汗颜。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娇娇来国子监接他放学,他想见娇娇,又怕面对娇娇,从没有哪一次如此矛盾。
  顾娇摊上大事儿了,她从天而降,踩空跌进马车,还把人给压了。
  她懵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她赶忙从对方背上起来,认真地看向对方:“大叔,你没事吧?”
  宣平侯能没事吗?
  他都快被噎死了。
  他堂堂昭国武侯,一生征战无数,杀敌多如牛马,立下过赫赫功勋,不求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但也至少别是这么窝囊的死法儿。
  想到日后史书会怎么记载他的去世经历——一品武侯萧戟,噎死,享年,多少多少岁。
  操!
  宣平侯在心里把拆马车的常璟骂了一百遍,随后就感觉一只轻盈的小手从后背神来,自他的双臂下穿过,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双臂夹紧他的腹部,往上一阵按压。
  他只觉胸腔内一股气息喷涌,卡在嗓子眼儿的冬枣被他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常璟也终于蹲在地上,翻遍华盖车顶后找到了他的暗器弹弹珠!
  常璟收好弹弹珠,抓着华盖车顶转过身来,就要给马车安上去,结果就瞧见宣平侯铁青着脸看着自己。
  宣平侯身边还有个小姑娘。
  常璟:嗯……刚刚发生了什么?
  宣平侯的嘴角抽得都快中风了。
  常璟眨了眨眼,意识到可能自己又惹侯爷生气了,他道:“我找弹弹珠。”
  宣平侯:老子在你心里还不如一颗珠子!
  常璟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把华盖车顶放回马车上,还不忘贴心提醒:“当心头顶。”
  宣平侯:呵,这会子会关心人了,方才是死了吗?!
  另一边,四名大内高手追过来了。
  宣平侯是受妹妹萧皇后嘱托,去国子监接自己的小外甥秦楚煜,听说秦楚煜在国子监出了点事,萧皇后自己不便出宫,太子妃又被禁足,于是拜托到了亲哥哥的头上。
  宣平侯没摆排场,就坐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是常璟。
  因此四人谁也没认出这是宣平侯的马车。
  他们一路追过来,那丫头突然不见了,十有八九是躲在马车里了。
  四人也没问车里有没有别人,直接上手去抓人。
  常璟的眼底杀气一闪,凌空而起,将四人全都踹飞了出去!
  顾娇隔着帘子唔了一声,身手这么好!
  等等,这家伙看着有点眼熟。
  顾娇确实与常璟见过,是在她被埋在乐馆废墟下的那一次,当时就是常璟带着宣平侯府的亲卫将大石板移开的。
  只可惜,顾娇只匆匆扫了一眼,没看见正脸。
  四名大内高手被打趴下没一会儿,四皇子策马赶了过来。
  别人不认识宣平侯府的马车,他却不可能认不出来,尤其马车前还站着宣平侯的第一高手常璟。
  常璟此人并不常出现在明处,他本是一名暗卫,最近才不怎么遮掩身份了。
  四皇子立刻猜出车内坐着谁,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拱了拱手,笑着道:“舅舅。”
  宣平侯是皇后的哥哥,皇后又是所有皇子的母后,如此推断,四皇子叫一声舅舅倒也没错。
  至于宣平侯要不要认他这个外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车内没有回应。
  四皇子是君,宣平侯是臣,就是四皇子的亲舅舅见了他都得行一行君臣之礼。
  可宣平侯嚣张起来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区区一个四皇子,便是太子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称舅舅。
  四皇子的脸有些火辣辣的,却不敢真拿皇子身份去压宣平侯,他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的四名高手,又看看一脸不屑的常璟,咬了咬牙,拱手说:“方才我的人不长眼,冲撞了舅舅,还望舅舅恕罪。”
  马车内传来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紧接着窗帘被掀开了。
  宣平侯冰冷而又倨傲的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脸上:“看好自己的狗,不然本侯会杀掉。”
  说罢,也不等四皇子应不应下,冷冷地放下了帘子!
  四皇子捏紧了手指,躬身拱了拱手,道:“是,外甥记下了。”
  “那还不快走?”常璟催促。
  四皇子蹙了蹙眉,带着四名身受重伤的大内高手离开了。
  他人都走远了,却又回过头来,怨愤地望了眼一动不动的马车。
  宣平侯,你最好一辈子坐在高处,不要摔下来!
  四皇子离开后,宣平侯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
  长得……挺出其不意的。
  他先看到的是右脸,美若天仙,然后她的左脸转了过来,他差点羽化登仙!
  宣平侯:“常在车顶上走?”
  顾娇:“偶尔。”
  冤有头债有主,今儿这事头号罪人是常璟,宣平侯不会拿她撒气,况且他也猜出她为何会飞檐走壁。
  “医女?”宣平侯问。
  “大夫。”顾娇纠正他。
  宣平侯嗤笑一声:“那就是医女。”
  “不是。”顾娇认真道,“医女只给女人治病,可我刚刚治了你。”
  所以,你是不是女人?
  宣平侯:“……”
  宣平侯牙疼!
  长得不怎样,口齿却一等一的伶俐。
  宣平侯拿出钱袋,在里头扒拉了半晌,扒拉出一个最小的银裸子,还不大满意,一脸的肉痛:“给,诊金!”
  这下轮到顾娇牙疼了。
  来京城这么久,真是头一回见皇亲国戚给诊金给得这么小气,顾娇突然觉得四皇子那声舅舅怕不是假的。
  宣平侯呵呵道:“怎么?嫌少?你不是大夫么?又不是土匪,就刚刚那么一下你还想收多少银子?”
  顾怼怼成功被人怼了一回,无言以对。
  她默默地收好银子。
  小模样有些幽怨。
  顾娇下了马车。
  宣平侯忽然挑开帘子:“是不是嫌少啊?”
  顾娇点头点头。
  宣平侯得意挑眉:“那也不多给!”
  顾娇:“……”
  小丫头踩了他一脚,脸还疼着呢,腰也差点被她压断了。
  宣平侯并不会因为这件事便把顾娇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既是大夫,那么救死扶伤便是她的本分。
  她方才只是尽了一个大夫的本分,而他也付了一个患者该付的诊金。
  银货两讫,各不相欠。
  宣平侯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去国子监吧,我那小外甥不是出事了吗?别真让他哭死了。”
  国子监。
  刘管事早早地在外头候着了,与他一块儿候着的还有萧皇后身边的苏公公。
  苏公公执着拂尘,一脸焦急:“刘管事,侯爷他怎么还没来呀?”
  刘管事讪讪道:“应当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苏公公去宣平侯府找人时,宣平侯不在府上,刘管事让一名亲卫去通知侯爷,自己则与苏公公先赶来了国子监这边。
  “哎呀。”苏公公等得有些着急了,“这事儿吧,说小不小,说大它也不大,主要是娘娘担心七殿下的安危。七殿下出生到现在,一直没离开过娘娘,突然就被送到这种地方,还不让七殿下暴露自己的身份……刘管事怕是不知道,七殿下入学第一天便让人给欺负了。”
  其实是两个孩子不小心撞到了,可人总是会偏袒自己家的孩子,不自觉便将事实歪曲了。
  “还有这事?”刘管事诧异。
  苏公公叹道:“可不是吗?娘娘说陛下心硬,让七殿下以皇子身份去上学怎么了,陛下却说,都知道他是皇子了,那他去国子监的意义何在呀?皇宫的上书房又不是没有教书先生!”
  刘管事是人精,大概听出了苏公公是对宣平侯姗姗来迟心怀不满,可又没胆子抱怨,只得从别的方面碎碎念。
  他附和了两句。
  宣平侯还没来,苏公公焦灼道:“唉,七殿下的学上得一点儿也不顺,入学被人撞,没几天又染了痘疹,一直休假到现在。可没想到,才开学第一天,又出事儿了!”
  痘疹那个,不是七殿下最先染上的吗?然后才传染给了班里的孩子。
  这事儿刘管事是知道的。
  皇子生病是大事,宣平侯还入宫探望了七殿下。
  苏公公道:“我、我还是先去瞅瞅,劳烦刘管事替我在这儿恭候侯爷。”
  刘管事忙拱了拱手,客气道:“苏公公哪里的话?您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您先去吧,侯爷来了我会转告他您方才一直在这里恭候他大驾。”
  苏公公进了国子监。
  七殿下已被两个小宫女伺候着换了衣裳,在蒙学的一间课室里待着,隔壁就是萧六郎与小净空。
  小宫女努力安抚着秦楚煜的情绪,奈何秦楚煜怎么都不听,哭声比雷声还大。
  孙夫子新官上任便遭遇了如此棘手的事故,心慌极了,撑不住场面,于是让人去通知了郑司业。
  郑司业原本躺在屋里生闷气,听说这事儿后却蓦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老爷,您怎么了?”管家问。
  郑司业忽然笑道:“七殿下又出事了。”
  管家不解道:“那……您高兴什么?”
  郑司业有些惊喜地笑了:“七殿下是皇嫡子,是宣平侯的外甥,你说,我若是这时候卖宣平侯与皇后一个人情会怎样?”
  管家犹豫:“庄太傅只怕会不高兴吧?”
  郑司业讥讽道:“他高兴不高兴关我何事?连一个祭酒之位都不能帮本官争取到,我看堂堂太傅也不过如此!倒不如我借此机会投靠宣平侯一脉,指不定就能绝处逢生了呢?”
  管家:“这……”
  郑司业冷笑道:“还有,闹事的又是萧六郎家的孩子,庄太傅与安郡王不是要保他吗?我偏要废了他!一能向宣平侯投诚,二也能泄了我心头之恨!”
  他的眼中钉是萧六郎,七殿下的眼中钉是萧六郎家的孩子,他们连眼中钉都如此一致,真是上天的安排呀!
  “庄太傅,你给不了我的,我只好问宣平侯要了!”
  郑司业说做就做,马不停蹄地去了国子监。
  他虽没被册封为祭酒,可陛下也还没来得及册封别人为祭酒,那么他便依旧是国子监最高官员。
  何况这次师出有名,他倒要看看萧六郎还搬不搬得出国子监的哪条规矩!
  郑司业兴奋得简直要疯掉了,连站在门口的刘管事都没有瞧见,当然,就算瞧见了也不认识。
  他一头冲进蒙学:“萧六郎和那孩子呢?!”
  孙夫子刚从萧六郎与小净空那边过来,看见他,拱了拱手,道:“在东头的课室里。”
  郑司业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还在课室里?这种人难道不该关禁室吗?孙夫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担当了!当初把你调来蒙学是看你比蒋夫子能干!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妥吗?”
  孙夫子本性也并不坏,只不过比起蒋夫子,他更懂得明哲保身。
  一边是皇后的嫡子,一边是小县城来的两个穷孤儿,任谁都能猜到结果是什么。
 
 
第180章 父子感应
  郑司业趾高气昂地去了萧六郎与小净空所在的课室。
  小净空等得困了,已经歪在萧六郎的怀里睡了过去。
  郑司业一脚跨进门,看到那犯了重罪的小犯人居然还有心情呼呼大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厉声呵斥。
  萧六郎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来!
  郑司业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郑司业的声音当即卡在了嗓子眼儿。
  萧六郎把小净空放在两条拼起来的板凳上,拿了他的小斗篷给他盖上,之后迈步出了课室。
  他合上课室的门。
  郑司业才猛地回神,汗毛一炸:“萧六——”
  “有话去那边说。”萧六郎淡淡打断他的话,随后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径自往对面的课室去了。
  蒙学已经放学了,课室都是空的,萧六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小净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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